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节 我是漏网之鱼了
醒来的时候,天⾊早已大亮。
门扇被拍得山响,我脑子有些混沌,望着震个不停的门扉,一时反应不过来。
擂门的人喊道:“驸马爷!赶紧起了!外面有官兵捉你!快去长公主房里避祸!”
官兵?
我自己也是官兵中的一员…
甩甩脑袋,我尽力把头脑弄得清醒些,満怀疑惑地起⾝穿⾐,简单地弄了弄头发,开门。涌⼊的寒风冻得我一哆嗦。
“究竟怎么了?”我疑惑。
来报信的家仆急道:“莫问了,给皇卫大爷挡在外面呢,驸马快进內院吧!”
我満头雾⽔往內院去。
帛
在小楼里来回踱步,屏风上映着他的影子转来转去。
得到请进二字,我慢悠悠地拂开帘子,见帛
一脸凝重。
“与监国
好的京官,就剩驸马还在外面了。”他说。
我唔了一声,就手掀开桌上的小蒸屉,露出內中圆圆胖胖的点心来。正巧,早餐。
帛
语带责备:“友人都在狱中,你却是悠闲。”
“是何罪名呢?”我叼着米糕问。
“暂时不知。”
我顺势道:“那还是先保重自己为好。”
被关起来的京官,既都是东宮一脉的,自然在京城有自己的人际(尤其是⽗辈关系),比我说话有力的,比我焦急地。那是数不胜数。我不是自⾝难保么,⼲吗去凑热闹。
再说了,就算要凑热闹,也不能帛
假惺惺地逗一句,我顺竿子爬一步吧?
侍女慌张地扑进屋来,对帛
报告说,来捉我的官兵进到內院门口,被阻住了。
“把驸马府的几十名皇卫都集中起来,”帛
吩咐道。“捉驸马的人,谁胆敢⼊內院半步,即是冒犯本公主,格杀勿论。 ”
“是。”
我望着那侍女领命离去,回头对帛
笑道:“那我就放心地躲在长公主⾝后了。”
他颔首:“好说,不信谁这么不长眼,有那胆识从我手上捉人。”
我突然很想笑,貌似连续剧里面驸马出了什么事,也都是公主保护老公来着,果然果然。
转念一想。又记起一人:“诶?那曹少师现在如何?”他要教导东宮,于是没有去赏雪,这下该不会也被抓起来了吧?
帛
答道:“曹少师的情形未知。驸马关心,这就差人打探吧?”
“好。”我顺便提起“定国公府上的人呢?会不会也有影响?”
“可惜,暂时波及不到他们。”帛
道。
那“可惜”二字有点到我,不过算了,立场不一,当作没听见吧。“也请帛
吩咐下去,代为探听一下。”我说。“既然监国一脉的人都被捕⼊狱,那即墨君应当也没有幸免吧?”
“也许。”
帛
答着,想了想,问:“驸马所说的即墨君,是在夏县时候负伤的那位即墨家地小公子?”
“正是,长公主好记
。”
“喔。”帛
若有所思。只说他会差人留意。
不管怎样。哪怕这风暴来得再烈猛,他也是不能让我被捉进去的。怕就怕一个不小心,在狱中被人发现我的秘密,那将来接踵而至的⿇烦,可不是托关系把人解救出来就能搞定的。
我陪帛
在楼里坐着,他闲闲地翻着书卷,偶尔又打开他那漆木盒,调配葯粉之类的玩意。
⽇子就这样消磨下去的话。谁都会耐不住
子。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的,亏她们⾜不出户也能找到办法来打发时间。 (是你
子太野才对!)唉。好想上街去,自己探探风声。
“对了,江近海回京城了?”帛
突然起了个话头。
我接下来:“嗯,应该是吧。这回皇城里面的事情,跟他那位枢密使的义⽗,八成是有⼲系地。”
“难怪。”帛
撑着下颌,另一手往一张面⽪上涂着葯粉。
我翻翻他堆在
头的书,都是些篆字古书,还有金文的,看不怎么懂。
“…驸马,你不要与江近海走得太近。”帛
背对着我继续做他手上的活计,突然道“我见你常与他同进同出的。该不会其实…你与他有点什么过往吧?”
“帛
多心了。”我道,最近怎么老说这句话“连帛
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才,我也要多加考量才能决定答应与否,你为何要妄自菲薄,将自己与江大人相比呢?”
