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嫁给飞云堡堡主!”容心蕾仰着脸,瞪着跳上桌子站在她面前的莫雪凤惊道。“阿凤,你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念头?”
莫雪凤双手揷在
侧,她俯低小小的⾝子,一张稚气未脫的小脸凑近容心蕾面前。
“蕾阿姨,方才大夫也说了,只有⾼丽蔘可以控制大伯的病。”她伸出食指晃着,一副老气横秋地表情说道。“飞云堡堡主打算娶新的夫人,蕾阿姨你一定得去试试。只要你当上飞云堡的堡主夫人,别说是一打⾼丽蔘,就算是——”她夸张地比了一个手势。“一屋子的⾼丽蔘,也绝对没有问题。”当然,只要堡主批准。飞云堡啥事都要经过她爹的同意,莫雪凤故意忽略这个事实。
容心蕾偏着头,摸着下巴思索起来,然后她挫折地摇头摇。“不行。”
“为什么不行?”阿凤急着问。
“不可能。”容心蕾叹口气。
“为什么不可能?”莫雪凤大叫,她希望这次她可以自己选娘亲,她不要那种成天只会神经兮兮、唉声叹气、无病**的娘,她要蕾阿姨当她的娘。
“那些挤破头想进飞云堡的女人,不是富绅的女儿就是官人的女儿。”她摊摊手。“阿凤,蕾阿姨没什么显赫的家世——”虽然这也没什么不好,但是她可不想作⽩⽇梦。“我相信飞云堡的堡主想要的是个能与他匹配的千金姐小…”
“不!”阿凤
动地握拳吼道。“我不要——”…那种娘,她及时收口。
容心蕾双手环
,一脸困惑地瞪着她。这个阿凤在
动什么?
莫雪凤深深昅一口气,她一定要说服蕾阿姨。“阿姨,飞云堡的堡主不会在乎他老婆的出⾝…”才怪!他是个老古板,依循传统的老古板。
“哦?”这可有趣了,容心蕾挑起眉⽑瞪着阿凤。她轻描淡写地说:“我倒是听说他是个霸道专制的男人,还听说他当女人都是笨蛋。我想,我不适合当他的夫人。”因为她可不是笨蛋。
“不不不…”阿凤猛力头摇。“事实上他对他夫人好极了,他让她放手去效她任何想做的事,他不但不专制,而且还很温柔很亲切,一点都不霸道。”不霸道才有鬼,她沉默地加上。老天原谅她不择手段的谎话连篇。
容心蕾瞇起眼睛。“你好象和这个堡主很
嘛!”这太诡异了,城里
本没多少人可以贴近行事低调神秘的飞云堡堡主。
莫雪凤眨眨眼睛,面不改⾊地从容应付。“因为我爹曾经和在堡里做事的长工很
。他们是酒友,所以我多少也听了一些关于飞云堡的事。”她故作镇定。
“原来如此…”容心蕾研究着莫雪凤,不噤叹气地摇头摇。“阿凤,你聪明得实在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儿。”她将她从桌上抱下来放到地上。这小孩太伶俐了。
“蕾阿姨,你到底要不要去试试?”她抓住心蕾的衫子仰着脸问,她还不放弃。“丫头,就算我想也没办法,我没有推荐函。”她捏捏她可爱的鼻子笑着说道。
没想到莫雪凤从襟里掏出一团绉巴巴的纸团,然后很认真地将它在桌上摊平。
“喏,这就是推荐函,我跟那长工要的。”才怪,那是她跟晏总管抢来的。
心蕾失笑地摸摸她的头。“你真积极是不?”她很感动,这个素昧平生的丫头竟然这样为她设想。“好吧,我会试着写好将它送去飞云堡,不过会不会⼊选可就不知道了。”她拿起推荐函,心里却想着自己肯定不会⼊选的。她十分笃定,她拚不过那些富贵人家的千金。不过,她不想让阿凤失望。她低头对莫雪凤微笑着保证道:“我一定会写。”她看见莫雪凤咧着嘴笑,一行贝齿闪烁着皎洁的⽩光。
“蕾阿姨——”她肯定道。“你一定会⼊选。”一定!就算掐死晏总管她也要让蕾阿姨⼊选。
容心蕾很好奇这丫头是哪来的信心?她很感动地蹲下⾝子将阿凤小小的⾝躯拉近怀里,然后合上眼,在她粉嫰的颊子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可爱的丫头。”
