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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天,你这儿大概住进蜘蛛了。”阿力一手遮着眼,一手挥掉眼前的蜘蛛丝。

 地板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两人走过立即尘土飞扬。

 很好,所有汝安的颜色都变了,也许,在他心中的色彩也该黯淡下来,最好是完全没有色彩。

 “阿力,你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自己,我一会儿回来。”严浩匆匆推门而出。

 “喂!这…算了,你快去快回。”这家伙竟把他扔在这间与“鬼屋”无异的房子里,去办他的事?!阿力除了自认友不慎之外实在说不出第二句话。

 很幸运的,严浩找到了陈伯。

 “哦,严先生。好久不见。”陈伯依然说着山东国语。

 “是啊。陈伯,我想请问一下,我隔壁丁小姐的房子卖出去了吗?”

 “她全权交给仲介公司去处理了,我也不清楚,不过倒是一直没人住进来就是了。”陈伯据实以告。

 “这样啊…这情况多久了?”

 “我记得有一次有位先生来看房子,她说不卖了,没过多久,就没有再见着她的人,房子贴了个“售”字,后来大概也没谈成,就到现在啦。前前后后嘛…有半年了。”

 “一直没人住进来?”

 “是啊。你们四楼这两户都空了半年,害得其他住户绘声绘影的,啧!鬼话连篇!”

 “谢谢你了,陈伯。”

 果然,是半年。这次他真的死心了,她连多留一会都没有就往纪家伟身边飞去了。

 “汉强,小伟写信回来说,他下个星期四下午四点会到台湾,你要不要派个人去接他?”这是纪爱璋半年来第一次在严浩面前提到纪家伟。

 “妈,我去接家伟。”兄弟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吧,即使汝安成为他的大嫂。

 “也好。他信上说,认识了一个外国女孩,会一起带回来。”

 什么?!严浩像被踩到痛脚一样,愤怒的去下碗筷。

 “小浩,这值得你这么惊讶吗?”严汉强不解的问。

 这个纪家伟,他真该亲手掐死他!他的嗜好就是抢走弟弟的女人,然后再抛弃!天般的,汝安还怀了他的小孩,而他竟要带另一个女人回来?!

 咦?等一下,他打住思维。

 那汝安呢?她没和纪家伟到国外去?

 “爸、妈,我改变主意了,我还是派个人去接机好了。”严浩强忍着怒气。

 “小浩,你怎么说话出尔反尔的?”纪爱璋带着微愠。

 严浩推开椅子站起身“我怕我会在机场就毙了他!”要毙也要在自己家里,他可不想再上报。

 “小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严浩已经甩上门出去。

 星期四下午,严浩连公司也没去,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纪家伟回来。

 纪爱璋支开了佣人,亲自下厨替大儿子接风。就算再气他过去的行为,毕竟掌心掌背都是,何况家伟也离开了半年。倒是最近小儿子反而教她担心,他的脾气是愈来愈坏了。

 纪家伟才刚踏进客厅,女朋友还在门口,招呼都还没打,就被严浩揪着衣领拖进他的房间裹。

 严浩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纪爱璋愣了一下,尴尬的对家伟的女友笑道:“这位小姐你请坐,他们兄弟俩就是这样,别介意。”

 “谢谢。”一口洋腔洋调的中文。

 幸好严汉强适时出来,稍稍解除了纪爱璋的尴尬。

 “哇!这么热情的接风方式。”家伟推开严浩差点要焰死他的双手。

 严浩没有理会他的幽默,开门见山的问:“汝安呢?”

 “汝安?你找我要汝安?你车祸撞坏脑袋啦?医生怎么会让你出院?”家伟摇摇头,不想理眼前这个半疯的男人,推门打算好好吃顿晚餐,他实在受不了飞机上的食物。

 他才刚摸到把手,又被严浩摔回墙上。

 “你干嘛?来真的?”他有点火大了。严浩这是什么态度,吃错药了?

 “你少装蒜,汝安不是去找你?”

 “她找我干嘛?”

 严浩抵着家伟的脖子,把他在墙上“你这该死的家伙,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还问我她找你干嘛?!”一字字从齿中迸出,青筋在他扭曲的脸上暴跳。

 “喂!你疯啦?她什么时候怀了我的孩子?”家伟用力扳开严浩有力的双手,天哪!他已经两次快掐死他了“如果她愿意怀我的孩子,我还用得着出国?你早就当叔叔了。”

 “你还不承认,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承认?”严浩眼中充满血丝。

 “看见什么?看见我和她上?!”这次睁大怒目的是家伟。

 “我看见你在淡水屋外抱着她依依不舍,像舍不得分离的情侣,你还敢狡辩?”

