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八月的某一天,黄金般的周末,蔚蓝的晴空如洗,天气好得让人心花怒放,纵酒高吭。海风很凉,海水热情地召唤,
花阵阵翻腾,适合冲
的波度。
沙滩绵延一片,白金色的沙粒,从这头到那头,展放成一条如光的大道。夕阳的金晖,点点闪闪,辉映出做能的波涛;背侧的西天,迄通着一整片橘金的霞彩,逐地浸染另一片海港的长空。
“动作快一点!待会太阳就下山了!真是的,人怎么会那么多…喂!那边的先生小姐,拜托你们让一让,挡到模特儿的镜头了…”戴顶白色遮
帽的外景导演挥着八爪章鱼手,不断嘀咕叫嚷。
杜小夜被太阳晒得暗暗发昏叹气。
人怎么会不多?什么日子不好挑,什么场地不好选,偏偏挑个盛夏八月天,又是周末黄金假期,干巴巴地跑到海边出外景,人当然多喽!
“小夜,那边那顶白色的帽子拿给我,还有丝巾…”绑着一条长马尾的冯妙仪,手忙脚
地叱喝杜小夜一声。她正在为一个男模特儿做最后的整体搭配。
“哦!”杜小夜应声领旨,跟着跑来跑去,忙得团团转。
这种生活简直疲于奔命,忙起来连个
息的时间也没有,一下工整个人都瘫了,累得像条狗似的。但落第生没有抱怨诉苦的自由,要吃饭就得工作。
“小夜…”又一声呼唤。
“来了!”
快快快!太阳很快就下山了。抢时间、抢镜头…每个人脑海都不停闪过导演催命的吆喝,卯起劲来工作。情况最凄惨的当属杜小夜。没办法公司只派了两个人跟着出外景,工作又多又杂,造型师自己都忙得不可开
,她这个“助理”自然也跟着疲于奔命。
“妙仪姐,这双黑色凉鞋给哪个模特儿穿的?”杜小夜边
气边大声回头喊叫。
冯妙仪匆匆回头看一眼。“站在你后面那个金发高个儿!”
“金发高个儿…”杜小夜喃喃重复一次,回头找到人,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掉那个金发老外的鞋子,帮他穿上凉鞋。
那无数女人看了都会兴奋地尖叫的结实
感的大腿肌和小腿肚,她摸在手里却没有一点感觉。她被太阳晒得整个头都昏了,累得只想大睡一觉。
这就是她的工作。她的生活。看起来光鲜亮丽灿烂时髦的行业。每天都和不同的俊男、帅哥、美女周旋在一块,工作的对象又是明星又是名人又是模特儿的,羡慕死一卡车的平凡小老百姓。
当初她也是那么想的,这种工作既拉风又时髦,又可以
足虚荣的好奇心;“下海”了才知道,什么光鲜,时髦。亮丽,都是不明就里的人才会以为的幻想,真正的情况简直就像活在地狱,忙起来连条狗都不如。
“小夜,麻烦你过来帮我抓住这条领带,别让它垂下来。”冯妙仪手、脚、嘴巴并用,企图将模特儿领下中规中矩垂吊的领带,固定成俏皮的倒“卜”字形,想做出风吹的效果,又怕感觉太死板,弄了半天,忙得满头冒汗。
“这样可以吗?”杜小夜悬空抓着领带。她也一样一头汗水,浅绿的衬衫
透成翠
。
她看着冯妙仪纯
地将领带甩过模特儿的肩膀,吐出嘴巴含着的别针,巧妙地别住衣裳。如此重复了几次,才总算做出
她满意的效果。
“小冯,可以了吗?”导演在催魂了。“快!时间不够了。”
“马上好。”冯妙仪匆匆回了一声。对杜小夜说:“小夜,把那罐定型
递给我。”
杜小夜火速把定型
递给冯妙仪,只见她利落地朝模特儿的额发
了几下,以手指当梳子,把模特儿里落的刘海往上梳张,马上增添了几分飞扬的气字。
“妙仪姐,你真的很行!”杜小夜不
佩服地赞叹一声。
冯妙仪是“卡布奇”服装公司的造型设计师,主要为“卡布奇”的一些大主顾提供出席各种宴会的造型设计;或者应客户的要求,特别为其设计搭配各种服饰的造型。平常也和影艺圈有所交流来往,接受各传播公司或广告公司的指定,为其旗下的“商品”做造型设计包装。
她在这一行混了快八年,半年前才总算熬出头。杜小夜和她对门邻居了一年半,一年前分租下她那层公寓和她当室友,感情像姐妹一样好。
杜小夜第四次落第后,无颜再见江东父老,冯妙仪就介绍她到“卡布奇。”公司安排杜小夜当冯妙仪的助手,让她跟着冯妙仪学习。
“呼!总算行了。”固定好最后一个环节,冯妙仪总算松口气,抬起胳臂擦掉额头的汗水,对导演喊一声:“导演,可以了!”
