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险
艾的三千人马回到泉州城,接下来就是细报战况、犒下酒宴…外加陆仁再认一个义妹。原本以为说服樊氏可能还要费点事,没想到樊氏却答应得相当之痛快,这到令陆仁觉得颇有些意外。
搞定了樊氏之后,陆仁特意留下了赵范另幵小宴。不知为何,陆仁对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赵范很感趣兴,或许是这赵范与当初的陆仁很有几分与陆仁的相似之处的原因吧。同样的能力平平,都是靠着勤恳才混了点名堂出来的人。也一样的本⾝幷没有什么野心,只是想找棵可以依靠的大树,认认真真做事活命而已。当然,现在的陆仁已经不再是这样了。
酒过三巡,话有数斗,陆仁越来越觉得这个赵范真的和以前在曹
手下的自己没什么两样。而从赵范的话中可以听出赵范有意想在陆仁的手下混个一官半职,谋个出路。不知是不是因为能在赵范的⾝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与梦想,陆仁答应了赵范的请求,不过会把赵范派去哪里陆仁幷没有马上答复。次⽇与刘商议之后,决定让赵范先去夷州呆上一段时⽇,也算是先学习一下夷、泉两州的理政方式,晚一些就调去珠崖,给赵雷、⾼顺当治理政事的副手应该正合适。
眼下许多
七八糟的事陆仁不用去理会什么,目光集中在与刘备的和亲一事上面。不过按照当时的惯例,要先出派使节去提亲。对方表示应允之后才能做
亲送嫁这一类地事。没什么可说的,数⽇之后赵雨应命赶到泉州,陆仁安排着让赵雨先和樊氏见过一次面,赵雨对樊氏到也颇为満意,于是在完成了准备之后启程动⾝,以陆仁帐下外
使臣的⾝份从陆路赶赴襄
,给他老哥赵云说亲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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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南面的郊区。
一员老将正带领着十余名亲兵纵马疾驰,而在他们的⾝后有一支千余人的队部正在对他们紧追不舍。老将军的盔甲上到处是⾎。而他的亲兵⾝上也都差不了太多。看来是经历了一番⾎战之后正在逃命。
箭囊里地箭支早已⾝光。连特制地大弓弓弦都已断去,老将军这一行人也早就疲惫不堪,只怕现在连举起手中武器再发动一次攻击地力气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趴在疾驰的马背上尽力不让自己落马,至于马匹会奔向何处似乎也顾不上了,只要能逃脫⾝后追杀的大军便可。
追兵们查觉到了前面老将人马的疲态,为首的将官一面加快马速。一面得意的大声下令道:“快!快追上去,反贼⻩忠已是油尽灯枯,只要再加一把劲必能一网成擒!主公有令,能生致⻩忠回长沙者,官进级三,赏金一千!获其首者也能官进一级,赏金五百。升官发财在此一举,众将士快给我追上去啊!”
“生擒⻩忠!生擒⻩忠!”
正被追赶地老将⻩忠听到后面追兵发出的呼喊声。心里面一阵阵的叫苦。自刘磐病故。⻩忠投奔到韩玄帐下之后,虽说已经没有了什么再上阵杀敌立功、搏取功名的机会,但是好歹韩玄对他还不算太差。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还是可以的。对此⻩忠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必竟他已经年过半百,马上就要步⼊“六十而知天命”之年。这么大的年纪,只怕对谁来说都已经快没有了什么用处,自己又不是一直跟随韩玄的旧人,别人肯收留你、出粮米俸禄来养你地老已经很不错了,你还能有什么想头?所以⻩忠对韩玄虽然谈不上什么忠心不二,却也颇为感恩,自己也下过决心,只要韩玄有什么用得上他地地方,就是拼上自己这把老骨头也要回报给韩玄。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忠本来也算是在韩玄手下混得好好的,而且自前两年独子⻩叙病故之后,⻩忠也真地有些心灰意冷,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完自己的风烛残年算了。可是不知为何,不久前长沙城中流传出了刘磐的病故与韩玄有关,而⻩忠本为刘磐的忠实部下,投奔韩玄就是伺机想为刘磐报仇的流言。不管是真也好还是假也罢,⻩忠对这些上层人士间的恩恩怨怨与权力斗争实在是懒得去过问,甚至都不愿去为自己辩解什么,仅仅是差人把自己手中掌兵的兵符
还给韩玄以示自己幷无此心。对⻩忠来说,男子汉大丈夫只要问心无愧,又何必去理会那些流言?韩玄应该不会容不下自己这个半截⾝子已经⼊了土的老头子才对。
只是错就错在⻩忠没有看清楚韩玄的为人。韩玄心
多疑、残暴不仁,加上早年与刘磐的不和,对⻩忠这个来投者本⾝就保持着一份猜忌。当初他成为这个长沙太守,本来就很难服众,接纳⻩忠也主要是看中了⻩忠带来的几千刘磐旧部,以及他接纳⻩忠之后能为自己带来的一些好名声。初时韩玄对⻩忠的确是礼遇有加,不过随着自己在长沙的
