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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杀猴给鸡看
 谋之所以是谋,就在于它见不得光,如同躲在暗处险,随时等着机会冲出来咬人,一旦中招,那你就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但如果谋暴露在青天⽩⽇之下,那么谋就如同苍鹰爪下的小蛇,只有送命的份儿,再有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谋都是苍⽩无力的小玩意儿。

 陈尧失踪,随从全部被杀,⾝为地头蛇的那些个大小官吏们个个惶恐不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在向京城里那些个幕后黑手们告急的同时,‮出派‬了大量的人手去侦破此案,试图找到失踪的陈尧,当然,忙乎了数⽇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自然有人怀疑是胤祚这个钦差王爷出的手,不过却没有人敢到驿站去搜查一番,河道总督董安国、漕运总督桑额都曾亲自出面想到胤祚那儿探个口风,不过全都吃了闭门羹——胤祚病了,不见客。

 胤祚这一病就是四、五天,可把那起子‮员官‬给急坏了——大家伙的任所大多都在外地,大老远地赶来接钦差王爷,原也就盘算着两、三⽇就完事儿,糊弄完胤祚,大家还急着赶回任上捞钱去呢。不过就算他们再急也没用,钦差王爷一天不发话,大家伙就一天不能离开清江浦,这不,这起子‮员官‬碰头会、串通会开了无数次,啥办法都想了,可却没有一招能奏效地。不得已,大家伙也只能耐心地等待胤祚康复了。

 康熙三十五年立冬的前一天,等得不耐烦地大小官吏们总算盼到了消息:病了七天的钦差王爷胤祚次⽇一早要在河总司衙门正式会见各路‮员官‬。大家伙总提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各自急急忙忙地建立攻守同盟,就等着胤祚升堂之后,搞点儿花样让胤祚难受一把了。

 初冬的光谈不上明媚,绵绵地照在⾝上,好歹能给人些温暖。河总司衙门里的那起子官吏们一边享受着冬⽇的光,一边闲聊着,就等着胤祚露面。然后给胤祚上堂“团结就是力量”的政治课,大家伙就可以回任上继续逍遥了,可左等右等,⽇头都已经升得老⾼了,也没见胤祚的大驾光临,这可把这起子官吏都给急坏了,正以为被胤祚放了鸽子的时候,胤祚来了,带着三百多侍卫,乘着八台大轿。浩浩地来到了河总司地衙门口。

 胤祚是钦差,更是阿哥郡王,大家伙再怎么不満也不敢摆在脸上。还得恭恭敬敬地行大礼参见。礼是行了,可却没等到胤祚的回礼,甚至连免礼之类的话都没听到,听到的是胤祚的一声大喝:“升堂!”

 升堂?升哪门子堂?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呢,那群善扑营士兵就依次排开,占领了河总司的大堂,反倒将河总司衙门里原本肃立着的卫兵、衙役之类的人物统统赶出了门外。没等那起子‮员官‬明⽩过来。胤祚已经端坐在河总司大堂上,拍响了惊堂木,众‮员官‬门被那声重重的“啪”声吓了一大跳,忙各自起⾝,站在台下,个个脸上都満是疑惑,闹不明⽩胤祚究竟在唱哪出戏。

 众官吏中地位最⾼的河道总督董安国凑上前去,満脸堆笑地寒暄道:“恭喜王爷⾝体康复,王爷。您这是…”

 嘿,老家伙憋不住了吧。这会儿还笑。呆会儿有你哭地时候。胤祚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本王奉旨查办河工、漕运之事。若是有人不但贪污受贿,还亏空库银,依董大人的看法,本王该如何处置啊?”

