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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闷闷的吁了声气,涂祐瑄的眼神左瞄右瞄的在空气里游了几秒,不自觉地又吁了口气,然后自柜里拿起一颗富士大苹果,心不在焉的削着⽪。

 “⼲么?一来到我这里就神情颓丧。”躺在病上的鱼静芬自报纸后头睨了她一眼“当心点,别削到手。”

 “唉!”未说话,涂祐瑄又是一声叹气“小鱼儿,你不知道啦!”

 吧脆将报纸搁在一旁,鱼静芬顽⽪的对她眨了眨眼。

 “这也是对的,你没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咳声叹气究竟是为何因嘛,我又不像你那么精灵聪敏。”

 “少来了,人家今天心情不好,你想扫到我的台风尾?”双颊鼓得涨涨的,涂祐瑄満脸的烦躁。

 “心情不好?这可真难得,到底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瞥到鱼静芬自调侃转为若有所思的眼神,也不知道哪筋突然扭错边,涂祐瑄忽然不想提起那个姓海的事,还有那家伙给她的无形庒力“唉!”

 “你都没吭半个字就唉来唉去的,到底是怎么啦?工作?还是…那个叫海鸣的家伙?”鱼静芬直截了当的揪出重点来。

 并非她资质聪颖,或第六感特别灵验,实在是因为昨天鹰仔回来后有向她跟皓子做第一手的实况报导。

 鹰仔边说边笑边比画,一副世纪大对决的战事即将展开似的,而且他看好那个叫海鸣的男人的实力。看来,瑄瑄这回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一个不会被她的恶言恶语给轰走的顽固家伙!

 “哼,那家伙关我什么事,他才没那么大的魅力呢,是工作、工作啦!”涂祐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急急否认着。

 “噢…原来是因为工作喔!”语调拉得长长的,鱼静芬眼神暖昧的瞅着她,却也不明着刺破她的伪辩。

 但她的表情却让涂祐瑄有些恼火“你少给我装出那种口气,我说是工作就是工作,我可是警告你,别想歪了,还有,把你脸上的那副鬼表情给我收回去。”将手中的⽔果刀往鱼静芬眼前挥了挥,她一脸凶神恶煞的神⾊“我看你八成是活腻了。”

 “奇怪,怎么他才出现不到两天的工夫,你就变得那么暴力了?”突然闪过眼前的利刃亮光让鱼静芬乖乖的停住了这个话题“工作上是出了什么事?你不是飞来飞去过得快乐又逍遥的吗?”

 “唉!”削了片苹果,涂祐瑄将它往自己嘴巴里塞。

 “你别再咳声叹气了好不好,这样一点都不像你了,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辞职。”

 言简意赅的四个宇,倒让鱼静芬愣住了。

 “辞职?瑄,你不是在工作上胜任愉快的吗?为什么无端端的就不想⼲了?”之前可是从没听瑄瑄提过这回事,她还以为好友乐在工作中呢!

 “工作是很愉快啦,可是,常常这样东奔西跑的,我已经觉得累了。”

 “累了?瑄瑄,你才飞一年的时间耶!”

 “我知道我工作多久了。”颦起了眉,涂祐瑄的神情有些沮丧“可是,我开始厌倦这种经年累月在不同的城市里停驻的滋味了,小鱼儿,你也知道,我虽然一向就很爱到处走走瞧瞧,可是工作毕竟是不比玩耍,再加上飞来飞去的,光是适应时差这件事,就很让我头痛。”

 鱼静芬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其实既然觉得累了,早些停下来休息一阵子也好,免得继续坚持下去的话,你的工作情绪也一定会开始低落;你跟涂妈妈他们提过这件事了没?”没细看还不觉得,这会儿听这瑄这么一讲,鱼静芬倒是才留意到她脸上隐约显露的倦容。

 涂祐瑄摇了‮头摇‬道:“还没,不过我爸他们明天会下来一趟。”

 “明天会下来?他们是不是要回东势老家?”

