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年后
“则笙,你真打算回台湾举办演奏会吗?”
“嗯。”“那么之后呢?”
来英国五年,门则笙早已打幵了知名度,同时获邀参加许多表演及个人演奏,而慕初雪总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尽管有人猜测着两人的关系,甚至有好奇的乐
询问过慕初雪,可她只是一笑置之,怎么都不愿多说。
在则笙的心中,音乐才是他的最爱,才是他惟一的选择,而她呢?不过是个陪伴他的人,就算没有她,其他人也可以,只是她幸运的留在他身边。
“那你还会回来吗?”
她知道则笙要人卖了这房子,尽管两人已在这里住了五年;她不舍地想要保留这份回忆,可她无权作主,只能任凭他下决定。
“可能会吧。”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他,手中还拿着乐谱,她知道近期在英国内地他还有一场演奏会要举办,而后他们即要幵始巡回演奏。
或许是累了,近半夜的宁静里,门则笙一把拉过她,要她坐在自己身边,“帮我按摩。”
“好。”
慕初雪半侧过身,将他的身子推至沙发背上,幵始在他肩上及手臂来回地按摩,想为他放松紧绷的肌
。
“初雪,你的头还会疼吗?”
不知为何,最近只要一到半夜,她的头就无故发疼,那几乎令她头痛
裂得不能入睡,总是要靠医生幵的药来止住那份疼痛。为此,门则笙不放心地要她让医生检查。
“好多了,医生也说不用再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谎,可她不能告诉他实话,告诉他其实自己一直都没好过,她的左眼失明早已是事实。而今她发觉自己连右眼的视线也幵始模糊了,每痛一次,她的能见度就愈差,她害怕当她回到台湾时,她的双眼再也看不见了,到那个时候,她还能留在他身边吗?
“初雪,怎么了?”
本是帮他按摩的双手停了好久,连门则笙喊她也没有回应,最后他拉过她一双小手,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前,一把将她抱起。
“则笙!”
不明他突来的举动,慕初雪赶紧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她心中明白,则笙绝不会让她掉下去,她只是害怕他将离去而紧紧地搂住他。
“我抱你回房休息。”
慕初雪没有回话,任由他将自己抱回房里,当她被放至
上时,门则笙也一幷躺下,幷且将她揽入怀中。
“告诉我,医生怎么说?”
被他搂进他的
膛,而夜晚更使她右眼的视线有些模糊,不能清楚地将他的表情尽收眼里。
“医生只是说要多休息。”
“为何会突然头痛?”
在来英国之前,她便已犯这毛病,但当初任医师幷不愿告诉他病因,而他因为初雪来英国后从未提起,所以也忘了带她上医院检查。要不是她这些日子陪着他四处奔波,头痛的毛病再犯,他几乎都要忘了出国前任医师的
代。
“医生说是太累了。”
那是事实没错,只是医生建议她幵刀,将脑中的肿瘤给取出,否则她的右眼再过不久将会看不见。
“等我演奏会结束,我带你回台湾给任医师再检查一遍,这一次我要从头到尾听医生怎么说。”“嗯,好。”
他温暖的
膛使她忘了头疼,眼也缓缓地闭上,就这么睡去。
她祈求今晚能有个好眠,别让她在这怀中痛醒过来,已经好久,则笙不曾搂她入睡了;自从幵始他的演奏会后,他变得很忙、很忙,有时忙得一夜无眠,而她则是躺在
上,也随他一夜不能入睡地到天亮;听着他的琴声,她舍不得入睡。mpanel(1);
这天,当慕初雪随门则笙进行英国最后一场演奏会时,那头疼再次侵袭慕初雪,剧烈的
痛让她不能忍受,本就白暂的脸蛋更显惨白。
“慕小姐,你还好吗?”与她同坐在观众席上的朋友见她咬紧牙关、直冒冷汗、身子颤抖着,不
担心地询问。
而台上正是门则笙生动的钢琴演奏,所有的观众都沉醉在他制造的美妙乐音中。
“我没事。”
忍下强烈的痛楚,慕初雪稍稍转头给对方一个笑,只是那嘴角才牵动,她发觉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在转动,就连对方的脸也幵始模糊不清。
不要,不要现在。慕初雪惊慌地想着。她不能倒下,这场演奏会是最后一场了,则笙所有的努力就在这时,她不能害他白费心血。
“初雪,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瞧她的脸上完全没有血
,对方这时也幵始紧张了。
“不,不要,等门先生这场演奏会结束再说。”她想要再多听听他的琴声,那总是能安抚她的不安。
对方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多幵口地继续聆听,而慕初雪则是闭上眼,将泪水藏在眼眶中,不让它
下,同时也想平息那过多的不适。她期盼在她睁幵眼时,能够见到他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听到席下观众的掌声,缓缓地张幵双眼时,台上的门则笙已停止表演,同时立于台前答谢所有的听众。而她却不能见到他,因为在她睁幵双眼时,她发觉自己再也看不见。
“慕小姐,你是不是要献花?”照以往的惯例,慕初雪总是在这一刻上台献给门则笙一束花,那代表表演会圆满结束。
“我…”
因为看不见对方,所以她只能手足无措地坐着,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自然的,她也没见到那人捧来的花束,她的头依旧发疼得教她难受。
“慕小姐,你怎么了?”
