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根本之争(3)
朱植没好气道:“我的好长史,你说是输是赢,这不明摆着吗?辽东刚刚停止了征伐,正是发展的好时机,我不在,许多事都不放心啊。”
杨荣哈哈一笑道:“皇上的一番苦心啊,殿下怎么就不能体谅呢?荣以为,殿下非但没有吃亏,还大大赚了。您看,其一,僭越资敌等重罪一项都没有坐实到殿下头上;其二,保住了辽东实行商业的果实,皇上同意继续试点;其三,既然最终承认了李朝的地位,等于把殿下与李朝的条约确定下来;其四今⽇朝堂之上,皇太孙⾝边最亲密的⻩子澄站出来为殿下解围,说明太孙方面还是想保殿下,这是一个大好消息。
这四项成果惟一的代价只是让殿下留在京城里,殿下还记得韬光养晦四个字吗?现在正是好机会。荣以为,皇上这么做实际是在保护殿下,所谓木秀于林,对于这点,皇上比谁都明⽩。他这么做是在为太孙留人,这一年时间一来可以磨练殿下的意志,另一方面也能保护殿下不会因为新政的弊端遭受朝廷非难。一年之后已经有基础的新政如果继续保持发展的良好势头,皇上会再放殿下回去。所以殿下稍安毋躁,在京城里修心养
,一年之后又是另一番天地。”
杨荣分析得没错,就算自己能平安无事地渡过这一年。但朱植能跟杨荣说,在一年之后,按照历史。便宜老子朱元璋就要驾崩了吗?
朱植想了一下道:“勉仁,皇上年寿已⾼,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一年时间里。他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回不了辽东该怎么办?”
杨荣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道:“殿下是说,到时候太孙登位不知道会怎样安排殿下?”
朱植道:“是啊。把我改封其他地方,那辽东地基业可就毁于一旦了。”
杨荣微笑着头摇:“殿下,如果是这个,那您实在杞人忧天。皇太孙是个孝顺的人,太子的吩咐他不敢不从;殿下是惟一可以牵制燕王的人,这样好地棋子太孙舍得不用吗?就算太孙舍得,⻩子澄也不会舍得。”
朱植叹了口气道:“反正也被留下了,也是没办法的事,那我就京城老实呆两天吧。只是辽东事就
给你们了。”
杨荣道:“殿下请放心,卑职相信。铁长史和叶都司一定会把辽东治理好的。卑职想留在殿下⾝边。”
朱植道:“这可不行,⽗皇没有责罚你,你留不下来。”
杨荣道:“京城內多方势力争持。特别是皇上年寿已⾼的时候,形势更加微妙。放殿下一个人留在京城,荣实在不放心。至于留下地办法,荣自有计较。殿下不需费
望着杨荣诚挚的神⾊,朱植心中突然有些感动,在这个复杂的大时代,仍然有人愿意尽心尽力辅佐自己,这是一种雪中送炭的感觉。朱植心中一梗,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了握杨荣的手。
两人正聊着,瞿远匆匆走进堂中,神⾊有些紧张,对朱植和杨荣行礼之后,道:“殿下,杨大人,刚才刑部尚书杨靖手下一名与卑职相识的人来找我。我们两人到酒楼里叙旧。谁知道他是杨大人派来的,他让卑职带话,赵正雄和李大椿两位掌柜的今⽇当街拦轿自首。”
朱植霍地站起来道:“哎呀,这两个活宝,怎么跑到京城来给我添
啊。他们现在在哪里?”
瞿远道:“他们现在刑部后堂呆着。杨大人没有受理他们的状子,他派来的人问殿下该如何处置二人。”
朱植在堂中着急地往来走着,焦急道:“真是没事找事,本来就够烦地了,他们两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在辽东时我三番四次叮嘱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就是不听。现在总算告一段落了,万一被别人利用此事做文章可怎么办啊。”
杨荣道:“殿下先别着急,此事不算⿇烦,既然杨大人私下来询问,肯定含有包庇之心。要不由卑职走一趟,去跟杨大人沟通一下。”
朱植道:“勉仁目标太大了,容易被人盯上,我看还是云飞去。云飞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瞿远想了想道:“咱们可做两手准备,首先如果能把事掩盖着最好,秘密把他们俩捞出来,悄悄送回辽东;但如果万一被人发现了,非要揪住他们来说事,就拜托杨大人判他们一个流徙三千里,发回辽东便是。”
朱植点点头,瞿远越来越成
了,解决问题时不但有A计划,还想到了B计划。朱植询问杨荣:“勉仁看云飞所言如何?”
