第八章
苞着风,借着月光的照映,她很清楚自己是愈走愈荒僻,等到脚下的平地渐渐变成吃力的陡坡时,她想她是走进了山地。
抹了抹汗
的额头,她微
着气就此坐在树下,并且敞开罗衫,让沁凉的夜风灌进,消除她全身的热意。
好舒服。
足地微睁双眼,她适意地欣赏东方黎明渐渐泛起的金黄光辉。此景…可真是壮观,她赞赏地轻叹。
可是肚子却在此时煞风景地咕噜咕噜叫。
自嘲地笑一声,她打开包袱,拿出昨晚在厨房搜刮的一些干果,就此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她甚至大声哼着自创的曲子,快乐地欣赏美景,愉快地进餐。
反正再伤心也于事无补,何不抛开烦心事,暂时享受一下。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你倒过得快活。”
晨星一惊,顾不得喉头哽着东西就转头去看。进入眼帘的是一双沾满泥迹的青蓝布靴,很眼
。
“你选的路还真是不好找。”深深的怒气中散发着自我的嘲讽。
晨星急忙接着抬头,不自
睁大杏眸惊叫:“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吗?”江平气不过地拎起她贴近脸庞“你当真以为我会无动于衷吗?”
沿着石板路追了好一阵,他不得不勒停马匹重新思索,以晨星这样的弱女子能有这样快的脚程吗?
在肯定追错了方向后,他急驰回原点,并在附近费力地寻找线索。好不容易在一丛低技上看到了她的丝绢,否则,他还真不知她在这茫茫天涯究竟选了什么方向。
“我知道你一定很伤心。”她赔笑地
向他的脸“但我还是一定要走的呀!”不能因为他伤心就心软地留下,那反而害了他。
“我不只是伤心。”他咬牙道,突觉一阵
气,不
放开了她,烦躁地问:“难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吗?”
晨星诚实地点头“你们差太多了。”虽然无法具体地说出为什么,但就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个事实。
“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他自嘲地哼一声“但你以为这样逃了就能解决事情吗?”然后忍不住地低骂。
晨星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低垂着头“至少…至少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呀!”她嗫嚅地说给自己听。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他低吼,为自己在她眼中竟如此无能感到相当不平“告诉你,我早已拟定了计划保护你。”
“真的?”晨星意外地低呼,
不住涌起一股希望兴奋地问“什么样的计划?快告诉我。”
江平犹豫了。
在他看来或许是颇有胜算的战略,但在她眼中…或许不堪一击吧?为了男人的自尊,他才不想有机会让“纯真”的她来批评,或许他的战略不是顶好,但却也是目前最佳的,反正以她目前“头脑不清”的状况,他也不敢奢望她会有所助益。
“这太复杂了,你不会懂的。”他别开头
声道。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不懂?”晨星不满地咕哝。
“反正这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要
…”江平抬头不经意地一瞧,入目的那一慕景象让他震惊地哑了声音。
“怎么了?”晨星好奇地看向他,见他不语,也不
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一大片浓烟迅速地窜向澄净的蓝空,浓烟的源头来自广茂原野中的一处小庄院,那小庄院正冒着猖撅的火舌,并且有一大堆移动的小黑点正围着那庄院团团转。
“他们为什么要烧那房子?”晨星好奇地仰起头,讶异地发觉江平脸色异常苍白,额头还渗着滴滴冷汗。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她关心地问。
“晨星,那些来杀你的人有多少?”他冷硬地问。
“这…”她并不清楚,好像不太多。
“有这么多吗?”他指向前。
“不可能。”晨星笃定地答“况且他们也不可能用走的。”但不用走的,难道用飞的?怎么飞?关于这一点,她倒迷糊了,难道是用类似“神器”那玩意?
“那么说…这些人是…”他心惊地忆起昨夜父亲那可疑的言行。
莫非父亲当真做了什么,而且事情还外
败
,若果真如此,那这些人不就是…朝廷派来围剿的?