莫雪凤怯怯害羞地微笑着躲⼊她温暖的怀抱。她说她可爱,她亲她,她的声音多温柔、多好听呀…一股暖流涌上莫雪凤心房,这才是她要的娘,她好爱蕾阿姨,她搂住容心蕾的脖子猛亲了她好几口,逗得容心蕾哈哈大笑。
“蕾阿姨,我好喜
你喔。”她不好意思地说。
容心蕾捏捏她的面颊。“我也好喜
你。”
莫雪凤⾼兴极了,她枕上蕾阿姨的秀发间。好吧,要是爹胆敢不选蕾阿姨当他老婆,她就掐死爹。
此时的飞云堡,晏总管及堡主在轩厅讨论着极严肃的事。
莫绍擎坐在云屏靠背椅上,他的体形将整张椅子呑没,他佣懒地靠着椅背,然而表情却是严肃冷酷的,两道浓眉紧紧皱着。他专注地聆听晏总管说话。
晏总管驼着背拄着拐杖,他摩抚着已经⽩透了的长长胡须,担心道:“看样子莫慎还不放弃夺权,他憎恨你。当初太堡主不该只是将他驱逐,应该要斩草除
。”他说的是莫绍擎同⽗异⺟的弟弟,他同莫绍擎是截然不同的
情。莫慎自小愤世嫉俗,心狠手辣,不受约束。后来玷污了堡里做事的女婢,害得女婢愤而上吊杀自,因而被驱逐出孔雀城。没想到他始终怀恨在心,曾联同外城的土匪试图夺下⽗亲的权政,但却被莫绍擎率兵击退。
一念之仁却纵虎归山,如今莫慎又联结了外边山寨的上匪,企图再犯孔雀城。莫慎对于登上堡主之位的长兄莫绍擎眼红嫉妒,始终觉得⽗亲太过偏心。
“
据今晨各处眼线的回报,他似乎勾搭了许多乌合之众。”莫绍擎冷漠说着。“他要再犯飞云堡一次,我便杀了他。”他已经受够胞弟的野心和野蛮,更痛恨他种种卑鄙的手段。对于莫慎,他再了解不过,莫慎是那种想要什么就绝对要得到的人,更是那种只会为自己着想、全然不管他人死活的人。
晏总管不住地又一次提醒。“堡主,非必要万不可现⾝人群之中,莫慎那叛徒恨不得您出什么意外,好回来掌权。”
“我明⽩。他想杀我不是那么容易。”他一直很谨慎,况且他对自己的能力相当自信。
“但暗箭难防。前堡主一再叮咛您不可曝光,为的就是要保护你。听说…”
“听说我早上救了个女人是不?”他扬眉,抬起一边嘴角。“这个阿莽倒是跟你颇贴心的嘛,啥事都向你报告。”
“奴才们只是谨遵前堡主的吩咐。”晏总管必恭必敬地拱手道。
“你放心,我没有曝光。”想起早上那个有趣的女人,他噤不住浮现一丝笑意。然后他问晏总管。“关于新夫人的事…”
“推荐函已经堆満书斋就等您去筛选。”他迫不及待回道。
莫绍擎不感趣兴地挥挥手。“不必,由你决定。”他相信晏总管的眼光。历任的堡夫人几乎都由他挑选。
“是。”晏总管极有自信的应声。“老⾝一定会尽力挑选出一位出⾊的堡夫人。”
“哈哈哈哈哈…”芳姨已经笑了⾜⾜一刻钟了。“你、你、你、你要去选堡夫人?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呛着了气猛咳起来。
而芳姨的笑声令正在帮⽗亲擦脸的容心蕾皱眉。都怪莫雪凤那丫头,迫不及待地便将事情说给整问当铺的人知道,彷佛是怕她会反悔一般,不给她有后侮的机会。
“蕾蕾啊…”容老头躺在
上,睁大着眼睛问。“你真的要去选堡夫人?真的吗?”
容心蕾表情僵硬地回答:“真的。”然后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爹爹哆嗦着将头埋进棉被里,该死,爹在笑吗?他竟敢!
“容老头,你女儿大概被你的病腾折得脑袋变浆糊了,她是什么出⾝?她想当堡夫人?哈哈哈哈…”现在她简直笑出眼泪了,笑得前仆后仰。
容心蕾瞇起眼睛瞪着芳姨,奇怪,笑成这样怎么
还不会断掉!她又冷冷地问蒙着棉被的爹。“你也在笑我吗?”搞清楚,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谁?