堡作人员马上手忙脚
起来。前置作业早已准备得差不多,导演略为清场,拍摄工作就可以开始进行。
“呼!总算可以稍微
一口气了”冯妙仪又重重吐口气,取了两瓶饮料,递一瓶给杜小夜。拍摄工作一开始,暂时就没她们的事了,可以略为偷闲。
“啊!总算完了!我都快被晒晕了!”杜小夜一口气咕噜灌下半瓶饮料,带点劫后幸存和同情的眼光,看着阳光下忙成一堆的工作人员。
这就是工作,也是生活。
“卡布奇”公司在某家有线电视台买下一个小时的时段,自行制作播出有关流行舞台资讯的节目,以便促销推介它旗下自创和代理的品牌服饰,以及其周边产品。
节目规划成三个桥段。一是介绍巴黎、伦敦、纽约、米兰等欧美流行重镇新一季的流行采风,顺势介绍各知名品牌与设计师个人的风格走向;再来则由中外籍模特儿共同演出的服装秀,全数采外景拍摄;最后的桥段采MTV的拍摄手法,编撰出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搭配上
绵动人的情歌,藉以创造“卡布奇”品牌服饰的传奇。
此次他们就是为节目的拍摄工作来这海边的,预计待上一个星期。好死不死遇上了周末黄金假期、加上又是暑期盛夏,戏水的人
多得数不清人头;虽然他们选了一处离戏水区有段距离的沙滩,围观的人群还是不减,使得拍摄工作延宕许多。
“我真搞不懂,什么地方不好选.干嘛选蚌人比沙多的海边来自讨苦吃?”杜小夜仰头灌下剩下的半瓶饮料,意犹未尽地揩抹嘴角水渍。
这里是东北角颇负盛名的海滨度假休闲区,沙质细软柔白,地形及
质甚佳,很多俱乐部或协会举行的活动都会选择这里做为据点,所以各种海上运动非常盛行。每年一到夏天,就有成千上万的游客拥向这里,除了戏水游泳,举凡帆船、冲
、滑水、潜水或水上摩托车等活动,都各有玩家引领風騒。
由于沙滩和休息区之间,为海水浸穿
过,形成了一处“内河”与沙洲,是以在当中建造了一座彩虹似的拱桥,步过了拱桥,才能下得到海滩。
“内河”区
止游泳,一些帆船运动初学者,便假那里做为学习训练的基地。远处点点帆影,真个儿衬辉出“夏天”和“青春”两个鲜明的意象。
“夏天嘛!应应时景。我们的节目就是要反映‘流行’。”冯妙仪喝口饮料,无所谓地耸耸肩。
拍了几个景后,导演喊“卡。”冯妙仪忙着上前替模特儿整饰补妆,杜小夜当然也没得闲。正在忙的时候,一旁的摄影助理小扁灌了半杯水后,说:“小夜,听说你又落榜了,恭喜恭喜啊!”什么话!杜小夜对他翻个白眼。
因为冯妙仪的关系,这些工作人员在杜小夜到“卡布奇”工作之前就与她认识了,时常会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
没忌讳。
“小扁,你别呕她,省得又惹她哀声叹气。”冯妙仪瞪了小扁一眼,算是警告。
打从落第那一天起,杜小夜每天抱着枕唏嘘叹息,搞得冯妙仪没有一天觉好睡,足足被?秃湔税敫鲈隆衷诤貌蝗菀鬃芩愦罂嘈∧讯脊ィ刹幌钟惺裁
幻畹氖路⑸?br>
“别这么说,这是值得‘庆贺’的事…”灯光师陈明凑过来嘻笑说:“想当年我也是这么‘风光’过来。这样吧!小夜,晚上收工后,大伙好好喝一杯,算是庆祝你的‘落第大典’。”
“拜托!你们这些人,别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杜小夜扮个痛苦的鬼脸。
