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债血偿之旧恨新仇
十月八⽇傍晚,⾼顺率领凯旋的骑兵团进⼊新
城。一队一队骑兵,一队一队俘虏,这是数十年来的第一次。得知郡兵取得大胜的留守百姓走出家门,在城內夹道
。当然,那些乌桓俘虏少不了石块、木
的痛殴。郡兵们首次受到此种礼遇,人人⾼昂起头,带着自豪!带着荣誉!
战斗的最后结果:⽩狼、抵苕所带的一万余兵马仅有小半逃走,被俘者达千人,而骑兵仅有不到百人伤亡。缴获粮草辎重虽然不多,可是战马⾜有两千匹。可说是绝无仅有的完胜!可是面对这样的战果,轻骑兵们一个劲的抱怨,刚刚放了几箭,还没有真正的冲锋拼杀就结束了,与之前对乌亚律其骑兵的战斗相差甚远。
魏明不悦道:“你们知⾜吧,我的轻步团只在墙上投了些标
,前几天也不过是
扰袭敌,今天光看你们冲杀,那个郁闷啊!”⾼勇头摇道:“魏都尉,士兵勇于作战是好事,但一定要告诫他们:作战的最终目的是要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切不可一味拼杀。”
魏明立即肃穆道:“明铭记于心!”
⾼勇呵呵一笑“不必过于认真,兵者,诡道也!”接着对⾼顺说道:“⾼都尉!两战共缴获三千多匹战马,又可以扩建三个骑兵团了。剩下的马匹我们再建设一个牧场!”
⾼顺回道:“主公所言极是,如此一来明年、后年…甚至将来,辽西再也不用担心乌桓突袭了!”
这时,一匹快马奔至县府门口,传令兵飞步跑进:“禀告太守,两⽇前望平遭到乌桓苏仆延赫塔古部偷袭,秦校尉救援不及,望平失守,五百郡兵全部阵亡,另有一千三百余百姓被掳走,军粮损失七千余石!”
“什么!”⾼勇当即惊呆,如同被一盆凉⽔从头泼下立时手脚冰凉。屋內刚刚热闹的气氛降至冰点。
孙泰腾的站起:“主公打吧!”
魏明也附和道:“对,立刻出派骑兵,尾随溃退的乌桓族兵杀⼊苏仆延部落,让他们…”
“不可!”⾼顺出言制止“此时不宜出兵,连续两场大战,骑兵战力已经用尽,急需休整。况且草原作战不同于林地,骑兵尚未作针对
训练。”
孙泰愤怒道:“可…可…”
又一骑狂奔而至“报!禀告太守,沮长史请主公暂且休兵,切不可因怒兴师!”
“对呀!”闻听此言,⾼勇缓缓坐下“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沉默片刻“⾼都尉,骑兵暂留新
休整,明⽇返回奉天城。孙泰、魏明立刻动⾝率领步兵先行赶赴柳平,后天我们要凯旋回家!”
⽩狼、抵苕两部大败的消息迅速的在乌桓各部传开,许多打算在他们之后进⼊辽西劫掠的部落改变了主意,因为在他们当中两个惨遭败绩的部落是实力能够排进前五的。
苏仆延恼怒异常,不但下令将两个部落合并,更将逃回来的数名百人长贬为奴隶。赫塔古冷眼旁观,只是将从望平抢来的粮食上缴给苏仆延一部分。待其离开,苏仆延独自唉声叹气。
最郁闷的当属乌延,此番出征损失最重。而丘力居、难楼反倒小有收获,渔
、上⾕遭受一定程度的损失。
乌延大帐,丘力居、难楼、乌延和苏仆延分坐三面,乌亚律其正跪中间“属下遭此大败损兵折将,请汗鲁王治罪!”
乌延铁青着脸,额头青筋暴露:“三万人啊!怎么就败的一塌糊涂!”
乌亚律其哭丧着脸,咬牙切齿道:“本来令之即将攻下,不想肥如方向突然杀出两千多汉军骑兵,一下将阵型冲散…而之前,攻击肥如的兵马也遭到这股汉军偷袭损伤惨重。”
丘力居神情凝重问道:“那汉军骑兵何人所率?”
乌亚律其头摇:“不甚清楚,不过敌将相当厉害,与俺半斤八两!那些汉军骑兵服饰与郡兵一样,只有甲胄不同…嗯,与汉朝边军也不一样!”
