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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七夕夜,乞巧楼,陈瓜果,请评巧。

 七夕这一天,陈设的瓜果都是妇女姑娘们精心雕刻而成的,可是…

 “我放弃!”

 “咦?‮姐小‬,您怎么这样就放弃了?”

 “这样就放弃了?”纤雨环视-圈周围的牺牲品,感觉实在很丢脸。“没这种天分,教我怎么雕也没用啊!”“多学几次就会了嘛!”

 望着宝月与秀珠精心雕成的金鱼、牡丹花等等,她自觉更丢脸了。“古代人真是了不起啊!”“嗄?”

 “呃!没什么。”

 “再试试嘛!‮姐小‬。”

 “好吧!”无奈地再拿起另一颗可怜的牺牲品,纤雨第一百零一次小心翼翼地雕下第一刀。

 “‮姐小‬,您知道今儿个明园那儿为什么那么热闹吗?”

 停了一下。“唔…不知道。”实在佩服她们,雕果居然还能一边闲聊,而且停也不停一下,真是太伟大了。

 “我知道,我知道,”秀珠忙道。“听说昨儿个大夫来过,检查出大少爷那位妾室有喜了,所以孙夫人和大少爷都乐得很呢!”

 “难怪,不过,大少可能就不太⾼兴了吧?”

 “何止不⾼兴,听说昨儿个她一得知消息后,便抓了把匕首要去剖开大少爷那位妾室的肚子呢!幸好‮姐小‬及时赶了去,一指点上又让大少寻周公爷去了。”

 “真恐怖,后来呢?”

 “后来孙夫人实在是太⾼兴了,恰好今儿个又是七夕,故而一大早就派人搬了两坛酒去明园,说要让大伙儿喝个痛快,听说连大少爷都喝了呢!”

 “那当然,快要做爹了…哇!‮姐小‬,真雕不好就算了,⼲嘛把它砍成两半呢?”

 不但砍成两半,纤雨还将瓜果摔在地上烂成一片,再一把揪住秀珠的⾐袖,气急败坏地问:“你说大少爷也喝酒了?”

 困惑地与宝月互觑一眼,秀珠才道:“是啊!听说太少爷还喝了不少呢!”

 “喝了不少?”纤雨惊恐地喃喃道,继而大叫“少爷呢?”

 宝月和秀珠俱都吓了一大跳。“这…之前是在孙少爷那儿…”

 还没说完,纤雨已经冲出去了。

 * *

 拿著文涤臣刚送过来给他的东西,一个找了许久找不到,只好特别订制的东西,段清狂吹着口哨快乐的走向倚桂轩。

 迸代没有二月十四⽇情人节,那就让他来个七夕情人节吧!

 唔!还差什么呢?

 鲜花?没问题,花园里満満都是,他是老板,爱偷多少就偷多少,谁也告不了他。烛光?唉!多的是,想不用都不行呢!音乐?嘿嘿,就让他展现一下人的歌喉吧!至于美酒…

 他突然停下脚步,因为前面挡着个人,一个看似有七、八分醉的人,脑侧还流着⾎,乍见之下还真是有点怵目惊心,幸好不是晚上,否则非以为活见鬼不可了!

 咦?他怎么敢进俪园?“是你,你怎么可以…”话说一半倏地噤声,段清狂的神情骤然大变,并失声惊叫“你!你也来了!”

 对方冷笑着走过来。“臭小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声音骛得教人胆寒。

 双拳紧握“你想⼲什么?”段清狂愤怒地问。

 止步,对方目光狰狞地盯住段清狂。“说!那个女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段清狂脫口道。

 对方再次冷笑。“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吗?多亏她端午节跑到主园去了,见到她,我才能清醒过来。可惜这个家伙没早点遇到她,又不喜喝酒,否则我早就找到你们了!”

 端午节?

 段清狂的脸⾊益发难看。“你找到她又能怎样?她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子了!”

 “是我的!她永远是我的!”对方陡然放声怒叫。“我的东西绝不允许任何人拿走,我一定要拿回来!”

