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的耐心有限,尤其是老人家,当靳父与靳母从陈嫂那边听来黎心漾的事后,他俩便着手调查,在确定无误后两人即静心等待,可儿子竟迟迟未带她前来拜见,在久候不到的情况下,两人于是依着地址到她上班的地点找她。
“您们好!”黎心漾一见到来人立刻上前接待,将二人领至办公室里!“请坐!”语毕,她旋身倒来两杯茶“请问…”她与二人对面而坐,出口的话因他俩异样的神情而止住。
从一进门至端坐,两老皆贪恋着看着她“再见故人女”令两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后才由靳守严打破僵局“我们是靳岑轩的父母。”他表明身份。
得知来人是谁,黎心漾立时正襟危坐“您们…”
“我们有事找你谈,可以吗?”他谦和的问道。
“可、可以!”她紧张得口吃起来“请你们等一下”说毕,她快步的跑向正在授课的项瑜晴,窃语了约一分钟后,她即换下舞鞋,随两人一同离开“姿影”
***
靳家老宅的客厅里,黎心漾浅笑坐着,她毫不生畏的与两位老人家侃侃而谈,在一阵闲聊后,靳守严说明了特地将她请来的用意。
“黎小姐,你说你父母都过世了?”顺着她的话锋,他慢慢的掀着其实他们并不是陌生人的神秘面纱,让完全不知情的她,了解那一段不为后辈所知的过去。
“是的,五年前一场车祸夺去了他们宝贵的生命。”她有些感伤的说道。
“抱歉,勾起你伤心的回忆。可否请教令尊令堂的大名?”他再一次求证道,她父母已逝的消息让自己与
子心伤了好些日子,会忍耐不住等待而前去找她,这也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父亲黎世为、母亲连晓卿。”
两个熟悉的名字深深的波动着靳家二老的心房,靳母当下
不住重逢的喜悦道:“真的是你!”说着,她含泪起身绕过阻隔的长桌拥抱黎心漾“终于见到你了!”此时,她隐忍已久的泪水终可随心绪而走的落下。
“湘怡,别这么激动,你会吓着黎小姐的。”靳守严连声道。
闻言,商湘怡立时调整过度激动的情绪,放开紧拥着黎心漾的手拭着泪道:“对不起,我失态了!”她睨着黎心漾,两人倚肩而坐,邻惜之情尽在眼中。
黎心漾不解的看着他俩,平静的心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黎小姐,你一定觉得很疑惑对吧?”
黎心漾茫然地点点头。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解除你的疑惑好吗?”靳守严有些哽咽道。
“好。”
“在二十多年前,一对好心的夫妇在街上巧遇一位因突然阵痛而即将临盆的孕妇,好心的夫妇当场伸出援手将这位孕妇送至医院,虽是早产,可那位孕妇还是在医院顺利的产下一对双胞胎。”
“先出生的姊姊相当健康,但后出生的妹妹心脏却有问题,当时,由于双胞胎的父母无法负担庞大的医疗费用,而在感念相助之情及深信小女儿必会受到妥善照顾的前题下,双胞胎的父母于是便决定割爱,将小女儿送给那对有意收养的好心夫妇领养。”
“被领养的小女儿名唤于希彤,而事实如同他们所想,她不只受到养父母的疼爱,也健康的长大了。不幸的是,在她二十岁那年因难产去世了,这二十年间,两家人交往甚密,可却在她百
后即断了音讯,双方从此未再见过面。之间,她的养父母苦苦的等待,可却都未能如愿,直到双胞胎的姊姊出现。”
“故事中,那对好心的夫妇就是我的老友,而双胞胎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于希彤是你的双生妹妹,也是岑轩的亡
。”
听完了这个温馨感人的故事后,黎心漾心中所有的谜题都有答案了。难怪,从她有记忆以来,爸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结伴外出,从来也不让她跟,总将她和小也寄放在祈家,回来后,有时很快乐、有时很悲伤,而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他们带着哭红的双眼归来。那时,不论她怎么问,他们就是不肯说出原因,推算回去,该是为了无缘一见的妹妹吧!
