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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围捕
 范仲良和绿娇娇等人目送着赵建的背影离开,范仲良马上打听绿娇娇他们和赵建之前有什么过节。绿娇娇把清城啼岭的风⽔奇案一五一十地告诉地范仲良,范仲良才明⽩绿娇娇和赵建那一番针锋相对的对话是什么含义。

 尽管赵建进衙门比范仲良早,不过范仲良早就从档案中研究过每一个官吏的来龙去脉,赵建到衙门报到的时间的确和绿娇娇所说的啼岭一案对上号。范仲良终于明⽩,他內宅花园中的风⽔困局,九成九是赵建的精心布局,而自己的半吊子风⽔功夫,却帮助赵建欺骗了自己。

 他皱着眉,沉下声音对众人说:

 “当时建这个鸟笼,赵建从来没有参与,只是六房那些小吏左一句右一句,我没有想到赵建是幕后主使;真是老天有眼,要不是各位刚好来到本府,怎么可以识破赵建的谋,现在仲良应该怎么化解眼前的事情呢?”

 绿娇娇使眼⾊让安龙儿说出解救的方案,安龙儿说:

 “在风⽔里有反局的做法,当一个局一直在害人祸事的时候,一般反过来做就可以扭转吉凶。这个鸟笼原本是用来囚困住老虎石,现在可以从西北角搬到斜对面的东南角,正好困住奴仆宮,把你的下属都放在鸟笼之內,这样你对他们的管束才会有效果。

 昨天说过,衙门的正门太小,內堂太大形成了聚财局,要把大门打宽一倍,让衙门的气可以进进去去…”

 绿娇娇听得这话甚是别扭,知道是安龙儿没有解释风⽔的经验,她补上一句问安龙儿:“这样就可以使衙门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是吗?”

 安龙儿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说:“是,就是这意思…那六个房子的门窗都太小了,也同样开大一倍,就可以减弱房里的财气,让里面办事的官吏减少收⼊…”

 杰克也接口说:“这样设计光线好,老百姓来办事和互相说话都更方便。”

 安龙儿又说:“六房的门窗就算开大了,里面的地方也太大,还是会形成葫芦形的聚财格局,范大人可以给每个房间送几个大柜子占去里面的地方,让人没什么地方可以走动,又可以让他们各自管理自己的公文档案,这样就可以把官吏的财气真正削弱。”

 范仲良摸着胡子微微点头,细细聍听,杰克看安龙儿讲得差不多了,也揷上一句:

 “范大人,衙门平时可以让百姓直接看到前堂吗?”

 范仲良说:“当然可以了,衙门正大光明不用遮遮掩掩。如果有什么秘密审理我也会到中间的二堂或者快班房去审,大堂可以看。”

 杰克说:“那么门后那一面大墙能不能移到街对面,做成让百姓张贴自己的想法,写出有什么冤枉的墙,在风⽔上可以这样吗?”说完他看着绿娇娇。

 绿娇娇也问安龙儿说:“龙儿这样行不行?”

 安龙儿刚才‮解破‬困局那几招,是出门前绿娇娇在桌子上摆茶杯教他的台词,现在杰克突然冒出新问题,刚才没有打这份草稿,他楞一楞说:“诶…”

 绿娇娇笑着说:“依书直说就行了。”

 “依书直说嘛…是这样的,那面⼊门就撞上的墙叫照壁,一般是用来回风挡煞,也可以起聚财的作用。”安龙儿‮劲使‬地回忆书上关于这方面的內容,重新用自己的话说出来:“不过对于寺庙和衙门这种帮老百姓做事的地方…不用聚财,就是要散财…”

 众人听了都一同笑起来,杨普说:“其实说得很对,神坛庙宇和衙门都一样,不散财于民就不是本份了。”

 安龙儿说:“所以是可以的。”

 绿娇娇看安龙儿也够狼狈了,就对范仲良说:“不如范大人就依杰克少爷的意思,把照壁打掉,把聚集民脂民膏的墙变成集民意,申冤情的申明墙,你每天早上走出衙门看看百姓的声音,不是比百姓击鼓鸣冤银子打板子才能见大老爷一面要好吗?”

 “好一面申明墙!”范仲良大声叫好:“把衙门里的墙放到衙门外,把这面墙还给百姓才是大风⽔!,谢谢各位的提点,仲良刻⽇照办。”

 这时面前的鸟笼传来几下竹裂的声音,众人看到鸟笼上有几支竹竿随着爆裂声散开,鸟笼上开出一个缺口,继而一阵连续而悲哀的鸣叫声。

 范仲良说:“连年大旱,加上又秋燥,竹子都爆开了…”

 安龙儿却说:“会不会有别的事情?”

 绿娇娇从安龙儿手上拿过罗经量了一下说:

 “鸟哀声鸣叫主有凶事,声在西北代表应在主人家⾝上;鸟笼的北方竹竽爆裂,代表应事在子⽇子时;笼破则为狱破,范大人要小心今晚有人越狱了。”

 “哦?安‮姐小‬用的是梅花易数?”范仲良尽管不是玄学大家,但易经为群经之首,科举必考的经书,古代文人往往对易经有所了解,一见绿娇娇开口,便知是梅花易数。

 杰克冲口说出:“会不会是赵建?”

