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贫
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缓缓地爬行着,从车窗口往外看,只见山上林木郁郁葱葱,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在公路两旁自由而烂漫地开放着,不时有鸟儿在林木间飞来飞去。刚刚下的一场夏雨使路边的小溪急速涨了起来,空气也变得格外清新。
“啊,真是一个好地方呀!”同学华
不住赞美起来。华是和波同来的,二人都是我高中的好同学,多年不见,我想他们,就力邀他们
空到我这来玩一次。现在是夏天,山里的天气凉爽,度夏很适宜的。经不住我的游说,他们前几天真的来了。
华是第一次到山里来,看惯了家乡平原的风景,冷不丁来到这深山里,颇有一种新鲜感。波则不同,他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到10时才随父母调回故乡,以后每年也都要回来,看望他儿时的
娘,直到后来他
娘过世,才来得少些。因此,波对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是熟悉的。他这次跟我来,就是要到一个叫港口的小村,去看望他
娘的儿女们的。因为港口离我扶贫的地点不远,又顺路,于是我趁这次下去扶贫之机,把他们正好带了上路。
“风景确是不错,”我告诉华说:“可就是太穷了,有些山民穷得连买盐的钱也没有。”华不信,说这么好的山水,怎么还会有这么穷的人。波则闭口不语。“目前的中国,越穷的地方,环境保护得越好。反之,那些开发的所谓的风景区,山民们可能有一些短期的经济效益,但生态环境破坏得也严重。”我这样说着,车子已离开了公路,拐进了一条仅容小车单行的小道,越往前行,路面越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了一个小村,这就是港口了。
波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径往一幢院里有棵柚子树的人家走去。这是一幢老式的农家住房,矮矮的屋顶,泥土地面,里面一片漆黑。跟着走进的我们,一下子有一种深入贫民窟的感觉。
波对着里面喊了几句,就见从里面房间走出一个瘦小的男人,看样子四十多岁,奇怪的是这么大热的天,他居然穿着一件厚实的旧黄军装。他刚看到我们时,愣了一下,待看清波后,立即高兴得叫了起来:“波啊,你来看我们了吗?好,好。快坐,快坐。”瘦男人激动得声音有点哽咽。“哥,姐呢,不在家吗?”波也动情地问道。“姐刚出去洗衣服了,我去叫她。”瘦男人说着,就匆匆跑了出去。“他怎么还穿着那么厚的军装,这么大热的天?”华望着瘦男人的背影,不解地问波。“他身体有病。”波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剑眉下含着泪滴。
不一会儿,一个和瘦男人一般高矮的瘦女人跑了进来,看样子四十五六岁,她就是波
娘的女儿,波小时候把她当亲姐姐一样叫。“波呀,还是你有良心,记得来看姐。前些时候还寄了几百元钱来给福治病,咱娘真是没有白带了你。”瘦女人一见波就喊开了。福就是她的弟弟,那个瘦男人。“做人就要这样重情重义才好。”一位前来看热闹的福的邻居这样对波说道。波的眼泪就
了出来:“姐,我回来得太少了。”“这不是来了吗?来了就好。”福的姐姐拉着波的手,激动地说:“快叫客人们坐下喝茶。”她奔进房间,拿来了一包用塑料袋层层包好的茶叶,给我们每人冲了一杯茶水。福又急忙跑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一饼冰糠,硬是往我们每人的杯里放了一块大冰糖。“这是亲戚看我有病,送给我吃的。”福说。我喝了一口,又苦又太甜,显然,茶叶和糖都放得太多了,但我仍有味地喝着。波和华也装着十分爱喝的样子。
福和他姐看着我们爱喝,很高兴,又要给我们添水,加糖,我们把她们劝住了,说还有事,马上就要走。“吃了饭再走了吧,我这就去杀
。”福姐说着,就要出去捉
。波拉住她说:“姐,他们真的有事要走,我也不在这吃饭了,和他们一起去,你就不要麻烦了。”
福姐说这那行,来了怎么可以不吃顿饭就走,显出十分过意不去的样子。这时,福回到屋里,捧了一个火炉出来,说:“乡下没有什么好吃的,将就着吃一顿吧。”看到福大热天还要烤火,除波外我们都更感到奇怪了。波告诉我们说,他
娘只生了这么二个儿女,她们的父亲早去世了,福从小就有毛病,特别怕冷,即便如这样的夏天,稍一
凉,也要烤火,病
不清,久治不愈。因为身体不好,人长得瘦小,又穷,如今也四十多了,还是单身一人,一直就跟在姐姐身边过。福姐命运也不好,丈夫前些年也患病死了。一对儿女,现在出外打工去了,家里只有姐弟俩相依为命。为了给福治病,福姐花了不少钱,申请政府救济,也总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们听了,都替福难过。
“不吃饭了,看到你们我就高兴。”波一面说着,一面从口袋掏出钱包,
出几张百元大钞
在福姐手上,说:“姐,我来时没有买什么东西,这点钱就留着给福哥买点营养品吧。”我和华也各自拿了点钱,
到福姐手上。然后,爬上吉普车,在她们姐弟依依惜别的目光中,缓缓驶离了村口,朝我的扶贫点王村开去。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也都在想着福和他姐姐的事。这样的困难户,我们该怎样去帮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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