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四美一聚(上)
我觉得再无耽搁的必要,如果留连的时间久了,也恐怕李林甫会动疑。当下,我劝慰了李岫几句,然后告别出了右相府。
清晨,烈⽇的炎光被宮林所遮蔽,一阵熏风偶尔拂过,林树的枝叶间闪出一些耀点。算算天策府(福王府)里的密室即将建成,虽然我
知黑火葯的配方,但为了做出实用价值更好的火葯,我和霞儿就在这难得的
凉树下,于东宮的凤仪亭外,翻阅着有关炼丹之术的道家书典。为了有个助手相帮,我已经把制造火葯的想法完全地告诉了她。霞儿对我的构想大为振奋,经过我的阐述,她研制火葯的劲头几乎还在我之上!
“启禀殿下,由剑南提调的人员已经到来,现正在客厅恭候殿下的召见!”孙六急步而来向我禀报道。我听地此讯心中大喜,帘吩咐孙六将剑南来人引至书房相见,并与霞儿收起书典,率先走向书房相候。
不多时,満面风尘的岑参和朱信东、王林、吴东生进⼊书房拜见。望着神⾊
动、同经患难的往⽇旧部,我⾼兴之余,上前一一把他们搀扶起来,口中虽只道了一声免礼,大家却也能感受到我的欣喜和关心之情。我手握着霞儿的手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当今圣上御封的⽟霞郡主,也是本太孙未来的侧妃!”大家闻言一呆,而后恭恭敬敬地报名而拜。我知道,他们是料想不到我小小年纪,回京未及一月,竟在南诏皎⽟公主之外,又有了一位大唐郡主。
待大家⼊座之后,我环顾众人言道:“当⽇我们出离东宮之时,悲怆之余満带着对前途的期望。如今,诸位再临此地,不知有什么想法?”抚今忆昔,我言下不噤带着一丝踌躇得意。大家的神情间却一片沉寂黯然,再无初见时的欣喜。我有些惑然,就算我言语略有不当,他们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啊?
“微臣一路行来,却发现大唐再不复十年前的大唐,天灾人祸使得田地荒芜渐多,百姓们破⾐缺食、怨声载道,臣等实在是闻不忍闻。如今,安抚百姓实乃当务之急,否则太宗皇帝的⽔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语,恐又添明证!”为人精细的岑参看出了我的疑惑,便忧急于⾊的说道,朱信东、王林、吴东生连连点头。要知道自从他们随我前往剑南以来,十年间再未出过剑南半步,印象中的大唐依然是一派世
歌的景象,即便有商贾游客,甚至李⽩、杜甫的描述,也没有料想到现在的大唐会有破⾐缺食、怨声载道的时候,这一路行来,带给他们的冲击可想而知。
我闻言沉昑了一下,语调沉郁地说道:“天灾是人力难以完全制止,惟有赈粮救济,鼓励生产;这人祸指的倒是什么?”岑参向来做事精细,他既提出这个“天灾人祸”此中原委当然已是了若指掌了。岑参果然愤愤地回道:“一则,各级官吏善于巧立名目盘剥百姓。比如去年江浙一带闹⽔灾,按圣上的旨意,应该将灾区的租税免去,但兼职为户部侍郞和户口⾊役使的杨国忠,却以征收‘辇毂费’的名义,使灾区的租税明免暗不免;二则,朝庭明律规定,驻守边关的士兵六年一换,戍边期间租税全免。可是有些边帅报喜不报忧,对朝庭只报战胜之事,甚至将败战论为得胜,很多战死沙场的士兵不得列⼊上报清单。由此,家乡的户口便也无法除名,战死的士兵満六年戍边期限以后,其翘首以盼的家属不仅见不到自己的亲人,反而要按数缴纳租庸。也就是开始向为国战死的士兵征税!此举不但加重了百姓们的负担,还使戍守边关的将士们心寒,更能挑起百姓们心中的怨愤,万望殿下明察!”
看着岑参忧愤不已的样子,我一声轻叹,蛀虫,坚实耝大的顶梁柱可以毁于小小的蛀虫之口;丰硕甜美的果实,可以被蛀虫掏空果⾁。如果任由这些蛀虫的存在,大唐的世,不!世在现今而言,几乎已经是过眼云烟,应该说大唐的
基也会被这些蛀虫毁坏得一无所存,大唐也将会随着蛀虫走向毁灭!我一定尽快地着手安民事务,没有民心的支持,大唐也就岌岌可危了。嗯,在李林甫塌台之后,立即整肃治吏,趁势大量清洗贪官污吏,任用贤能的官吏,驳施两税法。这样一来,老百姓的负担就会相对减轻了许多。而战死士兵的家人,也不会在悲哀凄惶的同时,再多缴赋税了!然后,将庙堂上杨国忠这个大贪官也寻机除去!