“黎小姐,你愿意和彤彤的养父母见面吗?”商湘怡期艾的问道。
黎心漾无语的颔首,其实不须靳夫人问,她也会提出这个要求的。
“那我们这就去吧,守严?”
“也好,敬泽他们一定等得心急如焚了,我们快走吧!”
***
车子驶入一栋豪宅,在屋里的于敬泽与楼萱沂,屏息以待的等着黎心漾的到来。
一踏入屋内,黎心漾便开口问候:“伯父、伯母,您们好,我是黎心漾。”她细看着眼前这二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感谢之情油然而生。
“你就是彤彤的姊姊?像…像极了,莫怪是双胞胎,不仅人长得像,就连声音也…”说着,楼萱沂的反应与商湘怡如出一辙。
“萱沂,别这样,你会吓着黎小姐的!”于敬泽赶忙制止道,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也好想抱抱她呢!
“哦,对不起、对不起…”楼萱沂不舍的放开黎心漾,可手还是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没关系,我
得起吓的,再多吓几次也无妨,我很乐意。”黎心漾开着玩笑说,想把悲伤驱走,而这招果然有效,二位老人家马上笑逐颜开。
接下来的光景,便又是一阵闲话家常,告一段落后,彼此的心已无距离,一个合乎常情的要求自商湘怡的口中说出:“心漾,既然你的父母都去世了,若不嫌弃,你…”她没将话说完整,可意思已经够明显了!
“请您别这么说,我求之不得呢!”黎心漾欣然应允,立时对着于家夫妇喊:“爸、妈。”
闻唤,于家一一老心中顿时无限欣慰“乖,以后就让我们来疼你和小也吧!”说毕,于敬泽在心中不停的致谢——
世为、晓卿,真是太谢谢你们了。当年,若不是你们不准我化被动为主动,我也不会让心漾和小也白白受苦了这么些年。今后,由我来照顾你们的遗孤,你们应该也会同意吧?暗问着,于敬泽仰起头,耳边仿佛听见同意之声,当儿,他再一次在心底道了一句谢谢。
“岑轩知晓这事吗?”
“不知道。”
“那么…我想亲口告诉岑轩,可以吗?”
“当然可以。”
“谢谢。”这时,黎心漾的脑海满载着追思“我想看看彤彤。”
***
按着指示,黎心漾来到于希彤的墓园,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她犹如见到自己的倒影“彤彤,姊姊来看你了,在另一个世界的你过得可好?见到爸妈了吗?我们竟会在这种情境下相认,很无奈吧?”她的语气中充满愁怅。
人生有许多的生离死别,遗憾的是她此生再也无缘见到自己的妹妹,一个与她骨血相连的人。她不
有感而发的想,在茫茫人海中,她似乎是受到彤彤的牵引,引导着自己完成她未了的心愿,走这条她未走完的路。
“彤彤,是你的灵魂进入了我的身体里吗?你靠着残留在人间不死的意志力带领我走进你的世界吗?我是何其有幸能受到二位老人家的疼爱,以及你用尽生命才降临到这世界的孩子的喜爱呢?”她用着满腔的热血对着冷冰冰的墓碑说,期盼妹妹能听得到,能指引她走这条情路。
“彤彤,帮助姊姊,帮助姊姊能度过层层的难关走向坦途,让姊姊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岑轩,这个是你也是我最深爱的男人。姊姊需要你的支持,你听见了吗?彤彤!”她茫然的呐喊着,因在她踏上墓园的那一刻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即横亘在她心田。
许久许久后,天色渐渐变暗,金黄
的太阳已然西垂,满天的红霞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彤彤,你安心的睡吧,姊姊要走了,未来的路仍诸多艰辛,但多了你的力量,相信我能走得更圆满。姊姊改天再来看你,再见!”
