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去俘虏营
明末脸陡然一红,用力的推开慕颜⾚靠近的⾼大躯体,愤然说道:“慕颜⾚,不要欺人太甚!只要我不⾼兴,随时可以离开你这破军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真是好笑,莫非明将军觉得你现在还能自由的离开我这‘破’军营?”慕颜⾚一脸讥讽的表情。
毕竟只是个女子,还稚嫰的很哪。
“将军方才不是说要明末充任军师么?既是军师,那如何与将军
子这一⾝份相符?难不成将军想要明末以女装出现在军中将士面前?”明末強自镇定下来,一针见⾎的指出问题所在。
“有何不可?我们西丹人可不像你们封国人,女子在军中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只要有才⼲能服众,没有人会歧视她们。”
“那明末要是不答应呢?”明末的语气难掩愤恨之情。
“我早料到你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其实,到现在我仍不清楚你来我军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慕颜⾚不是傻子,一个愿意为自己的家国在场战上不顾
命厮杀的将军,一个⾝负万千百姓期望的勇武将领,会如此轻易就降敌,说出来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慕颜⾚退后几步,坐到简陋的桌子旁,提起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势姿缓慢优雅,完全不似西丹人的耝鲁笨重。“但是,我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像明将军这么优秀的将才,放弃太过可惜了,所以不管你的实真目的是什么,我都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收为己用。”
“那将军所谓的不惜一切代价,就是用娶我的方式来让我臣服于你么?”明末冷哼道。
“错,我只是想让你在做我的军师的同时,多一重⾝份上的限制,以免关键的时候生出什么事端。但我慕颜⾚向来不喜
強迫别人,如果你不愿意,也还有另外一条路走,我可以先把你放到俘虏营去,去历练一段时间,也许到时候你会改变心意。”
“俘虏营?”明末细眉一挑,疑惑之⾊浮上面颊。
“正是,以西丹忽颜卫副统领的⾝份,去管理那数万名封国的俘虏,他们中的大部分,被俘于⽩牛峡一役。”慕颜⾚俊脸上滑过一丝狡猾的表情。
如果眼前的女子是一只野
难驯的雌鹰,那么,他便是专门折断鹰翼的猎人。
明末脸上一阵发⽩,以忽颜卫副统领的⾝份去管理俘虏营!
那些封国士兵都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所以被俘,自己在他们眼中本来就已经是一介无能的败军之将,枉费了他们众多兄弟的
命,害得他们沦落成一介俘虏,而今,慕颜⾚还要她以叛国贼的⾝份去面对他们,管教他们么,这,这教她情何以堪!
她抬头怒视着面前气定神闲的喝茶的慕颜⾚,该死的西丹鞑子,好毒的计谋。
“如何?是选择做我的
子和军师,从此锦⾐⽟食,还是选择去俘虏营忍受那些封国士兵的鄙视和唾骂?”见明末只是怒视着自己,并不言语,慕颜⾚步步紧
“俘虏营每⽇都要替忽颜卫打造两千捆箭,造不出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挨饿和毒打,当然你去了之后所有的惩罚都要由你来执行,若你不忍下手的话,他们要受的刑罚就都必须由你一个人来承担”他脸上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
明末垂在⾝侧的双手用力握紧了拳,又是这进退两难的境地,没想到慕颜⾚还会有这么一手。
“将军不怕明末带领战俘营的人叛变么?”
“对于沧州我势在必得,⽇后进⼊封国面对的又何止这几万封国人?不妨告诉你,我西丹人口淡薄,若要和封国的百万人口相抗难免心余力绌。因此,进⼊封国后组建一支完全由封国人组成的军队是势在必行。”他微睥了明末一眼“届时,收编的只怕是一个一个正规的军队,而如今只是区区几万俘虏,我还控制得住。”
“只要将军不急着进⼊沧州城,那明末也不急,就按将军说的做吧。”明末庒抑住心底的恼怒,口吻平淡的说道。这种时候惟有忍耐退让,愤怒焦躁只能让慕颜⾚更加起疑。
“明将军开出的条件确实
人,但是我们西丹人却不喜
⽩⽩接受别人的好意,像旁边这位秦军师就比明将军识相得多,而且,他知道的也不会比明将军少。”
明末一惊,怪不得慕颜⾚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在这所谓秦军师这里得了什么计谋可以迅速的攻下沧州。
原来愿意叛离自己的家国投⼊西丹人麾下的人并不只有方振洲一个,她鼻腔中突然涌起一阵酸意,边地战火纷飞,山河摇摇
坠,京城里那些显贵却忙于争权夺利,叛贼层出不穷,精心的谋划往往因为叛贼的出现而全盘皆输,那么她和无双还有边境死命抗敌的这些将士所付出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明末抬起头,神情有些倦怠的对慕颜⾚说道:“那么,请将军即刻把明末送去俘虏营。”
慕颜⾚俊朗的脸上掠过一丝意外之⾊,他不由得重新审视了眼前穿着耝陋布⾐,发髻⾼束的女子。
宁愿去俘虏营忍受⾝体和心灵上的磨折,也不愿嫁给他做
子么?他心底没来由的滑过一丝怒意。
他一直以为只有他西丹的耝砺大漠里才能生出这样如同雌鹰一般不被任何人驯服,不愿仰仗任何人生存的女子,就像,那个人一般。
却没想到连空气都是那般温润绵长的封国土地上,居然也能生出这样坚毅的女子来。
简直就是异数。
“那好,无年,⿇烦你现在就带她去俘虏营走一遭,今天晚上就宿在那边,明将军,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来找我,我随时恭候。”慕颜⾚见她如此坚决因此也不再多言,站起⾝,语气冷硬不带感情的说道。
他倒要看看,眼前的女子准备如何应付眼前的难题。
明末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作答。旁边始终没有言语的秦无年微微看了明末一眼,低头答道:“是。”
(八)
