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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突然收到姬的邀请,到极乐宫去喝送行酒,这件事让几位妃嫔都很不解。照老样子,众人唯梅姬马首是瞻,都来找她拿主意。梅姬想了很久,然后问道:“你们难道不想去极乐宫看看吗?”

 一句话,说中所有人的心事。

 她们都想去。

 于是,众人结伴一起到了极乐宫,这一次,没有冷言冷语的命令,没有传话的宫女把门,她们终于走进这座让她们咬牙切齿的宫殿。

 曾经她们以为这里必是极尽奢华,妆点成人间仙境,没想到除了一池的残荷和湖边的红枫之外,这里甚至没有更多的装饰物。

 爆殿内,地面铺的是一雪白的大理石砖,所有纱帐窗帘都是淡紫的,除了添雅,给人的感觉就是素。“这就是极乐宫,如何?让卿等失望了吧?”龙御笑盈盈地伫立相姬坐在一旁,并没有多少热情,只是对众人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可以坐下…

 这样的待客之道实在是冷淡。

 龙御见她们几个互相对视,没有人先坐下,就笑道:“这里的椅子又不咬人,难道你们还想站着喝酒不成?”

 “今天的宴席,是姬作东,还是陛下作东?”梅姬第一个发问。

 “当然是姬作东,这极乐宫是她的嘛,朕只是坐陪而已。”龙御靠着姬坐下,即使是在众人面前,他也从不避讳与姬的特别亲昵。

 梅姬看了眼众人,率先坐下,其它几人见她都坐下了,也依次落座。

 龙御亲自将酒杯一杯杯端到各位妃嫔面前,自己取了杯靠着姬的肩膀斜坐,别样的风潇洒,别样的慵懒贵气,让坐在他对面的各位妃嫔,有的看红了脸,有的看白了脸。

 脸红的,是想起他以前跟自己好时的绵;脸白的是眼见他这样珍视姬,心情郁闷。龙御也不看众人的眼神,举杯说道:“明天你们就要回家省亲了,你们几人的娘家远近不同,各家情况不同,梅姬,你们普鲁图国人最近对朕不大满意,你回去后不论听到什么都要不为所动,然后回来告诉朕,明白吗?”

 “是。”梅姬轻轻低头。

 龙御看着清姬姊妹又笑道:“你们两个人的家比较远,朕多准你们两天假期,告诉芙兰国主,不必害怕,朕暂时对芙兰国还没有什么兴趣,只要:…某些人不要刻意触怒我就好。”

 两女心惊胆战地响应,以为他口中所指的是芙兰国王,但是坐在他旁边的姬却陡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明白他话中所指的“某些人”其实是她。

 但龙御看都不看她一眼,又从袖中拿出几张银票“你们几个人的家境虽然不差,但这一趟回去难免有不少伸手要钱的亲戚必须应付,朕也不想你们在钱上丢了面子,这里钱不多,一人一万两,撒点小钱出去,不要花得太大手大脚。”

 “陛下,这就不必了吧。”月姬笑道:“臣妾有钱。”

 “你有钱,不代表别人也有啊。”他微笑的看着她“你的钱是你的,你拿去做什么朕都管不着,不过这个钱是朕给的,朕希望你用在有意义的地方。”月姬伸手接过那张银票,发现银票中好像还夹着什么东西。她刚要问,龙御又开口道:“每个人的银票里有朕送行的一句话,各位还是回宫去看,可千万不要互相问喔,问了,朕的祝福就不灵了。”

 极乐宫中所谓的送行宴不过这么短短一会就结束了。

 当众人走出极乐宫时,云姬不解地问:“陛下跟姬在搞什么?特意叫我们来,神秘兮兮的,又不说为什么。”

 梅姬提醒道:“那张银票里可能有答案吧。”

 “对喔,你们的银票里都写了什么?”月姬按捺不住,率先打开,只看了眼她陡然愣住,然后迅速地将那张信纸皱成一团。

 “你那张上写了什么?”云姬好奇地凑过来看。

 “没什么。”月姬几乎是慌慌张张地夺路而逃“我先回宫去了。”

 “梅姊,你那张上写了什么?”云姬不解地打开自己的信纸,倏然也花容变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客楼之事,我已知道。

 深夜的极乐宫非常安静,宫门口出现一道女人的身影,她迟疑着,缓缓走到门口,刚要伸手敲门,宫门却从里面打开,一个宫女闪身出来,躬身行礼。

 “月姬娘娘,我家娘娘等您多时了。”

 银白月光大方地照在月姬讶异的脸上“她知道我要来?”

