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第二
醒来,兰清漓明显的一脸疲倦。
整晚上都做噩梦,又怎会有精神?
正在房里休息打瞌睡,莫非却遣了个侍女过来,让她到书房有事相商。
呵!看来穿着这身男装,果然不会轻松。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淡青衣袍,兰清漓努力笑笑。
镇静,要镇静!不管他要她做什么,都不能给他反悔的机会!不然,她或许就要失去很多、很多。
跟在侍女身后,兰清漓迈入一所幽静小园,只见修竹两三
,映着几间古雅的屋子很是宜人。
书斋内并不止莫非一人,另外还有两个男子在座。模样虽似在议事,但气氛却并不怎样凝重。
看到兰清漓进来,右侧穿茜红衣袍的年轻男子立刻盯向她,目不转睛。左侧那三十多岁的白衣文士抚着一把折扇,却连头也未抬,一径在沉思着什么。
“来了?先到一旁坐下吧。”见兰清漓走近,莫非好像已经把昨夜忘记,脸上没有半丝波动,微笑着把旁侧一张座椅指给她。
“这位是…”察觉到有人在身旁坐下,那文士才从沉思中抬头,望向兰清漓,然后面上立时
出些惊讶神色。
“嗯,她便是我曾向贺先生提及过的,鉴证伪造公文之人。”莫非一句带过,挑眉道“怎么,贺先生何事惊讶?”
这贺亭章是当朝文士,为人向来沉稳,要他惊讶可并不容易。
思索着摇了摇手中折扇,贺亭章平复下神色,道:“王爷,亭章只是诧异这位公子年岁颇轻,却能为王爷分忧而已。”
“唔。”莫非点点头,不再询问。
那衣衫鲜丽的年轻男子却咧嘴一笑,道:“七哥身旁所用之人,果真个个风雅灵秀,只觉看着也让人舒心悦目。”
莫非轻斥道:“十一少贫嘴!说吧,你此去山西有何发现?”
年轻男子排名十一,正是胤月王朝的漓夜王莫珩。
闻言后,莫珩笑嘻嘻道:“发现?除了发现个死人还会有何物?”
“哦?已经死了吗…”莫非挑一挑眉。
“嗯,我去时那人死了已有两天。”莫珩满脸轻松笑意,谈论死人就如在谈论天气一般,又道“这等人利用过后若还能活,才是天下奇闻呢!”
“那你可确定他正是书写密函之人?”莫非不与他玩笑,继续发问。
“当然!他本是山西布政司内一名文职小吏,平
专为王穆直管理账务。我将他往日所书字迹与那密函对照了一下,可是分毫不差!”说着,莫珩自怀里掏出本书册,遥遥抛向莫非。
莫非略看了看便转递给兰清漓,道:“你细瞧一下,这两种字迹可是同一人所书。”
兰清漓站起身接过,用心细看,半晌后抬头道:“王爷,这两种笔迹确为同一人所书。”
“唔。”莫非点头,笑道“原来果真死了,真是可惜呵!”他口中轻叹,脸上却一点可惜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是种早有所料的平静。
贺亭章微一思索,缓缓道:“三月初二,密函送至户部,揭
王穆直侵
官银。三月初九,王穆直公文递至户部,上书库存官银数与往年大不相符。三月十七,户部差人往山西查验,证实官银缺失。三月二十六,王穆直押入大理寺囚
。如今查证刚刚开始,书写密函之人却已暴死。一切,可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呵!”
栽赃嫁祸、杀人灭口!
这从头至尾的一切,便是王穆直一案的来龙去脉。由贺亭章按照时序道来,顿时清晰可循。连坐在一旁,原本对案情并不熟悉的兰清漓也明白许多。
莫非微微一笑,道:“滴水不漏?天下真会有滴水不漏之物吗?”就算是天网般绵密,他也得从中寻出个破口来!
“七哥什么意思?爽快点说来听听!”莫珩最不耐烦,出言催促。
“书写密函之人虽然已死,但总会留下点东西来吧?”莫非视线一转,与贺亭章对视。
“哦?王爷的意思是…”贺亭章若有所悟,却并不立刻说破。
莫非微笑道:“那户部尚书刘恒向来呆板不灵,事事爱以证据为先、讲究眼见为实。此次王穆直一案便是因他介入,才觉处处阻碍。本王寻思,既然他这样喜爱证据,那我们何不就给他一张呢?”
贺亭章顿时微笑着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他要证据,我们给他便是!”说着,两人同时将视线一转,投向旁边的兰清漓。
兰清漓手中账册尚未放下,这时触到众人目光,心底顿时一震,面上
出不敢置信的惊异神色来。
不会吧!难道他们的意思是…
莫非轻轻一笑,站起身走到兰清漓面前,盯住她道:“清漓呵!你不是想为本王分忧吗?这一次,可要大展长才了!”
别人可伪造公文瞒天过海,他们自然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兰清漓的才能,要照着这密函与账册上的字迹,模仿那死去小吏的口吻造出些遗言遗书来,简直不用费吹灰之力。
而遗书中的内容吗…自然要直指那幕后盗银之人。待陈上公堂后,好便于利用。
兰清漓见着他笑意满满的眼,
不住心底发寒,握在账册上的手指揪成一团,怔怔摇头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
没想到,今
莫非叫她来,会交给她这么一件烫手之事!
虽然她曾说过,要以男子之身为他分忧,可是…可是并不代表什么都能做啊!
“哦?”莫非注视她眼底惊疑,双眉渐渐拧起,忽地转过身静静瞧向莫珩与贺亭章,道“你们先回去吧,后续之事我自有安排。”
他这是要清场,单独与兰清漓相对了。
莫珩看着兰清漓一笑,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与贺亭章一同走出了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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