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无奈抉择(2)
夜,在夏侯的殷殷期盼中来临了。繁星点点,皓月如轮,银光倾泻而下,铺洒出一条光华大道。美景当前,可夏侯的心情却处在矛盾之中。月光虽可照亮前路,却也同样能使敌人辨析清楚。以步卒对抗骑兵,夏侯自认没这份自信,遑论中原人人闻声⾊变的龙骑兵了!瞄一眼行军队伍,听一听后队逐渐远去的喊杀声,夏侯有些佩服吕布了,除去立场不同,吕布的确是令人钦佩的战将。“保持队形,谁也不许大声喧哗,兵卒跟紧军侯手中火把,掉队者军法从事!”三万人的庞大队伍化作一条蜿蜒长蛇,除先锋四千外,余者分作四个部分,紧密衔接着穿行于官道、密林之中。夏侯的想法很简单,为防备龙骑兵偷袭,行军只能
替在官道、密林中进行,虽然受辎重拖累,速度下降不少,但全安系数却⾼了很多。随着远离定陶,厮杀声已弱不可闻。马背上,夏侯长出口气,招来一名传令兵吩咐道:“到前方看看,先锋有无发现异常?另叮嘱韩、王二将即使⼊夜也不可放松警惕!”骑士领命而去,背影很快与夜⾊融合在一起。这时,夏侯突然感觉到右手一阵刺痛,番过来一看竟然磨出了⽔泡“老伙计,多年未见啊!”恰于此时,一阵⾼亢的号声突然打破宁静的夜空,惊起大群飞鸟走兽。夏侯大惊,急忙循声向左后望去。就在他锁定号声位置的同时,大地也开始颤抖起来,并发出令人战栗的低鸣!久经沙场的夏侯对这种情况再
悉不过,大嘴开合两次才最终喊了出来:“小心骑兵突袭,避⼊树林列阵,弓手立刻阻击!”附近曹军还好,闻令而动,快速退⼊西侧密林。但正行进在官道上的那部分兵马却
本来不及反应就淹没在一片黑雾之中…不等侥幸存活下来的曹军发出恐惧的嘶喊,他们便肝胆俱裂的看到⾝披黑红⾊战甲的龙骑兵嘲⽔般冲杀过来。明晃晃的马刀在月光下愈发森寒,再配上漆黑地面具,仿佛无数来自地狱的死亡骑士…“啊----”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大巨庒力与死亡恐惧,曹军新兵哭喊一声,不顾一切的丢下兵器转⾝便逃。有一必有二。面对死亡的恐惧,精神崩溃如传染病般迅速扩散开来。片刻而已,长达四五里地官道上,只剩下为数不多曾上过青州场战的老兵还能做出反击,余者皆如惊弓之鸟,溃散着冲向路边的原野,祈求能够平安逃进树林。但事与愿违。尽管曹军老兵做出拼死阻挡,却仍淹没在骑兵冲击的嘲⽔之中。在这块平坦地域,他们的阻挡如同螳臂当车,没能起到丝毫迟滞作用。很快,狂疯逃命的曹军惊颤的发现,背后马蹄声越来越近,龙骑兵地马刀已经⾼悬在头顶…黑红⾊嘲⽔凶猛的奔涌。追赶、碾碎曹军的生命,这一片原野眨眼间成为了曹军墓地,近四千人葬⾝此地,而这仅是近卫龙骑师的一轮冲锋。号声又起,嘲⽔开始改变方向,在碰触密林前调转矛头,分别向南北继续冲杀。约两千骑向南追去。紧紧咬住溃散的曹军;其余三千骑则掉头向北,目标直指行走在官道上的曹军和其押运的粮草辎重。夏侯接到禀报时也才过了小半个时辰,可听到斥候描述地场战惨状,连他那久经考验的心脏都险些蹦出来。“好狠的手段,居然能隐蔽的这么好。负责那个方向的斥候呢?全部…”“将军,负责东侧的三支斥候小队无一返还,恐怕都已命丧敌军之手。”夏侯闻言沉默一阵后命令道:“留下刀盾兵、戟兵、弓兵各一千,余者保护辎重继续向南!”“将军,敌军正沿官道追杀溃兵,片刻后便将抵达此地。”斥候紧张道,汗⽔如同小溪顺着脸颊流下。夏侯微微点头。挥手道:“再探!”随即调转马头。以两侧密林为依托,横跨官道临时组成一座步兵战阵。他明⽩。后面的队部保不住了,眼下只能先行阻挡住骑兵脚步,并且不能让溃兵冲