 “你有点智商好不好?拥抱会怀孕?那我早就儿女成群了!”

 严浩依旧不相信家伟“那你出国前为何会出现在淡水?”

 “我是去劝她别和你闹瞥扭,我就要出国了,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因为我而…拜托,什么跟什么。”纪家伟想起了那一次的会面。

 “你骗我!”严浩大吼。“信不信由你,她只有对你才会亲亲热热,对我可像冰块一样又硬又冷,我碰都碰不到她,还妄想让她怀孕?我想都不敢想。”他顿了顿,看着弟弟惨白的脸色,该不会…“喂,该不会连你也没碰过她,她就怀孕了?”

 严浩仍做最后一次挣扎,像困兽般抓着他问:“你真的没骗我?小孩不是你的?”

 “汝安亲口告诉你小孩是我的吗?我怎么这么幸运。”家伟无奈地叹口气。

 她不是这么说的,她说的是:她怀了他的小孩。是他的!严浩的!

 老天!他竟然用那种态度羞辱她,他回想那天的一幕幕,想亲手掐死自己。

 “小浩,你误会她和我?”

 严浩没有知觉的点头。

 “汝安她…离开了?”他刚刚一心只想解释,现在一起反应过来“你让怀着身孕的汝安独自离开?!”他摇晃着已无反抗能力的严浩。

 严浩只是不断的点头。

 对,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该死的他!他的眼泪失去控制的滑下脸颊。

 而家伟早已失去胃口,看着坐在一旁捶打地板的严浩而不去阻止。

 手上的痛,绝对不及汝安当时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严浩疯狂的寻找汝安的下落,登报、上电台、电视,各路人马在台湾做地毯式搜寻,大部分的人对“丁汝安”的名字都已耳能详。

 却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丁汝安不只消失在严浩的生活中,她像消失在世界上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而且不只她无影无踪,她的家人也像约好一起消失似的,让严浩找得心力痹,却毫无所获。

 连好不容易问出来的“小园丁”出版社也已顶给别人接手,而所有与汝安有关的人也都不肯透丁家的去向。

 “有消息吗?”阿力问。

 严浩摇头。

 “有线索吗?”隔了一阵子,阿力退而求其次,有线索也好。

 严浩摇头。

 “猜得出来她可能会去哪里吗?”都一个月了,猜猜看总胜过什么都不做。

 严浩还是摇头。

 面对渐消瘦的好友,阿力不再过问寻人的进度,只能全力代替严浩经营富伟,等待严浩度过这段自责而狂的日子。

 当年八月,汝安在加拿大产下一子,举家移民刚好八个月。

 她原本以为早淡化了对小孩爸爸的感情,怎知在育婴室玻璃窗外,看见酷似严浩的小孩时,竟痛哭失声。

 “汝安,乖,才刚能下,不可以这样。”陈香兰心疼女儿这段日子以来的坚强,虽然全家人照她的意思离开台湾,来到汝安父亲早已取得居留权的加拿大,但是她知道女儿仍负担着太多压力。

 安顿好女儿,她拿出一封来自台湾的信“这是小哲寄来的,还附了一封信给你,你自己看看。”

 因为她的坚持,全家移居加拿大,但是小哲因为有兵役问题无法成行,只好留下他寄住在台湾的亲戚家,这也是汝安深感愧疚的地方。

 但是她没办法,再继续留在听得到严浩消息的地方,她会崩溃。

 姊?

 全台湾的人都在找你。之前我打了电话告诉妈,妈说你就要生产了,不想影响你的心情,所以决定等你生下宝宝之后再告诉你。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已经是妈妈你”?材悖?嫖仪浊孜业男⊥馍?:伲∥业本司肆艘你br />
 发出寻人故事的人叫严浩,我随信附上报纸,你看看,他要找的人是你吗?还好咱们家族的人都很团结,没人走漏消息。只是…姊,他是我小外甥的父亲吗?

