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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又过了一个星期,就在潘写意以为可以安心地和安知礼在一起时,一个变数倏地结束了她短暂的幸福。

 离家出走也將近一个月了,她知道好面子的父亲一定不敢报警,只会私下聘人找她,但她断定父亲根本不可能会知道她躲在教授家中,所以才会到现还那么平静。

 不过,再怎么任她也觉得该打个电话给爸妈报平安,于是在安礼的劝说下终于拨了一通电话回家。

 电话一接通,她就听见母亲哭天抢地的声音。

 “写意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你要把妈急死是不是?都快一月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对不起,妈…”她无奈地道。

 “你爸快被你气死了,这几天他根本吃不下睡不着,公司又忙,还有醒波…”

 “江醒波!他又怎么了?”她陡地发现,这二十多来她完全没想过江醒波。

 “他大概是气炸了,他去找你那个…那个不伦不类的‘好朋友’秦若怀问你的去处,结果那女翰么都不说,他就把她关在醒园…”潘母滔滔地道。

 “什么?你…你说江醒波绑架若怀?”她大吃一惊。

 “哎,这也不算是绑架啦!谁教那个丫头死都不说你躲在哪里,醒波就决定用她来你出面…”

 “天啊!天啊!江醒波怎么可以这样?可怜的若怀,她被我害惨了!”她既自责又担心,没心情再说下去,马上挂断电话,满脸彷徨不安。

 “写意,发生了什么事?”坐在一旁的安知礼诧异地问。

 “若怀…若怀竟然江醒波抓去醒园了!那个可恶的家伙,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握着双拳低嚷。

 “谁是江醒波?”安知礼又问,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他的心就微微紧。

 “他就是我要订婚的对象,他是个坏家伙,若怀之前就怕他对付她,早知道就不该把若怀拖下水。”她烦闷懊悔地蹙着小脸。

 “难怪这阵子秦若也一直没来上课…”安知礼沉着。

 “真的吗?为什么你都没告诉我?”她瞪大双眼。

 “我以为你知道。”

 “不行!我要去醒园救若怀,那个姓江的如果敢对若怀怎样,我绝不原谅他!”她心急如焚地冲出客厅。

 “等等,我陪你去。”安知礼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见那个江醒波。

 她回头看他,灵光一闪。

 对哦,安知礼陪她去更好,让江醒波见见她真正的情人安知礼,这样江醒波才会对她死心。

 “你们还是别去比较好…”安知默不知何时已来到客厅,出口阻止。

 “为什么?”潘写意奇道。

 “我只是感觉有事要发生…”安知默忧心地道。

 “但我不能不去,万一若怀怎么了就糟了!”潘写意就怕秦若怀遭了江醒波的毒手。

 “还是去看看吧!”安知礼也很担忧秦若怀的境况。

 安知默看了他们半晌,深深叹了一口气。

 也许命运还是无法违抗的吧!

 “既然这样,那我也去!”她其实隐隐感觉得出,有股奇特的力量在呼唤着他们,在那个叫做“醒园”的地方。

 于是三人走出别墅,巧的是在大门遇上了何让,何让纳闷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写意要去找她同学。”安知礼回答。

 “哦?那为什么你们兄妹也要跟着去?”何让好奇道。

 潘写意懒得解释,她真的很不喜爱何让,总觉得他看来的,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而且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就算他以前是安知礼的结拜兄弟,但来得也未免太频繁了吧?

 但她懒得回答,很少主动开口的安知默却说话了。

 “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安知默低着头道。

 何让似乎愣了一下,他深深看了安知默一眼,道:“为什么?那里有什么有趣的吗?”

 “也许…会有你要的惊喜。”安知默低声道。

 就冲着安知默这句话,何让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一行四人搭着何让的车前往醒园。

 面对醒园,潘写意早已见惯,并不觉得出奇,但安知礼和何让却被这间巨大恢宏的中式园林给深深震慑住了。

 有多久不曾看见过这样的宅子了?在那繁华的长安城郊,贵族世胄们的园林豪邸,诗人墨客们穿梭其中,谈诗,谈政治,谈山河,谈美人…

 他们互望一眼,心底都浮起了同样的疑问…

 住在这里的会是什么人?

