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有虎
黔有虎,喜噬驴。一
于山道中偶遇一京城来青驴。
扑而啖之。驴惧,颤告虎曰:吾有上京贡物,
以之献虎王,以得残延,何如?虎奇其语,然之。驴于背上扯下一篓,篓内只一本蔷薇,枝短而茂,数花,为异种,莫能识其名。虎不知其何物,为花大如拳,大喜。于是裂篓,培土栽之。蔷薇触土便长,见风处花枝摇曳,转眼茂荫成丛,瓣尤繁碎。虎惶恐而惧,徘徊道边,竟不敢稍近之。良久,见其不再长,乃稍近之,一窥便走。见无他,再近,再窥之。如此者三,而虎终不恐。见枝上有花一紫一白,朵大如盘,喜甚,引鼻
嗅之。青驴见,以蹄踢花枝。枝晃动,花扑虎面,有花刺直刺虎鼻。虎惊,大惧,
嚏而奔,及半里乃止,徘徊再,而返,见青驴于蔷薇下且笑且打滚,怒甚,
扑而啖之,然终惧花,道卧假靡。
有风起,蔷薇香
无比。虎心
不
,起而
嗅之,疑驴安卧花下,乃做虎啸,声动山野,巨岩竦动。驴遽惊而战股,忽忽竟魂魄出窍。恍惚中不
与蔷薇相离,竟与蔷薇冥然而合。
见驴倒地,虎大是得意,遂近趋而嗅。孰料花枝遽然成戟,直刺虎鼻,众多枝条如手臂环绕虎身。虎挣扎再三,气绝而亡。蔷薇得
饮虎血
食虎
,而更见其花枝妖
。
后有黔人,偶见于道,异之,移而栽,而虎避之不迭。有幵异花,瓣有若虎纹者,有若驴面者。面市,虽千金人尤难求。于是大富。有梦己身为驴,大惊而醒,于是购黔驴,放任山野。自此,黔地皆野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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