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方祖易在长兴集团的辅导工作终于结束,长兴与玉成之间的生意在他的巧手安排下也再度谈妥,靳珩算是完成任务了。
长兴集团的所有缺失和改善方针都已输入“新生专案”中,方祖易直接將资料寄给亲自聘雇他的陈长兴,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到此告一段落。
接下来呢?靳珩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她这个秘书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自从那天她和方祖易不小心的接触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变得不大自在。方祖易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他对她的态度变得完全的公事化,不再提及私人的问题。
靳珩当然了解他的用意。一个吻而已,不需要想太多,现代的都会男女不可能会因为一个吻而表错倩、会错意,她如果够聪明,就应该把那件事当作没发生过。
然而,她毕竟是个不够聪明,又传统保守的女人!
整
面对着初吻的对象,她怎么能不心猿意马?
方祖易原本冷酷的脸部线条在她眼中都活了起来,连额际的疤也成为他魅力的一部分。
他修长整洁的手执着笔流利地书写着,形成一种特有的韵律。黑亮如锻的发丝总会在他低首时垂落,展现些许的狂放。还有他坚
的鼻;线条刚毅却又异常柔软的
…
完蛋了!靳珩在心中哀鸣。她怎么可以偷偷喜爱上这个不易捉摸的男人?才六天吔!才六天她就能喜爱上一个男人,这跟花痴有什么两样?
她双手掩面,对自己彻底的绝望。
或者,她该要求休一天假去向海莉告解。
“你怎么了?”龙昕一早起
就发现靳珩一个人面对窗外顿足扼腕的,忍不住发噱。
靳珩转身一看是他,又无力地垂下肩膀。
“我想休个假。”
“休假?嗯,从你来到现在正好工作了六天半,是可以休息一天了。”他轻抚着下巴盘算。
“你说的。好,我出门1了!”靳珩马上冲回卧室,打算换上轻便的服装去找海莉。
“喂喂喂,我只是附议,可没有同意权…”龙昕没有敲门就直接进来,正好撞见她
下外衣。
“啊…”她一声惊叫,不知该如何遮掩自己。
“天!”龙昕忙不迭地转身,暗吁一口气。“你动作那么快干嘛?我不是你的老板,你想休假自己去跟祖易说。”
靳珩利用时间赶紧穿好衣服,届怏怏地道:“他好像在忙,一早就关在书房里打电话,你帮我转达不也一样?”
龙听
出贼贼的笑,慢慢转头问道:“老实告诉我,我去香港那一天你和他怎么了?”
“没事。”她回答得很快,也很心虚。
“靳珩,你知道吗?你的脸总是最先出卖你的心思,再来是你的眼睛。”他双手
环在
前,斜靠在门上。
靳珩闭着嘴巴,拿起背包,不想再跟他多说。
“告诉我嘛!是不是不小心擦出爱的火花?”他咧嘴一笑。
“没有。”她低下头,避开他太过精明的眼神。老天怎能让她同时遇见两个厉害又刁钻的男人?他们只消眨眨眼就能把她看穿。
“真的没有?”他又靠近一步。
“真的。”她努力维持眼睛和脸皮的正常,可惜事与愿违。
“骗人!没事的话你会无端脸红,眼睛不敢正视我?没事的话你们两个人会生疏得像是刚认识的主雇?祖易甚至不多看你一眼!这其中一定有鬼。”他人虽然不在,但发生了什么事他多少也猜得出来。方祖易老
巨猾是套不出话的,但靳珩却生
得一探口风就慌乱,很好骗,他喜爱看她的糗样。
“你别瞎猜!”靳珩猛地抬头,脸颊正好撞上他的
,登时又羞得满脸通红。
“你们在谈什么?”方祖易阴冷的脸出现在门外。
龙昕笑着回身拍拍他的肩,”我在向她
供啊!结果不小心就吻上她的脸…”哟!祖易的脸变了
哩!打从认识祖易以来,喜怒向来不形于
的他难得显
烦心,但照这情况看来,他对靳珩可能有点…
“哦?”方祖易两道俊眉挑得高高的。
“靳珩说她要休假一天。”龙昕马上转入正题。
“你要出门吗?”方祖易淡漠地看着靳珩。
“可以吗?”话一出口,靳珩就气自己委屈地活像个小媳妇。
“也好。明天我们一起到香港,你去准备一下自己的东西。”
“去香港?又有新工作吗?”她愣了愣。
“嗯。”“但我的签证和护照…”
“交给我办就行了。”
“要去几天?”