 总管老石前来应门,他一看见潘写意,掩不住满脸惊讶。

 “潘小姐?你…”“若怀呢?她在哪里?江醒波把若怀关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了?”潘写意气急败坏地就是一长串娇斥。

 老石很快恢复镇定,客气地向她解释:“秦小姐平安无事,请别担心,我马上去通知先生说你来了,各位请进。”

 说罢,老石带领着众人走进醒园,他边走边打手机通知江醒波,潘写意紧跟在他身后,安知礼则和安知默及何让缓缓前行,他们惊地环顾整座宅院的布局及设计,心中那份诡异的浮动愈来愈明显。

 “这大宅…完全是模仿唐朝风格…”走在优美的回廊间,安知礼远眺着波中曲桥和典雅的凉亭水榭,不喃喃地道。

 “没错,而且有几处建筑看来都很熟悉…”何让冷眼盯着远远的那座闪着光彩琉璃瓦的八角风亭,心中暗惊。

 “是啊…真的…非常熟悉…”安知礼的口愈来愈紧,因为他明白何让的意思,这座醒园和以前定王府实在太类似了!

 他的脚下像灌了铅般,变得好沉重,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个江醒波很可能就是…就是…

 “若怀!”前方响起了潘写意的惊呼声。

 “写意!”秦若怀出现在回廊的尽头。

 两个女孩欣然地相拥,互诉近况,可是安知礼和何让根本没注意她们两人,他们的目光早已被那个跟在秦若怀身后缓缓走来的俊男人紧紧锁住!

 虽然外貌已有改变,但那唯我独尊的卓然贵气还是一样人。

 他们凛然止步,惊诧僵立。

 “江醒波,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把若怀抓来…”潘写意冲着江醒波就开骂。

 江醒波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忏悔样,反而冷傲地反驳“你如果不躲,我又何必抓她?”

 “你不婚的话,我又何必躲起来?”潘写意气呼呼地斥责。

 “那么,是你自己连累了她,能怪我吗?”江醒波冷哼。

 “你…”她真是气坏了,她跟江醒波这个人根本是八字不合。

 在一旁的秦若怀眼见他们就要吵起来,连忙拉住她,急道:“写意,江醒波没有对我怎样…”

 “你别怕他,若怀,如果他真的欺负你…”她知道秦若怀是老实人,搞不好受了什么委屈也不敢声张。

 “没有,他真的没对我怎样,我很好…”秦若怀红着双颊低下头。

 嗯?

 潘写意睁大眼睛,忽然察觉出某些异样,按理说,绑架了將近一个月,秦若怀应该非常生气才对,怎么有着一张情窦初开的羞涩神情?

 心中一动,她转头看向江醒波,赫然发现江醒波看着秦若怀的眼神竟也是带着浓浓的柔情,顿时,她心底雪亮,一个意念迅速窜进她脑中。

 懊不会…若怀和江醒波…

 相恋…

 天哪!

 她一把拉过秦若怀,低声质问:“若怀,告诉我实话,你和江醒波是不是…”

 “写意…我…”秦若怀脸更红了。

 不用问了,答案已在秦若怀难得扭捏娇羞的神情上昭然若揭。

 他们两人一定是在这段引司产生了情愫了!

 真有趣,江醒波原想拿秦若怀当人质她回来,没想到反而爱上了秦若怀,爱神果然是个调皮的小天使啊!

 她一个人正兴味盎然地感叹时,后面的安知默忽然直盯着江醒波和秦若怀,黑瞳闪着诡奇的灵光。

 “果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她的声音不大,但立在她两侧的安知礼和何让却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指?”何让心头一凛。

 “你们应该早就看出来,那个男人就是八皇子李澜。”安知默又道。

 安知礼的脸色早已一片苍白,一听她确认,他口更如尖针般刺痛。

 李澜…竟然就是潘写意原本要订婚的对象?

 这么说,是李澜早就知道潘写意的身分,才执意非娶她不可了?

 而他…却无意间破坏了李澜的婚事…

 “而那个秦若怀…就是白胜雪!”安知默没有转头,不过这句话明显的是在对何让说的。

 何让眉目深拢,直盯着秦若怀。

 那个清秀的女人就是当年的自家大小姐白胜雪…

 “恭喜,你终于找到你的新娘了。”安知默的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何让很快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沉。

 “哼,没什么好值得恭喜的,呆子都看得出来,我的新娘爱上了八皇子了。你不认为这情况太奇怪了吗?”他森然地自嘲着。

 的确,这情况真的非常奇怪,经过了千年,他们六人之间的情缘似乎错开来了…

 安知默蹙着眉心,困惑地暗忖。

 “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坐视不顾,让整件事了谱,为了解血咒,我们都得清醒点,可别被一时的情冲昏了脑袋,爱上不该爱的人。何让接着意有所指地道。

 安知礼浑身一震,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警告?