***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在离开于希彤的墓园后,好奇心果真杀死了黎心漾如猫般的心。起因是她犯戒了,犯了靳岑轩的大戒,就因为她获知了自己的妹妹就是他挚爱的
子,于是她不顾后果的开启了一扇门,他曾一再叮咛她不可进入的神秘领域。
门一开,她便被眼前的景致夺去了心魂,完全没听见屋外汽车发出的声响所传来的声声警讯,她的视线定在一巨幅照片上,里头的人儿像是一位童话故事中的仙子般,那么的美、那么的令人想怜惜。
顷而,她由心而生的环视着“天!”她不由得发出惊叹声。这是一间练舞室,偌大的空间里只摆着一架演奏钢琴,而再见其于的巨照,每一幅显示出彤彤的一项才华,虽属
不尽相同,可她们有着相同的兴趣与嗜好。
不该亮起的灯,吸引了刚进家门走上楼的靳岑轩的脚步。下班后,他如往常一般前去接黎心漾吃晚餐,等了许久不见她下来,他便打电话上去,得知她今
有事请假,随即他又打电话去她家,可没人接听,他只好回家来,两人这才撞在一块儿。
他伫足在门口呆望着伊人,忘情的喊了一声:“彤彤!”
呼唤声叫醒了沉醉其中的黎心漾“岑轩,你回来啦!”她立时旋身,笑着奔上前拥抱他。
“心漾?”靳岑轩藉由不同的称谓分辨出怀中的人,如梦乍醒般,他立刻由喜转怒“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进这个房间吗?”他声
俱厉,伸手
鲁地将她推开。
面对他冰人冰语的
问,黎心漾当下惊得口拙,退了好几步。
“你哪来的钥匙?”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他有。
“门没上锁,我…”
“出来!”他喝令道。自责着自己的疏忽,见她一步都没有移动,他便走进去拎起她,用丢的把她丢出门外。
“岑轩,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好不好?”黎心漾跌在地上辩解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迅速的将门掩上,此时的他已气昏了头,什么解释的话都听不进去。
“你…”见他严重失常的举止,她登时升起一种揣度,想验证的话语立出“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她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的质问他,已无解释之意。
“你没资格!”他未加考虑的
口而出,焉不知这句心底话,已将他设下的这盘求爱棋局打散。
“没资格?”她的心开始往下坠“难道,我不是这个家的下一个女主人?”她故意厉声的挑起他更甚的怒火,
探知他是否真如自己所想。
“是又如何?你还是没资格!”他不屑道。圣地,那个房间是他的圣地呀!没有人可以*越,就连靖靖也不行。
听听他所说的话,再看看他的表情,教她怎不痛彻心扉?“她很像我。”她心冷道。
“是你像她!”他指正她,不容她巧言亵渎了亡
。
“是,是我像她。”话落,黎心漾不只心口在滴血,也更加确定,原来她由始至今都只是一个代替品而已。他给她的爱、对她的宠,都不是因自己而起,她只是一个替身,在他投
种种
念时,可触摸得到的有形躯体。
这时,双方呈现对峙状,她因他的所爱非而心灰意冷,他则因她的明知故犯而气急攻心。室温是宜人的,可他俩的情温却是骤降的,她不
自问,这段情还有必要再延续下去吗?她愿意永远只做个替身吗?她…
然,靳岑轩根本不去想她的感受为何,他一味的将错归在她的头上。他霸气的想,自己是个至尊无上的君王,尤其是在这片土地上,他所定下的规条,谁敢不从?!