心念转处,我转向朱信东问道:“吐蕃有什么动静吗?”此次吐蕃主动议和,我确是心怀疑惑,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道道,剑南接近吐蕃,朱信东他们又是快马兼程而来,带来的消息一定是最新的消息。朱信东当即回禀道:“臣等动⾝来京之前,惊悉一个未经确定的消息:吐蕃国赞普⾚德祖丹被臣下所害,王族大臣及时平悉叛
,赞普幼子⾚松德赞在王族大臣的拥立下,成为吐蕃新一代赞普!”
哦,吐蕃初定叛
,百事待定,幼童当政,国势不稳。我说嘛,吐蕃急于求和,必有原因,原来是怕我大唐趁势出兵,使它重蹈突厥灭国的命运。至此,我放下对吐蕃使团暗存的猜疑。嗯,吐蕃也是国中的一部分,以后我一定采取温和而又合乎情理的手段,将吐蕃纳⼊大唐的版图之中。噢,对了!现在的新赞普好象是⾚德祖丹和金城公主的儿子,也就是说,我和现在的吐蕃国主是表兄弟!嗯,或许我可以由此而揷手吐蕃的政务!放下一瞬间的想法,我向剑南的诸人点了点头,吩咐孙六道:“众卿一路劳顿,人困马乏,且安排在东宮住下!”孙六恭应一声和众人施礼而退。
霞儿见我一脸沉思的模样,佯做不⾼兴地打趣道:“怎么了,又想起吐蕃的⽟雪公主了?”我见及她那没事找事的刁蛮样,只觉得一阵无力的感觉泛上心头,我无可奈何地说道:“霞儿,你到底想要怎样?难道玩老鼠的游戏就真那么好玩吗?”霞儿一睁俏目,惑然问道:“什么玩老鼠的游戏?”我怏怏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就象落⼊你手中的猎物,你随意地戏调我,而我却无从反抗,这就是玩老鼠的游戏”霞儿俏脸一红,佯嗔中蕴着一丝媚妩:“呸,我才是你的猎物呢,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甚至还要忍受你的随意戏调!”我一舒手臂做出要揽她⼊怀的样子,口中笑道:“既然你如此说法,为了证明你所说的是实话,本夫就不客气了,来,接受为夫的戏调吧!”霞儿终是忍不住地咯咯娇笑起来,疾转⾝形躲避我的手臂。
这时,风道顺却隔门禀报道:“吐蕃国⽟雪公主前来求见!”我心头一愕,霞儿也止住了⾝形。其时,风气虽然十分开放,但我绝对未曾想过,只有二面之缘的⽟雪公主会在婚约已定的情况下,前来东宮求见!然而,我却不好避而不见。我的目光不噤转向霞儿,霞儿轻哼一声,⽩了我一眼道:“真是便宜了你这个家伙,我要不要回避一下?”我听出了她认可的话意,心头一松,有些感
地望着她,急声地说道:“不用!不用!”霞儿又⽩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飘⾝步⼊內室。面对着霞儿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吩咐风道顺:“有请⽟雪公主!”
少顷,完全大唐少女打扮的⽟雪公主袅然而至。目及⽟雪公主的⽟颜雪肤,忆想起当⽇三题相试的往事,不由神游物外,思念起我最怜爱的可人儿,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皎⽟!⽟雪公主见及我神⾊温柔目光直视的样子,纵然她是再大方的女孩,也不由得娇羞満面,缓缓地低下了头,芳心之中却暗暗
快。
“吐蕃⽟雪见过太孙殿下!”⽟雪公主冰雪聪明的盈盈下拜,打破了略有些尴尬的沉寂。我也随之回过神来,帘不经思考地随口言道:“公主不要多礼,适才本太孙不觉忆起,姚州驿馆的旧事,那时公主温婉可人楚楚知礼,本太孙一直以无缘相见为憾,不想既在长安相逢,又蒙公主垂青…”言及于此,猛省內室隔墙有耳,不觉哑了嗓音,再也说不下去了。我心中暗想,此番话语我说了出来,真不知那刁蛮的霞儿又会兴起什么样的风波来找算我!
⽟雪随着我的话语,却⽟颜渐浮嫣红,心中一阵柔藌。早在三题相试之时,她就芳心暗许,奈何格于时势,无从表露,只得在相别之际,脉脉以一语相祝,聊寄心意。孰料世事难料,自己认为遥不可及的事,竟尔有了转机:吐蕃王族人士正打算两国议和,并以自己和亲大唐锋芒⽇盛的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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