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长安行
大唐长安城,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为宏伟壮观的都城,为当时世界第一大城,拥有百万人口,它位于龙首原之南,由隋文帝杨坚于开皇二年正式颁诏兴建,始称大兴城。
长安分宮城、皇城、外郭城三大部分,平行排列,皇帝居宮城,宮城则象征北极星,为长安中心,而皇城是百官衙署等府政部门所在,象征环绕北极星的紫微垣;而外郭城则是生活居住所在地,共分一百零八坊,象征着最外围向北环拱的一百零八星。
其中长安县在西,领五十五坊;而万年县在东,领五十三坊,它们的中轴线便是朱雀大街,向北延伸为承天门大街,又以承天门、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延嘉殿和玄武门等一组组⾼大雄伟的建筑物庒在中轴线的北端,以其雄伟的气势来展现皇权的威严。
这一天是庆治十五年十二月二十⽇,此时天⾊⻩昏,万道金⻩洒在长安⾼耸巍峨的城墙之上,明德门外挤満了要进城的百姓人群,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张焕一行人过了凤翔后又走了三⽇,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大唐王朝的都城长安,众士子们一路上情绪盎然,到此时更是
动万分,就仿佛他们已经金榜题名,过了此门便一步登上天子之堂。
路上发生之事张焕没有告诉众人,虽然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崔庆功的目的,但没有见到家主之前,他不想轻举妄动,以崔家的庞大势力,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应考士子所能撼动。
众人依次进了明德门,一条气势恢弘的大街立即呈现在眼前,宽约八十丈(相当于两个多⾜球场的宽度),这就是长安的中轴线—朱雀大街,两旁皆是⾼⾼的坊墙,被涂成了褚红⾊,掩映在两排⾼大的常绿树冠之中。
大街上挤満了熙熙攘攘的长安市民,时而几个宽⾐大袖商人谈笑而过;时而轻狂少年左右喝呼,策马奔来,惹得路人纷纷避让;一队从西域来的驼队从他们⾝旁经过,晃晃悠悠向东市方向行去,骆驼背上载満了沉甸甸的箱子,十几个棕发碧眼的胡人⾼坐在驼背上打量着这座举世最伟大的城市,眼中充満了崇敬向往之⾊。
终于到了分手的时候,辛朗他们将住在陇右书院在京城的一处分院,位于紧邻西市的延康坊內,而张焕要去的地方是位于平康坊的⾼升第六客栈,客栈的掌柜是赵严的表舅,早在他们从太原出发前一个月,赵严的⽗亲便修书一封,替他们安排好了食宿。
“去病,立功之事暂时不要过多考虑,还是要静下心来准备应考,过几⽇,我安顿好了,自会来看你!”
张焕点了点头,他向陇右书院的士子们拱手笑道:“只剩半个月了,时间很紧张,你们也要好好准备,但愿我们大家都能金榜题名。”
“我们来比试一下,看今朝状元落谁家?”
“哈哈!自然是我们晋
书院夺冠!”
众人依依惜别,张焕四人问清了道路,便折向平康坊而去,平康坊位于东市和皇城之间,这里也是士子们的聚居之地,每年数万进京赶考的士子大多住在这里,所以平康坊內客栈、酒肆、青楼密集,商业极为繁盛,‘昼夜喧呼,***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
张焕四人寻到客栈时天已经黑尽,林知愚与林巧巧已在此住了多⽇,张焕他们的平安归来使二人
快无限,林巧巧拉着丈夫回房去叙别离之情,郑清明与宋廉⽟虽已疲惫之极,但两人早被一路上京城的繁荣所昅引,结伴逛街去了。
长安的繁盛也同样昅引着张焕,他信步来到客栈对面的一个小酒肆里,酒肆里***通明,坐満了从各郡来的士子,一名年轻的胡姬拎着个酒壶笑昑昑地在店堂里穿行,不时士子们调笑几句,替他们斟満酒后便如蝴蝶般飞走。
张焕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目光敏锐的胡姬一眼便看见了他,她手脚⿇利地替他摆上酒杯碗筷,并给他酒杯里斟満了酒,抛了一个媚眼道:“公子怎么没有同伴?怪冷清的,可要京娘陪你喝几杯?”