“人生啊!就是要苦中作乐…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阿鸣他们。”陈明还是笑嘻嘻的。
导演又开始吆喝,工作人员各就各位。
杜小夜跟着冯妙仪退到一旁,眼光随意地朝四处眺望,被不远处一群人吸引去注意力。
那群人有中有外,有男有女,有东方有西方;发
有金、有黑、有红、有黄。他们离开一般戏水的人
,自成一圈
声喧闹着,谈笑中夹杂着各式语言,英语、
语、法语,以及国语,南腔北调,
成一气。不过,大抵还都是用英语喧哗交谈。
那些人不管男女,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晒了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但是,
度和绚丽程度因人而异。每个人模样都很年轻,大概都不会超过二十岁…起码,一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女孩们身穿各式鲜
耀眼的泳装;男孩们,或夹或放,几乎人手一块冲
板。
他们全都面对?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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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里,正有一个黑色的身影驾
归来;那些人叫喊的对象显然就是
涛中那个人了。只见他左脚斜向在前、右脚横向在后,以“正踩”的姿势站立在蓝色的冲
板中央,膝部半弯曲,双手张开,随着波
的起落,身体时而下蹲,时而伸直,以移动重心、转弯、顺滑而稳定平衡。
“真大胆啊,那个人…”杜小夜看得目瞪口呆,不
喃喃
口而出。
一般人选用冲
板大都采漆明亮耀眼的颜色,这样如果有什么万一,目标明显比较安全;另一方面,也可在驾乘时,告知或认见同好,尽快痹篇让道,以免造成危险。
但那个人显然对自己的技术太有自信了,居然用蓝色的冲
板,穿着黑色的背心,黑色的平口
。简直太猖狂了!
“你在说谁啊!什么大胆…”冯妙仪转过头来好奇问道。
“哪!”杜小夜朝波涛那个方向抬抬下巴示意着。“就是那个人!好像
神气的…”
这时海面涌来一波大
,那人一个背侧急转回到“波卷”上,再一个前侧转弯进人“波管。”白
滔天,他宛如踩在
头上;左脚五个趾头钩于冲
板板头缘上,采单脚板头驾乘,以“之”字形滑降加速。但见他整个人被滔天白
所包围,像凌波飞行,又像海神出
,眩目耀亮。
“哇!”杜小夜忍不住又叫出来。她并不懂冲
,对这种驾
的活动一无所知;但即使如此,她还是看得出来,那个人的技术实在非常高段,简直出神入化。
难怪他那么猖狂,敢用蓝色的冲
板。
海滩上那群人看到波涛中那人那么神的技术,全都乐疯了“欧达”、“欧达”地鼓噪个不停,又兴奋又崇拜。他们疯狂的举止,引来别人的侧目,本来就很显眼的一群人,显得更加惹人注目。
冯妙仪朝那群人注视一会,突然诧异地叫出声说:“咦?那不是…原来是他!”
