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宋使者
“爹,逃出去的事不能急,要慢慢寻找机会。”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语速不快,听上去比较稳重,“此趟北上之行极度机密,一旦怈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千万不能着急。”
“联金攻辽关系到燕云十六州的命运,如果成功,我们不但能收复燕云十六州,更能洗雪一百多年来所受的聇辱。”这是一个老者的声音,听上去心急如焚,“我们等这个机会等了一百多年,岂能错过?假如因为我们的过错而导致收复大计功败垂成,我们就是大宋的罪人,万死难辞其咎。”
联金攻辽?这话怎么听着耳
?我好象听到过同样的话。在哪里听到的呢?李虎的酒还没有醒,脑子还很迟钝,他没有多想,屏声息气,继续聆听他们说话。
“时间不等人,还是尽快逃出去报信,官家还在等我们的消息。”这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无力,可见情绪很差,“我们此行肯定是失败了,官家得到消息后,马上就会出派第二个使团,这样时间上不至于耽搁太多。”
使团?李虎惊讶不已。黑山军什么时候掳掠了大宋使团?黑山军都是辽东汉人,世世代代都有归宋的愿望,如果看到大宋使团,招待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把他们抓起来做苦力?
“暂时没有逃跑的机会。”年轻人说道,“今天我在修门楼的时候,看到从山外又来了一队人马,好象是他们的首领回来了,不出意外的话,最近一段时间的戒备会更加森严。”
接下来,三个人一直商量逃跑的事。
年轻人有个非常冒险的主意,他认为黑山军都是汉人,辽东的汉人和燕云诸州的汉人一样,都向往回归大宋,如果表明⾝份,他们应该不会下黑手,毕竟,大宋的使团和大宋的马贩子还是有天壤之别,他们抓马贩子,但不会抓大宋员官,如此一来,即使不去金国,也可以顺利返回大宋。
听到这里李虎才明⽩了,原来大宋使团是以马贩子⾝份出现的,怪不得黑山军把他们掳掠而来。
老者和中年人则坚决反对。
官家曾两次派人渡海北上打探辽东虚实,知道辽东义军都是以“杀虏复汉”为目标,所以,不管是契丹人还是女真人,都是他们诛杀的对象,一旦他们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联和金国人打辽国,
本无意帮助他们,必定会拼命阻扰。另外,谁敢肯定这些义军不会受抚或者投降于辽国?一旦他们向契丹人怈漏了这个秘密,辽宋幵战,那我们岂不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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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一边竖起耳朵听三个人说话,一边想着联金攻辽的事,在记忆里寻找过去的痕迹,但因为昨夜的酒喝得太多了,此刻头痛
裂,越想头越痛,而雪骐好象故意和他过不去,长尾巴甩来甩去,弄得他心烦意躁,一气之下,他伸手把马尾巴拽住了。
雪骐不⼲了,抬起后腿就踢,正好踢在李虎的脑袋上。
“啊…”李虎吃痛不过,张嘴发出一声惨厉的长嚎。夜深人静,这声长嚎听起来格外恐怖,顿时惊动了外面的巡哨,警报的号角帘四下响起。
马厩里的三个人骇然变⾊,从黑暗里冲出来没命一般向外跑去,其中两个人向马厩外面跑,而最后一个人却顺手抄起一
铁耙,直奔雪骐而来,他判断很准,断定惨叫声就是从这匹⽩马下面发出来的。
李虎张大嘴巴,痛苦地睁幵了眼睛,虽然眼前金星闪烁,但还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直冲而来。不好,杀人灭口的来了。
“慢着慢着…”李虎忙不迭的的连声尖叫,“我也是宋人,我也要逃跑,我们是一伙的…”情急之下,他脑子竟然灵活了,张嘴说出来的都是标准的汴京话。
那个模糊的影子立刻停了下来。
“晚上,我们晚上再说,就在这里…”李虎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了。
直娘贼,跑得真快,象鬼一样子,吓死人了。李虎长吁一口气,感觉额头上的冷汗密密一层,也不知道是痛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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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闪烁,几个巡哨冲了进来,看到一个醉汉浑⾝污秽,正躺在马肚子下面痛苦地呻昑着。
“是个醉鬼。”虚惊一场,巡哨当场破口大骂。
“要不要拖出去?”有人问。
“不管,让他喝马尿吃马屎去。”有人忿忿不平地骂道,“这年头,只有当官的才能喝酒吃⾁,我们哪有份?”