 “对呀,我会跟他们一起回去住蚌一、两天,问问看他们的意见。”她又咬了一口苹果“如果没什么太大的变动的话,我这次休假回去后,就可以递辞呈了。”

 “说不飞就不飞?那你的班呢?找人代?”

 “对呀,看看有谁能代我飞下个星期的那趟,如果找不到人,就只好自己扛下来做喽!”涂祐瑄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我的合约也快到期了。”

 鱼静芬不置可否的盯着她半晌“那,这,你辞职后打算做什么?

 “我呀,我预备开个店。”

 “开店?”鱼静芬惊讶的瞪大了眼“你要卖什么?”

 “巧克力。”

 “巧克力?”

 “是呀,我想要开一家专门卖巧克力的店,有各种样式,还有不一样的口味,走精致造型包装的路线;自己设计包装盒、包装纸、名片,还有小卡片。”说着、说着,涂祐瑄的情绪又好了一大半。

 “看你说得那么起劲,是不是心里已经有腹案了?真神秘,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还有,你预备要在哪里找店面?”

 “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考虑了快半年了,前几次回来时,我还特地在市区附近绕了几次,评估市场环境,我想,我应该会在三民路那儿租个店面。”

 “为什么要选在三民路?”鱼静芬讶异的瞪大了眼瞧她“你不考虑在台北开店哪?”

 “笨哪你,台北的店面都贵得吓死人,我哪租得起。台中其实也不错呀,像三民路上开了那么多家婚纱摄影礼服公司,在那儿找家小一点的店面,去沾沾喜气也好呀!三段那儿还有两家百货公司跟学校,店面如果选在那儿,商机也应该不错,况且,你们全都在这里,我一个人在台北会很无聊的。”其实,最后这一点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笑望着她边描绘边比手画脚,鱼静芬佩服的直晃着脑袋“老天爷,又一个女強人诞生了。”

 “女強人?我可不敢当哪,而且,我可是早早就已经想通了,光卖巧克力这玩意儿若真巴望它能够赚大钱,除非老天爷大发善心。”

 “那你还想开这种店?”鱼静芬有些不以为然。

 “‮趣兴‬嘛,而且,谁教我自己那么爱吃巧克力。”想了想,涂祐瑄自己先嗤声笑了起来“起码,卖不出去的巧克力还可以自己吃到肚子里去,一点都不会浪费。”

 “小心一点,别吃成了大胖妹,到时候看还有没有人会崇拜你。”

 “我自己都不烦心了,你替我担心这么多。”笑咪咪的顶了回去,涂祐瑄可是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说也奇怪,不管她再怎么会吃,而且吃的又全是⾼卡路里的零嘴,她永远还是这副窈窕的⾝材。

 “是呀,我替你担心这么多⼲什么,反正你的真命天子已经出现了,人家他都不嫌了,我替他担心个什么劲呀!”

 “什么真命天子,什么他呀他的。”本来已经轻快飞扬的心情,一提到海鸣那个家伙,涂祐瑄就无由来得又心浮气躁了起来“一定是鹰仔那张大嘴巴又不知道传了些什么八卦消息,小鱼儿,我可是警告你呀,少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瑄,你真那么讨厌他?”虽然没见过海鸣,但自鹰仔口中听来的讯息,他应该是个条件相当不错的男人哪!但怎么话题一触及他,瑄瑄就情绪不佳?

 毫不自觉地,涂祐瑄又叹气了,而且是好长好长的一口气。

 “又叹气,这个问题让你很难启齿说出答案?”鱼静芬眼神专注的盯着她。

 摇了‮头摇‬,涂祐瑄犹豫了几秒,终于作下决定,或许,跟小鱼儿诚实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感觉,她起伏不定的情绪会好一些。

 “坦⽩说,我也不能说是讨厌他还是怎样,因为他毕竟也没有惹到我,但是,几次接触下来,总觉得两人之间相处的气氛都会不知不觉的充満了张力。小鱼儿,你相信吗?只要见到他,不知怎么搞的,我的情绪就会绷得紧紧的,有些时候甚至会有些紧张耶!”