 范仲良醒悟过来:“对啊,赵建应该知道我第一个会对付他,他也会做手脚加害于我。”

 杨普说:“按这个鸟笼的风⽔情况,他们是一直在加害你啊,只是时候还没到。龙儿说了,九月正是发事的时间,他们不顾一切抢先下手也会有可能。”

 绿娇娇说:“范大人能不能马上安排衙差加強监狱的守卫?”

 范仲良的眼睛沉下来:“其实我是被架空的官,平时叫衙差打锣开道还可以,要是叫他们办案做实事就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杰克说:“如果整个衙门都是不是你的人,你不应该用他们,你要到外面请救兵…”

 ‮夜午‬子时,一个蒙面人从墙头翻⼊韶州府衙里面,用纯的手法打昏守夜的衙差,每一个衙差被打昏后都被一团布塞住嘴巴,用绳子捆住全⾝扔在地上。

 蒙面人打倒了七八个衙差,直杀⼊牢狱,从死牢中放出十几个不久后就要问斩的汪洋大盗。这些狱中的大盗丝毫没有长期坐牢后的疲惫神态,每个人仿佛吃睡⾜,就等着出来这一刻。

 他们一放出牢门,都在厉厉喇喇地放松筋骨,然后捡起衙差⾝边的钢刀,和蒙面人一起向衙门后部的內宅摸去。

 他们撬开二堂大门,留下两个人把风;再撬开內宅的小门,又留下两个人看门;经过后花院潜到范仲良‮觉睡‬的房间前,留五个人在房间外分散防御,五个人轻轻撬‮房开‬门。

 他们伏⾝潜⼊房內,借一点天光看到上有人侧⾝向里睡着。为了保证无声无息一击必杀,五个人象约定好一样同时动作,一人跳上头骑住范仲良的头不让他发出声音,一人跳到脚骑住他的脚不让他蹬,一个跃在空中向他的刺去,两个从地面刀刺⼊范仲良的腹。

 只听见叮叮当当的刀剑声,却听不到有人挣扎和惨叫,大盗们发现被子下面的不是人,而是一支象美女一般耝细长短的大竹筒,这支竹筒有个名堂,叫做竹夫人,是古代夏天的上用品。那年头没有电风扇,实在热得不行就抱着竹夫人睡,也会凉快许多。

 各人呆在原位互相看一看,大呼一声“中计”就向房外冲去,正好听到后花院中梆子声响,四周的围墙上突然站満了官差,慢条斯理地点着火把。強盗们还发现刚才进来的小门已经被锁上,看门把风的两个家伙不知所踪。四周围墙都有一丈多⾼,看来没有翅膀是飞不出这个院子。

 墙上的官差正是昨天夜里追打陆友那批人,他们是都是从外地来韶州办公的公差。上午杰克让范仲良写下求救信,盖上官印,下午回到客栈后,就逐房敲门进去说明原委,请求帮助。大家都是官家同僚,现在当地州官求助,断没有推托之理,于是一众外地官差在晚上子时埋伏在后花院,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刺客出现。

 绿娇娇坐在范仲良的屋顶上,探脖子向下看着后花园,嘴里含着话梅对杰克说:“你知道为什么范大人要抱着竹夫人睡,而不是抱着自己的夫人睡吗?”

 安龙儿说:“我知道,他没老婆。”

 “不对,我想他老婆和他离婚了。”杰克觉得象范仲良这种男人不会讨女人开心,离婚是最有可能的下场。

 绿娇娇含糊地说:“你们别胡扯了…大清的县官上任一不许本省任职,二不许近于家乡五百里,三不许带家眷…清城的何大人也没有老婆陪我们吃饭…”

 安龙儿说:“怪不得,原来他也是抱竹夫人…”

 “噗”绿娇娇吐掉话梅核说:“给得起一百两⻩金的何大人才不抱竹夫人呢,人家去怡红院找姑娘陪‮觉睡‬…”

 话梅核滴滴嗒嗒地沿着倾斜的瓦面滚下去,刚好落到一把钢刀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随即听到一把沙哑的声音大喊道: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墙上二十多个官差们都显得有备而来,手上拿着绳索飞砣和长短叉子,看形势是要把⼊屋杀人的盗贼全部活捉。

 他们纷纷从墙头跳⼊后花园,着冲过来的強盗举就打,打倒就绑。

 这时从门外涌进来一批衙役,共有十多人,却是韶州府內的捕快。他们人人手持钢刀,为首一人膘肥体壮浓眉大眼,正是典史官马杰。他举刀大喊道:

 “范大人,我来救你啦!兄弟们杀贼立功啊!”这群衙役如猛虎下山一般见贼就杀,向庭中一冲之下就砍倒几个盗贼,杀得后花院惨叫连天,⾎流満地,不只是盗贼,连那群外地官差为了避免误伤也后退闪避。

 绿娇娇紧张地噘着一颗话梅说:“糟了!他们要杀人灭口,我们无论如何要救起一两个贼。”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形⾼瘦的官差挥刀杀⼊贼群。他的刀法比任何人的刀法都快,远远只听得咻咻声不断作响,眼睛看去本看不到刀,只看到一团眼花缭的银光。

 杰克惊呼道:“我认得这刀法,他是芙蓉嶂上踢倒我的人。”

 “我知道,瘦⾼个嘛,他踢倒你之后,我在他肚子上划了一刀。”绿娇娇明显比杰克有自豪感。

 安龙儿也深沉地说:“昨天晚上我在房顶把他踢到楼下。”

 杰克沮丧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蹲在瓦背上看着只有自己打不赢的陆友左冲右突,好不威风。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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