 “不,她现在是我的!”段清狂更愤怒地咆哮回去。“她现在是我的子,你别想碰她一寒⽑!”

 对方目光越来越残,几乎可形成一股有形的暴戾之气。“你错了,她永远是我的,而且我一定要拿回来,你看着,我一定会拿回来!”

 段清狂惊恐地睁大眸子。“你…你想杀她?”

 “杀她?”见他显露出恐惧的表情,对方似乎很満意,反而冷静了。“不,我怎么会去做那种傻事呢!她是我的,就该由我来控制,如果她死了,我又怎么控制她?当然是要让她像以前一样乖乖的做我的奴隶,我要她⼲嘛就⼲嘛,要揍她、打她、踢她都随我⾼兴,直到她死为止,到时看我要把她的尸体喂猫、喂狗还是扔进海里,那时候再说吧!”

 “你…你是疯子!”⾝躯动得直颤抖,段清狂大口着气。“难道…难道你忘了,你是不能随意出现的,他…他一年喝不到几次酒,而且酒醒之后更由不得你…”他说的是事实,他所经历过的事实,可没想到对方却忽然嘲讽的大笑了起来,并指着自己的脑侧。

 “瞧见没有?知道这是谁的杰作吗?是那个疯婆子,那个漂亮得令人恨不得一口吃下她的疯婆子,当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出现,刚准备过来找那个女人,那个疯婆子就拿了一块花坛的大石头砸了我的脑袋,结果…”

 段清狂踉跄倒退一步。“他…他死了?”

 “不,他没死…”见段清狂松了一大口气,对方忽又侧恻地笑了。“不过…该怎么说呢?以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讲,他应该是变成植物人了,他的灵魂忘了他是谁、他要⼲嘛,全都忘了,就算你叫他,他也不知道你是在叫他,所以,现在换他躲在‘我的躯体’的某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所做的一切,他什么也不想⼲,更没想到要回他的⾝体,只是静静的看着…”

 又踬跛地退了两步,段清狂捂着口,得更厉害了。“你…你…你…”“没错,现在这是我的⾝体了!”对方得意又猖狂的大笑。“知道我打算如何吗?想想这家伙这么有钱,是我以前想像不到的富有。看了一年多,我也知道他在⼲什么,所以,我会按照他的方法去做,直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我的为止。同时,那个女人,我会再把她抓回我⾝边来,因为她是我的,永远永远都是我的?”

 口蓦起一阵剧痛,悉的搔庠感又出现了,段清狂抓着自己的口,抖着手指庄对方,张着嘴却-声也吭不出来。

 “怎么了?⾝体不舒服?”对方似乎有点意外,继而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老天真是帮我啊!以前我打不过你,不过,现在我好像比你健康了。来来来,再来打我啊!像以前那样打我、摔我啊,怎么,没力气打我了?好,那该换我打你了,我要把你以前打我的份一百倍的还给你,这…”他忽地住口,视线瞥向另一方。

 “姑爷,你在哪里啊?姑爷!”

 收回视线,对方相当遗憾似的叹了口气。“好吧!下回再继续,现在这一切还不是我的,所以我只好稍微收敛一点。不过…”他突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狡猾又恶毒的温和笑容。“我很快就会再来找你们的。”

 对方迅速离去了,随即,宝月从另一方出现。

 “哎呀!泵爷,原来您在这儿呀!唉,怎么不回一声嘛,我们找您找得好辛苦耶!‮姐小‬说…天哪,姑爷,您怎么了?”

 “…扶…扶我…回…回去…”

 当宝月扶着段清狂回到倚桂轩,纤雨已经人通知先到一步了。

 “清狂,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扶段清狂躺下,段清狂却只肯靠着柱坐着。

 “你…你们出去!”他息着命令宝月和秀珠。

 在她们出去前,纤雨悄悄吩咐宝月去请大夫,然后才阖上门回到段清狂⾝边,想要劝他躺下。

 “清狂,你…”“告诉我,”段清狂怒目瞪视她。“端午时,你…你是不是跑到主园去了?”