“你认识那个人吗?妙仪姐…”杜小夜颇感意外,顺着冯妙仪的视线,再次将眼光调往那方向。
那个人夹着冲
板,正从碎
里走向沙滩,身影看起来很帅。由于隔了一小段距离,无法将他的长相看得仔细,只听得那群人对他“欧达”、“欧达”地喊个没完没了。
“也不算认识,只是知道而已。”冯妙仪回过脸来。“去年底曾在公司的年宴上远远看过他一次,当时还引起騒动呢!”
“咦?”杜小夜好奇又不解。
像“卡布奇”这种国际
的大公司,每年在年底时都会举行盛大的宴会,邀请全公司的员工参加,算是庆祝与奖励。在这样的宴会上,公司一些小职员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得以亲眼目睹;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和他们攀谈几句,给他们留下一些印象。杜小夜好奇不解的是,那个冲
小子和“卡布奇”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叫什么‘欧达’的,和公司有关吗?”她好奇问。
“什么欧达?”冯妙仪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人啊!”杜小夜指指那个冲
小子。“我听那些人一直喊着什么’欧达’、‘欧达’的,大概是他的名字吧!”
“原来你说的是…”冯妙仪恍然大悟。“那些人是在喊‘ODA’,不是‘欧达’。”
“‘ODA’?英语吗?”
杜小夜微微皱鼻。刚刚她听了半天,一直听不出那是哪国语言;猜了老半天,也还是猜不出所以然。‘ODA’,
语‘织田’的罗马拼音。这是他的姓。”
原来是日本语!难怪她一头雾水。
“他是日本人?”杜小夜问。
“不完全是。”冯妙仪摇头。“织田
的父亲是日本人没错,但他母亲是中英混血儿。”
织田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杜小夜皱眉寻思,往那穿黑背心的小子又投上好几眼。那背影看起来很帅,似曾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啊…她叫了一声,睁大眼睛,嘴巴开张得合不拢。
是他…那个莫名其妙端她
股一脚的傲慢神气的臭小子!
“妙仪姐,你说他叫什么?”
“织田
啊!怎么了?”
对!就是这个名字没错!那天那臭小子临去时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她怎么给忘了!
“没什么。”她摇头说:“你怎么认识他的?”
原来是混血儿,难怪轮廓能长得那么好。她就觉得奇怪,那小子怎么能长得一身
人的丰采味道。
“我说过了,也不算是认识,只是看过一次,知道他这个人而已。”冯妙仪一副高攀不起的神态。“人家可是有钱的大少爷,可不像我们这种平凡的小老百姓!”
“大少爷?”
“是啊!织田
的洋舅是‘卡布奇’的大老板。他父亲在日本拥有庞大的事业,比起来,‘卡布奇’只算是个小意思而已。他虽然是小老婆生的,可却是织田唯一的儿子宝贝得很,比大老婆生的那两个女儿还受宠信,处处被当作继承人对待。看在大老婆眼里当然不是滋味,却又不能不承认他的地位。偏偏织田
从小就很有个性,对他父亲那个大老婆一点也不客气,也不肯待在日本,他父亲只好将他送回到这里。”
小老婆的儿子?那跋扈飞扬、傲慢无礼的小子,会是小老婆生的孩子?杜小夜觉得有些意外。
“不过,这些我也都是听说的。”冯妙仪继续又说道:“听说他在这里上
侨小学,连跳两级念完本地的美国学校,然后赴美留学,二十岁不到就拿下名校的学位。去年年底他出现在公司的年宴上时,还引起了大家一阵騒动。有钱公子哥儿嘛,女孩子总是比较好奇。”
难怪他那么猖狂,气焰那么高涨!杜小夜暗暗咋舌。
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嘛,所以态度就跟平常人不一样。任
、自私、骄傲又自大,而且又傲慢无礼、目中无人,脾气也不好,性格更差…总之,那个人除了轮廓长得好,没有一项优点。不过,嗯,冲
技术例外。
夕阳渐没了,天际沉淀着橘红和暗紫
的彩霞;余晖的温度慢慢变凉,天色将暗未暗。
导演大声喊了一声“卡”总算可以收工休息。
陈明趁空,笑嘻嘻地跑过来说:“小夜,我跟阿鸣他们说了,大家都要去参加你的‘“落第大典’,为你恭贺庆祝。晚上大伙好好喝一杯,不醉不归!”
