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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郑似钢与陆皓奇恳谈至深夜。她将雨伞杀人狂从头到尾的各种举动,如数家珍般仔仔细细道给他听,其用心程度达一只蚊子停在额上也不自觉。而听者陆皓奇却不住打瞌睡。

 她用力拍一下桌面,才将陆皓奇的瞌睡虫赶走几只。

 “说完了。”他又打个呵欠,伸足了懒

 她的脸色因疲倦有点发白,可是精神却如赴战场般充沛。

 “饿了吧,我煮碗面给你吃。”

 “陆皓奇,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说的话。”她又用力捶桌面一拳。

 “有,我听见你…的确很仔细说话。”

 说着,他走到橱柜前打算找一些食物,她为之气结。

 他打开橱门一丝,里面的瓶瓶罐罐像山崩一般倒塌下来,她来不及躲开,两包泡面正落在她头上。

 她死瞪他的眼睛在发抖…

 “哈,就这个了。它喜爱你。”他捡起泡面。

 “我说了这么久的话,而你只想到肚子饿吗?”说着,她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响。

 说到吃。郑似钢猛然想起自己从早至今还没有吃任何东西。

 她低头一看,满地散落如山高的各式罐头食品,这些食物足可让一支逃难的军队活命一个月没问题。

 “我还以为你嚼草、饮水活命,没想到你也吃文明的东西。”她讥讽地说。

 “谁说的?那个自以为是的臭小子周一庆?”

 他走进厨房,取出一只锅盆,先煮一锅水。

 “不准你批评我的未婚夫!”她朝厨房大叫。

 “未婚夫?没想到你订婚了。”

 水开了,他慌乱丢下两包面,差点烫到手。

 “没想到你还有想不到的事!”她终于出一点笑容。

 他端出两碗热腾腾的面,摆在她面前。

 “我还想不到一件事…,你老了!”他将筷子丢给她,她一把接住。

 “我老了?”她失声叫道。

 不能怪郑似钢反应太烈。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容忍“老”这个字眼。

 “我是指,你的心理老了,你的感觉更老。”

 她眼眸闪烁疑惑,他从容一笑。

 “你为什么不直接结婚呢?结婚乃恋爱的最高表现,难道你们的灵不能契合?”

 他说到这里,郑似钢的筷子朝他飞去,他警觉闪过。

 “我们没有你想的…低级!我和他的爱单纯而神圣。”说话时,她感到牙齿打颤。

 他停止笑意,神情变得严肃。

 “所以你选择枷锁。订婚让你铐下反弹他的枷锁,而结婚则是你接过钥匙把枷锁紧紧铐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语气柔弱许多。

 他走近她,她有少许的惶恐。

 “现代人的通病,爱不再单纯,包括声望、财势和背景。经常目睹人血腥、暴力、黑暗面的你,需要这些保护你的软弱。”

 “你不仅想当警察的顾问,也想成为保护天下女人的英雄?”她抬高声音,表情里见不到他所谓的柔弱。

 他摇头,反对她的刻薄。

 “保护一个女人就很累了。”他自语。

 保护一个女人…!她联想到他的爱人,其中必有一段绵徘侧的恋情,恐怕结果失比得多了,否则他为何逃避世人寡居于寂寞的山中?

 说他寂寞今郑似钢有些心虚。处于诡异多变的人群中,她不是也感到寂寞?此种寂寞乃收藏自我多于付出吧!

 他们默默不语直到吃完面。

 “你不会想知道我想保护的女人吧?”他以否定的问话,肯定她的心思。

 “不想。”她坚决避开问题。

 “好吧,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回到凶杀案上,这样你该有兴趣了吧!”

 果然,她眼睛一亮。

 他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眼光闪烁不定。

 她冷静地等候,很难相信他听进她的话有多少。

 “很难相信,十分钟可理解的事,你却用了一晚上来叙述。”

 更难相信,她用一晚上的叙述且花了五年的思索,他能在十分钟内理解?

 “由此可见,你严重缺乏‘罪犯脑细胞思考的概念’,整桩事件没有他们想的简单。更没有你想的复杂。”他轻松地说。

 他说的“他们”乃指警察们认为凶手为单纯的变态杀手。

 他说的“你”当然是指郑似钢认为其中必有缘故,而此缘故复杂到令她难以理解的地步。

 而他一口推翻“他们”和“你”的假设,可见他有别于他们的另外说词。

 郑似钢迫切等他解释。

 “我说…”她忍不住伸长脖子听他说话。

 “在我说之前,你要不要喝杯水?”郑似钢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不要!”她吼道。

 “我要。”他慢条斯理站起来,为自己倒来一杯水。

 郑似钢如坐针毡般难熬,大有急惊风遇到慢郎中之苦。

 “你现在水也喝了,可以说了吧!”

