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八方风雨(四)
顾夕颜服伺齐懋生喝了大半壶茶,就顺手把茶壶放在了炕脚,重新上了炕。
齐懋生抱着洋溢着温和气息的顾夕颜在怀里恣意怜爱了一番,却不敢真的怎样。顾夕颜这段时间,瘦得太厉害了。顾夕颜心里隐隐有着内疚感,因此比平常更温驯地随着齐懋生,齐懋生只觉得心花怒放,比平
快活百倍,一扫这段时间的
霾。
两人
绵绵的嬉闹了好一会儿,齐懋生见顾夕颜脸上已有倦
,亲了她的面颊:“我抱着你,你好好歇一会。”
顾夕颜倦缩在齐懋生的怀里,心里还想着一件事,
迷糊糊地道:“懋生,你这两天忙不忙!”
“不忙!”快过年了,该忙的都忙完了,其他的,都是一些礼节上的事,可去可不去,可为可不为的。“怎么了?”
顾夕颜有些
吐吐的:“你要是有空…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光明观…听说那里还供了一尊显天大神结莲象,求…子,很灵验的…”说到后来,渐渐低了下去。
“夕颜!”齐懋生惊喜地抱住她。
这是顾夕颜第一次,愿意为子嗣的事而有所有为。
“虽然有点迷信,”顾夕颜喃喃地道“我们也去拜拜…反正也离这很近…也吃赵嬷嬷的葯…”
“夕颜!”齐懋生紧紧地抱着那瘦弱的身体“好,我们一起去,一起去光明观去。”
不管以后怎样,现在。就算是为了懋生,都要积极的配合赵嬷嬷的治疗…真的到了那一天,也不会后悔吧!
顾夕颜在齐懋生地怀里绽开了一个甜美的微笑。
齐懋生却全身一僵。
“怎么了?”顾夕颜奇道。
“没什么!”齐懋生淡然地道,人却显现出了一种戒备的样子。
顾夕颜支耳细听,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
她大惊失
,推身边的齐懋生:“懋生,好象说什么娘娘的遗嘱…”
齐懋生脸色沉凝地点了点头,喊了一声“四平”这才想起,四平被自己踹了一脚。让下去治伤去了。
他皱了皱眉,起身穿衣。但已有值夜的小厮在屋外恭敬地询问:“爷,你有什么吩嘱?”
齐懋生略一思忖:“去叫了二平来!”
外面的人应声而去。
顾夕颜拉了齐懋生的衣袖:“懋生,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喊娘娘的遗嘱?”
夕颜听得不清晰,可齐懋生却听得一清二楚。
有个女人用内功喊了两声“齐灏,我带了娘娘的遗嘱”最后一声,尾音被人强制
地打断了…和他有关系的。除了顾朝容,还有谁?可前几天还听说她春风得意。联络朝臣商议皇帝亲政地事…难道是突然有了变故…而燕地的谍报机构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想到这里。齐懋生也不由的急了起来。
“懋生…”没有马上得到回答的顾夕颜坐了起来“我也去看看…
齐懋生望着瘦弱的顾夕颜,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是…夕颜是妹妹,遗嘱的内容她也应该知道…
两人都心不在焉地穿衣裳。
顾夕颜只觉得脑子里
哄哄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娘娘的遗嘱…皇帝地女人,她只认得顾朝容…可懋生说,她是个很厉害地人,而且还是那个
得齐懋生都心有余悸的皇太后方氏选给皇帝辅佐朝政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震。
“懋生…是不是熙照。出了什么事?”顾夕颜怔怔地望着齐懋生。
齐懋生看见顾夕颜穿衣服的手都在颤抖。上前帮她系了衣襟,沉声地道:“我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顾夕颜的脸色发白。
信讯的重要
。在这个时空里,没有人比顾夕颜认识更深刻。谁最先掌握了正确的消息,谁就能制定正确的策略…连懋生都不知道,可见,这件事有多不平常…政治,是最血腥的,如果顾朝容死了,顾夫人和盼兮…
顾夕颜握住了齐懋生给自己系衣襟地手:“懋生,你去帮我打听打听,我弟弟和继母怎样了?如果…有没有办法…只要能活下来就行…”
齐懋生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地。”
顾夕颜只觉心底发凉。
齐懋生见她人都有些哆嗦了,心底却又担心着那个喊话的人。
照这情景看,恐怕是夜闯燕国公府,在后院被修罗门地截住了…就怕她们不知道轻重,把人给弄死了。要不,先让段缨络来陪陪夕颜,他去看看情况…
齐懋生正犹豫着,就听见外面二平恭敬地道:“国公爷,你有什么吩咐?”
齐懋生精神一振,忙道:“你先去后院看看,修罗门截的是什么人?我要活口。然后去找定先生和三爷来,我有要事协商!”