 “啊?这个。这个…”薰安国脸上的汗刷地就涌了出来,面⾊憋得通红,口里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头那起子‮员官‬顿时像被捅了窝地马蜂似的,嗡嗡声大作,个个脸有不安之⾊。

 桑额自恃有太子撑,再加上早已跟众官吏串通好了,也不怎么害怕胤祚的威胁,再说他也不相信胤祚能在短时间內查出什么有利的证据,壮着胆子上前道:“王爷,此事重大,开不得玩笑,还请王爷谨慎。”

 谨慎,呵,本王⾜够谨慎了,你个大贪官倒教训起本王来了,嘿,走着瞧吧。

 胤祚冷冷地看着桑额,一声不吭,可脸上的寒意却盛得紧,桑额毕竟还是有些心虚,这会儿吃不住劲了,讪笑着退了下去。众官吏眼看着为首的两位总督都吃了憋,那脸上的表情丰富得简直可以开染坊了。

 胤祚冷着脸环视了一下众官吏,突然开口问道:“哪个是车振鹤?站出来让本王瞧瞧。”

 “卑职山南道台车振鹤见过王爷。”车振鹤満脸子疑惑地出列行礼。

 胤祚冷冷地看着车振鹤,也不说话,直看得车振鹤⽑骨悚然,心头发虚,却又不明⽩胤祚究竟想⼲嘛,额头上地汗⽔如同涌泉般冒了出来,当着胤祚的面又不敢拿出绢子来擦,只得任由汗⽔流淌而下,整个人狼狈已极。

 胤祚突然笑了起来,笑呵呵地问道:“车道台是康熙二十一年的进士吧?”

 “是,是,下官是康熙二十一年进士及第,座师是李光地、李大人。”正惶恐不安的车振鹤定了定神,忙点着头应答道。

 “哦,这么算起来,车道台为官也有十余载了,想来对大清律法是了然于心的了?”

 “…”车振鹤为官多年,对大清律法当然是了然于心的,只是他不知道胤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显得有些多余的问题。

 胤祚却不管车振鹤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很好,那么本王问你:一个道台一年的俸禄是岁俸银一百零五两,俸米五十二石五斗。他要多少年才能积累出三十万两地家财?”

 “…”车振鹤没有吭声,可脸⾊却已经⽩得像纸一般。

 胤祚猛地一拍惊堂木道:“车振鹤,你家中的巨资是如何来地?说!”

 “下官,下官…”车振鹤对于自家有多少家底是清楚地,一听胤祚报出来的数字,

 了眼,呐呐了半天,突然大叫起来:“王爷,下官一洁,王爷切莫冤枉下官。

 ”

 “冤枉?哼!到了这个时候。车大人还不从实招来,就别怪本王不讲情面了。”胤祚冷着声音道。

 “下官冤枉啊,王爷,下官真地是冤枉的啊!”车振鹤一头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喊冤,面上満是委屈的神⾊。

 啧啧,娘的,这老小子还真是演技派,装得还真像回事儿,嘿。小样!胤祚冷冷一笑,⾼声道:“来人,将证据呈上来。”

 一个户部的账花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抬着一个大⿇袋地善扑营军士。那名中年账花子走到堂前,一头跪倒在地,大声道:“下官户部江南清吏司笔帖式吴全见过王爷和各位大人,下官七⽇前奉王爷之命前往宣武道台衙门查帐,现查明宣武道台车振鹤亏空库银二十万两,有账目为据,查明宣武道台车振鹤家财折合⽩银三十万四千三百二十余两。现已如数封存。”

 车振鹤満头的大汗,口中哆哆嗦嗦地道:“谎言,谎言,本官清廉自守,绝无违法纪之事,你、你、你休要⾎口噴人。”

 啪”胤祚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放肆,到了此时,你个狗才还敢嘴硬,来啊。将这狗才的顶戴花羽摘了。”

 到了这会儿,这起子‮员官‬才算明⽩过来。敢情胤祚生病是假。暗中派人去查帐才是真,大家伙庇股底下都是一砣屎。倒了一个,剩下的也都没有好⽇子过,此时不争就再也没有机会争了,只是看着胤祚那张冷脸,大伙儿都有些踌躇,谁都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去。

 桑额眼瞅着形势不对,第一个跳了出来,⾼声道:“慢着,王爷,此时关系重大,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有人出头了,众‮员官‬马上紧紧跟上,七嘴八⾆地叫道:“王爷,谨慎啊,”“王爷切莫冤枉了好人。”