 “是的,娘娘请您入宫。陛下在正殿休息,娘娘说这是私事,不想惊动陛下。”

 月姬惴惴不安地跟着那宫女来到湖边,只见姬坐在一块青石板上,雪白的双足就在湖水中。秀发散落,垂铺在身后的石板上,那种清丽宛如静静的月光

 “你来了。”姬淡淡地开口,惬意,没有一丝火气。月姬却忍不住将那张早已皱的信纸丢到她的脚下“这上面的话是你写的?”

 姬仰着头,一直看着远处的月亮“是我。你是来解释的?”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明白你信上的意思。陛下说他送我的是送行的话,怎么会”

 “是我偷偷换了,”姬瞥她一眼“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当面跟我说明白这件事,我不会告诉陛下,否则,我的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

 “你想怎样?”月姬沉不住气,尖叫道:“你已经霸着陛下了,还想诬陷我吗?又不是我要买凶杀你…”姬的星眸一寒“买凶杀我?”

 月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嗫嚅着,吐吐的道:“我、我只是听说客楼那里有人会受雇杀人。”

 “而你派了人送钱过去?”

 姬的问使得月姬连忙叫道:“我没有!我只是、只是借钱给别人,她是不是做了这件事,我不知道…”

 “谁?”姬站起来,赤着脚一步步走向她,眸中的寒意和杀气让月姬不寒而栗。

 “你别过来,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月姬吓得返身要走。姬身形一晃,转眼间就挡在她的身前“月姬,你只有说实话才能保住你自己,不要让那个人反而供出你来,你就被动了。”

 月姬的嘴抖动着,说出那人的名字“是、是云姬,她跟我借了一万两银子,说是家里急用,我不知道她是拿去做什么了。”

 幽暗的极乐宫中倏然点起十余只灯笼,骤亮的灯火映照着月姬惨淡的脸色和一脸铁青的龙御。

 “把云姬带来见朕!”他冷冷地颁下旨意。

 *********

 云姬被抓来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自己冤枉,龙御冷冷地看着她,就像看人演戏一样,等她哭得几乎要不过气,他才开口“既然你说自己是冤枉的,那月姬给你的银票呢?”

 “在臣妾的宫里。”

 “叫人拿来给朕看。月姬,你给她的银票票号是多少,还记得吗?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查一查这银票是从哪家钱庄开出的就知道了。”龙御有成竹地看着云姬惊恐的表情,地冷笑“你知道怂恿月姬去客楼买凶她可能不会就范,所以你事先跟她借了银票,又用这张银票去买凶,想嫁祸给她。这招倒是够狠,只可借你低估了她,也高估了自己。”

 “臣妾…真的没有。”

 “还不承认吗?”龙御一挑眉“朕再找个人,让你心服口服。”他一挥手,从旁边的屏风后走出来一个人。

 云姬一见那人,马上心灰意冷,不过她还在垂死挣扎着“梅姊姊,你可千万别冤枉我…”

 梅姬叹口气“那天我就劝过你,别说那样的话,万一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该怎么办?”

 “我…陛下,臣妾只是一时鬼心窍,臣妾是气陛下被姬独霸,并不是真的想让她死…”云姬的伏地痛哭说明她已经认罪。

 龙御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怜悯,抬头,向站在宫门外的内侍说:“带她回她的寝宫,赐她一杯鹤顶红,然后叫她的家人进来收尸。云姬,朕念在昔日情份,赐你一个全尸,也算是仁至义尽。”

 云姬哭号着被带了下去,大殿中一时间气氛冷凝,谁也不说话,月姬像是被吓傻了,只是呆呆看着云姬消失的背影。梅姬紧咬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御看了眼两女“你们也各自回宫吧,今的事,到此结束,朕希望云姬的事可以给宫里所有的人一个警告。在朕的面前不要妄想耍花样,被朕发现的话,定杀之!”