 纤雨一震。“我…我…”他怎么知道?难道他真的碰上“他”了?

 “而且你…”段清狂又开始息了。“你还‮醒唤‬了他!”

 苞跄退了一步。“你碰到他了?”纤雨失声尖叫。

 “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段清狂眦目大吼。“我叫你不要离开俪园,为什么你要擅自跑出去?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为什么?”

 见他又息又呛咳,纤雨既心疼又焦急,想要上前扶持他,可是她甫一碰触到他,他又开始怒吼。“你还瞒着我不说,”他耝鲁地挥开她,凶恶地对她咆哮。“你到底想⼲什么?我处心积虑的要为你制造一个最舒适‮全安‬的窝,你为什么要破坏它?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你…”纤雨忍不住哽咽了,为他的愤怒,为他的动焦躁,她无法不流泪,因为她更担忧,更焦虑,她心痛得不得了,却劝不住他。难道他不知道他不能生气动吗?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是在戕害自己的⾝体吗?

 一见到她的泪⽔,段清狂马上惊觉自己的失控。

 懊死!他不是发过誓要好好疼爱她、怜惜她、爱护她的吗?怎么可以对她发脾气,还对她怒吼,害她伤心、害她掉眼泪,这样他不就跟那个混蛋家伙一样了吗?

 “对不起,对不起,”他马上拉过她的手来,自责地呢喃。“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我不应该对你大吼,请你不要生气,原谅我好吗?你放心,没有问题的,他来了就来了,我会想办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你只要舒舒服服地待在俪园里,我绝不会让他伤害到你,就算死也不会让他碰到你一寒⽑,所以你安心,我…咳咳咳…”“清狂!”纤雨惊恐地扶住他瘫痪的⾝子。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他又吐⾎了吗?

 “清狂,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他依然呆呆地看着更多的⾎好像倾壶倒茶似的怈落在他手上。他⾝上有这多⾎吗?

 “清狂?”

 终于,他迟钝而徐缓地看向她。“我…我很好,你放心,我一点事也没有…”⾎仍旧不止“对不起,我…咳咳咳…我不是故意对你生气的,你…”他的眼神逐渐涣散。“你放心,我会想到办法的,你只要…咳咳咳…只要安心过⽇子就好了,我一定…这是什么?”他垂下眼,发现自己⾝上到处都是⾎。

 “为什么有这么多⾎?谁受伤了吗?纤雨…”他抬眸,目光一片茫然。“你…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生气了吗?请…咳咳咳…请不要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纤雨,你在哪里?纤雨…”

 “清狂!清狂!”

 “…啊!好冷,纤雨,我好冷,天哪!好冷…”

 鼬鼬鼬

 大夫谨慎到不能再谨慎地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离去,纤雨送他下楼,顺便代宝月去厨房命人熬汤,还要叫人守住俪园出人口,才代一半,楼上便传来秀珠惊惶的大叫声。

 “少,快来啊!少。”

 拉⾼了裙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纤雨一进房便瞧见段清狂挣扎着要下

 “不要,清狂,你不能下啊!”可是段清狂仿彿没听到似的,继续挣扎着要撑起自己的⾝子。

 “我…我得想办法,他…他来了,我得…得想办法…”

 “求求你,清狂,你不能下呀!”纤雨哭叫着。

 “…你…你放心,我…我会想到办法的,你只要…”段清狂仍顽固地一边呢喃一边努力要下。“只要安心过⽇子,我一…一定会想到办法…咳咳咳…这…为什么…为什么又有⾎?”他瞪着上-大摊⾎迹,无法理解。

 “清狂,求求你,你又吐⾎了,你不能下啊!”段清狂徐缓地转向她,脸⾊是灰⽩的,瓣也是灰⽩的,只有不断由他口中溢出的鲜⾎红得吓人。

 “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你不能下,清狂,你一直在吐⾎呀!”纤雨轻柔的、哀求的告诉他。“你必须安静休养,求求你,听我一次好吗?”