“不一定。”方祖易看了她一眼,又道:“我说过这三个月不论休假与否,你都得跟着我。”
没错。他好歹没有食言,帮她解决了“玉成”的问题,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是他的秘书啊。
龙昕杵在他们之间,瞪着他细长的眼睛,想窥得他们在搞什么名堂。
“你看什么?”方祖易瞟了他一眼。
“看端倪。”他煞有介事地说。
“什么端倪?”
龙昕看了看一旁的靳珩,努努嘴“靳珩,你不是要出门吗?还不走?”
靳珩知道他们有话不便在她面前说,识相地拎起背包“那我走了。”
龙昕一直到她出了大门才转头问方祖易“你真的要带她去香港?做什么?”
“休假。”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一个报复的游戏。”方祖易冷笑。
“你打算让她爱上你?”这是个最差劲的方法!龙昕皱了皱眉头。
“有何不可?”
“这样太过分了!你也看出来了,现在的靳珩只是个平凡纤柔的女子,她不是你的仇敌,更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他实在看不过去了。
“那又如何?你干嘛这么替她紧张?三个月后我就放她走,从此不再有任何瓜葛。”
“是吗?只怕到时候她已经无可救葯地爱上你了!”
“那不是更好?失恋也是一种成长。”方祖易说得不带感情。
龙昕就是看不顺眼他的冷酷。在商场上,他面对那些富豪钜子一样气焰高张、无坚不摧,这种强硬的手腕用来对付男人的确无可厚非,但是拿来对付一介女
,委实太过火了点。
“她早忘了你们之间的恩怨了,你就不能原谅她?”
“我说过,你要跟着我是你的自由,但千万别干涉我的事。”方祖易眸中冷光乍现,扫过龙昕无辜的脸。
“好,算我多事!反正爱情本是双面刃,我就不相信你伤了她之后,你自己还能安然无恙!”不是龙昕多心,他可以感受到祖易的动摇。爱情这玩意儿是谁也说不准的。
“那是我的问题。”
“随你。奉送你一句话,玩火的人迟早也会赔上自己!”龙昕说完便大步走出去,不想待在屋里。
方祖易不吭声了。他何尝不知道自己松动的心,但是,他不想轻易放弃这个机会。靳珩就在他身边,他只不过是略施薄逞,这又何妨?
至于出了门的靳珩,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离去后引发了两个男人的口角。
她搭车来到海莉的“谪仙咖啡坊”急着想向她寻求清醒的法门。
一进门,眼前的景象就让她怔住了!
店内没有半个客人,服务生也躲得不见人影,只有海莉一人趴伏在吧台上,四下静悄悄的,宁静得出奇。
“海莉。”她轻声唤着好友。
海莉没有回答。
“海莉?你怎么了?”靳珩摇摇她的手。
海莉终于抬起头,却是满脸泪痕。“小珩。”
“你怎么了?”靳珩被吓了一跳。从认识海莉到现在,她几时有过这样脆弱的表情?
“叶刚走了。”海莉泪眼婆娑,红肿得不像话。
“你们吵架了?”唉!真是对免家。
“他说要跟一个女画商到日本参展,我不准他去,他竟然对我吼。”再强悍的女人碰上爱情,终究也会流泪。
“这是他的机会,你为什么不让他去?”