 *********

 他走回后面的寝宫,姬正靠着窗棂,仰望天上的明月。

 他走过去,像往常一样从后面环住她的,将头枕靠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问道:“月亮好看吗?”

 “没有你的这个计策好看。”她幽幽地回应“这就是你突然让她们回家省亲的原因?”

 “不尽然,办完这件事,她们还是可以回家省亲。”

 “她们还敢回家吗?一夜之间,死了一个云姬,她们已是惊弓之鸟。但恨我的人,并未因此化解恨意。”

 “你怕她们当中还会有人对你不利?”

 “我不怕,我连死都不怕,还怕她们吗?”她侧过身,反抱着他的,脚尖轻踏,将送到他的边“多谢陛下为了臣妾做这么多的安排。云姬之死,陛下不伤心吗?”

 “朕有你就行了。”他回应着她的

 “也许有一天,会有另一个姬出现,然后臣妾就会变成云姬。”

 “你不会。”他一路吻下“你没有云姬那么多情,你不会为了朕被抢走而杀人。你是个无情无义,不知道感恩的冷血女人,不,是冷血妖走朕的心魂,然后还笑着看朕死去的妖。”

 她轻颤着“臣妾在陛下眼里这么可怕吗?”

 “唔…”他没有再说话,因为嘴巴已经腾不出空来。

 她腾出一只手,从桌上拿起一只酒壶,对着壶嘴喝了口,他的准确找到她的,这一口酒被她趁势注入到他的口中,混合著彼此气息在他们的口腔中转,微辣,也微甜,从齿间、舌尖,一直到咽喉,进心里去。

 心醉情,因为酒,因为人,因为这段错的情。

 她的手指一直紧扣着他的背,在他吻得最难分难解时,她的手指再度拨开指环上的戒面,拨出里面的那枚针。这一次,她没有再迟疑,精准的、不给自己任何后悔机会的,用力地扎了下去…龙御全身一麻,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离恍惚,更有许多诧异,像是在对她说!我以为你不会真的下手,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了心意。

 他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她向下一蹲,将倒下的他抱在怀中。

 最后一次的拥抱,可以相聚的时刻已是须臾,因而弥足珍贵。

 “御…”第一次,她叫出他的名字,这个在心底过无数次的字,终于可以念出,却不是为了让他听见。

 “我爱你。”她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道。

 然后,清泪长

 *********

 龙御悚然惊醒。刚才他梦到儿终于对他下手,在他的后背扎了下,接着他就神志不清地昏倒了。那显然是梦,否则他不会还活着躺在上。这里是极乐宫,这一年来每次他睁开眼,先看到的都是儿光的后背,或是顶紫的纱帐。今天,他先看到的是纱帐,那么身边该是…

 他随手摆臂,意外地扑空了。往旁边一看,竟然空无一人,甚至在那半张上没有半点温度。

 “儿。”他坐起身,扬声呼唤。

 没有回应。

 他下了,顾不上穿鞋,赤着脚站在冰冷的石板上,环顾四周,不确定她是否在宫里。

 “儿?”他疑惑地推开窗,以为她会在湖边。

 外面夜幕低垂,湖边的情形在明澈的月光下一览无遗…没有人。

 “儿!”他的声音又高了几分,奋力推开门,奔了出去。

 石子和凋落的枝叶扎入他的脚心,刺得生疼,他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儿…”

 湖水上,风声呼呼,湖水边,落叶萧萧。极乐宫的今夜是满目的萧然和肃静,肃静得让人心惊胆寒,让人不寒而栗。站在她常坐的那块青石板上,他抬起头,向著明月,向着寰宇,向着那已知的过去和不知的未来,嘶声长呼“儿…”

 这一声,喊碎他的灵魂,喊碎漫天的月光,喊碎无数过去曾有的甜蜜。但是,无论他怎么呼唤,再也喊不回她的身影了。

 她已如烟般离去,一如她如雾般来。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梦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是梦吗?是梦,就该醒了。

 *********

 即使已经离开龙疆国十余天,冷依然觉得自己恍惚间好像能听到龙御叫她的声音。那一声如咏,或是轻哄,带着温暖,贴在她的鬓边耳畔,总是长长久久地缭绕着“儿…”她悚然一颤,那声音竟然变得十分清晰“儿,女皇陛下在等你的回答。”