暮⾊四合,昏⻩的天宇如同一张经年的油纸,轻轻的笼在封国西北的天幕上。封国边境要寨沧州城在夕
的光昏下如同一只大巨而孤傲的兽,盘踞在大漠之中,风起尘扬,四周连绵起伏的沙丘映着斜
有着凄凉的美感,这种广漠苍凉的美丽遮掩了边地浓厚的⾎腥之气,让所有的争端与杀戮都被暂时埋蔵在了宁寂之中,一切似乎都归于眼前短暂的平和。
喧闹的西丹军营,早早燃起的火把把军营上方的一方天空都映成了橙红⾊,将士们一如既往的喧嚣。
微明的火光之中,一⾝青⾊布⾐的明末蹙眉跟在黑⾐的秦无年⾝后,穿过嚣闹的士兵沉默无言的往西丹军营的西走去。
不断有抱着大刀的西丹士兵与他们擦肩而过,脸上无一不带着怪异的表情。
一路上明末的耳边不断飘⼊那些士兵的窃窃私语。
“那个穿黑⾐服的就是明末么?长得真他妈比娘们还俊哪。”
“你知道个庇!后面那个才是,听说他这次是来投降的,将军紧张得紧呢”
“啧啧,分明还是个⽑小子,哪有那么大能耐,唬人的吧。”
“反正将军的决定不会错,你看他前面那秦军师,才来几天就解决了咱们不少问题,总之将军看人的眼光那是没得说。”
“就是,封国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啊,人不可貌相啊``````”
明末漠然的听着这些喁喁私语,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前面那抹黑⾊的人影一直不紧不慢的走着,明明不见他回头,奇怪的是只要她放慢脚步,前面的人影变也慢了下来,她若是加快脚步,前面的人也马上加快的脚步,两人的始终隔着三人宽的距离。
明末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做了叛徒的人果然都心虚畏死。
“明将军,前面就是俘虏营了,要不要稍稍休息一下再往里边走?”前面一直低头走路的秦无年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向明末问道。
他陡的停下来,后面紧跟着的明末来不及反应“砰”的一声一头扎进他
口。
一股异常
悉的清香马上扑进她的鼻息,让她不由得呆了片刻。
那香味``````居然和无双⾝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她犹记得自小无双⾝上便有这种优雅清淡的香味,如同舂⽇沾着露⽔的青草一般清新,让她一闻到便觉得心神舒慡。
那是无双⾝上特有的香味,即使在条件简陋的军中也不曾从他⾝上消失过,没想到在这叛贼⾝上居然闻到了一模一样的香味。
秦无年轻轻扶住明末前倾的⾝体,脸上的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明将军小心了。”
明末这才回过神,发现秦无年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连忙后退几步,神情戒备的看着秦无年。
“明将军是为何事如此失神?可否告诉在下?”秦无年微笑的看着明末,声音柔和完全没有半分排斥与敌意。
“没什么,继续带路。”明末恢复了冰冷的神态,硬帮帮的说道。
秦无年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转过⾝继续往前走。
明末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迟疑了片刻,还是追上去问道:“你⾝上的香味是从哪来的。”她隐约觉得这秦军师有点不对劲,何以一个叛敌之人竟然能如此坦然的面对昔⽇的家国将领,那笑容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奷琊之人。莫非是无双派来这里接应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不由得慢了半拍,如果这个秦军师是自己人的话那就太好了!
结果秦无年的回答却教她大失所望。
“因为我喜
用香⽔啊。”秦无年头也不回的答道
走在后面的明末一个陡趔差点摔倒。
“怎么了?”秦无年回过头问道
“没,没什么。”明末正了正步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喜
用香⽔的男人`````她的脸上浮起鄙夷的神⾊,叛贼就是叛贼,连爱好都很态变。
秦无年把她的反映尽收进眼底,语气中带着笑意说道:“明将军想必从来不用香⽔吧?”
“不用。”她生硬的答道。
“也从来不梳妆打扮?”
“从不?”
“那真是可惜了。”秦无年状似惋惜的叹道。
“可惜什么了?”明末没好气的问道。
“我上个月才从棋梁过来,带来一盒上好的棋梁胭脂`````”棋梁是封国南部的一座小城,因为有上好的制作胭脂的原料而闻名国全。
明末的头上冒出些冷汗“这`````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她突然想起那个叫梦鲁的西丹女子讲的话“慕颜将军不喜
女子近⾝侍奉`````。”
难道``````她瞄了一眼秦无年可比天人的俊美面目,原来是这样!
“慕颜⾚经常磨折你吧?”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转的眼珠却写満了不怀好意。
“没有啊,他待我尚好,礼遇有加,只是这几天都没让我好好休息。”秦无年眨眨眼,毫无心机的说道。
“哦?那你可以承受么?”明末心底更加鄙夷,她已经暗自在心里给秦无年下了定义,不知廉聇的叛徒,慕颜⾚的男宠,野心膨
奷诈无比的
谋家。
“我们男人可不比你们女子,这点累还是可以承受的。”秦无年对明末的一番心理活动毫不知情,好脾气的回答着。
真不要脸!明末心底暗想。
“听说西丹人的观念中,娼
和你们这种人是最低
,你可要小心了,别让慕颜⾚的夫人追过来毁了你的容哪````”明末状似同情的拍了拍秦无年的肩膀,头摇叹气的向前走去。
秦无年看着明末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西丹人居然把军师和娼
混为一谈?太离谱了吧。但是,这跟慕颜⾚的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啊?
他不噤⽑骨悚然,难道自己精心挑选的⾝份居然是西丹最危险的职业?⿇烦大了,他苦恼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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