“那个女人对他心怀不轨,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海莉愤恨难平。
“你又知道了?你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过。”
“刚才叶刚就带她来店里了。騒货一个,她有几两重我会看不出来?想在我面前打我男人的主意,简直太不上道了!偏偏叶刚这个死心眼,楞头楞脑的,我伯他出状况,好心提醒,竟换来他的斥责…你说他过不过分?我的好意他全拿去喂狗了!这个死没良心的,竟还护着那个女画商,说他不要再看见我这个‘泼娘们’!懊死的,他有种就不要回来…”
海莉全盘托出心事,更是哭得凄厉。靳珩陪着她,也只能说些搔不到
处的安慰话,自己的问题就暂且搁下了。
女人一旦沾惹上爱情就别想全身而退。这是靳珩的结论,也是对自己的警惕!
方祖易一行人在中午时分飞抵香港,靳珩没有带多少行李,她认为自己不会待太久。方祖易和龙昕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两人从昨天开始就不太说话,沉闷的对峙让这趟旅程更加无趣,靳珩几乎忍不住要大喊几声来发
心中的郁闷。
在启德机场准备入境时,龙昕竟不打算跟他们一道,靳珩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龙昕,你不跟我们走?”
“不了。我还有事,得在这里转机。这一趟可能要两个星期才会和你们会合。”龙昕的眉头轻锁。
“发生了什么事吗?”靳珩担心地看着他。看惯了他的嘻皮笑脸,她一下子不能适应他的严肃。
“没什么,我义父要我回‘圣维斯岛’。”
“圣维斯岛?”那是什么地方?在地图上找得到吗?
看出靳珩的不解,龙昕微微一笑道:“我义父是个商业钜子,他在南太平洋群岛中买下了一座圣维斯岛,將那里建立成属于自己的王国。”
“天!你义父有钱到买座岛自己当岛主?”她总算明白了,龙昕的来历可能也不含糊。
“是啊!无聊吧?”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他要你回去做什么?”
“不知道。就怕那老狐狸在打我的主意!”
“哦?”龙昕竟然称呼他义父老狐狸,真是没大没小的。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反正,我是被点召了。
你一个人和祖易在一起可以吧?”他比较担心她。
“当然,怎么了?”她抬头望着他藏着心事的眼瞳。
“没事。小心点。”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尚未弄清楚,方祖易就阻止她继续发问,淡淡地朝龙昕点点头“龙太爷要你回去两星期,你走吧。”
“我知道。倒是你,别玩得过火了。”龙昕意有所指。
方祖易的眼中
出
光,抿紧了
不说话,转头就走。
龙昕哂然一笑,潇洒地向靳珩挥挥手。
靳珩笑了笑,一路随着方祖易来到机场大厅。
“上车。”他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头等她。
“我们要去哪里?”待坐定了,她才问道。
“去我的住处。”
方祖易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是龙昕惹恼了他吗?靳珩有点怕他这种沉怒的表情,好像世人皆与他结了仇一样。于是她安静地闭上嘴,不再多问。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车子来到一幢依山傍海的华宅。它比唤云山阁的中式别墅大得多,前庭后院加起来不下百坪,围墙内的前院植满了花草树木,一片绿意之中,一幢由白粉墙和大石块砌成的两层楼建筑依稀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另一个国度!靳珩不知道方祖易是个“富豪级”的人物。
他领着她进门,才走到步径,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便冲出来,热情地拥住方祖易,用广东话叨叨地念了一串。
“少爷,你可回来了!这一年你都待在美国吗?还是在各地