“你留在这里不要跟着我。”他大声吩咐道,一边迅速地跑向他的坐骑。
但他这句话反倒让她起了疑心“发生了什么事?”她跟着追过去。
江平利落地跨上马,不忘郑重地吩咐:“留在这里等我,若我今天没有回来,你就走,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喝!”他一抖缰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急窜而出。
“明生,到底发生…”但来不及了,他的身影已落在远远的彼方,不可能听到她卯足劲的叫喊。
怎么了?她不
又将视线调回那处正遭祝融肆
的庄院。
他是去救火吗?
救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要说那些令人担心的话?
咦?这庄院的格局好眼
…两个池塘,四个院落围着一个大屋…等等,这不是和江府差不多吗?
再定睛仔细一瞧。
没错,那的确是江府。糟,江府烧起来了,她也该赶回去救人。
但,外头那么多人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不像是在救火,反倒是像纵火…莫非他们想杀江家人,就像杀瑞莲一样?
是了,江平才会这么着急,才会说那么没良心的话。
不行,她得赶回去略尽绵薄之力,不能让明生当可怜的孤军。
想到此,她不再多作逗留,马上
起裙摆,奋力地拔腿往山下奔去。
好不容易安全无虞地下了山。
却在“回家”的路途上看见了江平适才骑走的马儿。
可怜的马儿侧躺在道路上,无助地踢着四肢徒劳地想要站起,急
不稳定的气息显示它正痛苦着。
“你怎么了?”她蹲下身轻抚它的头,为它的惨状感到不忍,为它的痛苦感到难过。
不用人说明,她也猜到它一定是因江平急切地赶路而累倒,或者是脚因此出了问题。
她想帮它,却又迟疑着怕时间不够。
马儿比得上江平重要吗?当然她的丈夫比较重要,可是马儿好可怜。
“对不起,我现在帮不了你,但我会回来的,我保证。”她迅速站起身。
那马嘶嘶地哀叫两声,黑润的双眸可怜地溢出泪水。
晨星忍不住地撒过脸“我想救你,可是我时间不够了,对不起。”她哽咽。
她不得不按下满心的不忍继续往前奔。
远远地就看到江府门前聚集着一大队人马,由飘扬的旗帜看来,是隶属于京城神机营的士兵。
看来他的料想没错,他的爹亲当真做了欺君大事。
他能力挽狂澜吗?
彼不得身形狼狈,仪态不佳,他继续悄悄接近,只盼在没人发觉的情形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情况弄清楚。
但出现在他面前的情况令他骇住了。
江府门前,血淋淋的一片。
一汪汪血泊中躺着难以计数的尸骸,男女老少
错横叠的尸体,有的甚至肢体残缺,身首异处,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双眸,森冷地透出不甘与恨意。
好残酷的一场杀戮呀!
他瘫软地跌坐在地,惊惶的双眼游移在群尸间想要搜寻熟悉的亲人。
啊,那是娘的身体…娘的头呢?那不是萌生的头吗?那萌生的身体在哪儿?那…那不是采荷最喜爱的金缕绣鞋吗?采荷的上半身又在哪儿?爹呢?他没死吗?
清泪不受控制地狂暴决堤,他狂
地用眼光寻找属于父亲的事物。
啊!找到了。
在神机营的旗杆上挂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他的爹江俊。
由他圆睁的双眸可猜到他死得不甘愿,但由他
边的微笑却又可以知道他是甘心受戮的,看来他并没挣扎。
爹,这样做值得吗?
他在心头悲怆地大声质问。
虽不知道父亲做了什么,但总不外乎是实行他的理想,结果却把一家人的性命全赔进去了,值得吗?
如今江家只剩他一人了,他该怎么做才好?
是去冥府陪伴他们?还是苟且偷生,伺机报仇?但找谁报仇?皇上?抑或是这场杀戮的所有参与者?
还是留下他这江家惟一香火,从此
天涯,与晨星平淡地过平凡日子?