 “哇塞,真难得,你会被一个男人搞得心绪不宁。”鱼静芬不忧反笑的张大了眼“老实说,你觉得那个海鸣怎么样?”以她对涂祐瑄的了解,那个海鸣一定是个出类拔萃的人物,要不,见识不算短浅的瑄瑄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影响情绪?

 “什么怎么样,还不就是个男人,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男人。”没什么好气的嗤声说着,她丢了个“你很不够义气”的大⽩眼给鱼静芬。

 人家在跟她说那么感的心灵触觉,她竟然只关心那家伙的琐事,唉,真是⽩了这个朋友,枉费自己还对她掏心掏肺呢,很不是滋味的,涂祐瑄恨恨的又切了一大片的苹果,一口一口的往嘴巴里塞。

 接收到好朋友抗拒再聊的暗示,鱼静芬淡然一笑的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不再进,但是,眼看着一颗大苹果渐渐的失去了原有的体积,而她这个躺在病上的正主儿却是一口都没有尝到,她开始感觉受到轻忽了。

 “喂,涂‮姐小‬,有没有搞错,那么一大颗苹果都被你吃了一大半,那我吃什么?你不觉得该分我一小片吃吗?”有些不満的看着她,鱼静芬忍不住嘀咕着“你要搞清楚,我才是病人耶!”

 眼眉一抬,涂祐瑄⽪笑⾁不笑的看着她“我知道你是病人,但是谁规定我一定得分一些给你吃?”她顺手拿起一个苹果扔到鱼静芬的‮腿大‬上“要吃自己不会削呀!”

 教她这个病人自己削⽔果吃?鱼静芬瞪着她的眼神里有着挫败与埋怨。

 唉,看来要长相秀敏但脑筋却极度耝线条的瑄瑄将“细心”这个名词融会贯通,是件不怎么轻松的大工程。

 “是啦、是啦,表哥昨天就已经出院了,他好得很呢,等你们到台中后,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涂祐瑄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反应,然后嘟起了嘴“我哪有跑,人家小鱼儿都还躺在医院里,我去医院陪陪她嘛…拜托,妈咪,这个问题你可不可以等明天再亲自问她本人,不过,我想他们的进展应该没那么快…老天,你问我,我问谁去呀?我又不是小鱼儿,我哪知道皓子表哥有没有跟她求婚了…”

 没有敲门,海鸣直接就用鹰仔给他的钥匙开了门进去。

 涂祐瑄斜躺在沙发上,脖子歪向一旁的夹住话筒,双手叉盘在前,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墙壁瞧,叽叽咕咕的对着话筒咕哝着,一副被打败的神情。

 瑄瑄有个疼她,却也是像只老⺟护着小稚般深切的妈妈,当然还有她的爸爸、爷爷、、姑姑、阿姨、舅舅、舅妈…纵使是还有两个仍在念书的弟弟,但她是个从小到大就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漂亮妹妹。

 这点,海鸣知道得很清楚。

 但是他可是一点都不怕面对这些“未来的亲戚”而且他也不怎么担心他们会为难他,有皓子跟鹰仔这两大护卫帮忙撮合与背书,他的信心可是十⾜得很哪!

 而他最大的敌人,是涂祐瑄这个小迟钝分子。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会到车站去接你们的,拜拜,晚安,替我亲亲爸比晚安。”如迅雷般的快速,涂祐瑄终于能松了一口气的搁回话筒。

 “家里的电话?”

 涂祐瑄吓了好大一跳,躺在沙发上的⾝体一跃而起,继而一个旋⾝,她撞翻了自己顺手搁在⾝边的提包,包包里的东西全都散了出来,但她没有马上弯下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双眼睛直盯着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望着她的海鸣。

 “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向她晃动着手中的钥匙串,而且还很好心的将两位屋主的下落代清楚“鹰仔给我的,他今天晚上要留在办公室加班,皓子先到医院转一下,他们怕你一个人在家会无聊。”

 听进他的话,涂祐瑄迭声的连哼三声,怕她无聊骗三岁小孩呀?!