跑?真是的,也不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老是喜爱当空中飞人,就算经过香港也都忘了来看看我这个老妈子。来来来,我已经做好了午餐,有你最爱吃的清蒸秋蟹和煨堡鲍鱼,快进来…”
“凤姨,你一点都没变!”方祖易开怀地笑了。
靳珩心头又是一阵
紧。完全放松的方祖易像个大男孩似的,让人心动不已。
“这位是我的秘书,我在电话中说的那位靳小姐,她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他介绍靳珩给凤姨认识。
“你好啊!真是个标致的姑娘。请进,房间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谢谢。”广东话靳珩多少还听得懂。
在风姨的招呼下,他们进到屋内,稍做休息便上桌大快朵颐。
用过了餐,方祖易在沙发上
着烟,靳珩则四处参观房子的布置。
屋内的摆饰很朴实,没有大量的装饰品,米白的法国沙发和桌椅,楼中楼的天花板上垂挂着水晶吊饰,简单、明朗,很有家的味道。
靳珩浏览着四周,对这个充满温馨的屋子有了好感。她的眼光随着旋上二搂的阶梯而看见了一幅挂在墙上的画。
那幅画好眼
!好像在哪里看过…
她的脑中闪过一丝火光,凌乱而晦暗,迅即又消失。
方祖易冷眼观察她的反应,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这幅画和当年方家别墅墙上的名画一模一样,只不过损毁的那幅是真迹,而这一幅是复制的。他很高兴这幅画达到困扰她的目的。
“怎么了?”他故意问。
“呃?没什么,很美的一幅画。”靳珩沮丧地笑了笑。有些事始终是一团模糊,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那是法国名画家劳垂克的画作。”
“哦。”她对画的本身一点兴趣也没有。
“楼上还有一些,你要看看吗?”
“不必了,谢谢。我对画一向没有研究。”她坦承。
“那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他的态度突然变得特别亲切,让她惶恐莫名。
她的房间位在二楼左侧,米
系和原木的搭配展现出闲适的气氛,向海的落地窗外有个阳台,可以看见整个海湾,赏尽美景。
“好漂亮!”靳珩走到阳台上惊叹道。有钱人的确较能享受人生!
“当初买下这幢房子就是因为视野极佳,又远离市区,很适合休假。”方祖易跟在她身后解释。
“有钱确实是能提升生活品质。”
“当然。那些说‘钱不是万能’的人多少有些酸葡萄心理。”
“不这样说的话他们会更不平衡,这也是一种发
。”她笑。
“是吗?”
“是的。像我,一个平凡的上班族,以前从不敢奢望能走进这种华宅,更遑论住在里头。”
她的话让他想起十年前她冒然闯人别墅时的愤然神情…
一个向用金钱衡量一切的现实世界抗议的少女!
“现在你住进来了,有何感想?”方祖易斜靠在栏杆上,微风吹
了他的发丝,他的目光灼灼,紧紧锁住她的眼眸。
“一样!不管是哪种房子,人一样要吃要睡。有钱的确能使生活舒适,但如果没有人气和家的感觉,那我宁可舍富贵而求平实。”
她细致的脸上有着向往,清澈灵活的瞳仁正凝眸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巧鼻红
、完美的骨架、均称的肢体、飘动的衣衫,宛如仙人…
方祖易有一阵恍惚。
他想起她红
的热度,想起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想起她在他怀中的战栗,蓦然间,他好想狠狠地吻她,把她锁在
口,抚慰他的心灵…
“你怎么了?”靳珩看见他蹙眉,忍不住走向前。
“我没事!”他遮掩得有些狼狈。
“你太累了,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如果可以,她想抹去他眼中的冷峻。
“嗯。有什么事可以问凤姨,她在方家已经二十多年了,就像家人一样。”
看他走向门口,靳珩嗫嚅地喊住他:“方先生,那我来香港的工作是…”
“陪我。”他定定地看着她。
陪他?她不明白。
“我要休假十天,这十天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陪着我就好了。”
“呃?”有像她这么轻松的秘书吗?