渐渐地,空气中
动着甚浓的火药味,一方是明白的显现在脸上,而另一方则是暗藏在心里。一触即发吗?是的!黎心漾在反复的问过自己后,她心死的断言道:“我像她,这就是你选中我的理由。”
他没有回应她,仍旧怒瞪着她,他脑中的那把火,因她的语气而延烧至双眼。须臾“选中”两个字像是从天外飞来的一盆冰水,慢半拍的浇熄了他的怒火,令他瞬而惊觉自己因一时气愤所铸下的大错。
“心漾,”他急喊,暗拟着矫饰之辞。
“你还是称我为黎小姐比较恰当。”她划清界线道,武装起自己,决心不在他面前示弱。
“心漾,对不起,我绝对没有…”他心慌不已,说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话,想模糊焦点。
无视他的一言一行,她径自道:“啊,不对,你不该喊我黎小姐,我弟弟的老婆要尊称我为姑,那我妹妹的老公就要尊称我为…”
“姨。”他下意识接口。
“嗯,妹夫。”她刻意加重“妹夫”两个字,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与于希彤间的关系。
“你…”他惊讶的张口结舌,妹夫?那她不就是彤彤的…
“我是彤彤的双生姊姊。”她平述道,不留一丝疑窦给他。
完成了自己对四老的要求,黎心漾潇洒的转身就走。她边走边想,小也该到家了吧,她得快些将这个消息带给他,爸妈还在家里等着见他呢,
临出大门前,靳岑轩追上了她“心漾,你别走!”他挡住了她的去路。
“妹夫,请让让。”她不带一丝感情道。
“心漾,你别这样,我是无心的,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他急于澄清,可听来却更是
盖弥彰。“无心?哪个意思?”她一脸的不解“妹夫,你在说什么?”
“心漾…”他急煞了!
“是大姨子。”她纠正他,绕过他住屋外走去。
“心漾,你要去哪里?”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茫然的不知所措。
“回家。”
“我送你。”
“送我?”她考虑了一会儿“也好,让妹夫送一程,让妹夫表现一下,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嘛!”说着,她自发的走向车库,坐进车子的后座里。
冰封的眼、冰封的心冰封的人,这是她情冷后所呈现出的模样,而她对待他的言行举止,就像是她口里的称谓——妹夫,仿若他俩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让自愿充当司机的他,不
一路噤若寒蝉。
家到了,车停了,她道了一句谢谢后,翩然的下车,眼见屋里的灯亮着,这代表着她的判断正确,小也已经回到家了。
进屋不到三分钟,她便偕同黎望也出门,见靳岑轩的车子还在,她即领着黎望也坐入车内“小也,叫姊夫。”她介绍道。
“姊夫。”黎望也闷道,此情此景,他有着满肚子的疑问,可他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多问,因他被黎心漾的冷,冻得频频打颤。
“到于家。”就像是在坐计程车一样,她告诉司机目的地后便不发一言,随即将脸撇向窗外,她在想些什么无人可
悉。
可怜的黎望也,他完全搞不清东南西北,车子持续驰骋在马路上,一段时间后,他不
庆幸的想,好在他向来十分懂得察言观
,不然口一开铁定被姊冻死,哇,冷死人了,是到了没?
就在黎望也快变成冰柱时,车子停下来了,他立时下车取暖,黎心漾也跟着下车,接着便引领着他进屋。
屋内,于氏夫妇早已久候多时,两人一见到黎望也即上前招呼他,面对老人家的热烈
,仍身在五里雾中的他只能以傻笑回报。
“小也,叫爸、妈。”黎心漾温柔道,一前一后判若两人。
“姊,这…!”总该给他个理由吧!他已经
喊姊夫了,还要他
认爸妈,这太说不过去了啦,
“小也,你是不是不愿意?”楼萱沂万分遗憾道,下午时,她与丈夫虽并未明说,可他们确有此意。
“妈,您别误会,彤彤的事我还没跟小也说呢!”黎心漾解释道,老人家的心意不难理解,她会擅作主张将认亲之事算进小也,就是想求个皆大欢喜。
“这样啊,那就由我告诉小也吧?”
“嗯。”重述往事,楼萱沂依旧是难忍泪水,她的泪随着字句不停的落下,最后,她甚至表明是因自己不孕才会膝下无子,而她并无意要他们入籍,只是单纯的希望她能有子、有女,享受天伦之乐而已。
再听闻一回,黎心漾也再次动容,而黎望也的心中除了感激外,也升起了孝心。他的父母已逝,何不将自己盈满的孝思寄予两老呢?思及此,他即曲下双膝道:“爸、妈,我会代二姊好好孝顺你们的。”此时的他,已理清了所有人的关系,唯独不清楚的就只有靳岑轩和黎心漾间的感情。
见状,楼萱沂立时破涕为笑的搀扶起他“乖…乖…”
一直默默无语的于敬泽这时开口了:“小也,你今天退伍是吧?”他终有个接班人了!
