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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不知道?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哪!小孩都快两岁了,哈哈哈哈哈哈…”能让素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秦文诺笑得如此厉害的事情,真的不多。

 “三字经的!你到底要不要告诉老子是怎么回事?”

 “怎么,嫂子还没告诉你吗?”

 从他一脸吃瘪的表情,秦文诺马上明白,江金虎这阵子在家里的日子绝对比北极温暖不了多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毫不留情的狂笑声再度爆出来。

 “秦、文〉!”江金虎咬牙切齿地道。

 之前是听她提过,两年多前的新婚夜带给她一些“后遗症”当时他还愧疚得不得了,以为是自己不知怜香惜玉,害她从此产生阴影…该死的他怎么会知道,原来所谓的“后遗症”竟然是一颗受卵!

 秦文诺深呼吸了好几下,终于勉强稳住。“当年你们结完婚不久,嫂子就怀孕了,我一直以为有人通知你。小孩大概十个月大左右,嫂子将她送到欧洲与外公做伴。我想她一个娃娃新娘,或许也不知道怎么带小孩,就没拦阻,同样的我也一直以为有人通知你。”说到这里,秦文诺又乐不可支地笑起来。“只是这个正宫娘娘素来受到冷淡,生下来的又是女儿,我想你或许不顶在意,就没再追问这件事了…你不知道我替你开的『养家帐户』,每个月会转一笔生活费到国外去吗?”

 “那个人头户一直是你在管的,我怎么知道里头的钱怎么用?”江金虎没好气道。

 秦文诺耐人寻味地开口“那你一定也不知道…算了。”

 “什么算了?你们行行好,所有话一次说清楚,你以为老子挨耳刮子不痛…×!”说溜嘴了。

 “什么?嫂子打你?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文诺再度笑得前仰后合。

 幸好江金虎的肤本就黝黑,再加一点血红色也看不太出来。

 “玉心平时是很温柔可爱的,才不会随便使用暴力。”

 秦文诺笑到一半停住,深深看他一眼。

 “干嘛?”江金虎被死看得浑身不对劲。

 “你真的变很多。”秦文诺叹道。“如果是在以前,谁敢打你耳刮子,只怕一双爪子早被你给折了。结果这次着了道儿,不但不生气,还会回头为她辩解…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江金虎打了个哆嗦。

 “三字经的,什么爱情不爱情,少麻了!”他可是个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怎么可以满口情啊爱的?去去去!

 秦文诺笑看他一眼。“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这下我可以真正放心了。”

 现在梅玉心连女儿都接回来,而且当初汇走的钱,有一部分又开始陆续转回来,他去找人查了帐,发现竟然是梅玉心之前拿部分家用投资房地产的收入,原本存在她自己的私人户头。这两个举动在在显示她有心将扎下,芳心是真正落实在阿虎身上了。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再怎么说玉心也不过是个弱质女,就算我们两个哪天真的吵翻了,难不成她还能吃了我?”江金虎豪气干云地说。“这次我只是让她而已,一家之主不跟女之辈计较,知道吗?”

 “阿虎,你真是幸福”这句话别有深意。

 “可不是吗?不是每个人都娶得到这种老婆的。”他又得意起来。

 “没错。”秦文诺直笑。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老婆和这样的兄弟甘心愿为他卖命的,但阿虎就是能让人掏心掏肺。

 “虎哥〉哥,今晚还是来纯喝酒?”

 一位也算的妈妈桑风姿绰约的走过来。

 “金翠呢?”江金虎问道。

 “金翠今天不太舒服,请几个小时假,下半夜才会进来。你们有没有哪个特别中意的小姐?我帮虎哥叫过来。”妈妈桑笑道。

 江金虎瞥了秦文诺一眼。

 “不用了,我们差不多该走了。让妹妹来结帐吧。”