 “急什么?我十分钟理解的事,说出来可能只需要花一分钟的时间,当然这是说给聪明人听所预估的时间啦!”

 “陆皓奇!”她破声吼去。

 “咦,你叫我的名字满好听的。”

 他没等她再破声一次,开始严肃步入正题。

 “罪犯杀了五个女人,五种截然不同的女人,严格说来应是六个女人,其中一个被你逃了,所以他侵犯了六种不同的女人。”

 他说得没错,当时她刻意装成风尘女郎,也和其他五名女人截然不同。

 “出事的地点同在一地──那条死巷,可见他乃守株待兔,等你们六个人入网。”

 据附近居民报案,那段时间曾有人鬼鬼祟祟出没,却没有对其他人攻击,守株待兔的说法方可成立。

 “而五具死尸显示被同一种利器戳毙,这把利器证实是你所见的雨伞,一把经改良过后,顶端削尖的雨伞。”

 “并且,他刻意攻击女人的下部,五具死尸下部严重灿烂破裂,连法医都无法探测被破坏的程度,可见凶手生凶残暴到极点!”郑似钢暴怒说道。

 陆皓奇的眼光带玩味。

 “重点就在这里,你把五名女尸想成你自己。”

 郑似钢脸色骤变。

 “什么意思?”

 陆皓奇微微一笑:她很难想像当他想起那五名女尸时,居然还笑得出来。

 “五名女尸原来是人,你也是人,所以你体会她们死前的痛苦。妙就妙在这里,当人杀一个人时,你觉得他残酷无比;当你踩死一只蚂蚁时,你认为理所当然,因为蚂蚁是人类公敌。你乃为民除害。”

 “踩死蚂蚁这和雨伞凶杀案有何关连!”她尖声叫道。

 “有关连,但不是现在我要说的关连。”

 “那你可不可以快点把现在的关连说出来,免得我急成脑充血!”

 看她脸色乍青乍白的,甚是好玩,他想如果郑似钢褪去警察的衣装,恢复原来柔弱小女人的样子,又是如何…

 郑似钢喉头发紧,好像暴戾就快破喉而出时,陆皓奇赶忙收起心思。

 “凶手不是变态。一个性变态不可能在长期内做规律的动作,一把伞、一条死巷、一种杀人手段、六种不同的女人,这不是反常的变态所有的反常规律行动,而反常的反常,反反得正,他正常的和你、我一样。”

 “你是说,他有目的这么做?什么目的?”郑似钢恍然大悟。

 “什么目的?这就是你想复杂的地方,也就是我的蚂蚁推论罪犯脑细胞思考重点。”

 她原来能清楚的事,被陆皓奇越说越胡涂,什么脑细胞思考重点?

 “你们对他而言只是一群蚂蚁,他动手的原因,因为他需要蚂蚁的头颅,而他并不在意取了蚂蚁的头颅后,蚂蚁必死无疑。”

 “你是说…,他需要我们身上的一件东西?”她惊骇地说。

 把自己也牵扯进蚂蚁推论里,着实令人恐怖,郑似钢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得发寒。

 “五名女人可不像你这般孔武有力,她们甚至未有挣扎就被他戳毙了,所以你满身伤痕,但是她们除了下半部之外,其他地方毫发未伤。”

 “他要女人下半部的东西…,什么东西?每个女人下半部都一样,为什么他单需要那六…五名女人的东西?”

 他看她一眼,郑似钢脸红得发紫。

 她居然在一个陌生男子之前做如此之形容,实在也太…

 他表情凛然,看来他并不在意她的形容。

 “在你陈诉事件的同时,我的脑细胞资料档库已整理出世界各地类似的案情,你可以听一听。”

 她很难不惊奇,这位大神探还有资料档库?