 如果他和潘写意在一起,如果秦若怀爱上了江醒波,那么,何让要怎么办?当年三对男女的配对全被打,如此一来,他们三人谁也别想解开情咒了。

 他正惊心于这个结果,潘写意却非常开心地拉起秦若怀的手,对着江醒波微微一笑。

 “这真是太好了,江醒波,你如果真爱上了若怀,那就太好了…”

 “什么意思?”江醒波眉峰一拧。

 “这样我们之间的婚事就可以取消啦!你有了若怀,而我…”她神秘一笑“我就可以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了…”

 “不可以!”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喝道。

 她和秦若都吓了一大跳,错愕地转头看着和江醒波同时出声的安知礼及何让。

 江醒波也望向他们两人,脸色瞬间骤变。“你们…”

 “哦,我忘了介绍,他们分别是我的教授安知礼及安知默兄妹,还有教授的朋友何让,这阵子我一直住在安教授家里…”潘写意赶忙为江醒波介绍其他人,不过话说到一半她就住了口。

 只因她敏锐地发现,这三个男人根本没在听她说话,他们互相凝视着,神色有些奇异。

 那样子并非陌生,反而像极了…像极了久别重逢的手足…

 尤其是安知礼,他清俊沉稳的脸庞此时充满了不寻常的激动,对着江醒波,他颤声地喊道:“王爷…”

 八皇子李澜,千年来他和他只相遇过两次,这一回,是他们第三次重逢…

 “侍郎,是你!”江醒波惊呼着,大步走向他。

 “是,正是属下…”他恭敬地低下头,差点就跪膝行礼。

 潘写意小脸倏地刷白,笑容迅速地自她嘴角褪去。

 王爷…

 安知礼喊江醒波“王爷”?那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江醒波就是他老是挂在嘴边的…八皇子李澜?

 她原本不太相信的“故事”难道真的是事实?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一直以为不可能存在的李澜竟然真的出现了,甚至就是执意非娶她不可的江醒波,敢情他早就知道她是“白清雪”?早在两年前就知道…

 不安地瞥向安知礼,她口隐隐刺痛。

 她很清楚,一旦李澜出现,安知礼就会退缩,安知礼的灵魂一直还是那个对八皇子忠心不二的“杨磊”李澜是君,他是臣,他永远摆不了他身为人臣的想法。所以他很可能又要放弃她了…

 江醒波又看向何让,兴奋地道:“將军…”

 何让一脸森冷地看着他,没有回应。

 “何让,你是怎么了?他是王爷啊!”安知礼低斥一声。

 “王爷?那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是谁都不重要,我只知道,他抢走了我的新娘。”何让燃着怒火的目光移向秦若怀。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秦若怀从刚才就像尊石像般杵着,此时被何让凌厉的目光一看,心脏更是惊跳紊乱。

 “你在说什么?曹震,我哪里抢了你的新娘了?”江醒波喊着何让以前的名字怒道。

 “你还不懂啊?秦若怀就是当年白家的大小姐白胜雪。”何让鸷地瞪着他。

 江醒波骇然地倒退一步,一脸死灰。

 绑架秦若怀原是想借她出潘写意,可是在这段相处的日子,他已不自觉深深爱上了她,岂料,她竟会是…白胜雪?

 竟是…三弟曹震的新娘…

 潘写意终于忍不住了,她走到安知礼身边,拉住他的手,焦心地想确认清楚“知礼,江醒波就是你说的八皇子…定王李澜吗?是真的吗?”

 安知礼转头看着她,忍着揪心之痛,沙哑地叹道:“是的,写意,他就是八皇子李澜,所以,你无论如何一定得嫁给他…”

 “不…”她猛摇头,因他冷静而直接的说法伤心绝。

 虽然明白他的愚忠有多么顽固,但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期盼,期盼着他会舍不得她,会以强硬的手段留住她。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挣扎,就这样又要把她推回给江醒波…

 这个愚蠢又胆小的男人,为什么千年以前是如此.千年以后仍完全没改变?

