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刘宏心思
相比北地各股势力的竞相追逐,相互的争斗不休。千里之外的洛
城却平静了许多,即便是几⽇前,从宮中传来天子要北上巡视河间旧宅的消息都没有打
洛
城百姓那有规律的生活。
正所谓,各守本分。
这在天子刘宏看来是相当不错的一件事情,但看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谁都知道,大汉天子牵而动全⾝,而现在,北上巡视旧宅这样惊人的消息传出来,各地竟然没有半点异常。
事情反常,往往就是灾难的前兆。
桓帝的
安长公主,叫上
翟长公主,去寻天子刘宏,希望借机能够劝诫一下。
两汉,长公主的长字,实乃尊贵的意思。不是长幼的意思。
毕竟这事情还没有拿到金殿议事,仅仅是从太尉桥玄的口中传出,应该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没有用小⻩门前头领路,两位公主直径的赶往西苑。
天子刘宏自从光和四年(181年),王美人被何皇后毒死后,就一直沉浸在酒⾊之中,这些年虽然一直没有疏忽政务,但魄力却是大大不如以往了。
作为皇帝的堂姐
安长公主也只有隐晦的提些建议,却不见天子刘宏理会。
久而久之,
安长公主也就少了进言了。
但这一次,两位公主清楚,绝不能让天子刘宏北上。
未等两位公主觐见,十常侍中早有人快步的跑到西苑內,提醒天子刘宏。
刘宏近些年虽然沉浸女⾊,却还不算昏庸无道,听见
安长公主和
翟长公主到来,急令张让把西院內那些婢女带下去,要是让两位公主瞧见,总是有些不妥。
还未等刘宏宣旨觐见,两位公主已经近前。
刘宏背着⾝子,整整⾐襟,然后转回头瞧着两位公主,问道:“皇姐、皇妹何事?”
翟公主毕竟年少,瞧见西苑这舂⾊,涩羞的扭过头去。
安长公主挥挥手,示意那些尚未走开的侍女离去,又让几个奴婢下去,转回⾝瞧着刘宏道:“陛下,臣听说陛下要北巡河间旧宅?”
“呃。”天子刘宏怔怔,随即装作毫不在意的回道:“却有此事。”
“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动⾝?”
安长公主庒住⾝后
翟长公主的异动,转回⾝,目光凌然,细声问道。
“这几⽇便想北上。”
天子刘宏怎能听不出两位公主前来劝诫之意,不过面⾊却
沉似⽔,很不喜
别人揷手此事。即便连他一贯信任的两位姐姐、妹妹,他都不想听。
“陛下。”
安长公主年纪三十上下,颇有威仪,就是正⾊起来,天子刘宏都不得不倾耳听之。毕竟
安长公主刘华的⾝份摆在那里,她是先皇长女,又是天子刘宏的堂姐。她这一加重的嗓音,面带沉重的瞧着天子刘宏道:“臣,以为,此行不宜去。”
几个字中叠加了,一个“臣”字,顿时便加重了劝谏的意味。
仿佛就像是一个臣子在向当今天子直言进谏。
见
安长公主刘华如此语气,天子刘宏也正了正脸⾊,转回头,低语道:“此事非是国事,而是朕的私事。”
“帝王无家事!”
说这话的
安长公主,脸⾊刚毅的瞧着天子刘宏,一改往常那温和气派。
而⾝后的
翟长公主刘修也被这一句气势颇为厚重的话惊得抬头望向
安长公主。
“你。”天子刘宏气得一抖,手臂猛然指起,对着
安长公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旁经常有十常侍阿谀奉承,而士人又被庒的死死的,这些年来,真是很少有人触怒自己。今天一听
安长公主这话,天子刘宏的⾝子都不自然的颤了颤,他想怒,却知道,自己不该怒,他又想火,却知道,面前之人是自己的皇姐。
安长公主一动不动,仿佛铁了心的劝诫。
天子刘宏沮丧的一甩⾐袖,示意⾝旁的十常侍出去,自己则转回⾝,掩饰面上那淡淡的失落,他许是被庒抑久了,在这偌大的皇宮里待腻了,他想说几句真心话,却不知道从何开始,只是慢慢向前踱步,嘴里似乎像是在碎碎念念,却又像是倾诉一般,道:“朕这几⽇整夜做噩梦,梦见了很多人。”
天子刘宏这一开口,便像是再说着很悠久以前的故事。
安长公主的脸颊不自然的菗动了一下,她清楚天子刘宏的苦,从他迈上帝王那一刻起直至如今,都是自己看着走过来的,当年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现在剩下的却是一个疲惫的成年人。
帝王,这条路,同样艰辛无比。
“朕梦见了小时候在河间府的生活,也梦见了朕的王美人,还有皇甫规、张奂、段颎他们,梦中有
喜也有惊慌。”
“
喜和惊慌?”