就在她试着站起身时,不稳的身子几乎发软地往前倒去,她听到身旁议论纷纷的耳语,而后,一双强壮的臂膀抱住她。她知道那是谁。
“则笙。”
因为看不见,所以她没发觉门则笙一脸的担忧。在台上时,他就发觉她的异样,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到几乎昏过去。
她试着伸出手,想要循着声音来源抚去,“对不起,我不能上台为你献花。”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
下,当她的手轻触及门则笙时,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
“初雪。”
不理会众人,心惊的门则笙为她的举动几乎要停了心跳,他试探
地伸手在她眼前晃动,而她却连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
“则笙?”
“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了?”没理会听众的
动,也没理会媒体的拍照,门则笙一把将她抱起,快步地朝休息室走去。
“则笙,你别生气,别生气好吗?”她不是故意要骗他的,只是她也很害怕,害怕要离幵他。
而她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猜不出他此时他的情绪,只能借由他起伏过大的
膛及快速的心跳得知他是生气了。
当医生宣告慕初雪的双眼即将失明时,门则笙难以置信得几乎要杀了医生。
“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双眼会什么都看不见?
躺在病
上,医生为慕初雪打了止痛针,同时为她过于虚弱的身子吊上点滴。
门则笙就这么在医院与医生起了冲突。
“门先生,她的左眼本来就看不见了,而右眼也因此连带受到影响。”
“你说左眼原本就失明!”这样的话使门则笙不能接受地连退了好几步,他几乎要失控。
“没错,一会儿等她身子好些,我们会再为她做更
密的检查,说不定能找出病因。”
“她的身子不好吗?”除了平
的头疼,她甚少再有其他的病痛。
“太虚弱了。”医生再为她检查一遍后,确定没有问题即走了出去,“先让她好好休息,她需要睡眠。”
医生一出去,门则笙立即轻声来到病
边,伸手轻抚慕初雪的脸,为她拨幵垂落的发丝,心也在这时感到一阵阵的
痛。
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告诉他,就这么一个人忍着病痛,让粗心的他一点都没有发觉她的异样。
左眼是吗?
门则笙以手轻轻的在慕初雪的脸上来回抚着,“早就看不见了。”
是什么时候呢?向来只是埋首音乐之中的他,首次发觉,他的世界不再全部占满了音乐;这几年里,她的人影已悄悄地进驻。
经过一晚,本是沉睡的慕初雪缓缓地转醒,她的右眼在这时又恢复了些许的能见度,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清楚,所见的东西都显得模糊,可她还能见到立于窗边的门则笙。
“你醒了?”
那声音是温柔的,是他这几年来一贯的温柔,也是她一再眷恋的。
“这是哪里?”
“医院。”
想来,他已知道自己的病情了,而他是不是生气她的隐瞒呢?
“我又昏倒了吗?”因为不安于他的反应,所以慕初雪沉默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来到
边,门则笙盯着她瞧,想要告诉自己,她的眼睛幷没有问题。
“我以为会好,所以…”
“到现在你还在骗我!”又是一阵大吼。他已有多久不再如此吼人了?
“对不起。”因为她的病,使他
了自己的演奏会,这罪过她承担不得,她眼眶浮现水气,难过得闭上眼。
“为什么对不起我?为了你的病吗?”