 “不!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他爱的人明明是若怀,又不是我!你怎么忍心…忍心把我让给一个不爱我的男人?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你啊!”她痛心地抗议,哭得如带雨梨花,令人动容。

 这声宣告,把早已混乱的局面弄得更加纠葛不清,不但三个男人惊瞠无言,就连秦若怀也心颤惊惶地大声斥问…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怜的秦若怀,原来她也一样不知情。

 潘写意泪满面地看着她,以及一直没开口的安知默,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绝望。

 是什么样的前生,扰了她们三个女人的今世?当年的白家三姊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下了诅咒?

 她们真正爱的是谁?

 穿梭了千年,寻找的情郎又是谁?

 午后的天空闷雷轻响,浓云飞掩集结,不知何时已遮蔽了整个天空,大地一片暗沉。

 醒园里气氛沉滞,立在回廊中的六个人,到底该如何才能理得清牵千年的情丝呢?到底要多久,才能结束这漫长又坎坷的情路?

 此刻,他们谁也无法渗透…

 潘写意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左手支着下巴,一双幽黑的眼瞳定定地看着讲台上的安知礼,专注得好像要將他看穿一样。

 她又回学校上课了,请假了一个月,再回来时才发现,学校里有关她和安知礼的流言早已满天飞,不用猜她也知道造谣生事的大嘴巴是谁。

 但此刻她对别人的揣测及异样眼光已经没心情去在意了,因为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重要的事…

 那天在醒园发生的事就像个核子弹,把她的爱情炸得粉碎,也让秦若怀心碎伤痛,那三个千年前的负心人,竟然为了从血咒中解而执意选择他们不爱的女人。

 江醒波虽然爱着秦若怀,却仍非娶她不可。

 安知礼没勇气爱她,只能认命地守着他安知默过一生。

 何让呢?他一再强调大家得履行当年的婚约,所以秦若怀只能嫁给他。

 真可笑!

 又不是在分配食物,他们竟能漠视她们的感觉,强迫她们选择自己不爱的男人。

 对他们来说,她们三个女人究竟算什么?

 潘写意内心的怒火从那天使开始灼烧,滂沱大雨中,她陪着得知真相后被狠狠伤了心的秦若回家,两个知心好友抱头痛哭了许久,之后,一个计划便在她脑中成形。

 既然他们认为“情咒”比爱情还要重要,那就如他们所愿,她告诉秦若怀,不如將计就计,她就答应和江醒波结婚,秦若怀则投向何让的怀抱。

 秦若怀原本对这个提议颇为犹豫,但在她的劝说下,终于决定赌赌看。

 用她们的爱情来赌这一场输赢,她们相信,如果江醒波或安知礼真的爱她们,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于是,秦若怀开始和何让接触,这十天来,何让一有空就会来接她下课,两人看来俨然一对情侣。

 至于潘写意,她接受了父亲的安排,答应与江醒波结婚,这阵子一下课就得忙着去采买东西,从不在学校逗留。

 这计划一开始进行,就引发了不小的震撼。她发现,首先沉不住气的,就是江醒波,他对秦若怀和何让在一起的事似乎不太能接受,即使和她在一起也整拧着双眉,明明要和她结婚了,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据她推测,再过不了多久,江醒波一定会抓狂,以他的狂妄霸气,绝对容忍不了自己深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即使那个男人是“理应”成为秦若怀丈夫的何让。

 不过,秦若怀能起江醒波的妒意,她却到现在还看不见安知礼有什么反应。

 知道她要和江醒波结婚,安知礼什么话都没说,在学校里见了面.也从不和她打招呼,感觉上,好像真的放弃了她,再也不和她有任何瓜葛。

 盯着仍能平静上课的他,潘写意着实又气又恼,这个呆子的忍耐力大概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纪录了,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她就要嫁给江醒波了哪!

 他…真的舍得?

 钟声响起,终于下课了,安知礼很快地走出教室,她悄悄地跟在他身后,来到文学院前的荷花池畔,才开口道:“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安知礼一怔,停下脚步。

 倘若你还爱我,就提衣涉水过河来找我,倘若你不再爱我,难道就没别人了吗?你这狂童太傻了啊!

 他知道,潘写意以这首诗在骂他不懂珍惜她,可是他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啊!