 “在国内雨伞凶杀案事件发生之前,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案情发生。最早于缅甸东北部古老的赛瓦村内,有一名六十岁的妇女被人以同样手法戳毙,她的情况更残忍,下半部被割去。”

 郑似钢头晃了一下,感到由胃里翻出酸水。

 “继而在菲律宾、泰国、印尼、木,都有类似案件发生,一把凶器,将对方戳得糜烂全非。”

 “目的呢,他是什么目的?为什么要这么做?”郑似钢失控地大叫。

 “你以为是同一个人?”他望着她,她张大眼睛。

 “难道不是同一个人?”

 “不同的人,却有同一个目的。”

 “你…指这是犯罪集团操纵的事?”她声音明显颤抖起来。

 “案子已经破解了,不是吗?这是一桩典型犯罪集团幕后操作的事。”

 她迟迟不能眨一下眼,他轻松自然的话里夹带太多谜。

 “别这样,你原来不吃惊时的眼睛很美的。”他笑笑说。

 这时,他还能想到她眼睛美不美的事?她简直快要急疯了。

 “犯罪集团干嘛要做这种事,他取女人的下半部拍卖吗?一斤两块、三块卖给别人而致富吗?”

 “犯罪集团是我们对他们的称谓,他们不会认为自己犯了罪。要知道,罪犯思考过程的第一个脑细胞,就是不认为他们做了错事。他们以为做的事非常聪明而神圣,以他们要的目的来说。”

 “什么目的?”她只能不厌其烦问他这句话。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以一个发明家来说,一些废土瓦砾都可以让他致富,又何况是那些繁琐复杂的犯罪手法呢?明显地,他们需要女人下半部的某一样东西完成目的。”

 “何必自己动手,他们可以向医院购买。”

 “问题又产生了,他们买不到这样东西。试想,有什么东西是人买不到的呢?必是人无法割舍的东西。再想,又有什么东西人无法割舍呢?必然是赖以为生的东西,少了它人就不能活的东西。活的东西,他们要的是活的东西!”

 他停下,有一阵冷静的沉默,郑似钢清楚听到来自腔严重的撞击。

 “我推测,他们在进行一项实验,但是屡屡失败。从继续不断的犯案中,可以知道他们的实验并没有成功,所以他们会继续行动、继续杀人。”

 “实验的目的…?”

 “致富。”他肯定说。

 “那…雨伞?”她想起凶器。

 “你和他对峙过,应该知道他并不是以雨伞做为攻击武器,而是武行擅常的拳击。那把雨伞功能不在夺人命,而是他用它完成目的,用伞把弯起的伞勾,勾出他要的东西,而当他达到目的,同时也杀了一个人。”

 她沉默下来,脑中勾勒出各种想像。

 一个犯罪集团…

 六种不同典型的女人…

 下半体某一样东西…

 可以致富的实验…

 陆皓奇…

 她忽然看见陆皓奇的面容在她眼前闪烁,她猛然惊醒。

 “你认为我下实验的结论太草率?”

 她点头。

 “不同典型的女人。可见他已实验过多种女人,但是都没有成功,还有你应该发现这些女人只有一个相同点。”

 “什么相同点?”她立刻问。

 显然她没有发现。

 “她们都是东方人。”

 她用力拍一下额头,她真是没想到。

 “虽然我用实验来形容他们的目的有点笼统,不过我相信八九不离十。”他断然下结论。

 “如果真是这样,这是一桩跨国的犯罪组织,我们又怎么找他们?”她眉头深锁。

 他淡淡一笑。

 “不必找他,他们会来我你。”她猛然惊起。

 他忽然低头看表,然后叹口气。

 “一分钟可以说完的话,我居然用了将近一小时的时间。”

 她蓦然脸红,言下之意是指她愚笨不堪了?

 “你说他们会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她慌乱掩藏内心的焦躁。

 “他没有杀你,对吧?而且知道你是故意引他人瓮的饵。”

 “你以为他会向我复仇?”

 “不,我不认为,但是,我却知道他刚发现一具很好的实验品。”

 她傻了眼。

 “据你形容和他对打的情形,也要感谢你形容得这么仔细。事实上,他有置你于死地的冲动却一再忍住,最后还是决定放你走,为什么?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因为他要活的东西,你若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在我疗伤的这个月内,什么都没发生。”

 “别忘了,你是警察。罪犯再怎么冲动,断不会枉自将刀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况且,他们知道和你争斗的下场,你会因打斗而死,而不是当他们取出你身上之物后才死,他们要伺机而动。”

 郑似钢沉默片刻,全身泛起莫名的寒意。

 “我该怎么做?”