 段清狂瞪着她,好像听下懂她说的话,片刻后,他又动了。“不,我没有…没有空吐⾎,没有空躺…躺在上,他来了,我必须…必须想办法,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咳咳咳…***,为什么…为什么我起不来…”

 连俪园都没来得及走出去,大夫又十万火急的被拉回来。

 “大夫,再给他一些昏睡的葯吧!否则他无法安心静养啊!”第二次送走大夫后,纤雨就不自觉地开始在卧室內走来走去。没见过‮姐小‬这般焦虑不安,宝月与秀珠换了一下眼神,而后同时上前。

 “‮姐小‬,姑爷会这样,是不是发生什么重大的事了?”

 纤雨停了脚,徐徐看向宝月,再瞧向秀珠,片刻后,她毅然道:“秀珠,去请文公子来,之后我再告诉你们!”

 半个时辰后,文涤臣来了。

 “有什么事吗?我正待离城呢!”

 “文公子,请稍待。”纤雨又转向宝月。“宝月,都好了?”

 “‮姐小‬,没问题了,倚桂轩四周有八个人守住,楼下也有二个人在,没有其他人能随意上楼来,即便是老爷也不行。”

 “好,那你们先坐下。”亲手将房门关上再拴上门栓,纤雨回过⾝来在八仙桌的一角落坐。“由于我急需你们的帮助,所以我必须先告诉你们一些事,只是这些事你们可能比较难以置信,所以请你们尽量试着去接受,因为这是事实。”

 其他三人互相觑视一番,而后相继点头。

 “好,那么…”纤雨略一思索。“文公子,记得你说过我和清狂是很奇怪的人,对吧?还有,宝月,你也问过我为什么我和清狂会彼此呼唤另外的名字,对吧?”

 宝月一愣。“‮姐小‬不是说…”

 纤雨歉然‮头摇‬。“不,我是骗你的。事实上,清狂和纤雨原本就是我们的名字,我们是…”除了没有明确代他们是哪一个时代的人之外,其他能说的她全都说了,也许能够很顺利得到他们的帮助,也或许会弄巧成拙,她不知道,但为了清狂,她得冒这个险。

 “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或者…”纤雨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们三人。“无法相信。”

 文涤臣眨了半天眼。“莫怪…莫怪你看上去明明是个年轻小姑娘,却有如此超乎年龄的成气质;莫怪…莫怪他会那样了解我,原来他早已和你殉情过了;莫怪…”他深深凝住她。“莫怪不肖子与雌老虎会有如此‮大巨‬的转变,原来你们本就不是他们!”

 他相信了!

 “那…”纤雨转向宝月与秀珠。“你们呢?”

 那还用问吗?谁能比⾝为贴⾝奴婢的她们更了解主子的变化。

 “我信!”秀珠毫不犹豫地说,笑咪眯的。

 “我很⾼兴!”宝月更是喜孜孜。“幸好我不是在明园,而是在俪园。”

 “啊,对喔!”秀珠喃喃道。“原来大少才是雌老虎,难怪那般恐怖,天哪!宝月,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宝月想了想。“老实说,‮姐小‬…呃!我是说,大少嫁过来之后似乎更‮忍残‬了。倘若我依然跟在她⾝边的话,或许我也撑不下去了。”

 “对啊!外人已经觉得很恐怖了,想想我们这些躲不开随时要伺候主子的人…”秀珠心有余悸地抖了抖。“不是说秀珠不够忠心啦!可跟在那种人⾝边,只会觉得很害怕、很辛苦而已,所以我宁愿选择现在的少爷,以前的少爷伤害了那么多人,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我没有别的话说了,只有庆幸。”宝月附和道。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那位蓝大少爷,也就是…”文涤臣询问地望住纤雨。“以前欺凌你的那个男人?”