是呀!还有晨星,他不能丢下她不管的。
“站起来。”一声沉喝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两个尖锐物抵住他的背。
被发现了。
他绝望地站起来,眼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远方的山巅,他知道他所思念的人儿正在那儿…晨星,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
“左统领,好久不见。”他勉强地打着招呼,决定无论遭到何种待遇,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决定直到死时都要保持作为江家人的自傲尊严。
“江大人,别来无恙否?”左统领微笑以对,满是皱纹的脸庞似在惋惜地低叹。
昔日在京城,两人虽是不同品级的官员,却是相谈甚
的酒友,还曾共邀踏青寻幽,在广阔山水间畅抒己志。如今不过时过数月,昔日好友却得因皇命变成生死对头,怎不令人感叹命运的捉弄。
“尚可。”江平干笑“左统领远道而来,可是身肩重命?”
“江大人,这也非我所愿。”他低叹“实是你们江家罪无可恕。”
“我们江家犯了何罪?”江平沉下脸。
“谋反。”
江平脸色微变“证据何在?”
左统领自身后的随从手上取来一叠文稿,谨慎其事地
付到他手中“你自己看吧!”
江平低头瞧去,文末署名“净明”这不是爹的别号吗?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知此事?”左统领猜测。
但事到如今,知不知也没差别了。所以江平选择不答,只是沉默地读着…
传说西有赤鹏,其身八尺,其翅十足,声若宏钟,鸣若雷震。其顶微光,仿若一兀。
诸鸟随之,尊其为王,站居顶巅,受其朝奉,
夜所食皆为贡。
安逸渐恶劳,站居成坐居,身形
益大,振翅亦难飞。
其锐势顿减,众鸟何惧…
好大胆的一篇文章,开头第一段就点出了“朱元”二字,接下来更点明了此王的怠情,不思图有所作为,只望臣下忠心伺候…这分明表达了对圣上的不敬。
爹竟然写这些东西?他置全家人性命于何地?
“一则故事,何以致罪?”他忿忿不平地将文稿丢弃于地。
文字狱,自皇上登基已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如今竟也降临在自己头上。真好笑。
“江大人,你心里有数。再者,告诉你一件你可能不知道的消息。”
“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令世伯,胡丞相胡惟庸被捕下狱,即将问斩。”
江平一脸讶异“为什么?他犯了何罪?”
“谋反。结
朝中文武官员,聚兵谋叛。”
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他竟然一点也不知情。不用别人告知,他大概也猜到爹和胡惟庸共谋在一起。这下,可不只江家人被杀就能了事,恐怕娘的家族,还有广西的项家都会蒙受其累…数万生灵就这么无辜牺牲了,这场罪孽实在太大了。
爹说他尚有一线生机?
或许吧?毕竟皇上十分赏识他,倘若他否认参与,痛骂他们
臣贼子的行径,甚而领兵将之赶尽杀绝,或可…但他不会做的,与其做个不孝不义之人受天下人唾骂,他还不如引颈就戮来得痛快。
只是可怜了晨星。
“看来,我死罪难逃了。”他认命地低叹,在死亡恐惧的笼罩下勉强挣出一丝笑“左统领,望你念在昔日
情,让我死个痛快吧!”
左统领凝重地点头“这个自然。”他伸手解下
边的佩剑往他掷去。
江平一把接过来。
“你自己了断吧!”左统领低叹,不忍地撇过头。
江平凄然地
出长剑,近乎昏
地看着长剑映着旭
光辉
出森森寒气,在眩目的光芒下,他竟渐渐消失恐惧,脸色也愈发平稳。
反正,他是逃不了,何不轰轰烈烈死得像豪杰。
“好剑”他出声咏叹,伸出手用力一弹,听着剑发出嗡嗡的鸣震,其神色显得从容而适意。
“江大人好气魄,在下佩服。”虽是如此道,却也没转过来瞥一下。
“好说。”江平含着微笑,不疾不徐地将剑抵往自己的脖子“左统领,我有话可否烦请你转告皇上?”