 江醒波没出现之前,他可以不顾一切地爱她,但江醒波一出现,他就再也没有资格和立场,因为她早在千年以前就已属于江醒波,这是命,无法违抗的命…

 “就当我是个‘狂童’吧!我也只能把你还给八皇子…”他不敢回头看她,只能背对着她感叹。

 “掳走了我的心,占有了我的人,才要將我还给八皇子?你不觉得已经迟了吗?”她尖锐地冷笑。

 他口一痛,转过身,脸上闪过惭

 “写意…”她那怨怼说词深深刺伤了他的心。

 “在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之后,你要如何將我完好如初地还给八皇子?”她直盯着他,眼眸中浮起了一丝恨意。

 在他的心中,八皇子永远是最重要的,而她的地位不过是次等…

 “我…”这是他最大的错误!安知礼深知他对不起江醒波,他为自己定力不够而深感羞傀。

 “我已是你的人了,可是你却着我去嫁给别的男人,你难道没想过经过那一夜,你可能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什么吗?”她故意卖弄玄虚。

 “什…什么?你是什么意思?”安知礼震得脸色大变。

 “你等着看好戏吧!安知礼。”她诡谲一笑,掉头就走。

 她受够了!她追求安知礼追得也够累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现在起,该由他来追她了,她要他这个对爱情懦弱得教人生气的男人,主动来争取她,大胆地来將她夺回去!

 噙着狡笑,她知道,他一定会追过来的,因为她已下了“猛葯。”

 果然,安知礼一听到她的话,马上冲过来拦住她,急问:“写意,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她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写意!”他拉住她的手,满脸慌乱。

 “放手,教授,你不怕被别人看见,我还担心坏了我的名声呢!我就快嫁人了,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她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挑衅。

 他在她锐利目光下放开手,却仍满心颤颤,不安地追问:“告诉我,写意,你是不是…”

 “你又何必担心呢?我什么都不会告诉江醒波的。”

 “你…”他瞪大眼睛,妯这话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已经…

 “反正江醒波也不爱我,他娶我只是为了解开情咒,我想,他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她还是模棱两可地说着。

 他深深地了一口气,脸色益发苍白,再也忍不下口翻搅的惊惶,一把揪住她的手腕便往他的研究室走去。

 “啊,你做什么?”她佯装惊慌,可是嘴角却浮上一抹笑意。

 他铁青着脸將她拉进研究室内,锁上门,將她按在墙上,怒声责问:“把话说清楚,写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盯着他失措的脸庞,幽然地道:“你真的在意吗?你不是再也不想和我有任何牵扯,我你还是别问得好…”“写意!”他痛苦地喝道。

 “为什么一副好像做错事的样子?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引你,就算我自己有什么后果,也由我自己承受。”她凄楚地笑了。

 “你…你真的…”他愈听愈心惊,她的种种说法愈来愈明确地表示,她真的已经有了…

 “我的月事一向很准,可是这次迟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要结婚了,太兴奋所致,你别担心,如果真有什么状况,大不了去拿掉就好…”她说得轻松,可是字字都比刀还要锋利。

 “不!”他瞪眼失声厉喝。

 她被他吓了一跳,闭上嘴巴看着他。

 “不可以…”他分不清自己是喜是忧,是悲是狂,他只知道,他绝不能任她残害她自己,还有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小生命…

 天!她竟有了他的孩子了?可能吗?才一次的绵…

 “瞧你紧张成这个样子,都还不确定呢!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也许根本什么都没有。”她拍拍他的膛,挣开他的手,转身想走。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却说不出任何留下她的言语。

 看他认真且为难的样子,她的心陡地纠结成团,勉强挤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讥讽地看着他。“怎么?知道我怀孕了你才会想留住我吗?到头来,我竟比不过一个小小的胚胎?”

 “不!不是这样的…”他沙哑地低嚷,一颗心几乎要被撕扯成两半了,她明知他是多么爱她,爱到连这样看着她都会心痛,为何还要用这种话来伤害彼此?

 “放心,我还是会‘如你所愿’嫁给江醒波,既然你们为了解开情咒可以不惜任何代价,既然你为了那该死的君臣之礼、兄弟之情可以牺牲我,那么要痛苦就让大家一起痛苦,就大家痛苦到死…”她愈说愈气,泪又不争气地涌出了眼眶。

 原本告诉自己要好好地演这一出戏,但一想到自己竟得用这种手段来得到他的爱,她就替自己觉得悲哀。

 “不要说了!”他大吼一声。

 她睁大眼睛,委屈地瞪着他,泪水更是成串地滴落。

 这个可恶的笨蛋!

 天下第一号大白痴!

 她在心里臭骂着,拂开他的手,赌气哭道:“好,我不说了,永远都不会再来烦你了!”

 说罢,她连接下来的课也没心情上了,转身冲出他的研究室,把错愕、不安、全部留给安知礼独自去承受。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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