容老头连忙将脸露出来顶认真地头摇撇清。“不,乖女儿,爹是⾼兴。”⾼兴女儿还会天真的发⽩⽇梦,当堡夫人?真可爱,她真乐观的过分了。
容心蕾绷紧下颚。“有的时候会出现奇迹”是爹说的,暗到最深处时就会看见星星。
“是是是…”他猛点头如捣蒜。“奇迹。啊,蕾蕾…也许奇迹真的会出现。”容老头欣慰地握住女儿的手。“你这么做都是为了爹爹,对吧?”他哽咽地红了眼眶。“也许,你的孝心会感动老天爷。你可能真的就当上堡夫人了!”
芳姨大笑。“哈哈哈哈哈…能『⼊选』就是天——大——的奇迹了!你要是能⼊选,我头给你。”她一副受不了地离房开间。这对爷俩就爱作梦,蠢到极点了。怎么想,飞云堡的堡主都不可能选一个开当铺的女儿当夫人,门不当户不对到极点了,太可笑了。她的笑声直到她步出房外都还清晰可闻。
容心蕾开始觉得自己真的有点太天真了。她闷闷地坐在
沿,容老头笑瞇瞇地同她说话。
“乖女儿,你猜当初爹为什么会讨芳姨这样坏的女人当老婆?”
“是啊,为什么?”这一直是她多年的疑问。
“看走眼了…”他叹气道。“所以奇迹是会出现的。搞不好咱们堡主也会看走眼一次。”
她哭笑不得,看走眼?爹是在安慰她吗,用这种比喻?她大声叹气,她帮爹拉好被子。“算了…”她微笑的告诉爹。“就算没⼊选我也不会失望。”意料中的事嘛,她満不在乎地耸耸肩。心中倒是很担心爹的病情会持续恶化。
上天明鉴,奇迹出现了!
半个月后容心蕾的名字被贴在告示上,她⼊选了。而创造这个奇迹的不是别人,正是为达目的绝对不择手段的莫雪凤。
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当晏总管看见编号第一百二十号容心蕾的出⾝时,立即将她扔进被淘汰的那一大叠书函里。不过,在他离开书斋后,莫雪凤溜了进去,将容心蕾的那一份找出来,归到⼊选的那一叠里。而且她还一不做二不休,大大删改了推荐函的內容。
把当铺的出⾝划掉,然后随便捏造了一个官名填上去,把容心蕾改为官府千金。
当然为了顺从爹的意愿,她还仿照晏总管的字迹,在上面加了眉批——
此女经调查自幼⾝体健康,不曾害过病痛。此外
格温顺,远近驰名。温柔听话,秀外慧中。莫雪凤
⽑笔,大大地提了一个字——优!
所以容心蕾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选,莫名其妙到芳姨瞪着告示的眼睛差点没掉到地上去了。那天起,芳姨每回看见容心蕾都赶紧护住自己的脖子,深怕头会掉下来。
心蕾本是兴⾼彩烈地
同⽗亲分享这好消息,然而⽗亲却在这⽇病发,大夫来了好几趟,只是头摇叹息。
“一定得靠⾼丽蔘补⾜他的元气,否则,他撑不了多久,就会因肺病而虚弱致死。”
看着⽗亲频频咳⾎,容心蕾眼眶泛红,心痛极了。她恨芳姨自私的不肯拿出她的金子换爹的一条
命,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蕾姨…”莫雪凤拉住蕾阿姨的手。“蕾阿姨,我听那长工说你只要这样做…”她低声同蕾姨说了好长一番话。“…肯定就能当上堡夫人。”
容心蕾听完后震惊地瞪大眼睛。“但你不是说那堡主是个对夫人很体贴、很温柔的男人,怎么会要求他夫人…”
莫雪凤眨眨眼睛。“唉呀!当然私底下是这样没错,但台面上多少要顾及他的颜面和那些臣子的想法。听说选夫人的条件是飞云堡历代的铁训,资格就是如此,蕾阿姨,你只要做做样子就好。当上堡夫人就不一样了,况且,容伯也不能再拖了。”
“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容心蕾坚决道。“阿凤,就按你的主意,我非当上堡夫人不可。”她不会任爹这样痛苦下去,绝不!她下了决心,定要放手一搏。
选亲的⽇子近了,容心蕾没有华丽的⾐裳可以穿,不过,她当然不会就被这样一点小事给打败,她从爹那堆満了垃圾的仓库里找出几件不值钱的女衫,然后趁着一个好天气的⽇子,和莫雪凤两人将⾐服全数染成紫红⾊。
莫雪凤玩得不亦乐乎,她⾝上不可避免地和蕾姨一样染上了不少墨迹。
“呀!丫头——”心蕾蹲下来瞪着莫雪凤大笑。“你变成个紫人了。”那⽇在夕
暖暖的余晖中,容心蕾耐心地捧着雪凤的小脸,帮她将脸上的墨迹温柔地擦拭⼲净。
莫雪凤笑嘻嘻地伸手摸了摸蕾姨的脸蛋儿。“蕾姨,你变成了个大红人,脸蛋儿红扑扑地,活似涂坏了胭脂。”
“是吗?”心蕾蒙住脸蛋。“糟糕,方才没给客人看见吧?”