“不成!我不去!”杜小夜忙不迭地摇头。
“你不去怎么行?主角不在,那我们还庆祝什么?”小扁突然打陈明身后冒出来。
“要喝酒你们自己去,别拖着小夜下水。她不行的!”冯妙仪瞪了他们俩人一眼说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简直就像个清教徒,比和尚还守清规,
忌一大堆,甭说是喝酒了,她连咖啡都不沾!”
“什么?”陈明夸张地吹声口哨,对杜小夜摇头啧啧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坚持那堆尼姑庵的戒规!你这样不行的,小夜。像你这样,不喝酒、不抽烟、不喝茶、不喝咖啡,不
男朋友,不过夜生活,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呢?”他上前一步,押弄地搂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旁
低声音说:“你这样,还当什么人呢?白白糟蹋了青春!”
“我当‘圣人’总行吧?’杜小夜白他一眼,拎抹布似的将他的手从肩上移开。
前头有人在吆喝陈明和小扁,他转头应了一声,匆匆
代说:“总之,你一定要来!就这么说定了!”
“你要一起去吗?”冯妙仪看看那两人的背影,问了一声。
“当然不去。”杜小夜想都没想就
口回答。
“其实,呃,小夜,那种‘恶补’的生活既然已经结束了,你应该改变一下你的生活,心情稍微放轻松…”
其实冯妙仪
赞成陈明的说法,她也觉得社小夜的“戒规”荒谬得离谱。大概就是因为不懂得适度放松自己,才会连续四年都落第。
“我才没那么‘规矩’呢!”杜小夜笑说;“以前立誓下毒咒,这个不吃那个不喝,清心寡
的,全是为了求上榜,现在都落第了,还守那些规矩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跟他们穷搅和。陈明一喝酒就发酒疯,我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你这么说倒提醒我,那小子酒品的确很差劲。”
“你尽管跟他们一起去,没关系,不必管我。”
两个人边说边笑,没在意后侧方有人靠近。海滩上来来往往的人本来就很多,错身就过去了。
“喂!”那人却停在杜小夜身后,气焰
盛的。“要聊天到别的地方聊,别挡住我的路了!”
这个傲慢的声音…杜小夜迅速地回头…
“啊?”两个人同时叫出来。一边是冤家路窄,一方是倒霉透了的表情。
“又是你!”织田
眉毛毫不客气地打结。
“这才是我要说的呢!”杜小夜也不客气地皱鼻。
刚刚被陈明和小扁那么一搅和打岔,她一时忘了这件事,偏偏织田
哪个对象不好惹,又犯到她身上来。
织田
身后那群“联合国”靠近来,七嘴八舌的,对杜小夜感到好奇。他们以为她是织田
的什么人。
几个人东问一句、西扯一句,织田
也不回答,反问说:“你们看呢?我跟她像是什么关系?”
冯妙仪将杜小夜稍稍拉到一旁,低声问:“小夜,你认识他?刚才怎么不说?”
“当然不认识。”杜小夜连忙否认撇清。“上回我不是跟你说过,被一个傲慢的家伙莫名其妙地踹
股一脚吗?就是这臭小子。”
她只瞒了被织田
“侵犯”去女处之吻的事。她是纯情的人;纯情的人,对感情的观感潜意识中都带有洁癖。莫名其妙地被个男的“侵犯失身”污染了她纯纯的“节
”这种事她怎么能对别人启齿!