 纤雨颔首。“我告诉你们实情,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有可能了解并相信,但其他人恐怕就会当我是在胡言语了,而且,我也很难跟他切断关系,因为在这里,他是我的大伯,只要蓝老爷存活一天,我们的关系就断不了。”

 “的确,换个人听你所言,不说没有人会相信你,恐怕他们还会拿你当疯子看。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文涤臣顿了一下又改口“那个人真有那么爱你,非得要回你不可?”

 纤雨泛出苦笑。“不,他对我本没有任何感情,但是,他对自己的东西很执着,譬如他有一条很讨厌的狗,宁愿宰来吃掉也不愿意卖给别人去疼爱;或者他有一条没有用的破被子,他宁可放火烧了,也不愿意送给贫苦人使用。”

 “居然有这种人,”文涤臣颇不以为然地喃喃道。“真是太自私了!”

 “而我,他不但认为我是属于他的,也认为我背叛了他,所以他必定要追讨回他的东西,而且要狠狠的惩罚我以发怈他的怒气。”

 眼神突然变得很怪异“你们那时代…”文涤臣咳了咳。“女人也可以休夫?”

 纤雨笑了。“是的,他打我,我就可以告他,法院…呃!等于是现在的官府,就会判定他必须和我离婚,甚至我还可以要求不准他再接近我。”

 “真开明。”文涤臣低喃。“那么,对那时代的你而言,你已经用你自己的方式和他离了婚,你死了,不再属于他了,现在的你是属于二…呃!段清狂的,那么他就没有权利要你回到他⾝边,如果他打算硬来或使奷计的话,这时代也有这时代的做法。”

 双目一凝。“文公子的意思是…”

 文涤臣露齿一笑。“给我吧!饼两天我会派一些人过来,你只要雇用他们为俪围的护院即可,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至于其他的,等二公子好点,我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看他希望怎么做,我再替他处理。”

 “谢谢你,”纤雨眼泛感的泪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真的谢谢你!”

 “早说过不必谢了。”说着,文涤臣忽地叹了口气。“唉!真羡慕他,为什么他能做到,我当初就没有想到呢?既然他做到了,那么我死也要替他守住他牺牲一切换来的幸福,这…也算是为我自己吧!”

 纤雨还想说什么,宝月和秀珠也抢着表达自己的支持。

 “‮姐小‬,放心,宝月会拚死保护您的!”

 “是啊!少,您只要好好照顾少爷,秀珠会死守门外的!”

 仍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纤雨哽咽道。

 “别说那个了,现在的问题是…”文涤臣贼兮兮地环视三位十七、八岁的年轻姑娘。“你们谁要牺牲?”

 “欸?”

 “去明园做內奷啊,否则…哇!跑得真快,大家都练了轻功吗?”

 * *

 “…不能再给他喝那种葯了…”

 当段清狂又一次从绵长的混沌中醒转过来时,头一句听到的就是这个,然后才睁眼看到幔上的茉莉花。

 “…大夫说至多喝上半个月,之后得隔上半个月之后才能再喝。”

 为什么要给他喝什么葯?谋杀亲夫?

 “可是倘若不给姑爷喝葯昏睡,要是他清醒过来又闹着要下怎么办?”

 昏睡?为什么要让他昏睡?

 “我也在烦恼这一点,清狂顽固起来的时候真是顽固到教人想敲他脑袋!”

 真是对不起喔!他天生就是这样。

 “宝月真是搞不懂,姑爷为什么要全揽在自个儿⾝上呢?咱们不是也处理得很好吗?”

 咦?他独占了什么宝贝让她这么不慡吗?

 “哦?有情况吗?”

 “当然有,还有许多次呢!大少爷来过很多次了,可每一回不都被挡回去?”

 大少爷…那家伙!

 “他甘心吗?”

 “不甘心又怎地?文公子请来的那些人可不是简单人物,都是久经阵仗的江湖⾼手耶!大少爷说要见弟妹,他们就说少爷不在,不方便;大少爷硬要见,他们又说可以,只要他们得到老爷的同意,一提到老爷,大少爷不马上缩回去才怪。”

 哇咧,连文涤臣也扯进来了?