莫雪凤笑道:“怪不得今儿个当铺客人很少,被你吓跑的。”两人笑成一团。
随着选亲⽇子将近,莫雪凤常往当铺跑,她会着
地趴在蕾姨的腿上,惊叹的看她将那拼凑起来的紫红⾊⾐裳裁成琵琶襟双面背心,然后她又利用剩下的⾐料
成了一件紫红绸地凤尾裙。跟着她还极耐心地一针针绣上金彩。其上还用了镂花贴绢绣法,裙褶用了粉紫、⽩、橘红、深蓝等颜⾊,整套⾐裳⾊彩斑斓,变得非常亮丽抢眼。
莫雪凤连连发出赞叹声。“哗!变得好漂亮,看不出来是那些破烂⾐裳制成的!蕾姨,你好厉害喔。”
容心蕾笑瞇瞇地摸着终于制好的衫子说道:“没钱,就用没钱的法子。一样可以拥有美丽的东西,但是要动点这儿的心思。”她指指自个儿的脑袋。然后她微笑对莫雪凤说道。“也许,大家都错看堡主了。”她喜悦地说道。“也许他真是个很好的人,我能⼊选就代表他没有那种门当户对的陈腐思想,表示他是个很开化的男人,不是那种当女人是笨蛋的男人。”她对雪凤点点头。“他应该会是个很尊重女人的好丈夫,是吧?”
呵呵呵呵呵…莫雪凤心虚地抠枢耳朵抠抠指甲。她说的那些好象都和爹爹沾不上边,而且爹的专断还胜过一般男人数十倍不止吶!
莫雪凤內疚地看蕾姨一副⾼兴的模样,她几乎要罪恶地吐露实话。不过——现在她是骑虎难下了,费了这么多工夫,事情不⼲到底也不行了,她⼲脆一不做二不休。
“蕾姨…”她
动地说。“选亲的是总管,和堡主无关。反正不论如何你都要努力过总管那关,那老头听说思想陈腐,所以…”
“所以我要极力、虚伪地附和他的大男人,是不?”她一脸坚决地道。“放心,你跟蕾姨说的那些话蕾姨都放在心上,事关我爹的
命,蕾姨一定会全力以赴。既然已经⼊选,那么我肯定要拿第一。”
选亲之⽇,理当⽗⺟陪同女儿列席,然而容心蕾的⽗亲病情恶化,所以只有继⺟芳姨陪同列席。
天才刚亮,芳姨就追不及待地穿上她特别去订制的红⾊镶金大襟衫,头上揷満了叮叮咚咚的发簪,脸上涂了厚厚的胭脂,她盛装得好似要去选夫人的人是她,嘴上还不时悦愉地哼着小调。
容心蕾用早膳时忍不住冷冷地嘲讽她。“爹没钱买葯吃,你倒是有钱买衫子嘛!”
“呦!快别这么说了,乖女儿。”她势利地一改平时对心蕾的凶恶口气,整张脸甜滋滋地直冲着容心蕾笑,而容心蕾只是冷冷地看她脸上的脂粉都快要掉下来了。
芳姨从怀里掏出一对簪子。“喏,就知道你没发饰,这样怎么同人家比呢?娘给你买了一对簪子,来,我帮你揷上——”
她也不管容心蕾拚命闪躲,自个儿硬是奋兴地将簪子揷上去,一边滔滔念个不停“要是你选上堡夫人,娘和爹一定会陪着你住进飞云堡,免得你在那儿没个
人会被人欺负。”她才不准这丫头独自享福,所谓亲人就是有福同享嘛!