“莫非是传言中的汉朝讨伐军?”难楼惊讶道。
苏仆延倒昅凉气:“极有可能,⽩狼、抵苕两部大败说不定便是这讨伐军⼲的!”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许久,乌延打破沉寂:“乌亚律其,念你往⽇功绩,这次就不予惩罚,赶紧回去收拾部属准备对付汉朝兵马。”
“谢汗鲁王!”乌亚律其低垂着头退出大帐,除丘立居外任何人都没有注意到其眼中的浓重杀机。
“鲜卑可有动静?”苏仆延担心着问。
丘力居瞥了他一眼“没发现异常,倒是素利和慕容打了一仗。”
苏仆延长出口气:“如此便好!”难楼面露讥讽,转头对丘力居说:“他们打得越凶越好,我们也不能闲着,南边没捞到多少只好从北边补了。轲最那个老东西…”
丘力居眯着眼思索许久:“暂且按兵不动,等等看汉朝到底有没有出兵的打算!”
辽东公孙度得知乌桓被击退后,心中惊骇,思索半宿一个新的计划又在脑中形成…
战报奏章送至州府,而后转至洛
朝廷。
何进出言道:“皇上,臣认为此时正是出兵讨伐乌桓的良机,渔
、上⾕受损,乌桓必将大意,趁其不备当可一举获胜 !”
卢植阅毕奏章说道:“启奏皇上,右北平、辽西尚未有消息传来,此二郡历年来遭受乌桓侵扰最重,臣认为应等其消息再予以定夺。”
汉帝刘宏打着哈欠问道:“皇甫卿家,你有何见解?”
皇甫嵩跨步上前:“老臣同意卢公看法,应暂等消息。”
这时,长侍张让拿着一份奏章急匆匆走到殿上“臣启吾皇,幽州辽西、右北平、玄菟三郡战报送到。”
汉帝刘宏登时来了精神,急切道:“快念!”
“启奏皇上,右北平郡太守赵胜⾝先士卒率领郡兵与乌桓乌延部两万兵马先后
战于俊靡、徐无,幸有皇上洪福护佑,右北平郡兵将士用命,将乌桓拦阻城下十余⽇,
其退兵。辽西太守荀彧与百姓同甘共苦,与乌桓三万兵马大战于令之、新
,虽丢失宾徒、昌黎二城,却将乌桓⽩狼、抵苕两部族长斩杀。”
半晌,汉帝刘宏问道:“玄菟郡呢?那个⾼勇呢?”
张让支吾半天才低声道:“回禀皇上,玄菟郡因派兵救援辽西造成兵力空虚,故而遭到乌桓偷袭,望平城陷。玄菟太守⾼勇请求皇上给予责罚!”
“嗯!”刘宏面沉似⽔,谁也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皇甫嵩出言问道:“可有郡兵伤亡情况?”
张让拿起奏章查找一番,才恍然答道:“回皇甫将军,有。右北平郡兵伤亡过半,剩余一千三百余人;辽西郡兵损失最重,伤亡四千,剩余一千;玄菟郡…”
“玄菟郡怎么了?快说?”皇甫嵩焦急道。
张让擦去额头汗⽔,故意庒低声音:“玄菟郡兵进⼊昌黎后遭遇乌桓兵马围攻,一番
战,勉強击退敌兵,伤亡两千余,杀敌七百!”
何进当即惊呼:“什么?死了两千人才杀敌七百!”
汉帝刘宏的脸⾊越发
沉,不悦道:“还有吗?”
张让赶紧翻看奏章,前面…后面…⾖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这…这…咦?有了,皇上有了!玄菟太守⾼勇一月前曾率领郡兵剿灭境內山贼千余人,迫使⼊侵的⾼句丽兵马退回,另昌黎
战围攻的乌桓兵力达一万五,玄菟郡兵仅四千且没有外援。”
皇甫嵩立刻恍然大悟,刘宏见状问道:“皇甫卿家因何面露如此表情?”
皇甫嵩回道:“皇上,玄菟郡兵虽然伤亡过半,但凭借四千郡兵击退三倍之敌殊不容易,没有外援仍能坚守击退敌兵,这个⾼勇还有些本事!”
卢植亦说道:“皇上,臣记得去年以前每次乌桓袭扰,辽西、玄菟郡兵多不战而逃。”
皇帝刘宏皱皱眉头:“卢爱卿所言极是。有鉴于此⾼勇免于责罚。另两个太守酌情给予奖励。皇甫卿家,你看这讨伐之事…”
“今年恐怕不行了,各边郡必须积攒力量。”
“听闻幽州刺史病体一年未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何爱卿,朝中可有适宜之人?”
何进眼珠一转急忙回禀:“皇上,甘陵相刘虞乃汉室宗亲,
读诗书、博学多才,且治政地方政绩斐然,当可胜任刺史一职!”
刘宏眯眼考虑片刻“传他到洛
见朕,!”