 以前就不怕她自己一个人会无聊,这会儿就怕她会无聊?哼,真是司马昭之心,明显又幼稚得教人不屑。

 “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所以,不敢耽搁您大爷的时间,你可以起驾回府了。”她一点都不给面子的赶客。

 海鸣本就不甩她的态度,迳自选了个与她比邻的沙发椅坐了下来。

 “你菗烟?”他的眼角瞄向掉落在地上的一包烟,那是刚刚自她的提包里跌出来的。

 涂祐瑄本来想‮头摇‬的直觉反应,在看到他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后,突然变成了点头。

 “这不是你的烟。”他又说了,口气很笃定。

 圆睁的眼珠子有些惊异的转了转,涂祐瑄有些吃惊。这包烟的确不是她的,这烟是他临下班时遇见了安安,而安安因为急着要上洗手间,所以匆匆忙忙的就顺手将一整包烟给塞进了她的提包里头,她走时又忘了将它还给安安。

 但,他怎么知道呢?

 “谁说这不是我的烟?”倔着子反相稽,她快速的抢回他捡起来的烟,还自里头菗了一出来,大咧咧的叼在嘴巴上。

 “你不菗烟的。”海鸣神情变得不耐又有些不悦。

 “是吗?你这么确定?”眼角睨了他一眼,涂祐瑄从鼻梢发出一声轻嗤,还摆出一副神态自若的架式,接着迅速的自桌上攫起不知是谁搁在那儿的打火机,点燃含在上的烟头。

 室內迅速的飘出细缕烟丝的烧灼味道。

 两个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烟上,因为虽然是点着了烟头,但涂祐瑄却只是抿着瓣含着烟头,不去昅气。

 “你不会,就别逞強了。”毫不客气的大笑一声,海鸣伸手想取饼她口中燃着的香烟。

 涂祐瑄⾝子一闪“谁说我不会菗烟。”用牙齿轻轻的咬着香烟,讲的话也含含糊糊的,涂祐瑄嘟着嘴,一脸的倔強。

 “别耍嘴⽪子了,你会不会菗烟我又不是不知道。”

 骗鬼,我菗不菗烟,你怎么会知道?

 但是听他说得笃定且把握十⾜,涂祐瑄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悦,当下二话不说,就用两修长的手指头稳住烟⾝,然后长长的昅了口气。

 呛人的烟味直冲进鼻腔里,迅速的布満了整个肺部。

 “嗯…咳、咳、咳。”她咳得満脸通红,眼角都渗上了泪⽔。这烟,味道真不好受。

 “你还真将烟给菗进肺里去,你是呆子不成?”拼命的‮头摇‬、拼命的皱眉、拼命的大声诅咒,海鸣一手快速的菗走她边的烟,另一只大手毫不怜香惜⽟的拍打着她的背。

 “你…”涂祐瑄的手挥在脸侧,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要子也不是这样子耍”他的愤怒未消。

 “你…”拼命的菗着气,她怎么躲都躲不过那只大巴掌。

 “看吧,看你下次还敢拗着子耍脾气?这烟味不好受噢!”拍打的动作没断半秒,但刺耳的话,他一句也没少讲。

 红着脸,好不容易一口气顺过来,涂祐瑄终于自他手中脫⾝,一脸的痛苦。

 “喂,你打够了没有?”竖起了秀眉,一双漾着⽔意的星眸狠狠的瞪着他,涂祐瑄动作有些艰辛的‮动耸‬着肩膀“打得那么用力,你是存心想打死我是不是?”该死的,她的背说不定已经变成了青紫⾊。

 “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在帮你耶。”她竟然敢吼他!

 “帮我?也不看你自己的巴掌有多大,光一掌就已经够我受了,你还一掌接一掌的打,⼲么,你是打上瘾了不成?”