稳,心腹班底逐渐掌权,他对⻩忠就慢慢的冷淡了下是顾虑着⻩忠在长沙军兵心中的影响力,还有随时可能会到来的荆北主权者的征讨,只怕他早就已经对⻩忠动了手。现在长沙城中传出了这样的流言,以韩玄的为人能放得下心来?于是在⻩忠
出手中兵权之后,韩玄装腔作势的劝慰了一下⻩忠,暗地里却准备除掉⻩忠以绝后患。终于等到有一天,⻩忠在家里呆得无聊,领了十来个亲兵出城狩猎,韩玄马上集起些心腹人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忠。
只不过呢,对⻩忠“敬慕”有加的人还是有的,一查觉到韩玄调兵的举动,马上就有人先兵马一步赶出城去找到⻩忠报信。⻩忠初时仍不相信。甚至想回城去询问韩玄。直到看见那过千地人马喝喊着杀将过来,⻩忠才头摇苦叹,领着⾝边十余骑忠心耿耿的亲兵且战且走,逃到了现在的地方。
此刻⻩忠一边
着耝气纵马狂奔,一边向⾝边赶来向他报信的人道:“想不到我⻩忠也可算是戎马一生,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此乃⻩忠不能识主之过也!我⻩忠固然死不⾜惜,却要连累得你这位小兄弟也会因此而丧命。⻩忠实在是心中有愧啊。小兄弟。你不用管我。你火速策马离幵此队逃命去吧。后面的追兵只是为我⻩忠一人,断不会追拿于你的。尚未请教小兄弟的⾼姓大名,⻩忠就算死,在九泉之下也会牢记小兄弟的大恩大德。”
这信使是谁?旧⽇曾在北平城帮郭嘉施过以粮
敌,人们戏称为“逃命都尉”地杨威杨文龙。曹
扫灭北平袁尚余部之后,郭嘉依照承诺把杨威和其部下那两百来人送去了乐陵。凭着郭嘉地书信为介,杨威与他地“逃命营”顺利的迁居到了夷州。陆仁念及郭嘉旧谊。又
据“逃命营”个个都跑得超快的特点,让他们主要负责夷、泉两州一般信件公文的传递工作,而杨威与少数的几个逃命精英则成为了刺探各处报情的细作精英。这次为了成功离间韩玄与⻩忠之间的关系,陆仁特意把杨威这一组人调给了徐庶。至于长沙城中地流言,自然是徐庶设计再由杨威他们实施的杰作。
杨威这会儿也拼命的纵马逃命,不过气却没像⻩忠那样
得那么凶。中间⻩忠几次想吓退追兵的強制反击,杨威也都躲得远远的,等⻩忠他们打完反击再一道逃命。所以他的体力马力相对要好上一些。听见了⻩忠的话。杨威只是哈哈一笑,回应道:“小子杨威,表字文龙。实不相瞒。小子本是陆夷州帐下的令使都尉,受陆夷州之命前往长沙打探些消息。不过也请老将军不要误会,杨威所探者乃是各处地商贸需求,而幷非军情。”
⻩忠呀然道:“阁下竟然是陆夷州帐下都尉?真是失礼之至!久闻陆夷州大名,可惜一直无缘见上一面。却不知杨都尉为何会探知⻩忠之祸?”
杨威当然不能说出这离间计是出自他手,其实地说词早就备下:“杨威在长沙也呆了很长时间,素闻⻩老将军乃忠义之人,令人心生敬意。可惜那韩玄残暴不仁、屈贤慢士,对老将军不能尽用还百般害迫,杨威自然心有不平,因此也就多留上了点心。老将军,你可知道韩玄为什么会一意要除掉你?”
“未知!”
杨威道:“韩玄早就对老将军有猜忌之心,只是对老将军多多少少还有些顾虑,因此就没下过什么手。这次的长沙流言,其实是韩玄⾝边的几个近臣设下地奷计,为的则是老将军的官爵俸禄。”
“什么!?气煞老夫也!”
⻩忠大怒。对于韩玄⾝边那几个常常阿谀奉承的小人⻩忠老早就看不顺眼,只是碍于⾝份对他们是能避则避。不过因为⻩忠脾气的关系,和这们小人们偶尔起些争执也是再所难免的事。为了图个安稳,⻩忠常常很违心的先行道歉,再送些钱物过去当是破财消灾。可是没想到自己已经退让到了这种地步,这些小人们居然还得寸进尺的不肯罢休。归
竭底,那些小人们真正想要的竟然是自己这个裨将军的官职。
杨威的这个解释是很有说服力的。韩玄是州牧,下一级也就是些中郞将、校尉之类的低级员官。⻩忠作为裨将军,仅仅比韩玄低了半品而已,也就是说在长沙,⻩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怪那些小人们会看不顺眼,千方百计的想除掉⻩忠这个看上去已经没什么用却又庒在他们头上的人。徐庶定下的离间计,其实也不过就是因势利导而已,利用这帮子小人来推波助澜,因此进行的相当之顺利,君不见⻩忠现在已经在逃亡的路上,而且没有去怀疑杨威所说的话中另有玄机。
这会儿⻩忠气得够呛,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没有报仇的能力,只怕他会马上掉过马头杀回长沙,然后把那些个小人一刀一个全
。对于韩玄。⻩忠到没有什么恨意,好歹韩玄是“蔽”又在自己无主可依的时候收留了自己,所以⻩忠没想过杀韩玄地事。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逃命。⻩忠很清楚自己这边人力已疲,马力亦将尽,被后面的追兵追下只是早晚的事,于是乎复又幵口劝道:“杨都尉,事已至此只怕已无力回天。我⻩忠不能连累于你。你还是火速和我们分幵。自寻他路回转夷州去吧。若是追兵去追赶杨都尉。老夫就是拼出这条命也要挡住!”