 过了一会儿,酒店公主拿着帐单过来,倾身先向妈妈桑咬了下耳朵,妈妈桑蹙了蹙眉。

 “哎,真是,周大哥那一桌人又喝了酒没付钱了。”她笑得有些尴尬。

 两个男人互换个视线。

 “周哥今天也来了?”汪金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几天都有来。”妈妈桑左看右看之后,低了声音。“周先生那里,最近有好几笔私货被警方给扣了,听说手头很紧,周转不太过来。这两天看他带上门一起喝酒的,大都是那些手上有些恒产的土财主,我们都在猜,这些人应该是未来的金主。”

 两个男人再互看一眼。

 “周哥还在干老生意?”秦文诺淡淡道。

 “道上最赚钱的生意,、毒、赌、军火。前两门生意虎哥不做,不表示别人不做啊。”妈妈桑摇摇头。“听说今晚有一批新鲜货从泰国运过来,而且人数还不少,周大哥八成不放心,亲自去监货的。”

 龙蛇杂处的酒店,是消息传最快的地方。

 江金虎的指关节紧了一紧。

 “周哥今晚的酒钱,我们一起付了吧。”秦文诺连忙道。

 会完了钞,两个男人取了车,驶在黑夜的主要干道上。

 今天江金虎心血来,自己开车,小弟们开另一台车在后头跟随保护。

 “三字经的!那个姓周的越混越回去,几十岁的人了,还在干这种下三滥的生意,也不怕生的儿子没眼!”一上车虎霸子就开骂了。

 “缺德事咱们干得也不比别人少,要说有报应,我们统统都一样。”秦文诺神色自若道。

 “谁说的!”江金虎给他老大一个白眼。“我女儿的眼一定又圆又可爱。”

 “噗!”秦文诺又摇头笑起来。“千万别让嫂子听到你这样说她的宝贝女儿,否则你少不得又要挨一巴掌。”

 “虽然那小女娃儿现在有点怕我,可我终究是她老爸,假以时,她一定会爱我爱得不得了啦。”他得意起来。“你还没看过小暖吧?她长得跟她妈一个样,漂亮得不得了…看样子将来我要头疼了,不晓得哪个瘟生敢上门追她。”

 一颗钵大的拳头慢慢收紧,咯咯咯咯的指关节爆音让秦文诺对那未来的傻小子开始感到同情了。

 扮儿俩漫不经心地闲聊几句,又安静下来。

 看看仪表板上的数字钟。凌晨一点。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你想去看看吗?”

 “你想吗?”秦文诺安静的反问。

 两个男人又沉默了片刻。

 “…三字经的!哪来这么婆婆妈妈的!”

 奥叽一声,轮胎在柏油路面磨出尖锐地声响,BMW方向盘一转,飞车往南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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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玉心突然惊醒。

 她迷糊糊地环视一圈。这是女儿的房间,方才替小暖念边故事时,母女俩一起睡着了。

 替女儿好被子,再亲爱地吻一下额角,她关掉头台灯,悄声离开小孩房。

 客厅的钟指向三点半,阿虎还没回来。

 她知道他找回高雄度周末的暗喝酒去了。本来想,和他冷战了一个星期也该够了,今晚要好好补偿他的,可惜他自己错过机会!

 她摇摇头,慢慢走进厨房喝水。

 心头总觉得不太宁定。

 以往他晚回来,都会打个电话通知的;即使在两人冷战的期间也不例外。可是,今晚他没有…

 她深了口气,走到佣人房敲了敲门。

 “太太?”美玉困顿地来应门。

 “今天晚上先生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没有接到呢!”

 “小方呢?”

 “他今天眼着先生一起出去的,还没回来。”

 “嗯,你回去睡吧。”

 梅玉心慢慢走回客厅。

 不太对劲。即使阿虎喝醉了酒,忘记报平安,小方也一定会打。像这样静悄悄地夜不归营,并不寻常。

 铃铃…

 正想着,电话铃声突然震天大作。

 她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拍拍口。

 虽然没电话让人担心,深夜响起的电话铃声却更让人感到不祥。

 “喂?阿虎?”她连忙接起来。

 “大嫂,我是小方。”电话背景极为吵嘈,似乎是强风刮拂的飒飒声。

 “小方,你们现在在哪里?你大哥人呢?”

 “大嫂,不好了,大哥跟人轧上了!”