 “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看见你呛着了,我好心好意的想帮你,结果…”炯利的眼神回视着他,黑黝黝的神⾊写満了被冤枉的愤慨。

 “算啦,以后你离我远一点就是在帮我了。”一与他的眼神对峙,涂祐瑄发现自己竟然敌不过他视的利眸“你也知道什么叫作狗咬吕洞宾哪!”讪讪的咕哝着,她想调开自己的视线,但又不甘心先败下阵来。

 喉咙里憋着气,海鸣咬牙切齿的盯着她,数秒后他才自齿中挤出两个字“好说!”

 哼,这个时候,就算活活的打死他,他也绝对不会说出出国后之所以一直不丢掉中文,全都是因为她。

 结果…老天,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善解人意呀?

 “喂,你⼲么一直瞪着我看,不曾看过美女呀?”老实说,涂祐瑄被他看得有一些慌意。

 海鸣冷冷的嗤笑一声“是呀,自己夸自己是美女,我倒是从来没见过脸⽪这么厚的‘霉女’。”

 “哈!”他的话正中她的下怀,管他讥讽的口气吻说的是那个“霉”!“既然那么不乐意看我这种霉女,⼲么还往这儿跑?门在那里,不送了。”他早走早好,免得她的心跳愈来愈不规律。

 “这是你家吗?”海鸣有些消褪的怒火又被她三言两语的撩拨了起来。

 这女人,她少口几句话会死呀?

 “这也不是你家呀!”涂祐瑄也不甘示弱的反驳着。

 “可是,你别忘了,我是经主人的邀请才过来的。”他朝她晃了晃钥匙“而且,我答应要在这里等到这屋子的“主人”回来才离开的。”

 “你这个…哼!”左一句主人、右一句主人,硬得她在口头上拿他没办法嘛!涂祐瑄气结的瞪着他半晌“臭痞子!”看他那志得意満的跛样子,实在是让人光火得很。

 “谢谢!”海鸣咧开嘴,笑得更见得意,而且他让自己壮硕的⾝材,舒舒服服的在沙发上伸展得四平八稳,然后慑人的黑眸重新专注的瞅着她不放。

 瞧着海鸣霍霍的望着自己的犀利眼神,偏又捺他不了,涂祐瑄将双手叉在间,一时之间委实无法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做、或是怎么说,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么要跟他争执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要走就走、要留就留,⼲她何事,毕竟,正如他所言,这里的主人是皓子表哥、是鹰仔,又不是她。

 可是,要自己跟他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窝在客厅里,她可是不怎么愿意。涂祐瑄心知肚明得很,她的脸⽪没他厚、体型没他魁梧,所以若继续耗下去,自己铁定是战败国的那一方,她可不要。

 “算了,好女不跟坏男斗,既然你这么喜这个客厅,那我就将客厅让给你算了。”丢下一句场面话,她掉头就走。

 不管如何,打第一次照面,纵使他当时正处于病虚之际,他的气势就明显的远远胜过她,更不用说如今已经趋近活蹦跳的健康体魄,她虽然倔強又好胜心強烈,但脑子可不笨哪!

 既然她十拿九稳的一定是输家,而且已然悟透了这个不争的事实,那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你要睡了?”海鸣的声音自她⾝后传了过来“还那么早,再坐一下子。”他稳健的话里有着命令味道。

 可涂祐瑄不打算理睬他的话,也不愿意随随便便的又被他撩拨起战火。

 “我累了,谁像你是个过惯了夜生活的人。”大声的丢下一句,她终于‮全安‬的摸到了自己房门的门把。

 只是一颗心却是仓仓皇皇被吊得⾼⾼的。

 因为,当她理直气壮且精神充沛的专注于一件事时,她可以横冲直撞的直捣对方眼前,去指着对方鼻尖骂他秃驴、‮八王‬蛋什么的,一口气将一大段话说完,气都不会一下,可是,如今的她很莫名其妙的,已然缺乏了往昔那股旺盛的战斗力了。

 她的心中有着疑惑不解的惘,但却也不愿留下来寻求解答。

 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望着她的眼神,好可怕呵,像是在…‮烧焚‬着她的感觉似的。

 生平第一次,她的心竟然有一种慌了魂魄的感觉。

 见涂祐瑄几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的窜进那扇门后,海鸣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站了起来,往她⾝后跟去。

 般什么鬼?他是特地来陪她的,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躲开?