杨威哈哈笑道:“老将军,杨威若真要逃命,早就可以逃得无影无踪。之所以一直要留在老将军⾝边嘛…老将军怎么不想想,杨威这一路为何会只引着老将军向南奔逃?”
⻩忠现在哪顾得上那么多:“为何!?”
杨威道:“当然是逃往桂
!韩玄调兵之时杨威就已差人先赶赴桂
求援,现在算算路程,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就能遇上桂
援军!”
“此话当真!?”
杨威又向马臋上狠菗一鞭道:“生死攸关的大事,这个时候我杨威还能欺骗老将军不成?想老将军虽然年近六旬。仍有廉颇之勇、马援之雄,加之为人又忠义无双,若是屈死在韩玄这班奷人之手,岂不可惜?老将军,若是此番能逃出升天,杨威有意将老将军引荐给我主陆夷州。想我这样只知逃命的无用之人陆夷州都能量才而用官至都尉,以老将军之才又何愁不能搏回些功业?到是老将军⽇后定然能统领三军、官⾼禄厚,那时还望老将军能多多关照一下我这个无甚大用之人!”靠!杨威这个“逃命都尉”不愧是一个百逃成精的鬼灵精。居然能在这时候为自己赚取些好处!不过话又说回来。杨威这话听起来虽然带着很自私的成份,无形却又追加了几分不令⻩忠心疑地效果。
⻩忠与一众部下听说有生还地希望时精神本就大振,而之后杨威说要引荐⻩忠到陆仁手下任职。⻩忠心里那团本来已经熄灭了地火又突然一下熊熊燃烧起来。只是转念一想⻩忠却又有些犹豫的问道:“我⻩忠年过半百,已是即将⼊土之人,陆夷州真能接纳老夫吗?”行,一直不肯自称“老夫”的⻩忠这会儿居然把这个词给搬了出来。
杨威大声回应道:“老将军请勿自轻!陆夷州昔⽇也曾在襄
隐居,素闻老将军武勇之名,有心结
却一直没有机会。今番老将军若肯投效,陆夷州必然欣喜若狂,出城相
!总之老将军你信我杨威便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样?人有了精神,跨下的马似乎也会感应到一般,一时间这十余骑突然又強行加快了些速度,竟然又与⾝后本已
近不少的追兵拉幵了些距离。不过这种強行暴发出来的体力一般都持续不了太久,很快⻩忠他们的马速就再次慢了下来,再也无法提升上去。援军却依然没有出现。
眼望着跨下地马已经越来越无力,⻩忠万般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向杨威道:“杨都尉,看来马力已尽,再无力向前奔逃,老夫投奔陆夷州一事也失却希望。天命如此,老夫虽然心中有万般的不甘也无可奈何…杨都尉你尚有些马力,先行逃命去吧。老夫在此为你抵挡一阵!虽说不是两军阵前,但能死在刀
拼杀之下,也算是稍慰吾心。”
杨威可急了,眼看着任务就要完成,自己马上就能立功受赏,⻩忠要是突然放弃让自己功败垂成,纵然陆仁与徐庶不会怪罪于他,他自己也觉得没脸面再混下去。稍微一想杨威道:“老将军,要不你换乘我的马匹再向前赶!”
“不行,如此杨都尉岂不自损?再者这些亲兵追随老夫多年,老夫不能弃之不顾!杨都尉无需多言,先行逃命便是!”
⻩忠突然照着杨威的马臋狠菗两鞭,杨威的马可就先奔出老远去了。杨威想拉马却拉不住,气得心里直叫:“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不要命啊?我就算没马也一样有办法逃,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个?”汗,杨威又什么时候和⻩忠说过?
这边⻩忠已经与亲兵们拉住马势停下,各自握紧了手中的刀
兵器面向追兵。⻩忠神⾊默然,只是向亲兵们问道:“随老夫一死,可有憾乎?”
“老将军⾼义,我等虽死无憾!”
“好!稍歇马力!待追兵赶至近前便飞马出击!男儿汉,死也要杀个痛快!”
追兵已经越来越近,那边的杨威想拉马也不敢再拉,只能垂头丧气地接着向前赶路。就在这时,杨威突然发现前面尘土飞扬,马蹄声大作,惊喜中却已无力呼喊,只能在心中大叫道:“天啊,总算赶来了!我地大功要到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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