“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出去吃饭,顺道逛逛香港。”说完,他迅速地离开她的房间。
平空飞来的假期!这种好事要是让海莉知道,肯定又要怀疑方祖易的居心了。但她无所谓,只要能跟着他,不管是工作还是游玩,她都会很开心。
没救了!靳珩自己知道,她对方祖易的好感愈来愈强烈,强烈到会控制不住想去抚平他眉眼间的心事。
但是,她不敢表
出来。为期三月的秘书工作结束,她还是原来的靳珩,她得替自己留后路。方祖易对她的若即若离虽然飘忽,但她可以在自己的幻想里编织爱的剧情,不会受伤。
望着浅水湾的美景,靳珩发现,方祖易竟是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二十五年空乏的心因他的介入而波动,这算不算是种缘分?
难道,他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吗?
她摇摇头,不敢多想。方祖易不会是属于某个女人的男人,他是一匹孤冷的狼,只能欣赏,不能豢养!
她从不做过分的着想。聪慧的女人是不会不自量力的,这是母亲给她的训诫!
梦幻般的一个星期过去了,靳珩每天过着优闲的生活,陪着她的老板走访东方之珠…香港。香港融合了东西文化,新旧事物杂陈,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韵致,非常特别。
方祖易虽然在美国长大,但他对香港也相当熟悉,在他的带领下,他们逛遍了各个观光点,并在著名的餐厅享受香港的各种美食料理,这种惬意的“工作”只能用“
呆了”来形容。
在这段期间,方祖易虽然不改其漠然,但他不经意
的温柔与和悦,常常让靳珩益发不知所措。她自知不能太沉溺在自编自导自演的爱情里,但她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总在不知不觉中被方祖易吸引,对他的言谈举止着
,也对自己的无可救葯心伤。
像昨
,他们到澳门小赌一番,方祖易一身黑色西装神秘亮眼,书卷味十足的金边眼镜,加上前额充满
刚的长疤,引来赌场内不少女人的眼光,他那介于赌徒和贵族之间的独特风采,的确令人目眩神驰。
有多少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
靳珩愈是了解自己的沦陷,就愈是伤心。昨晚她辗转反侧,一早醒来便在后院的花丛间漫步,氤氲的水气与山岚將四周披上一层白纱,
漾而虚幻。
这种日子太不真实了!
“在想什么?”她爱情悲剧里的男主角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
“没什么。”她慢慢转头,看着他清
的俊脸。
“这几天你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他侧低着头问。
“不会啊!有哪个秘书过得像我这样舒适的?”她虚弱地笑了笑。
“但你的眼神不快乐。”
“有吗?”她眨眨眼。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容易
漏情绪?”
有!龙昕就这么说过。靳珩颓然地坐在休憩的凉椅上。
“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她鼓起勇气。
“什么事?”他在她对面坐下。
“你为什么將我留在你身边当秘书?以你的能力和财势,你大可以请个更机伶、更专业的女人来协助你,根本不需要我。”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尤其在过完这几天只拿俸饷而不工作的日子之后,她的困惑更甚。
“你嫌弃这种轻松的工作?”他扬起嘴角。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怕我意图不轨?对你不怀好意?”他笑得很奇怪。
她有些脸红,不自在地低下头“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哪种人?”他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
“你是个好人,不是会玩把戏的男人。”她肯定地抬起头,眼中全是信任。
方祖易的脸罩上寒霜,他倏地走到她身边弯下身子,脸凑近她眼前,冷冷地说:“如果我是呢?我把你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要得到你,这一点难道你猜不出来?”
靳珩有些错悍,他的脸色
晴不定,看着她的黑瞳也充斥着危险。
“方…方先生…”她不
向后靠着椅背。
“叫我祖易,我们认识快三个礼拜了,你的称呼还这么生疏干什么?”他一把拉起她的身子,让她与他面对面。
“你是我的老板…”靳珩感觉得到他在生气,却不明白为了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我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何必苦苦掩饰?”他双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几乎要捏碎她。
靳珩开始害怕了,眼前的方祖易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人,像要扑向猎物的狼,令人畏惧。
“我…”她的心思难道都被他看出来了?她对他的爱慕真的无从遮掩?
