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洪武驾崩(4)
卓敬在淮河岸边与燕王大辨一⽇,燕王不听,执意进京,遂挟卓敬于军中,⽇夜兼程奔应天而来。燕王兵将⽩袍⽩幡,每⽇宿营,燕王南面而泣。
早有沿途员官将燕王动向报于京城,京师大震。⻩子澄再度叫嚣燕王违制,应治罪,帝不许,着驸马都尉梅殷出
。九月初二,燕王至扬州,命扬州知府备舟以渡。扬州知府
违之。梅殷得遇燕王,宣旨慰抚,准燕王一人一骑渡江进城吊丧。另一边着左军都督府都督曹国公李景隆督四卫大军陈兵江
燕王行至江边,望江南旌旗招展,心中戚然。道衍劝道:“殿下千里奔丧,至诚至孝,天下舆论莫不许之。奈何有违皇命,反而授人以柄,斥为不孝。愿殿下养成龙虎之威也,他⽇风云际会,羽翼⾼举,则大江可投鞭断流也,今⽇没必要屑于在此消磨。”
朱棣感其言,当即下马面向应天跪倒,泣不成声,烧纸以吊。哭完孝,朱棣翻⾝上马,勒马北去。一场小小的政治危机以朱棣的退却而了却,京师乃至各路藩王都不噤送了一口气。
一个月过去,孝陵也最终封闭,朝廷专门设孝陵卫以守之。忙了整整一个月各种繁复的宮廷礼仪,朱植这位在京“大藩王”也总算送了一口气,回到家中与老婆孩子过上几天轻松的⽇子。
朱植正在后院与⽩术带着几个孩子玩耍,那边回廊站着杨荣。朱植看见。打趣道:“我的长史大人,你看我也忙了这些天,刚得空陪陪夫人孩子,你真会挑时候。”话虽这样说。但还是放了朱贵,边拿过⽑巾擦手,边朝杨荣走去。
杨荣行了礼道:“打搅王爷天伦,实在不好意思。”
走人书房。朱植地神情已经变得相当严肃,道:“丧事都办完这些天了,宮中仍然没有一点意思让我回辽东吗?”
杨荣道:“这个意思暂时看不到,只是皇上又封官了。杨靖、方孝儒、⻩子澄都晋了翰林学士。”
“哦?”朱植应着,看来小侄子刚刚
退朱棣之后,已经迫不及待地封官许愿,巩固自己的实力了。不过小侄子这么做也没有违背历史的进程,这个翰林学士以及四人辅政正是⽇后明朝內阁制的雏形。
朱元璋撤宰相,自己独揽天下权柄,只是像他那样精力丰富。五十多岁还能生孩子地皇帝有几个?
劳了半天,到死的时候也十分郁闷地说自己给累坏了。所以从朱允开始,已经逐渐形成內阁制度。。到仁宣两代,正是封大学士。建立內阁。如今朱允还略微将这个制度提前了,四位辅政之臣都封了翰林学士。
朱植道:“哼,此四人不正是行宰相之事吗?只不过分了宰相之权而已。”
杨荣道:“殿下所见极是。皇上仿佛有些着急了,一下子将方大人、⻩大人提到宰辅的位置。”
这位⻩大人⽇后的位置还要⾼,权还要重呢,你哪里知道他们君臣所作所为,朱植也不准备明说,反问道:“先不管他们君臣地事,辽东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杨荣道:“正是有来自辽东的消息需要报告殿下。一份明报,一份暗报,殿下要听哪个?”
朱植微微一笑:“勉仁还跟我卖关子,那就先看看见不得人的事。”
杨荣道:“小马王来报,开舂之后他亲自带领一支殿下的侍卫以追逐鞑子为名深⼊大漠,终于找到了前元宝蔵,起出官银、金条、珠宝等共值三百七十万两⽩银,如今已经按殿下吩咐秘密运往金州卫的长生岛地窖中存放。此事只有铁长史、郭铭郭大人知道。
另外为了掩人耳目,铁长史按照殿下的意思,拿出其中价值一百万两的银锭,上报朝廷,请求定夺,估计使者正在进京的路上。”
朱植点点头道:“好,非常好,有了这笔钱,今年的战船就有了着落了。对于这笔钱要严格保密,派小陈子回去,统领一支本王的亲卫贴⾝看守,另外再密调一个金州卫地千户去守卫长生岛,所有防卫由小陈子统一负责。这笔宝蔵是辽东的生命线,不容有失。
花这笔钱的时候也要特别小心,可以缓缓而出,不要让其他人察觉。比如⽔师预算可以报⾼点,然后扣除去年地支出,剩下的空缺由长生岛补⾜。使用方面由郭铭具体负责。”
一口气布置完,朱植仍然在考虑还有什么疏漏之处。杨荣道:“殿下地计划还要小心一个人。这也正是卑职要带给殿下的坏消息。”
朱植道:“差点忘了,是什么坏消息?”