 “什么?”

 “我们…这里…”那个公共电话的收讯效果极端恶劣,才讲不了几句…

 嘟!断线了。

 梅玉心紧紧揪住话筒,心脏怦怦地跳。

 她就是有预感,今晚的事情一定非比以往。

 怎么办?小方刚才也来不及说清楚他们人在哪里!

 她猛然起身,走到玄开摇醒看门小弟。

 “载我到『红粉皇宫』去,我有事找金翠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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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三点半的酒店,正是最酒酣耳热的时段。梅玉心一踏入大门,几个靠桌的男客登时张大了嘴,傻傻看着这超凡出尘的仙女步入红尘里。

 金翠正好在招呼客人,眼一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谁!

 “小妹,你怎么来了?”她连忙赶上来,将梅玉心拖进一间隐密的包厢。“这里不是你们这种良家妇女应该来的地方!”

 “金翠姊,你知不知道阿虎人在哪里?”梅玉心眉宇之间俱是忧

 “他不是回去了吗?”金翠一愣。“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他没有回家。刚才小方打了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说阿虎又和人杠上了,话来不及说清楚,电话就断线了。”

 金翠心头一凛。

 “你先等一下,我出去问问看。”

 十分钟之后,金翠再度回返,浓的彩妆掩不住紧绷的神情。

 “有消息吗?”她连忙在包厢门口。

 “我刚才跟今晚服侍他们的妈妈桑问了一下,阿虎他们确实结帐走了。不过…”金翠迟疑了一下。“在结帐之前,妈妈桑说,他们才聊到周金涂今晚有货进港的事。”

 “周金涂?”

 “姓周的是他们两人以前的老板。”金翠的嘴角抿紧。

 “我知道,但是,他们不是已经离了周金涂吗?他的货进港,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金翠看她一眼,终于重重叹了口气。

 “还不是为了凤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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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虎,慢一点。”

 强猛的海风吹散了秦文诺低嗓子的叮喃。

 “噗嘶!”隐在五公尺之外的江金虎从石头后方探出头,对他声气,示意他快跟上来。

 秦文诺在肚子里叫苦。

 虽然他身材矮小、看似灵活,可他从来不是动作片英雄的料,每次刀上阵都是阿虎的事,他只负责躲在后头动脑子。

 “呼、呼、呼。”他气如牛地闪到阿辉边。

 “才几步路而已,看你累成这样。”江金虎取笑他。“身体这么虚,怎么给金翠『福』?”

 秦文诺给他一个大白眼。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这块石头已经是离海岸线最近、同时又大到足以提供遮蔽功能的最后一道防线。

 锋面刚过,云层尚厚,天上无月,星影暗淡。如此良宵正是走私船入港的好时机。几十公尺开外,六条人影站在岸边张望,等待进货的私船靠岸。

 “太远了,什么也看不到,我们再走近一点。”江金虎低声道。

 “阿虎!小方已经去调人手了,你有耐心一点,小不忍则大谋。”秦文诺连忙按住他。

 江金虎的白牙在黑夜里依然闪亮。

 看他眼神明亮,笑容灿烂,全身精力都上来了,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就像个找到好玩游戏的大男孩一般。

 当了好一阵子的“贤夫良婿”又被人冰冻一个星期,他窝得早就快发霉了,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活动一下筋骨,他怎么甘心放弃?

 秦文诺大大的叹了口气。

 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不安于室,他怎么会忘了他这副爱冒险的臭脾气?

 “想想嫂子!如果你又带着一身伤回家,她会有多担心?”

 “不会啦。我们靠近点看看就走,等天亮之后,我已经回到家了,她说不定还没发现我整晚没回去。”此话不无哀怨之意啊!“看,船来了。”

 黑暗的海面上,渐渐浮现一块深墨的船影。不一会儿,船首有人拿手电筒向着岸上闪三下,关掉,再闪三下。

 “好家伙,不只一艘。”江金虎低声道。

 几分钟内,三艘私船全部靠岸。

 六个人匆匆上去,中间那艘的船长跳到岸边来,两边开始迅速而低声地交谈。

 谈了一会儿,最左边那条船上开始有人卸货。江金虎和秦文诺都是老经验,一眼就知道他们卸的是什么东西.