“是的!”
“未来有什么打算?”
“呃…姊她说…”黎望也望向黎心漾,将问题丢给她。
见她迟迟不答,于敬泽猜测道:“是不是岑轩有意延揽小也?”
黎心漾微微颔首。
“小也,你想去吗?”于敬泽征询他的意愿。
“我没意见,反正我是决定不出国读书了!”之前,他是为了姊而想留下来;现在,他也是为了二老而想留下来,所以结果仍然不变。
闻言,于敬泽随即提出另一个选择:“那…到爸的公司上班好不?”
黎望也还未应声,楼萱沂登时尽展母爱“好好好,当然好,没道理要小也去帮岑轩的忙,我的儿子是做董事长的命,去他那里干啥?顶多当个总经理,不成、不成,我第一个不同意。”于家的事业虽不及靳家大,可也是雄霸一方,小也加入后,肯定会
头赶上的,她对小也有绝对的信心。
“妈,你怎么这么说,姊夫也是一番好意嘛!”黎望也撒娇道,搂紧了一直依偎在他怀中的老妇人。
“妈心疼哪,自己家里又不是没饭吃,干嘛去吃人家的。虽然他是你的姊夫,但总是隔层关系嘛!”她笑盈盈道,爱极了刚认的这个儿子。
“妈,他是你的女婿耶!”
“女婿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是我的儿子,儿子才最重要。”她终又可一口的妈妈经,自当是说个没完没了。
“你不怕姊夫抗议啊?”黎望也口不停的讨疼着,他好久没享受过母亲的呵护了呢!
“抗议?谁理他啊,我现在有儿子了,他靠边站吧!”
“妈,你偏心哦?有了儿子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黎心漾嘟着嘴,酸溜溜地咕哝着。
楼萱沂耳尖的听闻了,立刻改口道:“没有、没有,妈怎么会偏心呢?”这会儿她又忙着安抚这头被她冷落在一旁的女儿“心漾是妈的乖女儿,我最疼你了!”
“这才对嘛!”她倚入移向她的母亲怀中,朝弟弟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心想,她的爱情虽无法圆满,可珍贵的亲情已填补了这个缺憾。
母亲被姊姊抢走了,黎望也不甘的大叫道:“妈,你最疼姊,那我呢?”他孩子气的猛跺脚,楼萱沂看了再次见风转舵。
初为二人母的她,就这样来来回回,哪边有怨言便往哪边去,于敬泽笑呵呵的端看着,也不想出手替爱
解围,睿智的他早已察觉出女儿的异样,他没有说破,是不想破坏眼前的温馨气氛。
在一阵欢乐过后,楼萱沂带着一双儿女上楼,她为他俩准备好房间,且看他俩愿不愿意长住下来。
“妈希望一家人能住在一起。”踩着阶梯,楼萱沂说出自己的心愿,祈盼他俩能如她所愿。
闻言,姊弟俩对看一眼,相同的答案在彼此心中“妈,我的房间要比姊的大间,设备要比姊的齐全哦!”黎望也计较的要求道,呼应楼萱沂所求。
“小也,你是弟弟耶,应该懂得孔融让梨。”黎心漾搭腔,用姊弟间贯有的对话方式让楼萱沂明了他俩的心意。
两个孩子的贴心,令楼萱沂感动不已,她的泪又盈上了眼眶。
乍见母亲的泪光,黎心漾立时斥责道:“小也,都是你啦,又惹妈哭了!”