 “他一定很火大。”

 噗哧!“大少爷不只火大,他还想做小偷偷溜进俪园里来,不过还在攀花墙呢!又马上被一脚踢下去了,真的好好玩喔!”

 为什么不⼲脆顺手宰他个完蛋球了事?

 “就这样吗?”

 “才不呢!后来大少爷跑去跟老爷说,咱们园里请来那么多耝俗人可不好,恰好秀珠经过那儿,马上就对老爷说这是不得已的,因为前些⽇子有小偷溜进来,少爷又刚好不在,可把少和孙少爷给吓坏了。嘿嘿嘿!听说吓坏了宝贝孙子,老爷马上说耝俗不打紧,保护得了他的宝贝金孙最重要,又叫大少爷不要管别人的闲事,还是多管管自己的老婆吧!”

 耶!秀珠?怎么大家都有份,就他没份?

 “管他自己的老婆?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那可不,听咱们窝在明园里做作內奷的人说啊!自从大少爷的妾室有喜之后,大少居然都没‮趣兴‬往外跑了,天天窝在明园里,有事没事就找大少爷的碴,大少爷只好天天去央求霜霜‮姐小‬帮忙;前几⽇文公子找霜霜‮姐小‬出府去,大少爷活该被整得像猪头,连躺在上哼唉两三天呢!”

 哇靠,连內奷都出笼了,现在是什么状况,美苏第三次冷战吗?

 “嗯…这件事或许可以利用!”

 “文公子也这么说耶!”

 为什么没人听他说?

 “那倒是有志一同。”

 “‮姐小‬打算怎么做?”

 “唔…等清狂醒来再说吧!只望他能平静一点好好听我说就好了。”

 “啊!糟了,少爷喝葯时间快到了,宝月得去瞧瞧葯煎好了没有!”

 一阵辟哩啪啦的跑步声后,段清狂正想回过⾝去,一只小手便先抚上了他的后脑勺温柔地‮挲摩‬着。

 “唉!清狂,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并不希罕过多安稳舒适的生活,只心疼你这样‮蹋糟‬你的⾝体,你每吐一口⾎,我的心就多痛一分,多希望你能让我替你分担一点啊!”“不!”段清狂突然出声了“我发过誓要让你过最安稳舒适的生活,不再让你接触到任何不好的事,”他徐徐转过⾝来“我就一定要做到!”握住轻软的柔荑。“不要为我担心,纤雨,那天我只是一时急怒攻心,以后不会了,我发誓会镇定处理这件事,不会再让自己倒下来了。”

 注视他片刻,纤雨才无奈地扶着他坐起来。

 他的脸⾊依然灰败,他的眼神疲惫,他的精神衰竭,他的⾁体更是孱弱,她知道他现在连自己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却依然倔強地不肯服输,固执地非把一切揽在自个儿⾝上不可。

 “我真的很好,别担心,我再多睡两天就可以回复生龙活虎了!”

 “你这是何苦?”

 “我一点儿也不苦,”段清狂又摸来她的柔荑贴在边细细轻啄。“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你是我的,还替我生了孩子,我们能在一起就是我最开心的事了,还有什么苦呢?”

 “可是…”

 房门突然打开,宝月和秀珠同时挤进来,一个端着碗葯,一个指着外面嚷嚷。

 “‮姐小‬,文公子来了,他还带了一个和尚来呢!”

 “和尚?”

 段清文与纤雨困惑地对视一眼,文涤臣也潇洒地踱进来了。

 “什么和尚,要叫大师!”他笑咪咪的对段清狂颔首示意。“二公子,看你好像…呃!没好多少。”

 没理他,段清狂兀自好奇地打量跟在文涤臣后头进来的人。

 真的是和尚!

 文涤臣侧过一边,摆手介绍。“这位是天太大师,先别提他的武功,他的医术可是一等一的,连御医也没得比,二公子且让他瞧瞧,说不准就能痊愈了!”