“请说。”
江平朗朗一哂“陛下当放开心怀亲近贤能,接纳批判谏言,多读圣贤之书,广阔度量;多查吏治,关心下情。”
“我尽量。”左统领勉强地点头。
“多谢。”江平凝目扫过周围的士兵,再进而看向旗杆上父亲的容颜“下官在此拜别,你请保重。”狠下心肠,就要用力一划。
“明生,不要。”
尖叫的声音由远而近,围观的士兵尽皆转头望去,然后他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傻瓜,谁叫你回来的。”他低斥,黑眸
润地看着眼前长发披肩,一身狼狈的娇
。心一软,举剑的手无力地垂下。
“明生。”晨星大叫,哭着扑了过来“明生,我不要独活,要死我们一起死。”
如此壮烈的宣言软化了冷硬汉子,就见一颗晶莹的泪珠哀然地溢出江平眼角。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校。
这样的深情就像他们如此这般吧?
低叹一声,他温柔地回拥着她,手劲愈来愈紧“傻瓜,你不后悔吗?”他好心疼。
“不,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她哭叫,当真死而无惧。之前她之所以会想活,是因为江平可以活着与她在一起。如今这情形…这么多人…恐怕要活也不容易了。
“这位可是我无缘相见的弟妹?”左统领出声相询,眼眸中有着无奈的同情。
江平抬头对上他的眼“左大哥,烦请你高抬贵手,
一箭同时结束我们夫
的性命吧!”
“江大人你…”左统领惊骇地迟疑着,最后还是点头“好吧!我就成全你。”抬手自随从手中取来一副弓箭。
“谢谢!”江平点头称谢,任手中的长剑铿然落地。
晨星紧紧将头埋在他
前,颤抖不已的身躯毫无隐瞒地表示她的害怕。
“别怕,一下子就过去了。”江平轻轻拍着她。
晨星点头,但内心的恐惧仍不受控制地涌现,突然一阵奇异的感觉掠过心底,她似乎有所感应地突兀抬起头。
“怎么了?”
“他们来了,他们来杀我了。”她喃道,抬头往天空找寻。
“是吗?”江平紧跟着仰头“死在神仙手上会比较好吗?”他苦笑地自嘲,突觉这一切好荒谬。
左统领搭上了箭,箭尖直瞄向他们夫
俩“你们放心去吧!我会每年遥祭你们的亡魂。”
听到他的声音,晨星一时分心地往左统领望去,然后骇然地看着那尖锐的箭镞,心头的恐惧爆炸似的迅速膨
…
“不,不能死…我们都不要死…”她猛摇着头狂
地低喊。
就在此时,风沙迅速地扬起,以晨星和江平为中心猛烈地卷升…
但仍太迟了。
左统领的箭已离弓弦,锐不可当地直
过去,直穿过旋风壁而来,但来势已因旋风折冲而大大减弱,可是仍不失准头地向前疾飞。
咻!
箭不偏不倚地从背后直
入江平的
腔。
“不!”晨星尖叫,狂
地看着双手沾满江平
热的鲜血。
顿时,眼前的世界尽为血丝所蒙蔽,她更凄厉地骇然尖叫:“不,不…我不要…”
随着她的激动,那层旋风更为
烈地旋
着,以千军万马的复仇之姿迅速地向外扩张,
噬着周围所有一切,包含已然死去的江府的人及逃脱不及的神机营士兵。
鲜红的血壁仍在旋转着,在蓝空下,在旭
朝阳的照映下,显得妖异…可怕…
“前方五里处有异常能源反应。”罗沙·史密斯中士看着面前的屏幕报告。
休德·齐塔尔上校坐在他的指挥座上紧蹙着眉头“距杜若薇莎的测知处有多远?”
“不超过两百公尺。”
齐塔尔上校更皱紧眉头“还有多久能看到?”
“三十秒。”葛登·诺瓦史里上士答道。
十、九、八、七、六、五…
透过屏幕的显示,他们惊呼,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奇景。
“那是什么?”齐塔尔上校好不容易出声,双眼死盯着眼前那血红色旋转的圆柱体。
齐格菲·艾尔萨斯中校马上低下头来按动键盘,干涩的声音紧张地吐
:“高约十公尺,宽约五公尺,厚度是一公尺,转速每秒可达一千转…”震惊的语气摹然而止。
“外体圆壁组成物质是什么?”