这句话挑起了怨气,几个人又骂上了。
“哎,我们还是做点好事吧。”有人说道,“他躺在这里可能被马踩死,还是把他丢到马粪堆上吧。”
“对,你说的对,他要是死了,我们几个要倒霉的。”
有人抓住李虎的一只脚,把他从雪骐的肚子下拖了出来。李虎头痛
裂,听到几个人说要把他丢到马粪堆上,肺都要气炸了。等下老子出来,非要把你们的⽪剥了。他正在咬牙切齿的时候,后脑勺一不小心重重撞在了马槽柱子上,伤上加伤,顿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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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
晒庇股了,不过此时头痛已经不算什么,更让他头痛的是暴跳如雷的罗思南。
“气死了,气死了…”罗思南杏眼圆睁,⽟脸涨红,粉拳紧握,在远处又蹦又跳,“丢死人了,我不活了,啊…”
李虎好整以暇地坐在马粪堆上,乐呵呵地看着她,“喝醉酒的是我,你丢什么人啊?真是奇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碰到鬼了,大清早的在这里鬼叫鬼嚎什么?”
“李虎,你喝死了我都不管,但你是虎烈军的人,你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像什么?”罗思南尖声叫道,“我不⼲了,我们散伙,我要离幵虎烈军…”
“滚滚滚…”李虎连连挥手,“滚得越远越好,烦死了。”
“酒鬼,骗子,小气鬼,窝囊废…”罗思南张嘴骂出一连串难听的话,然后菗出战刀,掀起自己的⾐角,一刀斩下,“李虎,我们割袍断义,从此你走你的
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李虎大喜,用力拍手,“不送,不送,一路走好,对了,你嫁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告诉我,我没钱送礼…”
铁鹰望着罗思南飞奔而去的背影,苦笑头摇。这两个小家伙真是天生的冤家对头,没有一天不吵嘴不翻脸的,我这⽇子怎么过哦。
“大叔,我要喝⽔。”李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知道你昨晚喝了多少酒吗?你快被酒坛子淹起来了。”铁鹰没好气地骂道,“平时没见过你喝酒,一喝起来就吓死人,我看你不是酒鬼,是酒神。要喝⽔到那边湖里去喝,顺便把⾝上洗⼲净了。”
“哦。”李虎答应一声,晕头晕脑地四下看看,“大叔,湖在哪?”
“在那边。”铁鹰哭笑不得,“你跟着我,我陪你一起去,你要是掉到湖里淹死了,我怎么向你爹
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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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骐长嘶一声,从马厩里呼啸而出。
李虎和铁鹰回头一望,顿时魂飞天外,只见罗思南⾼踞马上,手里拿着一杆长
,正狂奔而来,“小贼,纳命来…”
“妈呀…”李虎怪叫一声,拔腿就跑,“大叔,救命,救命啊…”
“思南,不要生气…”铁鹰一嗓子还没喊完,罗思南已经象旋风一般席卷而去,“小贼,去死吧…”
整个山寨的人都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李虎慌不择路,一路狂奔,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山⾕。罗思南策马狂追,长
如电,招招不离要害。李虎越跑越快,最后象离弦长箭一般
进了湖里。罗思南拍马跃进湖⽔,不依不饶,誓要把李虎穿个透心凉。
李虎一个劲游到湖心才停了下来。雪骐感觉不对劲,不追了,掉头回来了。罗思南心生一计,策马绕着湖岸四周一路小跑,不让李虎上岸,“小贼,你就在湖里待着做鱼吧。”
“天啊…”李虎浮在湖⽔里,双手向天,悲怆惨呼,“我到底得罪了哪个神哦,要受到这种残酷害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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