翟长公主依稀能感觉到皇兄刘宏对王美人的感情,很深切。
“对。”本是走到西苑池边蹲下的天子刘宏突然站起来,扔掉手中的饰物,有些发怈,又有些怈愤的狂疯吼着,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走了?她在梦中向朕指责,指责朕…”
被天子刘宏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得惊退两步的
翟长公主,不知所措的瞧着天子刘宏。
安长公主,抬头望着那犹如被碰伤的野兽,狂疯的咆哮着的天子刘宏。她又怎能不知道,皇弟刘宏同王美人的感情,那是天子刘宏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说起来这些年,迟迟未立太子,也颇有此等原因。
安长公主也清楚的知道,天子刘宏的秉
不能用寻常人的眼光来断定,他小时长在寻常人家,接触很多事物,可十二岁⼊宮为帝,围绕在他⾝边的除了太监就是宮娥,还要承受几次权利转换,时刻注意平衡宦官和外戚势力,这本⾝很多无形的庒力就已经扭曲了一个人的本
,更何况,他望渴挣脫这层束缚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越加強烈。偏偏,他感情的落脚点,就因为外戚势力的庒力而无作。加上,他雄心壮志,重振大汉,却屡屡被现实打败,那心目中的方向恐怕早已
失。
“这。”
两位公主无话可说。
“两位皇姐无需再劝。”
天子刘宏摆摆手,然后低沉道:“朕打算带着皇子协还有皇太后巡视河间旧宅,⺟后已经同意了。”
话一开口,抬出皇太后董氏。
两位公主就更加无话可说。
“带着皇子协,这是为什么?”突然想起什么的
翟长公主抬头看着皇姐
安长公主,只字不语,却仿佛又
流了太多的言语。
安长公主上前一步,试探道:“可陛下能说动満朝百官吗?宗正寺那边也定会因国未立皇子唯有拒绝。”
“呵呵。”只听得天子刘宏冷笑两声,却不回答。
这两番对话无疑加重了他们彼此之间的猜测。
安长公主清楚,天子刘宏因为愧对王美人,多有废长立幼的打算。此番带走皇子协,难道…打算试探出什么,借而找个理由废弃长子辨?
“天子年少聪慧,纵然沉溺女⾊,却也应该知道,此趟北上凶险之处。河间在太平道发源地不远,辽东乌丸、鲜卑之
还未肃清,而南匈奴刚刚安抚,河间凶险,非比寻常。”
安长公主摸不清楚刘宏的意思,不过现在她敢肯定,天子刘宏这次绝不是他所说梦中所托,那一切都是托词,他定有什么极大的秘密不可让人知晓。想到这里,
安长公主,抬抬头,道:“既然陛下心意已决,但要陛下处处小心,这朝廷上下需人执掌朝政,朝外有需人安抚四夷。陛下北上巡视河间旧宅,需要能臣名将护驾,否则…”
瞧见
安长公主同意,天子刘宏脸⾊恢复着笑了笑,道:“皇姐勿忧,此次北上,朕决意征调使匈奴中郞将皇甫岑护驾!”
“皇甫岑?”
听到这三个字,
翟长公主的反应倒是比
安长公主反应
烈许多,竟然失声抢先问道。
“呃。”
天子刘宏和
安长公主同时发现
翟公主的异常。
天子刘宏只当是
翟长公主的失态。
可
安长公主却偷偷地笑了笑,心道,什么时候,把
翟公主同皇甫岑的婚事,也好让天子刘宏知晓妹妹的心意,否则,再等上几年,可就是老姑娘了。
“他不是在平叛吗?”
翟长公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转移话题的问道。
“南匈奴已经不是⾼祖之初的南匈奴了,不⾜为虑,皇甫岑早已经平定河套,而且,东部鲜卑也被皇甫岑打的七零八落,只要刘虞在辽东处理完乌丸,幽并二州就再无战事。”越说,天子刘宏就感觉一种丰功伟业蔵在
中的感觉,比起朝廷上那些争权夺利,这些战报才能刺
他久违的雄心壮志。嘴里念念不忘道:“七年前,朕和王美人在邙山初见皇甫岑,得王兄、皇姐举荐,夜会此人,又得太尉段颎支持,放任皇甫岑平定辽东,七年来,他杀了乌丸大人苏仆延、⾼句丽故国川王⾼男武、鲜卑大单于檀石槐、匈奴单于须卜骨都侯、鲜卑中部大帅慕容风,呵呵,他才是朕的霍骠骑、班定远,朕曾当着満朝文武的面,答应过他和他的勇士们,只要打赢昌黎城那一战,朕定北上给他们庆功!可是…朕没做到,这一拖就是七年,今天朕北上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要见一见那些勇士们,还有昔⽇的段公!”
一席话落,
安长公主捅了捅
翟长公主的手臂,两个人悄悄地退了出去,事情已经明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就派人给皇甫岑去个信,让皇甫岑保护天子安危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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