 “还不少,起码有四十公斤。看来周金涂这次下了巨本,想要凭这一票翻身。”秦文诺凑上来低语。

 江金虎瞪着那几个小箱子,神色阴沉。

 几个手下不知从哪个暗角冒出来,将那四箱货无声地扛向左方,接下来的路被一堆大大小小石块遮着,看不见了。

 旋即,另外两艘船也有了动静,十几个妙龄女子跳到岸上来,风中间或传来几声不安的轻泣。

 岸石后的两人换视线,心头同时笼上阴影。

 黑暗里涌出更多人手,将那两船的女人赶往右边而去。岩石后的两人隐隐听到汽车发载声。

 “他们要货了。”暗低声道。“来的人手还不少,看来周金涂今晚是精锐尽出了。”

 船长和为首的六个人也往右边转进。江金虎顶了秦文诺一下。

 “顾白粉的人比较少,我先过去撂倒那一路。”

 “阿虎,你别贸然行动!再等一等!”秦文诺死命拉住他。

 “放心,才四个人而已,我一只手就摆得平。”

 雄厚的嗓腔低笑一声,无声往左手边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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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媲个泰国女孩.因为家里穷,她老爸将她价卖给人蛇集团,十四岁就被带来台湾讨皮生活。”金翠掌着方向盘,话声在宁静的车厢内,显得有些低闷。“她在十八岁那年被周金涂看上了,于是替她赎身,成为他天知道排名第几的小老婆。

 “在周金涂所有的女人里,她的年纪是最小的,又是最害羞内向的,因为花名叫小凤,大家爱开她玩笑,才故意叫她一声『凤姊』。”她瞥梅玉心一眼。“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和小凤有些神韵很相似。”

 “是吗?”梅玉心涩涩地道。

 金翠微微一笑。“小凤不是所有小老婆里最受宠的一个,可是那些老大级的人物有些奇怪想法,身旁带着个幼齿女孩会显得自己…你知道的,『够强』,所以周金涂平时很喜爱将她带在身边,出入各种场合。”她顿了一顿.“暗和阿虎兄弟俩来投靠周金涂时才十来岁,跟当时才二十二岁的凤姊年纪差不多,三个年轻人很快便成为好朋友。”

 金翠突然笑起来。“说来不怕你笑,他们哥儿俩还曾经为了凤姊争风吃醋过呢!不过两人都知道,她是大哥的女人,再怎样也轮不到自己痴心妄想。而且少年的思慕大部分都是单恋而已,他们也没有真正想过要和凤姊发生什么事。”

 轻笑声歇,车内回复安静,而且沉默的时间渐渐拉长,于是,梅玉心明白,这段年轻人的青春情事即将变调。

 “在阿虎他们满二十岁那年,堂子里传出消息,台北华西街有个角头看上了凤姊,想向老大讨过去养。”

 “他们怎么可以像贩卖牲口一样的…”话说到一半,梅玉心戛然而止。

 对于这些老大而言,偷渡女子真的和牲口差不了多少,都可以用来牟利。

 “既然她不是周金涂的最爱,又能拿来做人情换利益,姓周的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可是他知道阿虎他们素来和凤姊好,一定会大加反对,而当时他们两个人在年轻一代里已经渐渐崭头角,周金涂也不愿意正面和这两个手下爱将产生冲突。于是,有一年夏天,他借口让阿虎他们俩到泰国跑一趟生意,顺便见见世界,然后就趁着支开他们的时间,将凤姊连夜送往台北的新户头手中。

 “阿虎他们在泰国玩得乐不思蜀,突然间吃的喝的用的都不用钱,而且可以爱待多久就待多久,有几次他们心里过意不去,越洋电话中提议要回台湾了,姓周的还要他们尽管安心玩没关系,就当做是这几年来辛苦的补偿。

 “他们这一玩,玩了两个多月,直到夏天快进入尾声了才回台湾。一回台湾,当然就是带一堆家乡的礼物去找凤姊献宝。”