帛
听了只是笑笑。
“帛
,我很挑剔的,你尽管放心。”
“是、是,放心。驸马说的话,每回都让人不便驳斥,或许是讲到了道理上。”帛
话锋一转,说“可惜,驸马
中那么多道理信手拈来,却从不主动与我谈及。”
----反正我就是闷在心里的那一型,不被拍打绝不会抱怨出声。
我琢磨的那些,是不是道理还难说,不过我敢肯定,方才已经说准了他自负地心思,这正是他自己堵了自己的疑问。话说回来,他该考虑的不早想到,现在时不时地挑个目标发难,真教我受累。
还好我俩这样私下沟通的时候不多,否则天天听他烦扰的话,我基本就能理解,为啥结婚以后男人总会嫌女人嗦了。
“唉。长公主,我现在心中焦虑,不知该谈什么好。”
不知东宮现在怎样,皇城中的形势又是如何呢?
既然支持东宮地各位都被造册逮捕。可想而知,皇城內地情况越加不妙,那监国的印章,对方要去有什么用途,我不清楚,但如果要批准缉捕七品以上的官吏,阁臣的准字与监国、元启帝的批准,三者必有其二。
选在这个时候匆忙起事---确实是匆忙,里应外不合啊---那就证明元启帝的准信他们是拿不到的。应该是要速战速决,解决掉东宮才对。
东宮有什么过失可以拿来作为罪名呢?
要是由我来起草废东宮太子之位的诏书,我能给他找出许多许多地理由,他生活奢侈,又偏私专宠,任
顽劣,沉
嬉乐,时常服私出游,将实习朝政地本份丢在一旁。而且,他确确实实曾经博赌过。还威
东宮的人全都替他隐瞒。再罗织罪名地话,也可以加上被即墨君争宠谋害而死的几名舍人、被假太子妃弄死的宮女等等…
啊,这么一算起来,东宮真不是只好鸟。
可是,比上不⾜比下有余,他勉強还算是我觉得最耐管教的一人。尊师重道,指点他的话语,他能听⼊心里,无刚愎自用,无嫉贤妒能。
一个上位者需要怎样的优良品质呢?
首先就是能用人、会用人。至于眼光和德行,那些都是可以修饰的,不重要。与元启帝相比,东宮正是适合守业的人,他地可控
和可塑
,比某些看起来青年才俊其实XXOO的人強得多了。
“驸马在想什么呢?”
我回头看看帛
。道:“没什么。记起长公主提过,今明两天有我表现的时候。心底正猜测,帛
是要我做何事?”
帛
并不正面回答,只问我:“驸马,你是否看得惯四皇子的作为?”
“皇家的人,哪里轮得到我来说看得惯看不惯。”我模模糊糊地回答。
“喏,他来挑起事端,替京中各人穿线搭桥。随后却把自己置⾝事外。”帛
摇摇扇子。道“成事之后。他的部署得渔翁之利,甚至他要是告发兄弟,自己因功上位,我也毫不惊讶。若是失败,他可以撇得一⼲二净,反正背后有尚书等人撑
,无人可奈何于他。这样的好事,怎能让人看得下去呢?”
“帛
不是已经部署完毕,专等着截取四皇子的战果么?”我反问。
“哈哈哈哈,被驸马看穿了!”
我附和着帛
的笑意,露出崇拜的眼神来:“所以,我只问,帛
希望我做什么,而不需要考虑,帛
为何要我这样做。”
帛
走过来,把我抱起,笑道:“聪慧知心地姑娘,不妨猜测一下,今天我会要你做些什么?”
“猜不到,否则就不会提问了。”我回答“让帛
觉得我愚笨,那可划不来。”
猜到也必须装作不懂,否则帛
又会疑神疑鬼,想东想西。
我说:“凭对帛
的了解,你绝不甘愿受人利用,又见眉眼神⾊皆是成竹在
,那答案也呼之
出。只不明⽩,细部的安排是如何,我又能起什么作用?”
“嗯,神秘客说四姑娘擅长观人,果然无误。”帛
道“你只须按我说的去办,别的不用多费心思,自然是⽔到渠成…”
深夜。
京都城门早已紧闭,京卫军士巡夜,火光闪动,脚步声整齐划一。
时值朔月,夜空中不见月轮,月暗星亦疏。
我借着衙门前挑出的灯笼,翻看小册上记录地文字:“嗯,正是今⽇没错。”将笔记一合,卷⼊⾐內,我对跟在自己⾝后地五名皇卫作出手势。
一行人,悄悄潜⼊京卫指挥衙门內。
帛
留了十来名皇卫在驸马府,因为他害怕变数。我明⽩,他怕的是某方狗急跳墙,劫持他作为人质,自己的小命毕竟是最重要的,我不过是外人而已。
电脑回来,运行暂时正常,泪,别再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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