 这会儿,她真像个小学生似地对陆皓奇发问。

 陆皓奇回给她一个气死人的优闲之状。

 “一边捕人,一边小心被人捕。”

 她咬住,没想到她也是案件的被害者,或许即将成为国内第六名被实验的样本。

 “你可以打消侦办此案的念头,或者躲进你未婚夫──那个臭小子周一庆的怀中,乖乖做个柔弱无助的小女人。”

 又一阵沉默后,忽然郑似钢移动脚步走到他面前,表情如即将生孩子时女人的激动,陆皓奇好奇地望着她。

 “陆皓奇你听好,我是国际侦办犯罪集团刑事组的警官,这宗惨无人的跨国凶杀案是我的权责所在,我没有理由推托,你也没有理由让我退缩。现在我以基于保护世界人民安全保障的理由命令你,在我办案的过程中,你无条件协助我!”

 他耸耸肩,样子吊儿郎当。

 “你说的话太长,我记不住。不过我倒清楚一件事…”他伸手往身上摸去。

 她有些心慌,他们都明白涉入案件的危险,如果他有意退阵,她绝对无理由坚持。

 一我收了一张支票!”他亮出支票。

 郑似钢松了一口气,那表示,他答应了。她身体还有忍不住的寒颤。

 第一次,她感到身陷于危险而自觉。

 这种感觉真不好,令她开始难以控制的各种想像。当她躺在陆皓奇的上时,反覆难眠到天亮。

 陆皓奇则趴在桌上睡了一晚。

 陆皓奇并无意留她过一夜,她更无意多和他相处一秒钟,可是他们谈到三更半夜才结束各种揣测,当郑似钢望见外面漆黑一片,又想起山区雾难行的艰难时,主动向他提出过夜的要求。

 “我只有一张。”他戏谑又颇有深意地告诉她。

 “一个人当然一张就够了。”她先行和衣躺在他上,另外指向他们对谈时包围的那张桌子。

 “你还有一张桌子。”

 她以保护全世界人民安全的口吻命令他,陆皓奇只好默默服从。

 清晨,她被寒意弄醒,不知是发自于窗外的晨寒,还是内心深处的心寒,总之,她着红肿的双眼跳起。

 陆皓奇趴在桌上,头部侧对着她,她认为他还沉睡着。

 原地的她迟疑不动,她不知该用何种方式叫醒他,或者让他多睡一点…

 最后她选择大声吼醒陆皓奇。因为她来者是客,虽然是不速之客,他也没有理由比客人晚起,即使他寡居深山已久,最起码的待客之道该懂些,于是她朝他走近一些。

 她正想竭尽全身之力朝他耳边吼去,忽然,她发现陆皓奇的眼睛是睁着的,话已到喉的她猛然回去。

 她脑中闪过第一个念头,他死了。

 一阵寒意窜上心头,这一次她能确定寒意是从心底升起的,她用力眨一下眼睛,又发现他一起一伏的规律呼吸。

 她下气,经过一夜反覆的胡思想,她把神经绷得太紧,以致大清晨被昨夜鬼吓死。

 可是陆皓奇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她马上又闪过第二个念头,他张着眼睛睡觉…

 张着眼睛睡觉的人有,但是不多,而张开整个瞳孔睡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对于这一点,郑似钢比较不感稀奇了,因为他是陆皓奇,陆皓奇身上很难不会有奇怪的事。

 她一口气,张口叫他,而他立刻比出噤声的手势。

 郑似钢立刻回气,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忽然,陆皓奇悄悄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用力揪住她的头发。

 郑似钢痛得咬紧牙,她不明白陆皓奇为什么突然采取暴力,但是以经常走险的高度警觉预知,她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事。

 陆皓奇放开她,把握紧的拳头当她面前张开来。

 她看到他掌心内有一个非常小的白色圆形物体,上头还黏有她一头发。

 “你知道这是什么?”