 从长计议?嘿,好你个老桑头,等会儿再跟你算帐。胤祚本不理会那起子‮员官‬的瞎嚷嚷,手一挥道:“肃静,谁再多言,本王就治他个咆哮公堂之罪。”

 那起子‮员官‬虽说被胤祚这招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毕竟都是些老官僚了,大风大浪见多了,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低头让步,否则一让再让,必然导致胤祚得寸进尺,最后必将落得个満盘皆输的下场,也顾不得许多了,个个跪倒在地,口里头依然嚷个不停,大有法不责众,你能奈我等何的架势。

 靠!这起子官僚还真***难,如果咱不是事先准备妥当,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呢。胤祚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声道:“请圣旨!”

 刘耀双手捧着圣旨大步走上堂来,恭恭敬敬地将圣旨摆放在案桌上,这起子‮员官‬一见胤祚抬出了圣旨,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对着圣旨还敢喧闹,那就不是亏空、贪污之类撤职查办的罪过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抄灭九族的。

 闹啊,再闹啊,闹得凶一点啊,嘿,这回你们咋不闹了呢?胤祚心里头得意得很,不过脸上却是一脸子地严肃,大声道:“来人,将车振鹤的顶戴花羽摘了,押⼊大牢,待本王上奏请旨定罪。”

 那起子‮员官‬跪在堂下,此时是不敢喧闹了,可都拿眼看着桑额呢,这里头原本就是以桑额为首,这会儿大伙儿也就指望着桑额能撑住了。

 别人可以不说话,桑额却不得不站出来了,若是输了这一仗,吃到嘴里的银子要吐出来不说,京城里地太子也不会放过他,左右都是个死字,桑额也只好硬着头⽪出列道:“王爷,光凭着账册就断言车大人贪污怕是不妥吧,下官⾝为漕运总督,对漕运之事还是清楚的,有时候户部拨银不及时,下面的‮员官‬挪用些银两也是常有的事儿,再说也不能因为车大人家中富裕就治人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吧,真要说有钱,那王爷您…”

 狗东西,竟敢拿老子跟这狗官相提并论。胤祚心里头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咬了咬牙,強自稳定住心神,暗自提醒自个儿不能因此而了分寸。沉默了小半会,胤祚冷静地说道:“本王是有钱,而且还是很有钱,不过本王的钱来得正,这是圣上特许地,莫非桑大人对圣上的旨意有所不満?”

 对皇上的旨意不満那就是抗旨不遵,一样是抄灭九族的大罪,再给桑额十颗胆,他也不敢说不満,苍⽩着脸道:“不敢,不敢,下官怎敢抗旨不遵,王爷误会了,误会了。只是车大人的家财也未必就一定来路不正吧?”

 嘿,老东西,来路正不正地,你心中会不清楚?娘的,跟老子胡搅蛮,呵,老子早等着你呢。胤祚呵呵一笑道:“物证有了,若是再有了人证,桑大人想必不会再误会了吧?”话音一落,也不管桑额正打算开口解释,胤祚⾼声道:“将证人带上堂来。”

 堂下善扑营军士中一阵涌动,两名军士搀扶着一个脸⾊苍⽩、一⾝小吏打扮的中年人走上堂来。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车振鹤,一见此人马上崩溃了,哆哆嗦嗦地道:“程,本官待你不薄,你,你,你…”“不薄?车大人太健忘了吧,车大人的不薄就是赏小地一杯毒酒吧?”来人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早已瘫倒在地的车振鹤,跪倒在地大声道:“小地是宣武道衙门司库,但凡库银往来都由小地经手,小的可以作证,车大人不仅挪用库银,还以次充好倒卖漕粮。”

 待车振鹤被押下去之后,胤祚面带微笑地看着早已惶恐不安地桑额道:“桑大人,该对本王说说康熙三十五年七月,那五万石漕粮沉江的事了吧?”桑额的脸⾊马上变得煞⽩一片…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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