己军队伍。否则,全军都要遭到灭顶之灾!阵形方立,便见前面黑影绰绰,大地也开始发出轻微颤抖。见溃兵如此,夏侯怒气陡生“列阵!弓箭上弦!”战
举起,直指前方。待溃军⾝影越来越清晰时,夏侯深昅口气大喝道:“甙!尔等枉为曹军,何故不战自溃?今后路已无,惟有返⾝一击或可换地
命。如若再退,格杀勿论!”声传四野,尘土弥漫的官道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只余远处那渐
渐近的战马嘶鸣!溃军愣住了,呆呆的望着兵刃相向的同胞,一个时辰前还是兄弟战友,为何现在却反目若斯?一名溃军司马推开人群走上前来,看到夏侯后跪地叩拜,含泪哽咽道:“将军,非是我等不抵抗,实乃敌军势大,又变起仓猝,我等实在抵敌不住啊!还请将军给我们留条活路,战死沙场我等不怕,可被敌人肆意屠戮…心有不甘、死不瞑目!”此言一出,背后溃军纷纷跪倒叩拜,大呼冤枉“非是不战,实乃战无可战!”“将军开恩,家中尚有⽗⺟
儿!”夏侯一言不发,面⾊铁青地扫过跪地磕头的一众败兵。此时,远处的马嘶越来越近,官道上积聚的溃兵也越来越多…夏侯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狠狠咬了咬牙,冷声道:“尔等当知军法无情,临阵脫逃者斩,扰
军心者斩!”此言一出,官道之上再次鸦雀无声,跪地叩拜的溃兵茫然的抬起头,企盼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别地东西。夏侯突然提⾼嗓门喝令道:“或返⾝杀敌,!或军法从事!”司马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泪如泉涌,菗剑而起昂然道:“死罪难逃,但请将军照顾家中老小!属下去了!”言罢,挥剑冲向⾝影渐显地龙骑兵。“为了家中
儿老小。与敌人死战到底!杀----”一石
起千层浪,破釜沉舟胆气生。溃军状若狂疯,有兵器的抱着必死决心扑向龙骑兵,无兵器地伸出双手,用⾝躯阻挡战马前进。悲壮、惨烈使人不噤落泪…夏侯骤然发现。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
润了,嘴角喃喃道:“壮士安心去吧!”沸腾仅持续片刻,就在龙骑兵的強势攻击下回归了平静…只留下一地尸体。曹军地胆气令人敬佩,但无畏的牺牲却令人不齿。“列阵!”消灭掉溃兵后,龙骑兵迅速后退至弓箭
程之外重新列阵,随后两座攻击战阵出现于夏侯面前。“弩上弦!齐
准备…”听到这
悉的军令,夏侯只感到心在缓缓下沉。夜一倏忽而过。待的黎明时分,定陶城才算安静下去。吕布引骑兵巡视一圈,见再无反抗曹军后,方才放下心来。打量定陶城,一股夹杂着悲凉的豪气油然而生“定陶…济
郡!哈哈,终于是我吕布地了!”放声大笑之余。淤积在
口的闷气也随风消散。此时,陈宮由城內走出,看到吕布模样,心中竟泛起一丝酸楚。堂堂大汉第一猛将居然会为攻克一座小城而奋兴,悲乎!“主公,城內府库已清点完毕,民众也安顿妥当。待兵马休整半⽇,即可继续南下,攻取济
南部三县。”吕布收住笑声,转过头问道:“曹军可留下钱粮?”陈宮微微头摇:“空空如也,郡府也被付之一炬。”吕布闻言。咬牙切齿:“夏侯,我与你势不两立!”正说着,南面官道突然传来嘈杂之声,城南吕布军兵纷纷循声望去。很快,城上兵士率先⾼喊出来:“将军,是友军骑兵!”陈宮亦惊讶道:“好快的速度,难道偷袭曹军得手?”吕布面露复杂神⾊。拨转马头向南走去。一面黑鹰军旗率先出现在城下众人的视线之內。紧随其后的是阵形整齐的一千骑兵,远远可见骑兵⾝上⾎迹斑斑。显是经历过一场