 纤雨脸⾊一喜,正待开口,不料天太大师只看了一眼就正经八百地摇摇脑袋。

 “不,老衲治不了这位施主的病。”

 段清狂一愣,文涤臣更是纳闷。

 “喂喂喂,大师,有没有搞错啊?你连把一下脉都没有,这样就拒绝了,有违出家人的慈悲心喔!”

 天太大师怪异的眼神只在段清狂和纤雨两人⾝上来回。“能否请其他施主先出去,老衲想与这两位施主谈一谈。”

 文涤臣益发诧异了。“咦?为什么?”

 天太大师不语,文涤臣望向段清狂,段清狂耸耸肩瞥一眼纤雨,纤雨会意。

 “既然大师有话和我们谈,那就请文公子先与宝月和秀珠到楼下奉茶吧!”

 待他们三人出去后,天太大师才走近他们,更仔细地端详他们片刻。

 “两位施主不应该在这儿吧?”

 段清狂与纤雨惊讶地互观一眼。“咦?大师…大师知道我们是从哪儿来的?”

 天太大师‮头摇‬。“不,老衲不知道,老衲只知道两位施主不应该在这儿,但是两位在这儿了,这是上天的旨意,所以…两位施主必定向上天许过什么愿吧?”

 “许愿?”段清狂又与纤雨对视一眼。“这个…其实我本来也不信真的有神,当然也不敢说真的没有神啦!只是…我从来没想过那种事,你知道,想那种事真的很无聊。可只有那一次…”他瞄了纤雨一下。“唯一仅有的一次,那时候我已经绝望了,所以…”他耸耸肩。

 天太大师点头。“也就是说上天成全了施主的愿望,所以两位施主才会来到这儿。那么,施主还记得如何许愿的吗?老衲的意思是说,上天成全施主这种有违正常生死轮回的愿望,必定会要施主付出代价,请问施工许诺了什么代价吗?”

 “这…”段清狂抓抓脑袋苦思片刻。“我也不太记得了…”

 “我记得,”纤雨两眼哀愁地注视着段清狂。“当时他说…”

 “…天哪!求求你,无论到哪里都可以,天堂、地狱、过去、未来、宇宙、异世界,随便哪里都好,我只求能与她⽩首偕老相爱一生,不,生生世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样也不可以吗?看你是要我一生穷困潦倒三餐不继,或绝子绝孙永远无法生育,甚至一辈子病魔⾝躺在上作个废物也行,随便你挑吧!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如果都不行,就让我俩死后魂魄永远相依偎吧!不用再投胎了,这样就够了…”

 天太大师先行庄重地念了一声佛号,才说:“所以老衲无法治好施主的病,因为这是施主必须付出的代价,施主将会如同誓言所说:‘一辈子病魔⾝躺在上’,因此,施主并不会那么快死,却会一直病在上,倘若施主妄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施主就会病倒,越勉強自己病得越重,直到两位施主寿命终结的那一天。”

 “可是为什么是这种代价?”纤雨‮议抗‬。“我们不一定要有孩子,也不害怕穷困的⽇子,为什么一定要剥夺他的健康?”

 天太大师微微一笑“女施主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不是吗?上天要施主付出的必定是两位最在意的事,如果两位不在意,便不算付出代价了。”

 纤雨呆住了。

 天太大师两眼一转又望向段清狂。“因为施主许下的是生生世世的愿望,所以,往后生生世世都会如此,施主可以和女施主⽩首偕老相爱一生,但得为病魔⾝躺在上一辈子。直至施主后悔,届时只要…”他指着段清狂手上的⽟戒。“弄碎那只⽟戒,或者打破女施主的⽟镯,断了彼此之间的缘分,之后施主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可是施主所许下的愿望也不会再实现了。”

 纤雨忽地垂眸瞪住自己手上的⽟镯。

 天太大师再次微微一笑。“女施主,这是施主许下的愿望,所以,无论是⽟戒或⽟镯,都只有施主才破坏得了,其他任何人,包括女施主,都是无能为力破坏的。”

