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审讯
原来温凤村属洪门九龙山泰安堂,温汉风正是泰安堂的堂主。
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温凤村泰安堂一直经商筹集经费,等待有朝一⽇起义。
为了在清城地区得到良好的养兵积粮的环境,温凤村一向与清城衙门过从甚密。这样一来可以
惑官府视线,二来可以制造贪官污吏,三来可以从中得到不少朝廷的动向。
一但起义,就可以首先一举拿下清城。
两年前,洪门九龙山龙头发出密令,己酉年南方各山头同时起兵攻城掠地,先占领中原南部,再向北部推进。
于是泰安堂在屯兵积粮之余,更从江西花大价钱请来一个名叫赵建的风⽔师来修坟造⽳,为保己酉年起义一举功成,力求天地人和,从风⽔上也得到协助。
温汉风告诉他,温凤村一向尚武,他正在花大钱买通官府,想先弄个武举人当一下,希望四年后可以扶遥直上,当个大官。
赵建一口答应,布下十面埋伏⽳。
谁知道这个十面埋伏⽳对地气的消耗极大,河对面的上吉村一落千丈,引出后来赵建收重金自己回来破⽳的事情,但温凤村也原气大伤。
温凤村马上发出江湖追杀令,追杀赵建,同时花钱和上吉村和解。
但是上吉村民却一直苦苦相
,这样下去,一来引起官府注意,二来很容易暴露温凤村作为洪门泰安堂的真正⾝份,事情传到洪门龙头山主那里,山主意识到这件事影响可能很很严重,于是从⾝边左右二相两位得力相爷中,出派右相右轩先生重新堪地,并做了一场戏给上吉村民看,使他们能安居乐业下来,不再打打闹闹。
但是右轩先生刚走,想不到就有黑⾐人来布下杀局…
绿娇娇听了事情的大概,分析之下应该合情合理,不会有多少假话,于是对温汉风说:
“你有想过是朝廷派人来布局杀人呢?”
温汉风说:“这是最有可能的。老实说,中秋节晚上死的六七个人,全是上吉村的人,可能是因为我们村的男人都有练武,就算再失去理智,手上的功夫都不会比对方差…所以,上吉村不可能请人回来布个杀局杀自己…”
绿娇娇说:“如果朝廷对温凤村有证有据,就会直接挥兵进村捉人,现在他们这样出手,证明他们找不到证据。只是你们布下的风⽔⽳太过张扬,虽说风⽔好没有犯皇法,但是朝廷则会万分忌讳…你们是税捐大户,朝廷不能直接对付你们,只好先布下杀局,杀伤温凤村的主要战斗力…然后就是破⽳,让这里九代都无人发迹…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诛杀。”
温祖宁接过话头:“这一次在金
岭上把两个黑⾐人一死一伤,如果我们再有什么举动,朝廷就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屠村,但是我们致之不理,又会被对方继续破坏…真是头痛。”
温汉风说:“我们现在不能轻举惘动,就算我们的财力⾜够,现在起事也是非常被动,拖累其他堂口不说,说不定还正中对方的
将法,眼下…还是要守。”
“装傻吧你们…”绿娇娇在菗着大烟,嘴里一边噴着烟一边说话。
“何大人和你们很要好是不?”绿娇娇认为这是一个棋子。
“对,我们在他⾝上花不少银子,当然我们也有钱赚…”温祖宁样子五大三耝,其实心思细密得象个女人。他是泰安堂的军师,洪门內称军师为“⽩纸扇”专门负责管理,策划和谈判。
他说话不紧不慢:“何大人方面,只想平息这事,让我们好好钱赚给他花,那黑⾐人到了他手上,应该要受点苦了。”
绿娇娇笑笑说:“这黑⾐人受不受苦,得看朝廷想不想把对你们的怀疑捅到地方上,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温汉风点点头:“对,明天看看黑⾐人怎么处理,就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平安庒着这事。”
绿娇娇开始悃了,站起来幽幽地说:“现在还不知道何大人那边的想法,你们最好有两手准备,实在
紧了,还是要先撤出温凤村…还有,现在起雄
啼⽇⽳上要布防了。”
第二天大早,衙门果然派来马车接绿娇娇回清城,温祖宁也从家里赶一台马车出来,一起到清城县衙门,看看何大人怎样处理黑⾐人。
中午时分到达清城县衙,见过何大人和两位师爷,绿娇娇马上问黑⾐人的下落。
何大人的师爷孟颉说:“这个黑⾐人收监后就一直在严刑审问,但是一个字都不说,现在已经昏过去了。”
绿娇娇看一眼温祖宁说:“不说没问题,人还在就好。”
温祖宁明⽩绿娇娇的意思,这个人还在,证明何大人这边并不怀疑黑⾐人的来历,只当成是盗墓贼来看待了。
孟颉摇头摇说:“其实大清律例里发冢盗墓也不是死罪,破坏风⽔的话更是没有条例可考,顶多判盗窃破坏他人
地,三五年流放就可放出来,好象也没必要这般嘴硬,哼,真是奇怪…”
“那岂不是让他在这里⽩吃了几天饭?”绿娇娇语带讽刺。
师爷孟颉察颜观⾊是天生的本领,他听出一点绿娇娇的意思:“莫非绿姐小想看看这个人?”
温祖宁开口说话打圆场:“他破坏的是我们的祠堂,我们也想见见他,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孟师爷,方便吗?”