“才不是我咧,是你啦!”黎望也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两人吵吵闹闹,吵热了冷清已久的于宅,而楼萱沂的心房也因此暖了起来,她克制住泪,笑着说:“都别吵,两间一样大、一样齐全。”
三人走走停停终于走到了一间房“小也,这间是你的。”楼萱沂的语气里有着了了一桩心愿的喜悦,这间房从未有人住过,因她无子,这是在设计之初,所无法预料到的遗憾。
“哇,好
哦,好有男人味呢!”蓝蓝的一片,正是他最偏爱的颜色。
“衣橱里有二套运动服,你暂且凑合着穿,妈明天再带你出门采购衣物。”
“谢谢妈。”说毕,他啵了一下她的脸颊。
“心漾,我们走吧!”出了房门她才又道:“你介意睡彤彤的房间吗?”
“不介意!”
“如果你介意,老实说没关系,还有其它…”
“妈,我真的不介意。”黎心漾打断她的多虑。
“那…好吧!”走没几步路,她停在一间房门口“就这间。”
“妈,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有什么需要记得来找妈,妈会…”
“妈,我懂,放心啦!”
“那妈去休息了!”
“嗯,妈晚安。”黎心漾目送着她的背影,直至她转入一间房才收回视线,
视着门板,转动门把的手隐隐颤抖着。
缓缓的推开门,印入她眼廉的是一大片的粉红,将门反锁后,她细审着每一件物品,仿佛穿越时空隧道般,她的脑海浮现出她未曾参与过的景象,不停快速闪过的片段,不
令她有些头晕。
当儿,她随手轻扶着支撑物,闭上眼让晕眩过去。待她再重新张开眼时,她看见的是一幅巨照——靳岑轩身着军装的独照。望着他,她的心痛了起来,她无法恨他,毕竟他最深爱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彤彤。
平心而论,她该感到高兴的不是吗?妹妹已走,而妹夫仍坚心不改,这是多么动人的一段爱情,多么令逝者家属感到欣慰的一桩婚姻。她怎能因此而怪他、恨他呢,她万万不能!
但,因此而遍体鳞伤的她,如何不计欺瞒的原谅他,如何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的事实。她爱他呀!她的付出是真的而获得是假的,这教她怎么平衡得了,她只是一个凡女,而不是圣女啊!
黎心漾凄凉的对着照片诉衷衷,然,它悬挂的位置与距离犹是在告诉她,她未曾触及他的心,这令她更感
口疼痛难当。
爱情、爱情,没有真爱真情,他俩的爱情只是个空壳子,当作没发现、没看见吗?她再一次自问,也再一次得到否定的答案。此时已四下无人,她便不再约束自已,任伤心的泪水尽情奔
…
***
正当黎心漾心碎之际,让她心碎的人可忙翻天了!
靳岑轩特地回父母家一趟,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了解个彻底,待他完全清楚明白后,他回到爱的小屋,沉淀再沉淀,他陷入一片苦思中。
他无法做到以优的劝告,终让自己失去了心漾,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了任何人。然,他已不能没有心漾,他该如何挽回她的心,让两人再回到昨
?倒卧在
上,靳岑轩反复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想想,她今晚的表现是如此绝然,妹夫、妹夫的叫过一回又一回,可见她已有结束他俩关系的决心。尽管如此,他并不是毫无胜算的,毕竟爱上一个人是不可能说停就停,而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他最爱的人是彤彤,永远都是,可为了得到心漾,他誓必得做出更多的让步。相识至今,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爱她,女人都爱听花言巧语,这他最在行了,若他亲口对她说爱,她定不会再有所疑吧!
嗯,好主意,他明天就对她说去,一句不够说二句,以此类推,就不信软化不了她的心。靳岑轩自信满满的想道,结论下得比谁都快、都肯定。
怎奈,这个受伤的女人并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眼睛可是超雪亮,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哄骗过。这大概是他从未在“场子”里输过,以至令他样样皆过于自负,终惹恼了看不过去的老天爷,特意派下一位专克他的女使者,名定要他惨败在黎心漾手上,讨回一再被他恶意曲解的神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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