 “两个人才发现她不见了?”梅玉心轻声道。

 “嗯。”金翠点点头。“后来大家告诉他们凤姊被送走了之后,暗是难受在心底,阿虎却大为震怒,一直吵着要去找周金涂,请他把人讨回来。暗觉得两人羽翼未丰,还不到直接翻脸的时候,最后两个人协议好,找个理由自己偷偷北上,去探探凤姊的情况如何。假设对方很善待凤姊,她的日子比跟着周金涂更好,那他们就让她留在台北,否则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她带回来。”

 包长的沉默。

 梅玉心偏眸凝望她。

 金翠启齿了几次,总是没有声音,最后,悠悠叹了口长气。

 “凤姊的状况…”她迟疑了一下。“并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梅玉心轻问。

 金翠快速瞥她一眼。她洁白如玉的侧面,浸婬着月光,有一种让人不敢视的圣洁。

 最后,金翠叹口气,道:“总之,阿虎他们找到她时,她已经有了很深的毒瘾,撑不了多久了,而且…嗯…”“你不必说了,我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她轻叹。

 金翠紧绷着脸,点点头。“是阿虎亲自送她上路的。他们无法再见她继续受苦…

 “最让他们气忿的是,当时周金涂就在台北跟那位大哥应酬谈生意。他明明知道凤姊的情况,却残忍地视若无睹。兄弟俩见这个人凉薄至此,心也冷了。就是因为这个导火线,他们不久便离周金涂的派系,转而寻求另一位极赏识他们的纵贯线大老支持,最后出来自立门户。”顿了一顿,金翠低声说:“这件事带给暗很大的打击,我想,甚至比对阿虎的影响更大。”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他恨自己为了求全,竟然没有听阿虎的话,马上去把凤姊营救出来,平白多拖了一、两个星期。”金翠低叹一声“我想,私心里,他一定认为凤姊的死其实是他害的。”

 梅玉心马上明白了。“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动心,却得到这样的结果,从此以后他就对情情爱爱的事却步了,对不对?”

 “差不多。”金翠苦涩地瞄她一眼。

 梅玉心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这些男人,到底打算过打打杀杀的日子多久?他们一个有子、有女儿,一个有痴痴在等他回眸的名花相伴,他们都不再是孤家寡人,即使伤了残了也不干别人事的人。

 为什么男人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不为他们的女人想想呢?

 “停车!”梅玉心突然喊。

 金翠下意识的踩下煞车。

 吱的一声,汽车猛然停止,两人同时往前一弹。

 幸好深夜街上的车不多,后面没有跟着一串喇叭声。

 “你想到什么?”

 梅玉心摇摇头,深思地看着正前方。

 金翠素来觉得这个“义妹”娇怯怯的,这是第一次在她秀容上见到如此深沉的眼神。

 “金虎的兄弟就算赶过去帮手,两边人马也只是硬碰硬,讨不了多少好处的。”她缓缓道。

 “我们先回你家再说。”金翠急着送她回去,然后赶到江金虎的总部去,和那些弟兄一起到前线看看。

 暗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梅玉心只是沉不语。

 说也奇怪,她深思的神情似乎隐隐有种魄力,金翠竟然不敢硬踩下油门,继续往前驶去。

 几分钟后,一辆骄车咻地从她们身旁飙过,梅玉心像被惊醒了一般,缓缓抬起头来。

 “虽然周金涂已经是强弩之末,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暗迟迟不愿和他正面锋,必然是因为没有十足把握。我们得另外搬救兵才行。”

 “三更半夜的,上哪里去搬救兵啊!而且这种事是阿虎他们两方人马的私怨,其他角头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愿意介入的。”金翠急道。

 “没错。除非他们有利可图。”梅玉心冷静地道。“金翠,右转,到一心路去。”

 “你要去一心路找谁?”金翠愕然道。

 梅玉心扬着菱浅笑盈盈的模样,在深浓的夜里,充满妖魅之气。

 “去找我的老朋友…『和堂』的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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