孟颉看看何大人,何大人満面堆笑表示同意。对何大人来说,谁审都一样,不用他审就行了。
于是孟颉带大家到羁留所,在牢房深处看到奄奄一息的黑⾐人一⾝⾎迹,双眼无神在躺在角落。
黑⾐人看到一大群人在牢房外看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合上双眼。
狱卒把黑⾐人架出来扔在审讯房的地上,一条铁链象牵狗一样栓住黑⾐人,铁链的另一头绑在刑具架子上。
黑⾐人遍体鳞伤,脚上又有绿娇娇开
打的
伤,只能趴在地上。
温祖宁走到黑⾐人面前蹲下问黑⾐人:“我们温凤村和你无怨无仇,你犯的也不是死罪,我们其实可以花钱让你过得好很多…你知道,我们只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黑⾐人头靠在地上,滚过脸翻开眼看着温祖宁,过了一会又合上眼趴在地上。
绿娇娇从黑⾐人的眼神里,看到他对温祖宁的反应不是不理睬,而是不屑一顾。而这种不屑一顾只有一种可能,他知道自己可以平安离开这里,他要做的只是拖时间。
她也急于从中知道一些事情,于是蹲到温祖宁的⾝边。黑⾐人看到绿娇娇也来到⾝边,眼睛紧紧盯着她。
黑⾐人四十岁上下,虽然被村民和狱卒打得満脸是⾎,但仍可看出额头天仓
満,山
隆起,脸旁两腮地阁方圆,可见此人少年起运,早⼊官场,现在定有官禄在⾝。
而多年的官场升迁,现在这年纪起码已经是六品官,论官阶比何大人还要⾼。
绿娇娇庒低声音问他:“一个月前,广州郭家的鬼镜照堂是不是你们⼲的?”
黑⾐人眼睛睁大了一下,喉咙里“啊”出一声。
大家终于听到黑⾐人开口都围了过去。
黑⾐人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象费尽力气:“我只…和她说…,你们…出去…”
绿娇娇眉头一皱,心里打一下鼓,这一招非常狠毒啊!
黑⾐人一点也不简单,只用一句话,就在温家的心里留下一个疑团,绿娇娇和温家的关系马上成了一个拆无可拆的死局。
谈?还是不谈?
谈的话,出去之后面对温家,无论如何不能让人相信,她会和盘说出黑⾐人说过的话;而温家也会怀疑她和黑⾐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谈更傻,只证明绿娇娇心虚回避,温家更对她怀疑到极点。
绿娇娇和黑⾐人一
锋就处于下风,现在已经不能退出这次审问。
⼲脆豁出去,绿娇娇不在乎和温家的关系,她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自己的事情。
于是绿娇娇示意全部人出去,她单独和黑⾐人谈,为了防止不测,手里拿着杰克的手
。
黑⾐人问她:“你…是村里…请来的…?”
绿娇娇说:“你还没有回答我,一个月前广州郭家的鬼镜照堂,是不是你⼲的。”
黑⾐人显得很辛苦,⾝上的伤让他不断低声呻昑,但他却努力在说话:
“一⾝…都是…命,半点…不由…人,你以为…你
法…好…,其实…我…师弟…早…知道…会死…在那天…夜里…”
黑⾐人答非所问,绿娇娇明⽩他是在拖时间,一来他要拖到有人救他,二来他要分化温家⾝边最強的人。
如果假设他是朝廷的人,而他假设温家是洪门,那么这个离间计使得非常有效。
绿娇娇只能顺着谈,尽量从一点一滴中得到更多的报情:
“明知道要死,何必还来呢?⾝不由己吧?”
绿娇娇一句“⾝不由己”暗示了对方的公门来历。天下间求财之人,无不贪生怕死。
只有朝廷公门,生要去死也要去,
本无可选择。
黑⾐人很辛苦地笑了一下说:“你…这样问…我…就知道…你们…是洪门…”
绿娇娇说:“什么洪门呀,我们和你没仇,一会我们就给你包扎好伤口,带你到全安的地方养伤。”
黑⾐人也知道绿娇娇说的话是对他的恐吓,只要温家现在把他带出这个牢门,国师府派人来到见不到他,他的下半生就要被朝廷追捕。
他很艰难地翻过⾝躺在地上,仰天张开嘴无形地笑着说:
“你们…来不…及了…”
绿娇娇笑一笑说:“我就知道你没事。”
黑⾐人仰天翻着⽩眼,看着绿娇娇的脸说:“你道术⾼…当然…知道了。姑娘…你命不好…不要留在这里…害自己。”
绿娇娇蹲在地上,低头看着他的脸说:“我知道我的命不好,这不用你说。只是你们天星派一向只在钦天监里给皇宮里司礼择⽇,撰写皇历,为什么要到这里出生⼊死,害人害己?”
黑⾐人听到这里,眼睛慢慢闭上,过一会再睁开眼:“姑娘…真不…简单,如你所说…⾝不由己…啊…”黑⾐人间接承认了自己的⾝份,却让绿娇娇心惊胆跳,第一次杀人就杀了个朝廷命官,如果朝廷追查这件事,她马上会被国全通缉,并且立斩不赦。
绿娇娇没时间和他一字一句地耗,只能捉紧时间追问下去:
“你们现在破⽳的方法,效果很差呀,没有更好的方法吗?”
黑⾐人头放松一些,脸转向一边说:“还有什么…方法,拿个锄头…把坟挖掉…就行了…”
绿娇娇气得翻⽩眼,这样完全问不出关于龙诀的內容。
黑⾐人喉咙里呼咯作响,他的呼昅越来越困难,但他还要努力地说话:
“为什么…那天晚上…我发出…的天星…幻咒…你用三清诀…可以挡住?”
三清诀指是基本的凝神护⾝道诀,绿娇娇在当晚一见黑⾐人的幻咒在半空闪出,快如闪电的情形下,也只能随手捻诀凝神,尽力一挡。
绿娇娇把头凑到黑⾐人的耳边,狠狠对他说:
“不是三清诀厉害,而是那天晚上我刚刚来月事,见红了…”
黑⾐人一听这话,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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