“是…是人类的血
。”
一阵沉默的宁静笼罩着整个太空舱。
“圆心里有两个人,其中之一,即将死亡,另一个…不是人类。”葛登·诺瓦史里上士硬着头皮再度报告。
“BIL-54是失败品,”齐塔尔上校冷着声音宣布道,像下了什么决定般猛地站了起来“相信各位都见到了她的残暴,为了将来的地球联邦,我们不能让她再任意非为,她是个必须摧毁的失败品,为了国家,为了将来,即使牺牲,我们也得毁灭她。”顿了顿,威目扫过众人“你们是我的伙伴,愿意跟我一起与敌人抗战吗?”
霞光绚烂地照了进来,为他们的壮烈致上最瑰丽的色彩。
温热的身体逐渐变冷,灼烫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泛
而出,沾
了衣衫,染了一地的红,血泊仍在扩大。
她狂
地抱着他静静地坐下,泪水溃决而出,紊乱的记忆不断地
错。
她记得,曾经也有个逐渐失去生命的躯体在她怀中,他是…是…是她的父亲,一手创造她的人哈尔佛·冯·罗德。
那一天,在费沙太空站里,他死在她怀中,临死之际以他残余的生命嘱咐她要活着,让他不要白死。
她做到了,虽然活得迷糊,但她过得很好,而且她也找到另一个亲人,可是如今她又要失去他…上天对她何其残酷呀!
“明生,我不要你死。”她哭叫着紧紧搂住他。
江平忍住背后剧烈的疼痛,努力举起手安慰地抚着她的长发,喑哑的声音低低陈述:“别哭,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等你的神来了以后,我们就能死在一块了。”
“不,我不要这样。”她摇头“我答应过爸要活着,我不要死,所以你也不能死。”
“是吗?”江平掩不住心头的失望,却又忍不住一阵欣慰“那也好,如果你逃得了,就逃吧!不要管我了。”反手就要将她推开。
“不,要走我们一起走。”晨星就是死命不放开他。
“我就快死了,再不放开我,你也离死不远了。”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晨星仍是无法接受。
“晨星,冷静点。”他轻轻一巴掌打过去“你是没办法阻止我死的呀!”
晨星眼睛瞪得好大“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她拼命地思索…想到了瑞莲…想到了她的血。
晨星狠下心咬起指上一块血
,迅速地将手指
进江平口中。
“你干什么?”他急声问,蓦然了解了她的意图,不
低吼“快逃,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晨星又举起另一指咬破血
,并将手伸到他的背后,把心一横就要将箭拔出,让他的血和她的血相混…
“杜若薇莎,我们奉联邦的命令来销毁你了。”天空响起震雷般的声响,一艘飞行船翩然停至他们上空。
江平眯着眼打量着那艘飞行器“果真来了,太迟了…晨星,我等着你…啊!”突觉背后一阵
痛,就再也忍不住地陷入昏
。
“杜若薇莎,你还不起来受死。”
晨星决然地抬起头,脸上不复见狂
,只有冷静的理性“是的,我就是杜若薇莎·冯·罗德,地球联邦的国民。”她傲然宣布。
鲜红的血壁在此时起了变化,滔滔地卷起巨
,在数秒间由空心的圆柱体变化成一个空心的半圆体,密密地将他们包围在内侧,仿佛像母亲保卫胎儿般轰轰地对敌人咆哮。
“发
激光。”齐塔尔上校刻不容缓地下达了命令。
一道蓝色的光束朝那半圆体
去,好像被
噬了一般,激光的效果毫无显现,那半圆体仍然急速地运转着。
“报告。”齐塔尔上校脸色发白。
“激光被半圆体
收了,圆心内的两个生命体仍然无恙。”葛登·诺瓦史里上士紧张地报告着。
“史密斯中土,发
飞弹。”他接着下令。
“是的。”
“咻”的一声,四枚小巧却又威力惊人的飞弹,凌厉地攻了过去。
在接触到半球体前,分别嗤嗤地分解成碎片般的金属,并融入半球体成为它的一员。
眼看这一去又是无声无息,齐塔尔上校不
气急败坏地吼:“报告。”
“飞弹被分解了,他们仍然无恙。”
“上校,
,紊乱的气流由下方袭来。”
一阵摇晃,摇得他们个个坐不住,站不稳,满是踉跄的狼狈样。
“好一个威力强大的精神战士。”齐塔尔上校扶着椅背恨声怒叫。
“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一个声音蓦然出现在他脑海,他震惊地往伙伴们看去,不意外地看到他们一脸讶异。
好厉害的力量,竟能如此与他们感应。就在他们又惊又气时,摇晃停止了。
“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杜若薇莎不平地喊叫。
齐塔尔上校脸色一敛,愤怒地吼:“你没犯错?你看看围在你周围的是什么,是人类的血
,你杀人了。”
“那些是我的家人,还有杀我家人的仇人。”
“你还不认错?’齐塔尔上校气呼呼的。
“我有错,你们难道就没错吗?你们藐视任何不是人类的生命,任意地玩
摧毁,你们以为我没有情绪吗?”