 原来幻境与现实竟然融在一起,叫她的人是她的师兄,乘风。

 她抬起头,仰望着高台上那位金冠华服,面目凝重的月国女皇陛下。

 原来,她已经不是在龙疆,而是在月

 “主人。”她低下头,双膝已经跪在地上“属下奉命回来旨。”

 “朕若是不叫你回来,你还会回来吗?”月女皇的声音威严而沉凝。

 “属下正要回国旨。”

 “旨?你还记得朕交给你的旨意是什么吗?”

 “属下一刻也不敢忘。主人要属下去刺杀龙疆皇帝龙御。”

 “那你刺杀了吗?”

 “属下刺杀了三次,都被他狡猾逃过。”

 “然后呢?你刺杀不成,却做了他的宠妃?姬,真是好威风的名字,朕在月听说后,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因为属下临走前,公主殿下曾经召见属下,还给了属下一个任务。”

 “青儿?”月女皇有些讶异“她说了什么?”

 “她说,如果龙御太过强大,不能杀之,就要想办法让他痛苦。让他痛彻心扉,生不如死。”

 月女皇沉默许久,轻叹一声“这个傻孩子。”可转瞬间,她的脸色又板了起来“你觉得你回来前达到公主的命令了吗?”

 “属下…做到了。”

 “哦?看来你并不是很有自信嘛。”月女皇鄙夷地哼了声“龙御的好世人皆知,你虽然也算是个绝佳人,不过要住他的心可不容易。朕看,你大概是言过其实。到底你有没有让他痛苦,我们谁也不知道。”

 冷没有回答,因为这的确是个她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但是她身边的乘风却在此时开口“陛下,可否容属下回禀一件事?”

 月女皇瞥他一眼“我知道你护着你师妹,又对她情有独钟。这丫头擅自做主当了龙御的宠妃,你心中大概很不是滋味吧?”

 乘风低垂着头,态度看似平静“属下和师妹都是月国人,为月尽忠,为女皇尽忠是属下等唯一的职责。大事关头,牺牲个人小利是在所难免的。”

 “乘风,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月女皇懒懒地一笑“朕知道你是想替冷,但是无论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渎职的事实。”

 “陛下,如果冷的确渎职,乘风无法为她开。可是属下刚刚得到密报,在龙疆国发生一件大事。这件事龙疆国暂时秘而不宣,不过属下已经命人反覆打探,确信无疑。”

 “哦?什么事?”月女皇问话的语气带了一点兴奋。

 “龙疆皇帝龙御,据说突然身患重病,已经病倒数不能早朝。龙疆的太医院无法诊治出他的病因,只是有猜测说他可能命不久长了。”

 “什么?”月女皇惊喜地从宝座上霍然站起“当真?”接着她一阵狂笑“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倘若真是如此,冷,你可能就是首功。好吧,现在你去见公主,把这个好消息说给她听。”

 冷尚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如同游魂一般,她晃悠悠地站起来,又轻飘飘地走出去。

 走了几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她缓缓转过头,看着赶到身边的乘风。“师兄,你刚才说的消息,属实吗?”

 “如果属实,你该很得意吧?”乘风眼底难掩的喜,说明他刚才说的话的真伪。

 她垂下眼帘“我要去见公主了。”

 乘风伸手扣住她的肩膀“儿,你这次回来,我想,你和我的事情也该…”

 “师兄!”她有点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这件事现在不要再跟我说了,我很累,还要去见公主。多谢你刚才帮我解围,陛下那边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办,你不要忙着在我身边而误了大事。”

 她向前走了几步,身后又响起乘风犀利的质问“儿,你是不是忘不了他?”

