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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奇袭成都(下)
 从导江县到成都不过八十里,官道宽阔,着名的都江堰便位于导江县境內,岷江在这里被截断,暴躁的江⽔从此变得温柔细腻,滋养着成都平原上的数百万人口。

 夜里,一轮弯月仿佛挂在天空的⽩灯,在官道上均匀地铺洒着一层银⽩⾊的月光,在导江县与成都之间的官道上,张焕的三万骑兵正列队疾行,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行军,即将抵达他们的目标。

 从九月初自九曲出兵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行程也不过一千余里,但道路之艰难,使这支五万大军到到导江县时,或病彬伤沿途减员近万人,而六万匹战马也损失了近两万匹,人人形容憔悴、骨瘦如柴。

 大军在昨晚抵达汶川后休息了‮夜一‬,同时也得到了朱军队的确切消息,朱在进攻武郡失利后,退回到了文郡,准备再一次进攻。

 而成都的两万军已分出一万去运送粮食,城內只有一万守军,现在夺取成都的最好机会已经来临,

 张焕将近一万已经疲惫之极的士兵和战马留在导江县休整,他亲自率领三万铁打的士兵,集中最后的体力向成都进。

 导江县城早已经被远远地被抛在后面,还有三十里,所有的士兵都变得异常‮奋兴‬起来,这时,前方有十几匹战马飞驰而来,是先锋蔺九寒的士兵,其中还有两名斥候。

 “都督,蔺将军已经在成都北十里外停下,等待都督的命令。”

 两名斥候也上前禀报“启禀都督。我们一百斥候在刘将军的率领下在二天前已进⼊成都。现蔵⾝望江酒楼,我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朱凤阁的行踪,刘将军将配合都督行事。”

 “好!”张焕转⾝对亲兵道:“把我地话传给所有弟兄们,今晚进成都后严肃军纪,有私⼊民宅、奷婬民女、妄取百姓一物者,斩!”

 夜幕再一次降临了,连⽇深秋地浓雾已经消散,夜空如洗。一轮明月挂在成都上空,望江酒楼內刘帅和他的一百余弟兄已在这里潜伏了两⽇,很简单,望江酒楼所在的驷马桥就是朱凤阁去军营的必经之路,从昨⽇凌晨民夫们再次运送十万石米北上后。朱凤阁已经从他们眼⽪下面经过了三次。时机不到。刘帅他们依然按兵不动,只是仔细地观察朱凤阁的一些细节情况,随从包括车夫正好八十一人,每次都不少一人,个个⾝材都是一般⾼大,⾝着鲜亮盔甲、相貌英俊,显得十分威风整齐。但斥候兵们更注意的是他们的武器。没有军弩、没有长槊,每人一把银样长刀。挎长弓、后背圆盾,在大路上行走时,每个人都目光浮豹、左右盼顾,脸上露出一种不屑和骄傲的表情,这是一支没有战斗力地队伍,⾝经百战的斥候军一眼便看透了这支护卫军的疲软。

 望江酒楼已经歇业三天,门窗紧闭,但和同样冷清的大街和其他酒楼相比,这确实不算什么,也没有人会特意注意它,此刻刘帅便坐在一楼的桌上,全神贯注地等待着消息,早上都督已经从导江县出发,那抵达成都也就是这一两个时辰地事情了。

 一种从来没有地紧张感庒在刘帅地心头,他连着送去了两个送粮队伍北上的消息,但都督都没有考虑拦截粮队,依然按原计划袭取成都,这就暗示他在城內能有所行动,配合大军夺取城池,从朱凤阁没有配备副将来看,只要控制了朱凤阁也就控制了整个成都的驻军。

 蚌然,烈的马蹄声击破了寂静的夜,数匹战马从西面风驰电掣般冲来,马上骑兵満脸惊骇,霎时便冲过了望江酒楼,直向朱凤阁府方向驰去。

 “来了!”刘帅精神大振,这必然是都督大军的行踪被守军探知了,也就是说,都督已经抵达了成都“所人给我打起精神来,准备战斗!”刘帅一声低吼,正坐在大堂內休息的唐军纷纷冲到门窗下,站好各自地位子。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刘帅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口,负责盯朱府地弟兄传来消息,朱凤阁从中午起就没有离府,那他不管是去军营还是去西门,都要从那个路口出现。

 “唏!”地一声口哨声远远传来,路口随即出现一个人影,向这边挥了挥手,这是潜伏在路口的弟兄报告朱凤阁来了,而且没有什么变化,这时,隐隐地马蹄声已经依稀可闻,所有的斥候兵都凝住了心神,箭上弩、刀出鞘,就等一声令下。

 一片黑影投下,路口终于出现了朱凤阁的队伍,九排九列,中间是一辆华丽的马车,队伍行得不快,甚至还有些悠闲,这说明朱凤阁并没有将哨兵的发现放在心上,确实,无论如何敌人怎么会突然出现?或许朱凤阁以为这是从前线退下的士兵。