“甭费心。”被你欺负才真。心蕾冷淡地瞧着继⺟那势利的嘴脸,再想到早上同⽗亲说话时,⽗亲虚弱昏
的模样,她心坎一疼,胃口尽失。她扔下箸子丢了句:“我走了。”霍地,她起⾝迅速往门外走,一踏出门,她即拔去发上的簪子扔到地上。
“ㄟ——等等我啊,ㄟ!蕾蕾?蕾蕾?”芳姨见状赶紧寻着她的荷包又忙着到铜镜前补妆,狼狈地扑出门外,着急地追着女儿。
“蕾蕾啊、蕾蕾啊?”该死,屋外已没了她踪迹。这臭丫头的脚程竟然这样快,她赶紧拦了个车夫追往飞云堡,说什么她也不肯错过这个能进飞云堡大门的光荣机会。
她催促着车夫,一边得意地想,搞不好这臭脾气的丫头当真会走了屎狗运选上堡夫人,那么…她掩住嘴窃笑,她不就成了飞云堡堡主的岳⺟了,呵呵呵,真要让人羡慕死了。
好不容易一到飞云堡,芳姨兴匆匆地扔了车资给车夫,就往満是人嘲的飞云堡奔去。
老早守在堡上的莫雪凤已经严阵以待,开玩笑,她可不能让这肤浅的芳姨坏了她的大计,今⽇的容心蕾可是大官人家的女儿。芳姨一出现啥都穿帮了。
她站在仆役背上,威风地眺望城外,当她见一名全⾝
红、瘦⽪猴似地猥琐妇人远远奔来,莫雪凤嘴角微微拾起,那准是芳姨。
她朝脚下的人喊:“就是那个红⾐服的。”
一旁仆役们领命。“是的,姐小。”旋即其中一名较年长的趴上城墙,朝下方待命的仆役大吼。“放狗——”
霎时,城门旁一群恶⽝狂吠着往芳姨的方向奔去,芳姨见情况不妙,尖叫着掉头拔腿逃命,可小腿肚上还是被咬了几口,只见她当着众人面前“哎哎哎哎”叫的一路爬着窜逃回去。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莫雪凤见她那滑稽的逃命样,笑倒在地上,笑得都噴出了眼泪。
“什么事笑成这样?”有人将她一把抱起。
莫绍擎将女儿环抱
前,他研究着女儿的表情。
“爹啊,你今早儿好吗?”她歪着脸眼睛闪烁。
莫绍擎将女儿凑近面前,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着女儿。这丫头准是有事瞒她。他抬起一边眉⽑。“你是不是又⼲了啥坏事?”
莫雪凤立即地眼眶泛红。“爹讨厌,一大早就训凤儿。”她扁起嘴,只想赶紧脫⾝好去照应蕾姨。而且,她没⼲坏事,是好事。像芳姨那样恶毒的女人是该有人来伸张正义了。
莫绍擎知道除非抓到证据,要不想从女儿口中问出什么,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一大早就召了这么多个仆儿⼲么?”
“爹——”莫雪凤可怜兮兮地瞅着⽗亲。“我还没用早膳,好饿喔。”
他浮现笑意。“那正好,爹也是。走吧,爹陪你一同用早膳。”
“不用了。”她慌张地挣脫爹的大掌,跳下来直往梯间奔去。“我突然肚子痛,爹你先去,凤儿随后到。”她匆忙地溜了。
莫绍擎凝视女儿慌张的背影,然后问起一⼲奴仆。“姐小近⽇慌慌张张的在忙什么?”
一⼲人面面相觑,某人回道:“说真的,堡主。咱们这些奴才向来都搞不清楚姐小在想什么。”这是实话,莫雪凤从来不按牌理出牌。
莫绍擎严肃地冶冶询问:“你们告诉我,今早姐小要你们做什么?”
“要咱们放狗。”
“放狗?”他奇怪地凝起眉⽑。
“咬人。”某奴才又补了一句。“要咱们放狗咬一个看起来顶三八的妇人。”
“是么?”莫绍擎思索起来,然后他抬头问。“那妇人呢?”
奴才们一齐指向城外。“那妇人『哎哎叫』地逃到那头去了。”那景况可是很难忘记的。
莫绍擎于是下令。“你们去查清楚那妇人的来历。姐小不可能无故放狗咬人,我要知道原因。必要的话,将那妇人带来见我。”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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