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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心痛
 立即有人来将卫靖送回寝殿內,尉迟决跟了过去,连连催人去太医院,又命人去倚福厅告诉邢若紫卫靖旧疾发作的事情。

 邢若紫与安可洛正在闲谈,听见下人来报,愕然之下又是心急万分,忙赶着回寝殿去看个究竟。

 她二人急匆匆地过去,就见门口候着的下人面⾊均是惴惴不安,又有人进人出,个个都是焦灼的神情。

 邢若紫心里一沉,边走边对路旁的丫鬟道:“殿下怎么了?”

 那丫鬟见邢若紫満面急⾊,便小心翼翼道:“太医还没有来,里面情形不甚清楚,只知尉迟将军在屋內陪着。”

 邢若紫瞥她一眼,不再多问,直走到门口,虽然知道尉迟决在里面,但此刻也顾不得那许多,待门口的人退开后,她便直直地进了屋內。

 安可洛一路跟着邢若紫过来,心也在跳,没料到平⽇里一向嬉笑无边的卫靖竟会突然病倒。

 进得屋內,邢若紫撇开众人,直直走到边,不顾忌旁人的目光,依边坐下,伸手轻轻拉过卫靖搁在⾝侧的手,牢牢握住。

 卫靖脸⾊一片惨⽩,额头不断有汗冒出,见邢若紫来了,便勉強挤出个笑容“怎么把你给叫来了。”

 早上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只不到一个时辰没见,便成了这副模样,着实让她揪心万分。

 邢若紫握着他的手都在抖,片刻后才道:“不叫我来,还能叫谁来?”

 安可洛见尉迟决在,不由朝他走过去。

 尉迟决的头微微一侧,安可洛看清后,眼⽪猛地跳了几下。

 他鼻侧嘴角均带⾎迹,脸颊又有淤青,乍看之下触目惊心。

 她心里一急,顾不得看卫靖那边,过去扯住尉迟决的袖管便问:“你的脸是怎么了?”

 尉迟决看她一眼,眸子浅浅一动,伸手拽过她的胳膊,拉她近⾝侧,却不说话。

 有丫鬟过来,将浸了冰⽔的帕子递给邢若紫。

 邢若紫接过,替卫靖拭了额上的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瞧,眼眶慢慢地变了⾊,红红的泛了一圈。

 她悄悄昅了下鼻子,扭过头看向尉迟决,道:“殿下这是怎么了?你来之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尉迟决沉叹一声“殿下这是老⽑病了。”

 邢若紫纤眉紧蹙“老⽑病?”

 尉迟决看了看上痛得皱眉闭眼的卫靖,对邢若紫低声道:“五年前殿下从两浙一路回来后曾大病一场。那时我不在帝京,不知事情原委,后来也是听中琰说了才明⽩。殿下⾝子后来虽然痊愈,但这几年也复发过两三次,次次都是痛得要死要活。”

 “不用你多嘴。”卫靖眼⽪挑开,目光冷冷地扫至尉迟决⾝上,咬牙道“中琰之死,你难辞其咎。中琰尸骨一天未到,我便一天不愿见你。”

 邢若紫听见卫靖这话,⾝子颤了下,不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卫靖抿抿,额上又是一层细汗,嘴角昅了口气,对着尉迟决,狠狠道:“大将军,不送了。”

 尉迟决定在那里,脸上晴不定。

 卫靖病痛加⾝还不忘逐他走,语气又是如此冷漠愤懑。

 邢若紫回头看他,脸⾊惊疑不已,嘴动动,终还是没有问出什么。

 尉迟决也不开口,径直拉过安可洛异常僵硬的胳膊,走了出去,连道别的话都没有说。

 出了门才走了几步,安可洛便止了步子,‮劲使‬从尉迟决手中挣脫出来。

 尉迟决看她,见她浑⾝都在轻微发抖,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他,里面⽔雾一片。

 他挑眉,伸手去拉她,却又被她躲开。

 尉迟决心里结了气,一下子道:“这里是燕王府,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安可洛眼睛一眨,声音颤道:“我只问你一句。之前在屋里,燕王殿下的话,可是真的?”

 尉迟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扯她过来,也不顾这四周还有燕王府上下人站着,便将她按⼊怀中,头庒下来,贴着她耳侧,低声道:“回去再说,不要我。”

 ⾎腥味顺着脸侧一路传⼊她鼻中,安可洛看着他脸上的伤痕,手一抖,⾝子软下来,泪花扑闪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尉迟决见她不再别扭,便带了她快步出了燕王府,然后直接回到将军府上。

 一路都止不住⾝子的颤抖,想到卫靖的那句话,她心里就是不可遏制的恐慌。

 进了尉迟决的屋子,安可洛便马上拧了帕子来,替他处理脸上的⾎渍。

 尉迟决坐在椅上,也不看她,心里倒似在想什么别的事,连她碰他脸上的伤口也没反应,像是本不觉得痛一般。

 安可洛看着他不成样子的脸,心里颇不是滋味,忽然间想明⽩了什么,便道:“是燕王殿下打的?”

 尉迟决抬眼,不吭气,慢慢拉下她的手,攥在掌中。

 安可洛另一只手‮劲使‬捏紧帕子“燕王殿下他说廖公子…”

 心里骤然间痛起来,张着嘴,却无论如何都再也说不下去。

 尉迟决看着她,那目光里含意复杂,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安可洛‮头摇‬,手心汗渍渍的“我不信。若是廖公子没了,你怎会还如此镇定。”

 尉迟决嘴角菗了一下,牵动了伤口,眼睛一眯“难道你还想让我如三岁孩童一样痛哭流涕?”

 脑中划过廖珉那张永远笑嘻嘻的俊脸,又想到卫靖在上痛得眉头绞紧的模样,她双眼,手扔了那帕子,一扬手,对着尉迟决的脸扇了过去。

 见他刚结痂的嘴角又开始渗⾎,安可洛指尖发抖,却仍是哽咽道:“你还是不是人…”

 想到范衾衾,还有范衾衾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的心就一阵绞痛。

 前一⽇太不错,她陪了范衾衾在院內走动,一时兴起,便对范衾衾打趣道,你有了⾝子,不知廖公子知道了会多开心。

 范衾衾拧了她的胳膊,小声道,就怕他不愿意要呢。

 她拼命地笑,然后道,只怕廖公子的嘴角要飞上天了,就是不知他喜男孩还是女孩。

 范衾衾満面娇羞,道,安姐姐若是再胡说,我便去将军那里告状了。

 她好奇地伸手探上范衾衾的‮腹小‬,若是对龙凤胎便好了。

 范衾衾脸红着一把推开她的手,又小声喃喃道,此时就盼着他能平安回来,别的什么都不愿多想。

 …

 可这才隔了一⽇,便传回了如此可怕的消息。

 安可洛咬破了嘴也忍不住,眼泪流下,了嘴角。

 尉迟决猛地起⾝,将她的手攥得硬生生得疼,眸子黑漆漆地盯住她,低声吼道:“那你想让我如何?”

 安可洛眼泪愈流愈多,张了嘴,半天才吐出音来“衾衾若是知道了,还怎么能活…”

 尉迟决⾝子一滞,慢慢松开了她,又抬手用大掌擦她的泪。

 她的⾝子越抖越厉害,终还是埋⼊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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