…
十月十⽇,得胜之师回到奉天城。在⾼勇有意安排下,新军士兵又一次感受到万民
的热烈场面。奉天广场军旗飘舞,士兵们⾼昂着头齐步前进,神情肃穆
动。骑兵、步兵、弩兵依次穿城而过,最后汇集到青石铺就的广场之上。红⾐黑甲霎时间鸦雀无声,⾼勇登上礼台扫视一周,导领人的感觉油然而生——“稍息——立正——跨立!”千余新军战士笔直站立,炯炯目光望向⾼勇。
此时,四周围观百姓逐渐安静下来,等待⾼勇讲话。
“九月二十七⽇出兵至十月十⽇止,前后共计十三天。其间,诸位将士经历了⾎与火的考验,用大无畏的勇气、坚強忠贞的意志和年轻的生命完成了军人的神圣职责——击退敌兵保家卫国!虽然许多战士离开了人世,虽然场战的硝烟已经散去,但英勇作战抗击敌人的事迹保存下来,刻录在战刀上、刻录在盔甲上、刻录在城墙上、刻录在所有活下来的人心中!在此,我希望用默哀的方式祭奠光荣牺牲的将士英灵!”
沮授、荀彧、⾼顺等将领、广场上的士兵甚至四周百姓都被⾼勇这番话语深深打动,许多人泪光闪动,想起了亲人,记起了战友。魏明低垂下头合上双眼,泪⽔缓缓流下…
约三分钟后,⾼顺踏步上前⾼声道:“授勋仪式开始!”
台下各营连军官同时发出命令:“全体立正!”
授勋仪式隆重威严,一郡太守亲自为士兵佩带勋章,这是梦中也不曾见过的情景。由步兵开始,凡是在场战立下战功者均被点出姓名籍贯,依次登上观礼台。⾼勇站在台中,先将爵位文书
到其手中,再为其配带勇士勋章。无论军官士兵均在配带勋章的一刻流下
动的泪⽔,视线模糊中对太守敬以庄严的军礼。(爵位共为十级:中男、公士、子习、大夫、伯言、庶长、关侯、上造、公命、国士。爵位是一个人对家国贡献的奖励,无论何时都要受到百姓的尊重,拥有进⼊郡府任职的优先权、候选优先权等。)
⾼勇回礼,鼓励道:“热⾎男儿当奋勇杀敌保家卫国,期待再次为你佩带勋章!”
“谢太守!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此时此刻,荣誉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位士兵的脑海中。⽗⺟看到儿子授勋热泪盈眶,
子望见丈夫英姿飒慡深感自豪,姑娘凝望青梅竹马帅气
拔倍感
醉。是呀,这些人何时见过普通兵卒被授予爵位,更有大官亲自授勋!舞动兵刃、同声呐喊,不仅让人们热⾎
昂,更使尚武精神刻印在人们脑中!
⾼勇当场宣布阵亡将士及此战立功者赏钱五千并免除家庭三年赋税!一瞬间,奉天城沸腾起来,人们当街叩拜,感谢太守的大巨恩典;士兵们山呼“必胜!”借以表达对太守的忠诚感
之情。
看着这一切,⾼勇倍感宽慰,虽然望平失利,新军损失严重,可经此一役,相信新军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将获得质的提升,对郡府、对⾼勇的忠诚度无以复加。百姓也会因此更加拥护郡府,支持新政。
午后,⾼勇立即带领⾼顺、荀彧等人奔赴望平。一路所见颇让人忧虑,县城附近方圆二十里的村庄皆被夷为平地,残垣断壁触目惊心,百余民夫默默的清扫城墙上残留的⾎迹,掩埋街边尸体。
秦风沉痛道:“属下赶来时城內大火仍在燃烧,全城皆毁。”
⾼勇沉默片刻,问沮授:“乌桓偷袭必经夫余地盘,会不会是他们勾结在一起?”
沮授说道:“目前尚不清楚,三天前有消息说素利与慕容打了一仗,夫余趁机调动兵力北上,估计是要背后偷袭,而赫塔古正于此时略侵望平,不能说没有一点联系!”
⾼勇停下脚步,抬头凝视望平县府匾额“素利与慕容的战况如何?”
沮授微微头摇:“冯⽟尚未送回消息。”
⾼勇转而问荀彧:“损失情况调查清楚没有?”
荀彧点点头:“望平县被掳走男女一千四百七十二口,损失粮食九千二百石。至于郡兵…”
⾼勇挥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土地暂且给他们留着,两年之內不要向望平迁徙农户。阵亡郡兵全部厚葬,另外给其家人抚恤金八千钱,免除五年赋税,
女优先进⼊纺织作坊,孩子优先⼊学。都是好汉子,不能亏待他们!”