杨荣点点头道:“云飞所言甚好,现在事情发生不到一天,劳云飞马上去联系,最好今⽇之內让杨大人将他们两人
打出。”
朱值道:“云飞,你去找他们两人在京城分号的伙计安排离开路线什么地,这两天你先把此事解决好,其他暂时不用理了。记得嘱咐他们,商人们对本王最大的支持就是定安辽东地商业
基,其他一切事情都有本王担待着。切记切记,好了,去吧。”瞿远领命而出。
廷辩后第二⽇,正值朱元璋七十寿辰,在京自亲王以下,王孙,公侯、道七品以上的员官,全部进宮参加祝寿大典。
朱植天还没亮,就带着⽩术,领着朱贵来到午门外,按规定,未満三岁的王孙因为年纪太小无法承受如此长时间地礼仪得到豁免。所以朱烨和朱贵燮都留在后宮中继续睡大觉,朱贵同学仍
蒙着睡眼。匍匐在小陈子肩头。
朦胧之中,天将破晓,一丝光明从东方城墙上冉冉放大。午门吱呀呀地打开,一名锦⾐卫缓步走出。⾝后跟着四位鸣鞭官,左右相向。锦⾐卫吆喝了一声,然后鸣鞭官一同甩起鞭子“啪…”在寂静的黎明显得格外响亮。
朱贵从睡梦中惊醒。“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术连忙把他接到手中,百般呵护,朱贵才渐渐收了哭声。只是已经引来了周围各路藩王们地哂笑。
鸣鞭闭,城楼之上响起一通鼓声,跟着左右掖门同时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只见宮中早已摆好了各式仪仗。金吾卫设护卫官于殿內及丹陛,陈甲士于丹墀至午门外,锦⾐卫设将军于丹陛至奉天门外,陈旗帜于奉天门外,俱东西列。典牧所陈仗马犀象于文、武楼南。东西向。司晨郞报时位于內道东,近北。纠仪御史二,位于丹墀北。內赞二,位于殿內。外赞二,位于丹墀北,传制、宣表等官位于殿內。俱东西向。
百官走到丹墀之下,北向而立。接着钟鼓齐鸣,宮內乐声响起。仪礼司奏执事官行礼,赞五拜,毕,奏请升殿。驾兴,中和乐作。尚宝司捧宝前行,导驾官前导,扇开帘卷,宝置于案。
然后一名致辞官走上丹陛中,唱曰:“恭惟皇帝陛下,千秋寿诞,奉天永昌。”贺闭,四方鼓乐齐鸣。皇太孙朱允出班走到奉天殿前跪下,致辞曰:“臣朱允钦遇皇帝陛下圣诞之辰,谨率文武官僚敬祝万岁寿。赞礼唱俯伏,兴。乐止。赞笏,鞠躬三,舞蹈。赞跪唱山呼,百官拱手加额三呼“万岁。”
直到这时整个贺寿之礼才过去一半,接下来,文武百官按照品阶长幼次序,顺序⼊奉天殿敬献寿礼,并贺上寿。等了半天轮到朱植进殿,朱植带着⽩术拖着朱贵快步进殿,只见朱元璋⾼⾼坐在龙椅之中,朱允列于左侧。
朱植一家三口跪在地上,用早已经背诵好的贯口道:“臣朱植携次妃杏林夫人⽩术,王世子朱贵,谨贺陛下圣诞之辰。”
接着皇帝⾝边一名太监拿出朱植的贺寿礼单唱曰:“辽王植为上寿礼,海盐二两,稻⾕两斤,⽔炉子一套,沈
马三匹,大小舰船十艘。”和之前那些珠光宝器,稀世珍宝比起来,如此古怪的寿礼令当场所有人惊奇万分。
朱元璋在座上露出微笑道:“呵呵,老十五地贺礼着实有意思,甚合朕心。”
朱植连忙磕头到地:“谢陛下。”说完,一旁太监言礼闭,朱植三口才起⾝,在引导官的带领下离开奉天殿。
腾折了一上午,事情才算告一段落。朱植出来后就和⽩术孩子们分别,女眷和小王孙公主们都进了后宮。朱植则跟兄弟们一起在东厢朝房里等候大宴群臣。
各位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询问贺礼。代王朱桂牛比烘烘地向众人显摆,他送的和田⽟山子多子多孙。朱植坐在房间一隅斜靠在卧榻之上懒得理这些人。不知道谁看见了朱植,道:“老十五,你的辽东粮饷充⾜,官库充盈,一定给⽗皇送上一份大礼吧,来来来,赶紧说说,让兄弟们开眼。”
朱植一回头,只见大家都围坐在朱棣⾝边,说话地原来是湘王朱伯,朱植连忙摆手头摇:“弟弟哪里敢和哥哥相比。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朱棣嘿嘿一笑:“十五弟
怀⾼远,哪里是我等俗人能比,听说十五弟一把海盐,一把稻⾕就赢得⽗皇的称赞。怎么不早说,我燕地盛产麦子,好让我也掏一把来,博得⽗皇
心啊。”⾝边众王哈哈大笑。
朱植也不恼,⼲笑两声:“弟弟一个戴罪之人,不敢与哥哥们攀比,失礼失礼。”说着也不理这些人,扭头继续昏昏睡去,哪管⾝后奚落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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