张焕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便对胡姬笑道:“叫小二先过来,我有点小事要问他。”
苞姬又温柔地替他将酒満上,随即笑盈盈地将跑堂的小二叫来。
小二慌忙跑来,恭敬地对张焕道:“客官要不就来几个小店的招牌菜,再来一壶酒,如何?”
张焕点点头道:“酒菜你就看着办吧!不过,我倒很想知道陇右的战局,你可知道情况?”
说到陇右的战局,小二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他一竖大拇指道:“昨天传来战报,崔元帅在金城郡以北全歼了来犯之敌,据说是因为对方丢了粮草,军心大
所致。”
提起粮草,旁边的胡姬脸上露出了无比崇拜的神⾊,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大家都说是崔小将军单
匹马杀⼊回纥人的粮草重地,火烧二十万石军粮,实在是我大唐的英雄豪杰!”
“确实是这样!”邻座的一名士子揷口道:“是斥候校尉崔雄在马鞍岭发现了回纥人的存粮处,他趁夜摸进大营,一举烧毁了所有的粮食,今天上午兵部的大门前已贴出功绩榜,首功便是崔校尉。”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崔庆功既然打算在半路杀人灭口,那他必然就是想冒自己的军功,张焕淡淡一笑,这就是崔家么?
他将酒一口喝⼲,丢下一把铜钱大步走出了酒肆,酒肆外寒风拂面,但它无法冷却张焕
中的热⾎,他向客栈掌柜问明了道路,便骑马向家主的官邸驰去。
张若镐的官邸位于崇仁坊,他的家在太原,这个官邸也就是他的单⾝宿舍,事实上,这是一座奢华的大宅,里面亭台楼阁、花园池塘应有尽有,就连仆从侍妾也不下百余人。
张焕报了名,很快便被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领到一间客房,他是个喜
唠叨的老家人,在张家做了近五十年,很早便随家主来到长安。
“你们这些后生郞,个个都忘了本,到长安科考竟不来拜见家主,最可恨是那大公子,整天出没于青楼
院,还居然写信说他忙于功课,哼!他忘记家主了。”
老人显然对张煊很不満,他颤巍巍地推开一扇门,回头对张焕道:“只有你这娃还好,刚到便来拜见家主,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禀报家主去。”
张焕走进房间,他四下打量一下,房间不大,布置十分简单,两支荷叶青铜灯突突地点燃,
房內只有一架竹榻,榻上垫着软褥,上面再摆放着一张小几,几上文房四宝俱全,而四周墙边都是书架,上面图书卷轴应有尽有,看来这是一间书房。
“十八郞怎么今天才到长安?”⾝后忽然传来张若镐的声音,张焕急回头,只见张若镐正站在门口,他⾝穿一袭⽩⾊宽⾝禅⾐,神态悠闲,目光里透出温和的笑意。
张焕连忙向他躬⾝行一礼“十八郞参见家主!”
“来!坐下说话。”
张若镐让张焕坐下,这时有丫鬟过来上了茶,张若镐端起茶杯吹了吹,微微地笑道:“今年张家有二十二名弟子参加科举,你是最晚来京,却是第一个来见我,老夫就这么不受人
吗?”
张焕歉⾝解释道:“我听说今年有近十万士子参加科举,超过历届,或许是大家都很紧张,一时菗不出⾝,若不是我有要事相告,恐怕也会在科举完后再来拜见家主。”
“或许别人是这样,可我那个逆子却决非如此,算了!不提他了。”张若镐叹了一口气,他又瞥了一眼张焕,道:“你有什么要事须连夜赶来相告?”
张焕沉昑一下道:“我从开
郡到凤翔,只用了一天时间,可凤翔援军却在路上走了三天,直至城破后才赶到开
郡,家主认为这可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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