 “米。”

 这是郑似钢唯一能想到的东西。

 陆皓奇笑得差点呛到。

 郑似钢脸红得发烫。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小的窃听器了,而它的感应能力可是全世界最大的,是由自然界内两种质量最轻的元素所构成,它有个极大的特,会紧紧溶合于胶质物体上与之结合为一,而且轻得握在我的子心上却不自觉。”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窃听器?”她着气。

 陆皓奇挂上优雅的笑容。

 “我曾有过一个,可惜被我当成米吃掉了。”

 就算白痴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挪揄,郑似钢气得很,却自知理亏而不敢回讽。

 “为什么要在我身上装窃听器?”她觉得可笑。

 “你以为是你的未婚夫?”他带笑说。

 周一庆?不无可能,她想。他经常很小人的得到他所要的东西。

 看郑似钢脸色发白,陆皓奇才忍不住对她说。

 “难道我们昨晚谈的都是废话?”

 “你是说…,足他们,雨伞凶杀案犯罪集团?”她惊骇地说。

 陆皓奇坚定点头。

 “为什么?”郑似钢大叫。

 “我说过,他们要你,只是苦无机会,现在不就是个机会了?”

 一切…好像被预言一般,她果真成为犯罪组织的实验品。

 可是…?

 “他们为何不在我上山途中下手?”她还有疑问。

 “你以为这种巧无比、价值非凡的窃听器只用于一时吗?早在你与他打斗之时就被他装上了。”

 打斗之时…。郑似钢想起对方曾抓住她的头发,莫非就是那时候装上的?可是那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一个月前?你说这玩意见在我头发上已经一个月了?不可能!我经常洗头。”

 “这种设计专门附着于头发上,它可以加强头发的韧达数十信,除非你用力扯下它,否则很难落。”

 难怪他刚才抓她的头发好痛。郑似钢总算有些相信了。

 她颓然坐下,望着桌上那只巧、不可思议的窃听器。

 “为什么…”她想说又停住,为自己说过太多次为什么而?腆。

 “为什么在你上山的途中不干掉你,为什么装了这么人却迟迟不肯行动?”他一口气替她说完两个问题。

 她低下头承认。

 “因为…,我!”

 她猛然抬起头,想不透他究竟能带给她多少惊奇。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用一语惊人的方式说话,而改用一口气说完的方式?否则我怕我的心脏承受不了。”她凶恶的说。

 他摸摸鼻子,看样子她很难接受他“罪犯脑细胞思考程序”的论调。

 “看来我又要从头解释起了。”

 “并且别留下疑点。”她立刻接下他的话。

 她的表情认真,态度更是认真,陆皓奇难得看到认真的女人,而他认为认真过度的女人,会让他骨子酥软。

 钢铁一般硬的郑似钢也有让男人骨子酥软的时候?他可笑他的想法。

 当她开始认真瞪他时,他清清喉咙步入正题。

 “关于罪犯的心思,往往需要十分大胆的假设再十分小心的求证,当十分的罪犯被求证接近八分时,剩下的两分让其自然发生就行了。”

 郑似钢忍住打断话的冲动,她觉得他的话往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

 陆皓奇不理会她紧憋在心的难过,再度以缓慢的速度开口。

 “你没发现他们在国内犯下的案件特别多?在其他国家,顶多只有一、两件类似的手法,之后再也没有造次。而在国内足足有六次,不管他们实验什么,这充分意味犯罪集团距完成目的近了,因为只有接近成功的鼓励,才会使人以同样的手法、同样的实验品继续努力下去。可是为什么遇到你,动作反而慢了,又用此种愚昧不堪的窃听器偷听你说话呢?”

 “不知道。”她老实说。

 “你以为他们想听你的自言自语?当然不是,他们原来想以窃听器知道你的行踪,然后设法在最短的时间内除下你身上物,不过他们改变计划了…,因为他们听到你和别人的谈话。”

 “别人?我只和一个别人谈过话。”她犹疑说出。

 “对了,就是周一庆。”

 “你该不是说周一庆可能是犯罪集团的一员吧?”她怒声发颤。

 “你说的。不是我。你看,你还说爱他呢!连自己深爱的人都不信任,不免让我怀疑你们爱情的坚定。”

 她握紧拳头,眼中有怒火。

 “陆皓奇,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现在该是你一字一句对我解释你众多奇怪想法的时候,你凭什么怀疑周一庆!”

 他摊开手,表示无奈。

 “谁说怀疑周一庆了?你未免太爱断章取义,我是指他们关心你和周一庆谈话的内容,你们谈什么?”