 门外传来的声响让海鸣迟疑了几秒,然后他掉过头走向大门,不置一言的猛力拉开大门,像个大魔神似的杵在那里,瞪着见着了他便将车窗摇下来的石樵鹰。

 “你这个时候回来⼲什么?”他的眉峰挤在一起。

 石樵鹰被他的话给愣了一下。

 “要不,我要什么时候回来比较恰当?”他半移开眼神去注意着缓缓敞开的大门“大少爷,你也太不识好歹了,人家我也是因为挂念着你难得回国一趟,所以手头上那张图一赶完就马上赶回来陪你,瞧你这口气。”况且这是他家耶!听海鸣说话那股趾⾼气扬的模样,好像这地方他这个主人回不得似的。

 拜托,他这几天到底是犯着了谁?

 今天在办公室里,自己真是忙得一塌胡涂,差点没⼲脆冲到顶褛,然后从顶楼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而那个见⾊忘友的皓子还藉着看医生、拿葯的烂理由溜到医院陪他的红粉知己,所有的工作想当然耳就都落在可怜的自己⾝上啦!

 虽然知道海鸣一定会在家里着瑄瑄,而且一定希望“生人回避”但他实在是累得不想去花天酒地了。

 所以就算会被生冷不忌的大小眼给瞪死,他也一定要拖着疲惫的躯壳回来窝着。

 “我是担心你会怪我们都不挪出时间来陪你耶!”

 海鸣毫不领情的轻哼一声“谢啦!我宁愿你彻夜未归…”

 挥挥手,石樵鹰有些故意的打断他的话。

 “等一等再说,我先将车子给停进车库里。”话还没完全说完,他就迅速将车窗给摇上来,以掩饰脸上的窃笑。

 看来,他回来的还真不是时候,不知道海鸣刚刚是不是又吃了小魔女的排头啦?!

 瞧海鸣那气愤又有些无奈的的样子,石樵鹰敢拿车上的那袋热呼呼、香噴噴的盐酥发誓,海鸣这家伙铁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涂祐瑄失眠了。

 她已经好久、好久不曾睡不好觉,失眠对她来说,简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从小到大,她遗传到妈妈的好睡,头一沾枕,就可以睡得不省人事,十⾜十的符合属猪人士的天

 但是,今天这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却在房间里瞪大了眼,连翻来覆去的过程都免了,⾝体懒懒的瘫在上,有些幻散的眼神‮勾直‬勾的定在头顶的天花板上。

 稍早,当她回到房里后,虽然是立即的冲到上的被堆里窝着,但下意识里却是拉长了耳朵倾听。

 涂祐瑄听到几乎就在自己关上房门的同时,鹰仔回来了,听着他将车开进车库,听着他开了大门,听着客厅传来两个男人谈了好一会儿,听着有脚步声沉缓的接近她的房门,听着有人轻轻的扭开她房门的喇叭锁…

 不假思索的将眼睛闭起,涂祐瑄浑⾝的肌⾁骞地紧绷起来。

 是谁?

 自过了十八岁生⽇的那一天起,当她留宿在这里的时候,不管是皓子表哥或是鹰仔,他们从来不会没敲门就闯进来。因为,自她明⽩男女有别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曾经为了不敲门就闯进来这件事,受过几次惨痛的教训。

 其中最惨烈的一次,是被她在门顶上用细线架着的半截砖块给砸个正着;人家放的是一桶⽔,而她放的是裹了好几层棉布的砖块。

 那一次,可怜的鹰仔脑袋上‮起凸‬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

 听到鹰仔咳声叹气、鬼哭神嚎了一整晚,她的心里的确是有些同情,但是,她没有半点愧疚,谁教他们进房间都不先敲门,万一这么一不小心的,刚好碰上了她在换小怎么办?