二平应声而去。
齐懋生回头柔声地对顾夕颜道:“外面天气冷,要不我去看看情况再说?”
顾夕颜脸色煞白,态度坚定地摇了摇头:“懋生…我也要去…说不定,是姐姐有什么事
待我…”
说到这里,顾朝容的形象突然非常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优闲从容的神色,如春日洒在中庭的阳光,带着和醺温暖和慵懒…真的就这样没了…
她眼角,突然就
润起来。
夕颜说的,也有道理…上次顾朝容还来讨钥匙…顾家。也是有着几百年历史地大家了,说不定,真有什么辛秘的事要对夕颜说…自己既然没要接端娘的钥匙,表明态度不会得顾家的东西,不如干脆撇干净…
主意已定,齐懋生点了点头,道:“也好…只是要加件衣裳…”
夕颜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夹袄…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刚才又被他折腾了一番…可别着了凉才是…她那身子骨,可再也经不起什么病痛了。
齐懋生左顾右盼。从炕柜里找了一件自己的夹袍给顾夕颜披上:“先将就着挡挡风寒。”
顾夕颜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这些。胡乱裹了夹袍,就跟着齐懋生出了门。
洁白无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他们的衣襟上,两人抄近路从梨园旁的夹道进了后院,一出角门,就看见了漫天飞雪中一身红衣正站在甬道上含笑而立地魏夫人。
“齐灏?”旁边有人问道。
顾夕颜这才发现,甬道一道角门的夹角处,有一个全身白衣地女子撑剑而立。因是风雪夜,隔的又有些远。顾夕颜并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只是觉得这声音很耳
。
“我就是齐灏!”身边的齐懋生上前几步,昂首而立,目光睨然,神色端凝。
魏夫人退了一旁的墙下,把主导权让给了气势如剑的齐懋生。
那女子一听,原来
立的身子略略有些松懈:“我要见二姑娘。”
“娘娘既然要你带了遗嘱来,可曾交给你什么信物?”齐懋生答非所问,凛冽地道。
那女子一听,傲然道:“你让二姑娘出来见我。她见到了我。就自然知道了!”
齐懋生有一瞬的迟疑。
地确,有些事。恐怕只有顾家的人才知道。
顾夕颜一听,没有多做考虑,就从齐懋生地后面走了出来:“你找我,什么事?”
那女子细细凝视地了她片刻,讶然地道:“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顾夕颜还是没有认出那女子是谁,听她问这么秘密地问题,就含含糊糊地道:“不是,是我这段时间生病了…还没有好利索…你到底是谁…”说着话间,就握住了齐懋生的手,好象只有这样,才感觉安全一点。
虽然说夜闯国公府的女子已被她们
到了角落里,可垂死之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宝娘和琴娘不由上前两步,想挡在齐懋生面前。
看到动静的魏夫人却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管。
宝娘和琴娘退到了魏夫人的身后,那女子却主动走了过来:“二姑娘,我是崔宝仪!”
“崔大家!”顾夕颜惊讶地叫道,转念明白过来。
凭崔宝仪和顾朝容的关系,还有她在宫中的地位,的确是最合适送信的人。
“我姐姐…她,她真地…”顾夕颜停住脚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信。
崔宝仪没有回答,道:“国公爷,事关重大,可否找个僻静地地方说话。”
齐懋生没有犹豫,拉了顾夕颜的手,朝一旁地恭顺院的垂花门走去:“我们去槐园。”
琉璃吊灯依然明亮地照着猩红色牡丹花开的地毯,风雪夜里,给人温馨的感觉。
齐懋生坐在了首座,崔宝仪坐在了他右手边的太师椅上,顾夕颜已在琴娘的服伺下
了裹在身上的夹袍坐到了崔宝仪对面的太师椅上,宝娘服伺着魏夫人进了内屋,琴娘则和修罗门的人立在了二门。
齐懋生态度温和,客气地道:“崔姑娘,你说,带来了皇贵妃娘娘的遗嘱,那皇贵妃娘娘…”
崔宝仪点了点头,道:“皇上六月间生了疥子,一直反反复复没有好转。十一月二十
,皇太子以盛京不适静养,劝说皇上到上林的皇家别宫住一段时间。皇上被这疥子折腾了好几个月,正是不耐烦之际,因此不顾皇贵妃娘娘的劝阻,执意去了上林别宫。皇贵妃娘娘没有办法,只得一同前往。十五天前,皇上吃了马太医开出的一剂葯后,就昏
不醒了。因这马太医是皇贵妃娘娘的亲点的,所以皇太子将皇贵妃娘娘囚
在了别宫的一个偏殿…七天前,皇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突然来找我,皇贵妃娘娘已经被赐了鸠酒…临终前托我带一件东西给国公爷,想以此为酬劳,请国公爷为皇贵妃娘娘完成一件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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