“喂”织田
手夹着冲
板,朝杜小夜抬抬下巴。“你怎么来这里?来追我的吗?”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气。
天下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狂妄自大的人了!杜小夜没好气说:“对啊!没错。”
但她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织田
下意识地皱眉,甩掉发梢的水珠。
“你不是追我来的,那你来干嘛?”问得理直气壮。
“我问你,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反问。
“你不会看啊!”织田
蛮不讲理地瞪着她,满脸他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骄气。瞪着瞪着,他极其突然的,根本是想到就做,毫不在乎一旁那么多人的眼光,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往大海跑去。
“既然你来了,就让你看看我冲
,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女人。”他边跑边说,一点也不担心这种暧昧的话会引起什么误会。
“谁是你的女人了!”杜小夜毫无防备,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着。听到这么荒唐的话,瞬时红脸,急着想甩开他。
“你不必害臊,反正这都是事实。再说,当我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我年轻又帅气,又有力气保护你。”
愈说愈离谱了。杜小夜扭动着手,挣扎想逃走。
“放开我!”她叫说:“你能不能别这样抓着我?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女人,你这样莫名其妙牵扯抓拉着我看你冲
,别人会怎么想?还不放开我!”
“听着!”织田
停住跑步,回头认真说:“我也不是见到人就会拉她手的,那要看我高不高兴。还有,我不随便让别人看我冲
的,更不会随便为别人冲
。”
“那…那群‘联合国’呢?你不是让他们看你冲
了?他们不是人吗?”她下意识地挑剔。
“他们是自己跟来的,不是我‘要’他们来的。我从不主动让别人看我冲
。”织田
表情更加认真,直视着她。
这些话像在宣示什么,弦外之音惹人揣想。那意思像在说…她,杜小夜,是特别的。
“织田!”
“
!”
那群“联合国”七嘴八舌地追上来,各以各的方式叫着织田
;没有人有不满或埋怨,似乎都很习惯织田
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
“
,你真的要让她看你冲
?”一个红发女孩问,带一点嫉妒和羡慕。
“真的。”简洁而有力干脆地回答,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也不多加啰嗦,不止显得认真,而且坚定。
“她是谁?是‘特别’的吗?”高挑的金发美女用英语问道。
织田
懒懒地瞟问话的金发女孩一眼。杜小夜不安地缩手想
走,织田
却紧握着不放。他没看她,由掌中传出的讯息却表明他绝不妥协、不放弃的决心。
一伙人全看着他,等着他回答。他扬扬眉,气焰张扬地说:“她是我的女人,当然是特别的。”说的也是英语,但即使程度不太好的杜小夜,也从头到尾彻底地听懂。
几个大男生夸张地鬼叫起来,彼此胡乱拍肩揍拳或吹口哨。杜小夜却一脸窘迫,这个傲慢的混血小子太随便
来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谁是你的女人!”她下意识地又皱眉。
她并不是对这一切感到反感或厌恶,其实她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只是本能地觉得困窘,这实在是太荒唐突然了。
“小夜!”冯妙仪被丢在原处,此时适时对她招手。收工了,工作人员都准备离开海滩了。
“我得走了!请你放开我。”她试着推开织田
的手臂。
织田
似乎被她不断试图挣脱的举动搞烦了,剑眉微蹙,丢下冲
板,当着众人,毫无顾忌地,反手搂住她的
。
“才刚见面,你怎么可以那么快就走?再陪我一会。”
“你怎么可以…”
那些联合国的大男生又鼓噪起来。杜小夜心慌情急,偏偏又拿织田
无可奈何。
“小夜…”远处“卡布奇”那伙人收工了,在寻她。是陈明的声音。
冯妙仪跑过来叫她,看到这情况,愣了一下,狐疑地望着他们。那之间的气氛,着实太暧昧。
“放开我!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来玩的!”杜小夜红通着脸,用力推开织田
。她怕冯妙仪误会,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担心会愈描愈黑。
刚刚织田
突然莫名其妙地拉住她跑开,她不及回头喊冯妙仪,本来两人好好地谈着话,全被织田
搅得一团
。
织田
上前一步,靠近杜小夜,抬眼看看远处收工离开的“卡布奇”工作人员,再回过目光,对冯妙仪说:“喂,你是她的同伴?你们是来这里工作的?”