 “当然是你!”她咬牙切齿地说。

 同时,郑似钢心里暗骂周一庆,都是他害她我上陆皓奇,使她莫名其妙卷入他莫名其妙的想法中。

 “唉!”他叹一口气。“你终于说对了一个问题。没错,你们谈的正是我,由于我,让他们改变了原来的计划,进而想起另一个计划。”

 忽然,他转开头,眼睛盯着窃听器。

 “你们都听到了吧,从昨天到现在。”他对窃听器说话。

 郑似钢吓呆了!她从不知道窃听器到现在还开着;也就是说…有些话,陆皓奇故意说给他们听。

 按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只窃听器的中心点突然发红,然后她听到一阵声音,不是她或陆皓奇的。而是发自于那粒米大的窃听器。

 “伟大的疯子科学家陆皓奇,你果然名不虚传,我久仰你的大名很久了,现在总算亲眼目睹你断事的能力。”

 陆皓奇笑起来,脸上难掩得意的笑容。科学家能获得同行的赞美,该是最难得的安慰。

 郑似钢还愣在那里,只听到他们叽哩咕噜说了一大串,却完全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缅甸话。”他以中文告诉她。

 她有极尴尬的困窘,早知道她应该把专门给国际刑警用的“语言翻译器”带在身上。那亦是科学的精品,能透过各种音质直接翻译成她懂的语言。

 窃听器所发出的声音刻意被曲扭,可知他们有备而来。

 “很难相信,你居然能从全无线索里,摸出知道我们的定论,可怕!不过越可怕的人越值得我们敬佩。”

 “好了,你的赞美我照单全收,现在你可以说说你要我做什么了吧!”陆皓奇打断他的话。

 “不敢,我不过想邀请你过来缅甸一趟,让你一睹什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什么又是全宇宙最惊人的创举,同时…杀了那个女孩。”

 陆皓奇不由得望向郑似钢,她依旧茫然无知的样子。

 “一睹你们伟大的科学,是我梦寐以求的希望;不过要我杀了她,绝对不可能!”陆皓奇笃定地说。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是不是中文妙的地方?少了一个称谓就意思全非了。我们的意思是请你来;女孩我们杀。”

 陆皓奇又望她一眼,她有些急了。

 “他说什么?是不是威胁你?”他低头沉思。

 “差不多。”郑似钢更急了,陆皓奇示意她不要再出声。

 “你们遇到了困难,需要我帮忙。”他对窃听器说。

 窃听器传来一阵笑声。

 “什么事都瞒不了你,对不对?没错,我们需要藉助你的力量,这个研究已到完成边缘,就差了一点。”

 “那一点包括我的脑细胞、她的身体。”

 “对了。”

 “你要我们一起去缅甸?”

 “对。”

 “如果不去呢?”

 “她还是会死,而你却见不到全世界最伟大的科学了。”

 “很大的惑,几乎令我难以抗拒。”

 “陆皓奇先生,你没有犹疑的余地,或许我们不敢动你一,但是你在意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女人,对吧?”

 陆皓奇噤声不语。郑似钢急死了。

 “他说什么?”

 他想若他真说出来,她岂不被气死。

 窃听器又开口了。

 “如果她肯乖乖的合作,我们会十分小心取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她有可能免于一死。如果你不答应带她来,我们可能随时随地展开行动,武力争斗的结果,她必死无疑!”

 “别说了,我答应你的要求!”陆皓奇断然说。

 对方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

 听到这刺耳聋的笑声,郑似钢再也忍耐不住怒吼一声。

 “他笑什么!”他对她笑笑,脸色泰然自若。

 “我刚说了一个笑话给他听,他觉得很好笑。”

 “那你可不可以也说出来让我笑一笑!”她怒叫,心底明白他故意欺瞒她。

 陆皓奇拿起米大的窃听器,独自走到窗边。

 “现在你该听听山区内的鸟叫虫鸣,这会使你精神一振。”他举起手,打算将它丢向窗外。

 “等一等,你不必知道怎么去吗?”对方大叫。

 “你会想办法告诉我的。”

 陆皓奇说完,伸手将它丢向窗外碧蓝的天空中。

 他走回郑似钢的身边,她双肩抖得厉害,可见她已经憋很久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说了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你又是如何回答?还有他为什么需要你,以及我们现在如何应付。”

 她一连串的问题轰满宁静的小木屋,而陆皓奇的回答只有一个。

 “明早我们动身到缅甸。”

 现在,他只凭一句话就轰满她的脑袋。

 缅甸?

 她和他?

 陆皓奇和郑似钢?

 她觉得她已经不能再容忍任何惊奇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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