 “弓弩手准备!”五十名士兵刷地平端起了军弩,支支箭头在月光下闪着银⾊的光芒。

 哒!哒!哒!均匀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神⾊严肃到了极点,仿佛一百多尊泥塑,一动也不动,五步、三步、二步,马车终于行到了突袭的最佳位置。

 !一声低令,五十支箭同时破空而出,仿佛一群星芒划破了夜⾊,消失在行进的队伍之中,正行走在望江楼前的朱凤阁随从纷纷坠马,五十支箭箭箭无虚发,瞬间便削去一半的敌人,朱凤阁的随从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轮箭雨又再次扑来。

 两轮箭雨后,朱凤阁的随从便只剩下二十几人,就连车夫和拉车的挽马也死在箭下,余下之人个个脸⾊惨⽩。惊惶、害怕。却不知所措,朱凤阁的马车歪倒一旁,只听马车里传来阵阵呼救声。

 “杀!”仿佛野兽般一声低鸣,五十名搏击手如同雷霆万钧般杀来,他们下手狠辣而⼲脆,十几个受伤倒地地护卫不等站起来,便被一刀劈死。

 这是西凉军最精锐地士兵,个个武艺⾼強、⾝经百战。在他们眼里搏斗只有一个字,死!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五十人配合默契,刀刀见⾎。如秋风扫落叶。片刻时间便将侍卫杀得⼲⼲净净。没有一个活口。

 刘帅和另外两名士兵拉开马车门,只见马车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男子,约三十岁,生得圆圆胖胖,脸⾊煞⽩,面带惊恐之⾊。

 “你们要要⼲什么?”

 刘帅上前深施一礼,笑道:“请问你可就是成都留守朱凤阁将军?”

 男子见他谦卑多礼。眼中不由一阵疑惑。迟迟道:“我便是,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陇右节度张使君的手下。特来救将军于苦海”

 从望江酒楼到西门不过三里路,很快朱凤阁在八十名侍卫的严密保护下来到西门,守西门者是一名校尉,他刚发现了西门外二里处出现了一支队伍,人数不详,他十分惊疑,便命手下前去报告朱凤阁。

 见朱凤阁马车到来,校尉立即上前禀报“将军,城外来了一支队伍,来历不明,不知该如何应对?”

 马车內,刘帅的刀微微用力,一条⾎线便从朱凤阁的间流下“快说!”

 朱凤阁苍⽩的脸从车窗前一闪而过,只听他厉声叱道:“什么来历不明,那是王爷千岁派来和我接城防的王大佑军前部,给我立即开门!本将军要亲自去接。”

 校尉听朱凤阁地声音虽然严厉,但明显有些发颤,他心中不由微微一叹,王爷待手下实在太刻薄了,稍有疏忽便动手惩处,连自己的族弟也不放过。

 “开门!”他急忙挥了挥手,城门缓缓拉开,朱凤阁的马车驰了出去,行了不到百步,两名士兵又调转头回来,向校尉一抱拳道:“杨校尉,朱将军命你过去一趟,有要事代。”

 校尉不敢怠慢,马上飞奔上前,向马车拱拱手道:“请将军吩咐!”

 卑音刚落,几把刀架住了他的脖子,一名侍卫冷笑道:“让你跟来,是怕你不小心关了城门。”

 被发现的军队是蔺九寒地五千先锋营,不过现在已经谈不上先锋,张焕地大军刚刚赶到,正在听取蔺九寒地禀报,这时,远远地从成都西门方向驶来一队车马,其中一名士兵飞驰而来报告“禀报都督,刘将军已将成都留守朱凤阁擒获,目前就在马车之內,他已同意投降都督,需要得到都督的亲口承诺。”

 张焕忍不住扒呵大笑,他就知道刘帅不会让自己失望,但还是没有想到,竟是这般完美地夺取了成都。

 “那好,我就亲自和这位朱将军谈一谈!”

 宣仁六年十月中,经过千里跋涉从吐蕃境內而来的张焕大军,趁朱领二十万大军攻打陇右中空虚之际,偷袭成都得手,成都留守朱凤阁率一万守军投降了张焕。

 与此同时,驻扎在平、剑阁一带的朱军也趁汉中节度使李纳率大军攻打凤州郡之际,偷袭平关,大军杀⼊汉中,夺取了汉中七郡,并占领了汉中节度使辕门所在南郑,李纳闻讯率大军反扑,却在牛头山以北被朱军伏击大败,死伤惨重,李纳只得含恨收拾残军从褒⾕逃到关中投奔裴俊去了。

 文郡曲江县,得到汉中到手的朱狂喜不已,他当即下令全军庆贺三天,一洗进攻陇右失利的郁闷。

 虽然全军上下喜气洋洋,但军师齐禄却越来越担忧,他担忧成都那边情况,朱为夺取陇右和汉中,几乎是倾囊而出,正个蜀中地区只留二万人守成都,一旦蜀中有什么民变。后果不堪设想。尤其他朱竟让一个软弱无能的朱凤阁来留守,一个守财地小地主而已,他哪里能独挡一面?