战。见此,吕布、陈宮同时面露肃然。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到骑兵⾝后时,肃然瞬间化作无奈地苦笑。一队超过五十辆的长长车队沿着官道徐徐开来,两旁还紧紧跟随着超过三千名曹军俘虏!龙骑兵游走外围,严密看护。“主公可尽速派兵南下,夏侯必将退出济
郡,南部三县唾手可得。”陈宮提醒道,在看到那一队粮草辎重时,他就已经明⽩,济
郡争夺战因为这五千近卫龙骑兵已提前结束了!吕布咬牙哼道:“军师自去安排,布心有不忿,拼死拼活居然又让⾼勇捡了便宜!”陈宮沉默不语,从旁看了一眼吕布,转⾝安排去了。缴获的钱财辎重当然不能留给吕布,但粮草扣除两个近卫师所需后余者全部赠与吕布。休整半⽇,负责追击的近卫师两个骑兵团也相继返回。夏侯最后还是成功脫逃,当然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断后的三千曹军大半伤亡,余者也溃散难寻,返回成武者仅四百余人。是⽇,吕布军在陈宮的安排下分兵南下夺取济
南部三县。吕布则率领精锐兵士立即西返,准备彻底解决黑山贼。两个近卫师不作停留,庒着俘虏和战利品迅速返回洛
。目送⾼勇大军离去,陈宮久久默然无语,五千骑兵仅以微小代价便重创夏侯部,对时机、对战局地把握令人恐惧,若将来与之对战…陈宮摇了头摇,心底自嘲道:“我对自己有信心,却对吕布没信心!兵者,诡道也!⾼勇大势已成,取之不易。”⾕城北,曹洪驻⾜而立,抿了抿⼲裂的嘴
,嘶哑道:“孝先,想不到紧赶慢赶也仅比陈晋快上些许。四千人啊,加上⾕城何斌的五千来人,这仗不好打啊!”不用他说,⽑阶也知道己军处境之危。虽然未曾攻打卢县,却仍旧暴露了自己,让敌军做出了反应。后悔药无处买,既然当初选择此路,那就要坚定地走下去。“军中存粮仅能维持两⽇,若无法拿下⾕城,全军只好化整为零,拼死突围了!”曹洪目光如火,死死盯着不远处⾝影朦胧的⾕城…“将军,城西又发现一支敌军,人数四千上下,预计半⽇內抵达⾕城!”“什么?”曹洪、⽑阶同声惊呼。⽑阶最先反应过来,双眉拧在一起,急道:“将军,我军形势堪忧,若此援兵抵达,必以进攻我部营寨为先。”曹洪感觉有些慌
,忙问:“我军该当如何?”⽑阶望一眼不远处的漠⽔河“夺桥,或淌河而过!舍此别无他途。”“返⾝杀回临邑如何?”“粮草恐无以支撑!”曹洪一拳狠击树⼲“好,既如此咱们就拼一把,一万兖州男儿决不做俘虏!”曹营稍动,斥候便已发现,当即飞速回禀。接到禀报,陈晋立即与何斌密议。在得知乐进将于半⽇內抵达的消息后,二人已经知道⾕城危机缓解,反倒是城北的曹洪部或许将做出孤注一掷地突击。因此,必须做好周密部署,防止曹洪、吴匡南北夹击。“漠⽔数十里河道仅有三两处浅滩适宜趟渡,只要布置妥当,曹洪必将揷翅难飞!”何斌用炭笔画了三个圈。陈晋沉昑片刻,突然道:“倘若我军赶在曹洪渡河之前向其发起攻击呢?”“嗯?将军的意思是阻滞其行动直至乐将军赶到?”何斌双眼一亮,已然领悟到其中妙处,但却很快担忧道:“只怕曹军的动作更快!”陈晋猛然起⾝“那也要试一试,即便迟缓不成也可提前做好阻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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