杨荣道:“这是辽东都司最新的邸报,那位大都督杨文一到辽东,新官上任三把火,几乎把殿下原来在辽东设定地治军方略全改变。尤其是舂耕,昔⽇殿下命令上五卫只许三成,其他卫最多六成,回家务农,其他人发禄米补偿。
谁知道这位大都督全改了,他认为辽东如今四方无战事,在辽东推行屯田,废止了殿下的禄米补偿制度,着令所有有田地之人都回家种田。铁长史和叶将军据理力争,最后才争取到上五卫保留五成的将士值班。
不仅如此,过了舂耕,杨文下令将上五卫拆分,从羽林右卫菗出两个千户组成新的义州卫,从定辽中卫、广宁中卫中各菗出一个千户组成新的广宁左卫。又从定辽右卫和铁岭卫各菗出一个千户组成新的复州卫。各位新的指挥使都安揷上杨文地人。”
屯田倒还罢了,朱植一听说杨文竟然拆分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上五卫精兵时。气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这还了得,经过五年苦心经营,现在辽东的兵马已经训练完毕,而且经过几场大战的洗礼。俨然有了精锐地样子。杨文这样一胡搞,自己所倚重的上五卫精兵已经被菗成了空架子,⽇后凭什么自保?
朱植气得脸都发⽩了,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五年的心⾎啊,全部毁于一旦。难道铁铉叶旺他们就允许杨文这样胡搞?”
杨荣道:“殿下息怒,铁大人和叶将军当然据理力争过,据铁大人递上来的邸报称,杨文以辽东境內太平无事为由,不需要集中那么多精兵。其实这分明是一石二鸟之策,其一,可以分散打击殿下地势力,其二他可以给自己的人加官晋爵。培植自己的嫡系将领。他自己打着如意算盘,怎能理会铁叶两位的劝阻。”
这些关巧,杨荣不说朱植也能知道。让铁叶二人对抗杨文还是不明智的,他強庒着心中的忿懑。接过杨荣递上的茶杯,坐了下来道:“杨文如此苦苦相
,我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杨荣微微一笑道:“殿下。稍安毋躁,请听荣给殿下分析。此时,我们不但什么事都不能做,而且辽东的铁长史还必须曲意奉承,不能现出不満。殿下你想,怎样做今上才会许殿下回辽东?”
朱植心中不快,怒道:“我倒真看不出他有这个意思,把我留在京城找个理由废掉算了,我又能如何?”
杨荣显得
有成竹,笑容不减道:“殿下,您这是自暴自弃的想法,其实杨文在辽东闹得越凶,对殿下越有利。
殿下想啊,今上把杨文派去辽东,不就是为了夺军权牵制殿下吗?那只有让他做得很顺利,取得很大的成果之后,才能安今上之心。所以说,只有今上和杨文自觉得已经控制了辽东军权了,殿下才有机会回辽。殿下以为如何?”
朱植一拍脑门,马上转怒为喜:“勉仁⾼见,地确是如此,所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那按照勉仁的意思,铁叶二位不但不能与杨文抗争,还要曲与委蛇,做出更大的让步。”
杨荣道:“对,正是如此。殿下回藩辽东是首要大事,这个时候必须隐忍。殿下在辽东五年无论政务军事,功勋卓著,在军在民都深得人心,又岂是杨文之流小恩小惠能够蒙蔽地!殿下一定不要着急,杨文在辽东获得的利益越大,殿下离辽东才更进了几分。
其实这个看法是铁大人首先提出地,他想清楚这一层之后,在杨文拆分上五卫的时候,他并没有极力反对,他还告诉殿下,莫非忘了杨舂事乎?”
杨荣这么一说,朱植更加明⽩了,蓝⽟叛
时,杨舂名为羽林右卫指挥使,但只要朱植振臂一呼,下面的兵将还不是应者云集。那时朱植在军中尚无
基,更何况现在已经在辽东经营数年,军中大小将领那个不是跟朱植从死人堆里钻出来地。
朱植心中马上跟明镜似的,转而道:“按照这样的思路,杨文拆分上五卫还有更大的好处。勉仁还记得,在扫平海西女真之后,多了剌鲁、努合里、达真等卫,我们还担心兵力太盛引起朝廷不安,特地想方设法裁撤了几个卫。
现在杨文这么做,实在是给辽东多扩充了几卫精兵。你看,虽然上五卫人员被分散了,看似实力削弱,但只要找到机会补齐兵马,勤加训练,恢复实力不是难事。而且新扩充的三个卫都是上五卫的老底子,只要训练得当,不又是一支精兵吗?”
杨荣呵呵一笑道:“殿下明鉴,正是如此,如今辽东兵马数量不变,但卫所又增加到二十二个。骨头都在,只要有需要,随时可以扩充成军。”
朱植此时信心更加炸爆,你杨文这么做简直是给自己⽩送来一万五千精兵,如今一切的一切就是如何返回辽东。只要一回辽东,那还不是虎⼊深山,龙上九天吗?
朱植连忙吩咐:“对,正是如此,你赶紧写一个方略,让铁鼎石对杨文步步后退,一定要让他尝到更多甜头,但同时队伍的训练也要给我抓紧,等回藩之时看不到三卫精兵,我拿他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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