 她的脚步毫无停滞,继续向前走,绝不回头。

 *********

 月国公主欧青今年十九岁了,但她生来体弱,一直养在深宫之中,从来没有离开过月。虽然早已过了成婚的年纪,也始终没有论及婚嫁。当冷来到欧青的寝宫时,欧青纤弱地倚靠在软榻上,那种情景,与冷离开月宫时一模一样。

 “公主殿下,冷回来了。”

 冷再度跪倒。

 欧青容颜清秀,不过因为身体孱弱,所以脸色总是显得苍白。此刻她微微出一个笑容“冷,我听说你回来了,先去看望过母后了吧?起来吧。”

 “是的。”冷缓缓起身。

 欧青凝望着她“冷,一年不见,你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她低下头“公主谬赞了。”

 “不是谬赞。人间绝当如是,只恐天宫也无双。”欧青盯着她的目光有些游离。“冷,你在他身边已经一年了,他对你好不好?”

 冷沉默了一瞬,才回答“龙御是个好的皇帝,他对宫中每个妃嫔都不会亏待。”

 “你在避重就轻。”欧青走下软榻,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我听说他对你可不只是不亏待。极乐宫,那里是怎样的?你和他每天晚上都睡在那里吗?他都送给你什么样的礼物?他对你温柔吗?还是很蛮横?他,是怎么抱你的?是抱你的,还是抱你的肩膀?后背?他亲你的时候,是先亲你的嘴,还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凄厉,越来越高,当她蓦然伸出手,想要抓住冷的衣服时,旁边的宫女见她已经浑身颤抖得站不稳,急忙一边一个将她扶住“公主,别太激动,还是先躺下。”

 “滚开!”欧青高喊一声,甩开两名宫女的手,一下子扑到冷的身上,将她的衣襟紧紧抓住,向来柔弱的她这个时候彷佛是就要发狂的母狮子,满脸的激动狂

 冷也不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她不能闪避,只能视着欧青的脸,斟酌着,慢慢回答“极乐宫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经常送我一些礼物,不过属下都把它们留在龙疆了。他…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极乐宫过夜。”

 欧青急切地问:“他对你怎么样?是柔情似水的?还是霸道不讲理?”

 “他,有时候柔情似水,有时候,也会很霸道。”冷艰难地回答。

 “那他抱你哪里?这里?这里?”欧青的手在她的身上摸索着,按着那些部位。冷全身一颤,彷佛那只手是龙御的“他,喜爱抱着属下的。”

 “那他亲你的时候…”

 冷不愿意再回忆下去了,她再度跪倒“公主,属下是来禀告您,据说龙御现在病倒,可能活不久了。”

 “啊?”欧青怔了怔“为什么?”

 “属下…不确定。”

 欧青却忽然明白过来了,双眸亮如星光“是因为你,是吗?因为你走了,所以他倒下去了。你做到我让你做的事情,你让他痛苦,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痛苦。”

 她忽然由兴奋变得颓废,甚至,好像还有点恼怒。一下子倒回在软榻上,以背朝外,闷声回答:“你可以走了。你的功劳,我会跟母后说的。”

 “是,属下告退。”冷再也不敢多留,飞快地离开。

 走出殿门,她轻轻息了几下,可心头积的抑郁却更沉重了。

 当年,她从这里领到公主的命令时,她没有想到再回来时会有这样大的变化。她本以为,若是完成不了女皇刺杀的命令,她最多只是一死而已。原来会有一种活着,比死还痛苦。公主刚才那一瞬间的疯狂让她诧异,但却又有点眼,她细细回想,陡然明白,那是种嫉妒的眼神。她曾经无数次在云姬、月姬的眼中见过。

 但公主跟她们其实有着本质的不同。毕竟云姬、月姬是龙御的妃嫔,又有夫之实,嫉妒她夺走她们的丈夫是应该的。

 而公主,她和龙御的关系太过微妙,冷甚至想,龙御心中大概从来不记得这个女人吧?

 不记得当年他和公主有过的一面之缘,更不记得他曾经给予公主的那一句小小的评价。

 若不是他当年那一句漫不经心的话,便不会有他们后面的孽缘,更不会有这么钻入骨心的疼痛。

 师兄说龙御病倒了,病到快要死的地步。是真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她全无半点喜悦,只有一个念头…想回去,奔回到他的身边去。但是,此地距离龙疆已是路途遥遥。她和他的缘份也早在她离开的那一刻彻底割裂了。他的生死不再跟她有关。若是他死了,她会是月的功臣,也会是周围所有邻国可以长舒一口气的恩人。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继续活下去。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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