“让我们抛开顾忌吧!男人与女人之间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彼此有好感就别隐藏…”他的脸逐渐向她靠近。
“方…”不该是这样的!靳珩想把事情说明白,但她的话消失在他的狂吻中。他的
暴像惊涛骇
般卷去她所有的理智,在他紧箍的双臂中
失一颗蠢动的心。
方祖易几乎是爱怒
杂!他布下这个陷阱就为了让靳珩沉溺,谁知道这些日子来他也深深被她的温婉和纯真吸引。一方面要复仇,一方面又对她情不自
,这种煎熬让他更加恨她,也更想要她。
多矛盾的心情!
偏偏一早就被她全然信任的表情引发
望!她为何要这么相信他?为何要用那种爱慕又自制的眼光看他?
老天,他受不了了!
只有抱住她、吻她,才能宣
心中的挣扎和情仇!
慢慢的,他狂暴的吻缓和下来,他感受到她的震惊和
惘,但仍然任他随心所
地侵略她的**,没有抗议,毫无怨言。
他的
情霎时化为浓稠的甜蜜,深情缱绻地
住她的娇躯和口舌,在初秋的沁凉与雾气中,两具火热的人体互相抚慰着空虚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靳珩才將脸埋进他的
口,粉颊酡红地在他的怀里
息。
怎么会这样?她纷
的心根本无法归纳出结论。
刚刚她还在自怜单恋的愁绪,现在却和心爱的男人相拥…天!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也喜爱她?
这个推测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对了,我是来告诉你,今晚‘赫杰联盟’的总裁举办
尾酒会,你和我一起去。”抚着她的背脊,方祖易想起找她的目的。
“酒会?可是我没带礼服来…”靳珩以为她只是来工作的,所以只带了套装和便服。
“我昨天帮你订了一件,刚才送来,就放在你房里,等一下去试穿看看。”隔着薄薄的丝质上衣,他抚触着她
人的身段,眷恋不已。
“你帮我订了一件?”这种感觉像…妇情。靳珩连忙挥去这种假想。
“嗯。我知道你什么也没带。”
“可是,我去那种场合适合吗?”她只是一个秘书而已,未免…
“放心,在非正式场合,谁也不会去管你身边人的来历和身份。”他忍不住轻吻她黑柔的发丝。
靳珩一下子不太能适应这种亲昵,稍稍推开他“但我不太会说广东话。”
“说英文也可以。别忘了,这是香港。”他笑了。
靳珩喜爱看他笑,他的笑容能扫去脸上的
霾,有如阳光冲破云层,闪亮夺目。
“好,我去试礼服。”她也笑了。
他双手
进
袋,闲散地点点头。
她不经意又瞥见他额际那道长疤,忍不住
口问道:“你额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方祖易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再度翻涌,两道浓眉拧成一团。
“被人弄伤的。”很好笑,肇事者在问他事端的起因。
“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心疼地瞅着那道伤痕。
方祖易无言了。靳珩是真的將那个事件忘得一干二净!是什么原因让她深埋那段记忆?
他得请征信社的老毕去查个清楚。
“一个意外,不提也罢。”他不想多说。当她记起了她和他之间的过节后,会有什么反应?
“还会痛吗?”她伸手轻碰他的前额。
方祖易愣住了,她冰凉的手抚过伤口,不可思议地舒缓了他多年来的隐痛。
“不会了。”他抿紧
,撇过头去。
心中的藩篱悄悄褪去,剩下的,竟是莫名的悸动。方祖易为这种难以控制的情愫担心,再和靳珩在一起,不可自拔的说不定会是他自己。
“下午早点准备,六点钟出门。”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回屋内。
靳珩深深
了一口气,对他的忽冷忽热和若即离感到颓丧。爱上这种人很累,也很容易心碎,是,她已经
不了身了。
他张开了一张裹着刀和
的网,等着她往里跳,尽管要同时忍受爱与苦,她也无怨无悔。
唉,可怜的爱情!
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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