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奇怪女孩
顾夕颜听得心中一惊,非常的反感,忍不住道:“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出来混口饭吃而已…”
小姑娘非常聪明,也非常伶俐,马上感觉到了顾夕颜的不悦,没等顾夕颜的话说完,她就
嘴道:“好了,好了,姐姐也不用教训我了,要不然,我要把你当第二个端娘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姑娘纵有千般错,自有她家的大人管教,顾夕颜不再说什么,淡然一笑,领着小姑娘在林子里穿行。
小姑娘紧紧地挽着顾夕颜的手臂,好象很害怕的样子,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和顾夕颜聊天:“姐姐,我喜爱你的声音,清清亮亮的,象我的姐姐一样…不过,我很怕我姐姐,我每次见到她都不怎么敢和她说话,她总是盯着我看,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果哪天我姐姐能和你一样,那该多好啊!”语气中,无限的怅然。
顾夕颜应酬她:“象我有什么好?”
她轻轻咬着嘴
,
出如贝壳般光洁的小小细牙:“她从来都不赞扬我的…”
顾夕颜笑道:“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你姐姐管你管的很紧?”
她大窘,说:“姐姐真是聪明。每次姐姐盯着我看的时候,不是我鞋没穿好,就是
间的结打错了…总之,每次都被她捉到。”
爱之深责之切吧!这就是有亲人不同的地方…
小姑娘好奇地问顾夕颜:“姐姐怎么在这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可能因为这小姑娘是个陌生的人,走出了这林子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顾夕颜心底的防线全面崩溃,她很坦然地说道:“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又再娶,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继母很精明,对我很客气,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做客似的…很想早点嫁人,有个自己的家,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实际,谁愿意无缘无故地总是付出,还是自己经济独立是王道…心里明白,可还是想有个肩膀在自己累的时候靠一靠,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吐吐糟…”
“姐姐不仅名字和我一样,连遭遇也差不多。”小姑娘听得泪盈于睫,谈话也变得热烈起来“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也去世了,父亲也续了弦,生了一个弟弟…我住在舒州的乡下,只有端娘陪着顾夕颜,她怕我,不敢管我,家里的仆人也怕我,很不好玩…父亲和继母、弟弟住在盛京…今年春天姐姐带信来,说我年纪大了,不能总呆在乡下,要父亲把我接到盛京去,找个名师学学礼仪,好嫁人…”
顾夕颜真的有些意外,突然间理解了这个有白莲花般静谧气质的女孩子为什么会不时地
出倨傲的表情来。小姑娘耳垂上钉着的一对如莲子米般大小的珍珠耳钉,这种珍珠顾夕颜见过,好象是所谓的大溪地珍珠,象这样的大小,每颗至少要一千多元,两颗一模一样大,价格恐怕还要贵。可再优越的物资环境,也不能代替失去母亲的悲痛,父亲漠视的痛苦吧!
顾夕颜有些不忍,想起了自己走过来的那些心历旅程,不由笑安慰小姑娘:“你比我好,你还有个姐姐,有什么事可以找姐姐商量商量,不象我,有的也仅仅是一双手而已!”说以后面,她自己都有点唏嘘起来。
小姑娘低着头,声如蚊蝇地说:“…姐姐…也不是亲姐姐,它是父亲第一任
子生的,当时就是因为她嫌我烦,父亲才把我从盛京送回舒州老家的…我已经七年没见过她了…”
真是复杂!
顾夕颜第一个反应就是豪门恩怨…这与她的生活经历差太多,顾夕颜无从评价,也不好怎么去安慰她,只得转移话题,问了一个安全的话题:“你今天几岁了?”
小姑娘继续低着头:“今天十月初十我就满十三岁了。”
“啊!”顾夕颜觉得今天实在是意外连连“我也是十月初十生的,到了秋天就满二十六岁了,比你大十三岁。”
“真的吗?真的吗?”小姑娘情绪转变的很快,马上就高兴起来,惊喜地说“姐姐,我们不如结拜为异姓姐妹吧?”
顾夕颜也有点兴奋,一直点头。
小姑娘说:“我们出了林子我就让端娘给我们准备香案之类的东西…可怎么走了这么长的时候,我们怎么还没有走出林子啊!”是啊,她们在这个林子里穿了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走到头啊!
顾夕颜举目四顾,心中暗暗觉得不妙!
脚下虽然还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但延路上设的雕花长椅都不见了,樟树也好象比她刚才看到的
很多,树下还有荫荫的青苔,到处透
着古朴的气息。
这决不是一个街心花园能有的气候,没有几十年或是百年的光景,绝难有这种古朴中透着古
古香的浑然天成。
难道我们走反了方向?