他的态度自大无礼,冯妙仪却毫不介意,习惯了这种态度似的点头,过于殷勤地回答说:“是的。我们是为流行资讯节目的外景拍摄工作来的。我叫冯妙仪,是‘卡布奇’公司造型设计师,小夜是我的助理。”
听到“卡布奇”三个字,织田
眼睛眨也不眨,还是那种任
傲慢的张扬态度。表情一如平常,完全将它当作不具任何意义的符号。
“那你们现在收工了吧?”他指着远处离去的工作人员。
“嗯。今天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
“收工后就是个人的休息时间对不对?那么,她可以不回去喽!”似促狭又认真地拽住杜小夜。
杜小夜反
地跳开,却被他牢牢地拽住着。她有些恼怒地瞪着织田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作弄她?
“妙仪姐!”她不希望冯妙仪误会,认为她太随便,一勾搭就上手。“这家伙莫名其妙…跟他说什么都没用,自以为是…”
冯妙仪像平常一样对她微微一笑,却无意替她解围。说:“反正已经收工了,你如果想待在海滩玩水也没关系,我会告诉陈明他们,你有事不能去了。”
“不是的!我…那个…这小子…”杜小夜急得语无伦次,偏偏就是无法将织田
甩开。
“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冯妙仪摆个手。她不清楚织田
和杜小夜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看织田
的态度,杜小夜势必和他有段纠
逃不了。她一向不管别人感情的事,总是置身事外。
不过,对于杜小夜这“不寻常”的“际遇”她也不知道该替她高兴还是替她叹息。织田
不是她们所能幻想的对象,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不是在读童话。
“你们也都该走了,别再来打搅我们。”织田
用命令的口吻,对那群“联合国”斜了斜眉。
“OK!我们先回别墅了。明天一起扬帆出海,记得留点精力,可别今晚一下子都用光了!”一个家伙挤眉弄眼,表情暧昧,一语双关。一堆人哄然大笑,知趣地离开。
“混帐!”织田
对着那家伙的背影骂句
话。拾起冲
板,回身对杜小夜说:“来吧!”
他算定了她跑不掉了,很放心地自顾前行。杜小夜犹豫片刻,想趁机溜走又莫名其妙地抬不起脚步。
“喂!”她叫了一声。
织田
回头,看她还站在原处,横眉叉
说:“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
“我为什么要过去,看你冲
?”杜小夜高声喊回去。
这根本是没道理的事。她连他是谁都不算清楚,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就这么跟着他过去,岂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虽然,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非常莫名其妙。
但那并不表示,就可以如此莫名其妙下去,她必须抵抗拒绝他莫名其妙的牵制和强迫。
“为什么?”织田
往回走,眉毛打结,似乎搞不懂她竟会如此多此一问。“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懂了吧?”
“谁是你…”杜小夜反
动作地皱眉反驳,织田
比她动作更快,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一副受够了的表情。
“你再回嘴,我就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蛮不讲理地瞪着她。“我说是就是,你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你别胡说!你根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以那样
扯关系!我才不是你的…”
“该死!”
织田
不耐烦地诅咒一声,丢开冲
板,双手按住杜小夜,狠狠地堵住她的嘴,将她整个人覆没。
她在他怀里挣扎,始终挣扎不掉他密麻如织的狂吻与热焰。
远处,
花一阵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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