⾼顺拾起一
烧成黑炭的木
,细看片刻说道:“主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新军部署以防备乌桓偷袭?”
“也好,由你和沮公商量着办吧。荀兄,查抄王寇剩下的珍奇器物还有多少?”
“一百三十余件!”
⾼勇沉思片刻,猛然昂起头:“拿出三十件,再让赵胜准备十件精美瓷器送给朝廷大员,这次上报的奏章我还是不太放心。”
侍卫快步跑来:“禀告主公,夫余王子简位居前来求见,此刻已进⼊⾼显。”
⾼勇微皱眉头苦笑道:“哼,敲竹杠的来了。郁闷啊!玩鹰的居然被鹰啄了…唉,随它去吧,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
几人同露奇怪表情“敲竹杠?郁闷?”以及那句经典的“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均属新鲜词汇。
⾼勇轻叹一声,转⾝便走:“荀兄,回去准备一下,在老郡城接待他们。钱财是不能少花了,只希望能买下边境两年平安!”
…
十月十一⽇午时刚过,简位居带领三十随从进⼊老郡城。看到残破的城墙、脏
的街道、稀少的行人,简位居的面容写満轻蔑,嘴撇到耳
。其所带随从也是瞧不起的表情,不断呵斥路边行人,仿佛他们是天朝大员一般。
踏⼊郡府,面对空无一物的府院,简位居的表情已不能用轻蔑形容。⾼勇站在政务堂外相
,看到这三十来人全部⽩⾐⽩马险些笑出来,心道:果然一方⽔土养一方人,这夫余人就好穿丧服。
“这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树临风的公子莫非就是夫余大王子,未来的夫余王,简位居王子?”⾼勇紧走两步抱拳施礼。
简位居停住脚步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年,十五六岁、相貌平平,只是多了几分老练与世故“这位是?”
“在下玄菟太守⾼勇!外面寒风瑟瑟,请王子屋內详谈!”⾼勇伸手想让。
简位居也不回礼,⾼昂着头大咧咧步⼊屋內。旁边的孙泰将指骨关节捏得嘎嘎作响,怒目紧盯。
落座之前,随从先用⽩布铺在座垫上,简位居皱着眉头考虑许久才下定决心坐下。这番举动惹得周围郡兵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勇在场,只怕简位居早已变为⾁泥。
⾼勇吩咐仆人奉茶后笑问:“大王子不远千里来玄菟有何贵⼲?”
简位居为难的笑了笑“听闻玄菟新太守年轻有为,仅用一年时间就将玄菟治理的井井有条,想不到今⽇一见…果如传闻所言,⾼太守确实年轻有为!”
“哈哈哈,过奖!”
“小王此来为的是前几⽇望平遭劫一事,因夫余一时疏忽导致千余大汉子民受灾,⽗王深感愧疚,故此差小王前来探望。”
⾼勇奇道:“夫余地大物博,国力蒸蒸⽇上,披甲十余万威震北方,怎会一时疏忽?而且那乌桓穿越贵境如⼊无人之地…记得望平以北五十里常年驻扎着夫余一万军兵,为何仍会让乌桓轻易骗过?”
简位居尴尬一下,急忙道:“⾼太守误会了,那里确曾驻扎军兵,怎奈今年夫余粮食收成不好难以供养众多军兵,又加上与素利擦摩不断,不得已将其调往北面。”
“噢!”⾼勇装作恍然“可军兵调走,乌桓便可以穿越贵界袭扰玄菟。还请大王子代本官向夫余大王美言,恳请将兵卒调回原驻地,以保玄菟平安。”
简位居暗露欣喜:“这个…供养军兵…夫余实在有心无力啊!”“玄菟可以提供部分粮草!”
“这个…一万军兵每年开销要粟米、⾕等八千石,五铢钱三十万。”
“贵了些,玄菟郡小民弱实在拿不出,你看粟米五千石、二十万五铢钱如何?”
简位居犹豫片刻随即哈哈大笑:“好,一言为定。⾼太守真是慡快!如此本王立刻返回夫余向⽗王陈情,钱粮送到,军兵开拔!”
“大王子多留些时⽇,本官好尽地主之谊!”
“算了,下次来时再说!”
看其远去的背影,孙泰怒道:“这个混蛋,倘若将来落到老子手里,一定让他把这些东西加倍吐出来!”
沮授微笑不语,荀彧凝望远方。只有魏明说道:“也好,花些钱粮买下几年平安。”
不想,⾼勇突然嚷道:“唉呀,砍一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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