“你错了,我们尊重生命,只是…我们藐视人造生命,尤其是武器。”齐塔尔上校举起手,他的伙伴会意地开始设定。
“想杀我?”
好厉害,竟还能探知人的心思。
“发
。”齐塔尔上校大声地下达总攻击的命令。
瞬时,三种颜色的光束,六种种类的飞弹俱以那半球体为目标的猛攻过去。轰轰数声,一阵
烟漫满天际。
“
中了。”齐塔尔上校喜不自胜,期待地等着
雾散去后展现丰硕的成果。
“上校,他们仍活着。”葛登·诺瓦史里上士首先由分析知道结果。
“怎么可能?”他青白着脸,看着
雾散去后依然存在的半球体。
“别忘了,我是目前地球联邦最强的精神战士。”杜若薇莎的声音再度响起。
齐塔尔上校无语以对,紧握的双拳已然泛白,额上的青筋也已浮现。
“走吧!我不想伤害你们。”
“走,走去哪里?回家吗?”他桀骜冷笑“我们离家一千六百年,全拜你所赐,跨过了这段时空,如今我们全无处可回了。”
“对不起。”杜若薇莎诚心地道歉“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送你们回去。”她也老实说。
“我们不需要回去。”他森冷地抬起头扫过众位伙伴,悲怆的泪光闪烁着“我们决定执行NB计划。”头用力一点,他的三位下属面无表情地开始行动。
“什么是NB计划?”杜若薇莎急问。
“那就是NoBaCk。”他也不怕她知道,反正就算不说,她也探索得到。
“你们疯了。”她惊呼。太空船陡然上升,在短短数秒上升至离地球两百公里。
“引擎全部开动,速度达九段八,预计可造成半径五公里的坑
…”齐格菲·艾尔萨斯中校冷静地报告。
这样会改变历史吗?齐塔尔上校不
自问。但如果不将杜若薇莎及时摧毁,若她将来在地球历史上兴风作
,危害岂不更大?
如此一比,死些平凡地球人还算损失小些呢!
“各位,我很高兴与你们共事,你们是我的好伙伴。”齐塔尔上校一扬手,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形来到眉前,尊严无比地行了个军礼。
“上校,我们更是荣幸。”三位下属也恭敬站起,郑重地回礼。
“谢谢。”他感动地掩目抹去泪意,接着重整情绪“走吧!让我们为地球的历史献上一分心力。”
“是。”三人迅速回座。
太空船在太空中转身朝向地球,接着太空船急驰而去,经过大气层时,整艘船恍若着火般成为巨大的火球,然后加速…再加速…朝那半球体俯冲…
“你们疯了。”杜若薇莎的急叫加深了他们脸上的笑意。
这一刻将永志于史书中,因为这场“天灾”使广州损失惨重,使朝野震惊。
轰!它如愿地突破半球体,并如预期般地在地面造成了个大窟窿,使方圆百里间变成死地,使
仙祠的池水瞬时蒸发,也使那只受人崇敬的
仙于数秒之间无影无踪地“升天”了。
但杜若薇莎呢?是否如他们所愿般地与之同归于尽?
当然,答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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