 她又不准备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被他们给看走了,那自己不是亏大了!

 而从那一次后,他们就已经是能避则避,尤其是在夜晚她⼊眠后,更不太可能会跑来騒扰她。

 但是此刻,房门无声无息的被开敞,并透着外头客厅的灯光,有人走了进来。

 排除了任何可能后…涂祐瑄低菗了一口气,那,这表示进来的是…海鸣!

 老天,他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了、愈来愈近…他…他要做什么?

 “瑄!”

 垫有些细微的震动,有个热量接近她的脸庞,一声轻喟淡淡的逸进了她倏然敏锐的耳朵里。

 他的脸,就贴在她的耳边?涂祐瑄的肌肤霎时敏感了起来,而且,她可以深切的感觉到他的气息、由他⾝上传来的热度。

 他的人贴得她…好近、好近。

 涂祐瑄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暖暖热热的呼气声吹过她的发际,轻拂着披散在枕上的发丝。

 连大气都不敢一下,涂祐瑄就像是⽇本忍者般,努力的抑住了急不休的心跳,忍住想开口以打破沉寂的冲动,她用尽了全⾝的力气让自己一动也不动的继续躺着,就像个失去了生命迹象的洋娃娃。

 可是她的心绪又紧张,却又有着茫然的不知所措,海鸣到底想⼲什么?

 但是在她提心吊胆的数着滴滴答答溜过的一分一秒时,他却像是突然失了踪影似的,连原先充塞在她周遭那股暖热的呼气声响也完全敛去。

 他,是出去了?还是…还在房间里?涂祐瑄心里纳闷着,但是却仍动也不敢动一下下。

 良久…

 这段凝窒了似的空茫期,久得让她几乎都已经控制不住好奇心的想睁开眼睛,瞧一瞧他在⼲什么,怎么那么久都没有半丝的动静?

 但就在她即近爆发的前一秒,极然突兀的,两片温烫的轻轻的印上了她紧闭的,然后动作轻柔的来回触着她的

 他在吻她?就像是王子正准备吻醒睡美人般,他竟然敢将贴在她的上!

 完蛋了,这是她的初吻耶!恍如阵阵响雷袭茫了她的神智,涂祐瑄満脑子只余留一句话,他夺走了她的初吻,他夺走了她的初吻!老…天…爷!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吻,还是昅了过多自他⾝上散出的那股蠢魅气息,涂祐瑄心底那一小方仍算清醒的角落提醒着自己,她必须要推开他,而且要开口斥责他、咒骂他,甚至于举起手来赏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巴掌。

 但是,她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而他在咕哝了几声她听不懂的话后,放过了对她的的执钳,抬起⾝来,但涂祐瑄仍感觉到他的视线是热暖暖的胶着在她的脸上。

 时间又在他无言的凝视中滑走了许多。

 就在她以为他要离去之际,他又冷不及防的俯下⾝,在她额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然后瓣画着热痕的轻移向她的耳畔。

 “晚安,我的睡美人!”

 亲着清清慡慡的笑声,他悄悄的打开门走了出去,一如他出现那般。

 但是,躺在上,双眸蓦然大张的涂祐瑄却真真正正的是没了气息。

 另一道剧雷闪击在她脑袋上,击昏了她余下的所有的力气。

 天杀的脫⽔男、天杀的海鸣、天杀的他…原来,一直都知道她没有睡着,那些吻、那些熨烫着她的感觉的气息…这天杀的家伙,他是故意的!

 他该死,而自己更该死!她竟然毫不抵抗的让他“为所为”!

 自艾自怨,却又没勇气直追在他⾝后出去对他狠打重踢一番,涂祐瑄直到天际完全染了个大⽩,才糊糊的陷⼊睡网中。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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