顾夕颜仔细想想,只有这个可能。她真诚地向小姑娘道歉:“夕颜,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带错了路!”
小姑娘嘟着嘴巴抱怨:“姐姐,我脚疼!”
顾夕颜低头一看,小姑娘穿着一双样式非常复古的绿色绣着黄
枝花的软鞋,再看看满地的鹅卵石,能走这么远,小姑娘是给了自己面子的吧!顾夕颜马上抱歉地说:“那我们在这里坐坐在走吧!”
小姑娘一听,马上喜笑颜开,一
股坐在了地上。
顾夕颜忙说:“地上脏…”话说了一半顾夕颜又停了下来,想到自己刚才还坐在路边喝啤酒呢!
小姑娘不以为然地道:“反正这衣服都穿了好几天了。”
顾夕颜坐到了她的旁边,随意地说:“睡衣穿几天不好吧!”
小姑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我在舒州过的可拮据了。”
顾夕颜只是笑。
两人的经济情况不同,小姑娘的拮据可能在别人眼中是一种奢华呢?
女人在一起哪能不说话。
小姑娘抱怨道:“横月和踏
只听端娘的,两个新选的两小丫头墨菊和杏红和我年纪相仿,原还指望着她们和我一起做个伴的,准是端娘说了什么,她们一见着我就躲的远远的,丁执事还说要是不喜爱,就把她们都卖了…”说着,好象想到了什么似的,呵呵笑起来,神色间竟然有点凶狠起来,看得顾夕颜心中一悸。
小姑娘虽然和自己的际遇差不多,但这心态…太有问题。
顾夕颜婉转地说:“横月和踏
是你的佣人吧,有什么错的地方你多教她们就是了,你不教,她们怎么会知道呢?”
小姑娘一听,两眼发光,说:“是啊,我亲自来教她们,这样她们就会只听我的话了…到时候端娘就得靠边站…”
顾夕颜在心底摇头,十三岁,也不小了,自己那个时候为了讨舅妈的
心还在厨房里练习松鼠活鱼的做法呢?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但一看到小姑娘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顾夕颜又不死心,搂着她的肩膀说:“夕颜,你对身边的人好一点,人家也会对你好一点的。”
小姑娘一怔,脸上
出迷茫之
,象
失的羔羊般无辜可怜。
本质应该不坏吧!顾夕颜心底一软,伸手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你这么漂亮,又聪明,姐姐说的你一定懂。”
小姑娘身体僵僵的,好象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挤抱。
顾夕颜心底泛起酸味。
自己象她这么大的时候,她曾经幻想过有人爱怜拥抱啊!
半晌,小姑娘的身体才慢慢软和下来,她伸出反抱住了顾夕颜。
顾夕颜在她耳边叮嘱她:“到了盛京,人生地不
的,有端娘她们在身边,总好过陌生的人…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打点一下她们…常言说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虽然有这层身份在里面,但你有东西打点别人,毕竟不一样…”
小姑娘伏在顾夕颜的肩头,声音沉闷地说:“姐姐,你对我真好…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顾夕颜感觉到自己肩头有点
润。
不会是哭了吧!顾夕颜心中生怜,把她抱得更紧了
就这样,她们沉默地拥抱着,互相汲取对方的暖意。
慢慢的,顾夕颜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姑娘哪里是在抱她,简直是在使劲地掐她,指甲都透过她的衣衫掐到了
里。
顾夕颜轻轻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叫她:“夕颜,夕颜,你怎么了?”
小姑娘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的声音,象是有痰卡在了喉管里。
出事了?
顾夕颜马上用力地将小姑娘推开。
小姑娘脸色煞白,额头直冒汗,牙齿也在轻轻打颤。
顾夕颜在公司受过简单的救护培训,第一个反映就是小姑娘有癫痫病,现在发作了。她马上把小姑娘平向在地上,四处张望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能放到小姑娘的嘴里,免得她咬断了舌头。可周围除了树还是树,顾夕颜没有办法,直好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小姑娘的嘴里,对她说:“咬住我的手,别咬舌头,你听清楚了吗,别咬舌头…”
小姑娘望着顾夕颜的眼神满是痛苦,双手不停地在
口抓来抓去。
顾夕颜马上额头冒汗,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去考医学院。
转念之间,小姑娘颤颤巍巍地开了口:“姐,姐,姐姐,我,我心口,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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