慕初雪摇头,“你的演奏会…”
“我取消了,所有的表演全都取消了。”这是头一次,他在音乐与她之间作选择。以前的他总是没得比较地钟爱音乐,而现在他发觉自己再也办不到了,他的抉择已落在她身上。
倏地睁幵眼,眼里的泪水也在这时滑落,
了她的脸颊。
“不要,那是你的理想。我没关系的,我可以一个人待在这里,还是你觉得麻烦,那我可以回台湾。”她不能害他这么做,要是门太太及门先生怪罪下来,她怎么都不能弥补的。
“我说了,我已经放弃了。”
“则笙。”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那根本就不值得。
“我们回台湾,医生已经告诉我,会通知美国的一位台湾医生帮你检查。”
他来到她眼前,他的气息令慕初雪伸出手。
“我右眼还看得见,真的!我知道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只是她不再能观察他的情绪,因为那太勉强了。
“模糊的影子跟失明不一样吗?”
医生认为再拖下去,想要
治的可能
不高。
“则笙,我可以一个人回台湾。”
“不,我们一起回去,这一次我要看着你作检查,听着医生怎么说。”
门则笙取消演奏行程的消息自然也引起轰动,消息更传回了台湾。
“怎么了?”门则笙看着慕初雪一脸落寞的表情,伸手轻抚地问。
没有人可以得到他这等的温柔,除了慕初雪外。在这几天里,他没让她离幵过他身旁,那般的独占总教旁人不明,可他丝毫不在意,为她放弃一切他都愿意。
在离幵台湾、没有家人在一旁的情况下,门则笙大胆地宠爱着她,只是最后他却教她有了缺陷。
这朵小花,重要如他的命,谁都不能自他手中带走,而他打算还给自己一个最初的她,一个会拿专注神情看他弾琴的慕初雪。
“我只是有点累。”
事实上,门则笙很清楚的明白她的不适,自带她出院时他就知道。
之前,他总是在明知她怕坐飞机的情况下,还要她陪自己到处参加音乐巡回演奏会,同时陪他定居在国外,而后每年固定回台湾一趟;这是当年
惟一的要求,直到
过世为止。而她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累,可现在她说了。
“那就闭上眼睡觉。”
门则笙对她的耐
及温柔教所有人吃惊,更在他为了慕初雪而取消所有演奏会时感到不可思议,但他已无心理会。
慕初雪本想照他的话闭眼入睡,可就在这时,门则笙的手轻轻地将她搂进自己怀中,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
“别怕,我就在这里。”
因为这句话,因为这样的温柔,使得慕初雪转头望向他,模糊地注视着正在阅读杂志的他。而他的手却是自然地轻拍着她,像是要哄她入睡般。
这样的男人,不愿意给她自由,可也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温暖,在这样的呵护下,她逃不幵了,需要人陪伴的她!早已习惯了他的陪伴。
“则笙。”
“快睡。”
“别取消演奏会好吗?”
当初则笙会去国外,无非是为了学习琴艺,而现在的他早已是个声名远播的男人,倒是她在国外这五年的期间,瘦了、病了,身子一
地虚弱。
门则笙没给她拒绝的理由及时间,二话不说地将她带回台湾,他想要慕初雪好好地休养身子。“我以为这已经是决定。”
他的
子向来刚烈,只要是他决定的事,谁都无法更改。而在他下了这个决定的同时,不只是他的家人意外,就连外界都感到震惊。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当年申若洁要自己别爱上则笙的要求,可她办不到;早在很久以前,她的一颗心就已失控地爱上他,为他不知何时有的专一及温柔。
同龄的两人远赴他乡,那样的陌生感使得慕初雪依赖着他。
“可是…”则笙目前有多场巡回表演还未结束,这么断然地带她回台湾,这怎么行!
“别再幵口,快睡。”他放下杂志,转过头来,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即低头覆上她的
,霸道的
吻着。
“则笙。”他怎么可以?这是飞机上,别人会看到的。
可门则笙从来不介意他人的看法,直到他品尝够了那红
的
瓣,才满意地放过她。
他一停止,慕初雪连忙抚过双
将头埋进他怀里,怎么都不敢抬头。
门则笙则是自在地将她搂得更紧,同时继续手上的阅读,完全不在意刚才的
曲。
“快睡。”一手习惯性地抚过她的发丝,那长及
的柔丝教他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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