 纤雨瞬即又转向段清狂,段清狂却毫不犹豫地捂住了她的嘴,深情且无怨无悔地凝住她。

 “或许真是如此吧!冥冥中真的有神,他听到了我的祈求,而且愿意成全我,虽然代价是我的健康,但是,纤雨,我心甘情愿,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

 “可是…”

 “我绝不会打破⽟镯或⽟戒的!”段清狂斩钉截铁地说。

 “但…”

 “你闭嘴!”又似苛责、又似疼爱地轻叱她一声后,段清狂便将视线移向天太大师。“可是还有一个人…”

 “不,是两位。”天太大师立即予以更正。

 “咦?两个?”段清狂顿时傻眼,即连纤雨也愣住了。

 “是的,”天太大师颔首。“他们两位是太执着于两位施主而被拉来的,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确保两位能相爱幸福一生而来的。”

 “欸!”这是天机吗?为什么听不懂?

 天太大师又喧了一声佛号。“施主,夫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如果两位施主想比翼共飞,那么就需同心协力,不能只靠单方面的努力,这点施主始终未能理解;而病躺在上是不是真的等于废物,这点施主也最好仔细深思一番。”

 段清狂仍是一脸茫然,纤雨却明⽩了。

 “大师是说,那个人是来点醒清狂这两件事的?”

 天太大师盯着纤雨手上的⽟镯。“还有女施主。”

 纤雨看一下⽟镯,再望一眼段清狂,即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我明⽩了,我不会再想要打破⽟镯了。”

 天太大师赞许地点点头“那么施主…”转眼却见段清狂依然満头雾⽔,不噤叹了口气。“施主真是顽固哪!”

 “什么顽固?”段清狂大声‮议抗‬。“我是听不懂啊!”“不,施主听懂了,只是不愿意接受。”天太大师无奈道。“不过没关系,在施主顿悟之前,那个人的威胁是不会消失的,直至施主能领悟适才老衲所说的话,那个人的威胁便不再存在,所以施主尽管慢慢熬吧!”他也幽了一默。

 纤雨不噤噗哧失笑。

 “喂!”段清狂啼笑皆非。“你在耍我吗?”

 “老衲不敢。”

 “那另一位呢!”见段清狂似乎要冒火了,纤雨赶紧转开话题,没想到还是转回到原来的话题。

 “另一位嘛…”天太大师似乎有些忍俊不住。“如果施主太顽固,打死不肯接受某些事实的话,另一位的威胁自然也会出现,以便‘帮助’施主接受早就应该接受的事实。”

 越听越感莫名其妙,段清狂顿时气结。“你…你…为什么你不能用我听得懂的语言讲话呢?”

 天太大师叹息。“唉!施主实在没有慧。”

 “管你有没有慧,我又不出家当和尚,”段清狂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我有下面这一就够了!”

 “清狂!”纤雨又好笑又好气地斥骂。“你不要讲话!”

 “谁教他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段清狂没好气地为自己辩驳。

 毕竟是道行⾼深的出家人,天太大师并没有生气,但他还是说了“施主确实没有慧。”

 段清狂两眉一耸。“我有两颗蛋你要不要?”

 “清狂!”纤雨听得脸都红了。

 没想到天太大师竟然一本正经的拒绝了。“对不起,老衲不能要,施主虽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上天也对施主有所慈悲的补偿,施主将会生生世世富贵在⾝、子孙満堂,而且岁至八十八始逝。”

 “哇…八十八!”段清狂听得张口结⾆。“那不成了老妖怪!”

 纤雨笑了。“我陪你做老妖婆。”

 眼角一瞄,段清狂也笑了。“那好,我们就做一对老妖夫吧!”

 天太大师似乎很満意这个结果。“老衲该说的都说了,容老衲告辞。”

 天太大师一离去,文涤臣便迫不及待地跑来问:“人师到底说了些什么?”

 段清狂瞥一眼纤雨,继而咧嘴一笑。

 “他说我们会做一对老妖怪!”

 “嗄!”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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