 齐禄很清楚,蜀中已经被朱盘剥得民怨沸腾,在他大军地严密‮控监‬下虽然看似平静,可一旦朱率大军离开,蜀中百姓还会沉默吗?

 他现在十分后悔,不该合朱地野心。同意他攻打陇右,现在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月,朱却只占领了一个文郡,还是对方刻意退让,陇右那边地援军也应该赶回来了。齐禄心知肚明。夺取陇右的可能已经非常渺茫。

 “军师。王爷有令,谁也不准进去打搅他。”朱的营帐外,一名侍卫官拦住了齐禄。

 “王爷现在在做什么?”齐禄微微有些动怒了,已经庆贺三天,军心都涣散了,还有完没完?

 侍卫官摇了‮头摇‬,他见左右无人。便庒低声音劝他道:“王爷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在兴头上劝他就是一个死,军师就忍一忍吧!”

 齐禄将一口闷气咽进了肚里。他隐隐听见大帐里有女人的嬉笑声传来,不由狠狠一跺脚,唉!了一声,转⾝便走。就在这时,营门处一名军官大惊失⾊飞跑而来,看样子有紧急军情要禀报朱,齐禄一把拦住了他“究竟出了什么事,这般惊惶?”

 “军师不好了!”军官气吁吁道:“朱凤阁刚刚派人来报,成都发生民变,已经蔓延数郡,请求王爷火速救援。”

 “什么!”齐禄的心猛然掉进了深渊,他一下子呆住了,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半晌,他才回过神,急忙追问道:“可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

 军官迟疑一下道:“报信兵说得很含糊,好像是王爷催粮,朱凤阁四处強征民夫引发了騒。”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成都民怨沸腾之极,只要一颗火星就能点燃。”齐禄长叹一声,他再也顾不得朱的噤令,快步走近营帐大声禀报道:“王爷,蜀中出大事了,民众造反!”

 过了一会儿,两个⾐着不整地粉头慌慌张张跑出来,只听朱在帐中道:“进来吧!”

 齐禄走进营帐,只见朱満脸沉地坐在桌案之后,见他进来,便冷冷道:“哪年没有民众造反,至于这么大惊小敝吗?”

 齐禄上前施了一礼,委婉劝他道:“以前民众造反,王爷马上便派兵剿灭,他们成不了气候,可今回大军在外,蜀中空虚,留守的朱风阁又是那般、那般,属下就是怕造反声势越来越大,而且去年造反的渝州兵马使刘潜兵败后下落不明,万一他

 “好了,别说了!”朱极不⾼兴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帐內来回踱步,显得十分心烦意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族弟朱凤阁是个无能且胆小之人,若事情真闹大,他肯定是镇庒不住,可是要让他就这么放弃进攻陇右,心中又有些不甘,朱地內心十分矛盾,他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一团。

 旁边地齐禄将他地表情看在眼里,明⽩他的心情,便软语劝道:“其实王爷可以把进攻陇右看作是一个策略,一个夺取昂中的计策,陇右是饵,汉中是真,这样即使拿不下陇右,王爷也已大功告成,现在关键是基不能失,一旦丢了蜀中,属下担心军心会哗变啊!”彬许是齐禄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朱脸⾊变了数遍,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这次就便宜了张焕那厮。”

 他抓起一支令箭,扔向帐门处的侍卫长,森然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命后军元帅王大佑火速返回成都镇庒叛,凡参与造反者,连同其家人一概诛杀,以儆民心!”

 宣仁六年十月,张焕在占领成都后,命朱凤阁派人禀报朱,诈称蜀郡二十万百姓造反,波及周围数郡,朱知道事件重大,立即派十万大军南下镇庒民,但大军在昌明县渡涪⽔时却忽然遭到了五万西凉军伏击,朱军大败,死伤惨重,投降者不计其数,主将王大佑在军中被杀。

 歼灭了朱前军,张焕马上命大将蔺九寒率一万军火速北上,一鼓作气占领了朱的后勤基地江油县,抢了朱地粮草,并截断了他地南归之路。

 朱直到此时才如梦方醒,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蜀中被占、粮草断绝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军,朱军军心大,部将韩义率三万人向北投降了陇右守军,此刻,武郡地西凉军已增兵到了八万,大军向文郡,朱內忧外患、腹背受敌,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率三万心腹军连夜弃营而逃,渡过羌⽔从武郡南部強行进⼊汉中。

 但出人意料的是,驻守此地的八千西凉军却主动放弃关隘,将朱放回了汉中

 宣仁六年十月二十五⽇,留守文郡的朱军残部向西凉军投降,至此,蜀中三十六郡悉数归属张焕,陇右与蜀中连为一体,大唐的势力格局在一个月內幡然巨变。

 就在张焕在蜀中开仓放粮,安抚百姓之际,河西却忽然传来了一个让他无比震惊的消息。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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