 我在电视上看到他,是个长得满不错的男人(虽然没有我帅),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原谅我有点偏向他,你若知道他找你的诚恳态度,以及发布的消息之广,恐怕很难不动容,我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见不见他的决定权在你,我不会走漏消息,放心。

 PS:姊,你在离开台湾之前就预料到他会找你了吗?否则,为何事先就代好封锁你的消息?我觉得我好像闻到了报复的味道。

 弟 小哲笔

 看着小哲附上的寻人敢事,汝安的眼泪又不听使唤的垂落。

 小哲猜对了,她当时是抱着要让严浩后悔的心态出国,确实是想报复。

 但是,随着肚子一天天大,她感受到体内生命的滋长,竟有点感谢严浩,让她爱上他、让她怀有小孩、让她知道生命的奥妙。但是,她不想用孩子来勉强严浩爱她、娶她、或信任她。

 她要独自养大这个孩子。

 孩子像是严浩的翻版,不论是眉宇、脸形、下巴无一不像,只有眼睛像汝安,大而明亮。

 “姊,小朋友要取什么名字?我拒绝取个洋名,你觉得呢?”汝琪抱着小娃儿不肯放,他也像习惯美女怀抱的温香,睡得口水直

 坐完月子后又开始昼画的汝安从工作桌前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回答:“叫严豪。”

 “丁严豪?不错耶!很酷。”

 “不是,是姓严名豪。”汝安纠正。

 “为什么?”才刚说完,香兰已经一手抱过小娃娃,瞪了小女儿一眼。

 “喔,你叫豪豪**『篮拦浴!?br />
 “为什么?”汝琪不死心“既然他不愿承认孩子是他的,为何还要跟他的姓?”

 汝安低头埋进画稿中,拒绝回答。

 忿忿不平的汝琪大步离去。

 汝安其实也解释不清,这是她想了好几夜的结论。毕竟,这是严浩的孩子,躲着他不让他们父子见面已经有点残忍,再让小孩抛弃父姓,实在说不过去,所以她以严浩的名字变音为小孩取名。

 “妈,我这样错了吗?”

 陈香兰摇头“错的是你不该坚持自已养豪豪。我是他外婆,这一个小子吃不垮我,我不希望我的外孙累坏了我女儿。嗯?”

 “妈——”卸下独立坚强的面具,汝安抱着母亲大哭。

 “妈咪,为什么洁西卡和我们长得都不一样?”豪豪天真的问着汝安,用的是流利的英文。

 “豪豪,妈咪不是说在家裹要说中文?”汝安对着已经四岁的豪豪说着清晰的中文。

 “喔!”豪豪懂事的不再多问。

 时光荏冉,匆匆四年光飞逝,豪豪已经到了对周遭环境开始提出疑问的年龄,有时他的问题今汝安深感招架不住。

 “妈咪,台湾在哪里?”

 “妈咪,爹地在哪里?”

 豪豪总会在大人的交谈中发现他的问题,虽然他懂事的不会吵着汝安一定要回答,但是觉得自己与其他小朋友不一样的哀伤眼神却总让汝安于心不忍。

 “豪豪,妈妈带你回台湾好不好?”

 “真的吗?台湾会不会好远?”

 “很远。”

 “那是不是要飞机才会到?”他双手摆出飞机起飞的姿势。

 “嗯。敢去吗?”她问的不止是豪豪,还包括她自己。

 “好!我们“回”台湾!”豪豪乐得大叫。

 汝安仔细考虑后,毅然决定要让豪豪在台湾成长,在四周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土地上成长。

 于是,提着轻简的行李,带着严豪,她回到淡水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妈咪,这是我们的新家?”豪豪站在屋外不肯进去,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汝安也很想哭,那个美轮美奂的房子呢?那个雅致的扶梯呢?天哪!她真想叫回已飞走的班机,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鬼地方。

 “对不起,豪豪,我们只好先找舅舅来救我们你!彼?看蚱鹁?瘢?缰?谰腿眯≌芾踊?耍?膊换崧涞孟衷谡庵志骄场?br />
 都怪她太天真了,也不想想,已经五年了,这房子像封箱太久的盒子,需要好好地整理一番。

 她关上门。

 “豪豪,我们下去打电话。”牵着儿子,她走过严浩的家门口。不知道他是不是搬走了?

 站在警卫室外,她遇到了刚才进门时没遇见的陈伯。

 “陈伯!还记得我吗?”

 老人家一抬头“丁小姐?!哎哟!”他因为过于惊讶而打翻了桌上的茶。

 “真的是你!”他高兴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又接口:“要回来住了吗?”他指指汝安房子的方向。

 对于陈伯的好记忆,她备感温馨的点点头“嗯!只是没想到房子变了那么多,没法马上搬进去住,要先找人来整理打扫。”

 “房子都是这样的,没住人就容易老旧,不像丁小姐都没变。喔,是变得更漂亮年轻。”

 汝安在心里摇头,错了,心早就老了,像房子一样,没住人——老得快。

 “谢谢你,陈伯,改天再聊。”她低头对着小朋友说:“豪豪,跟陈爷爷说再见。”

 陈伯这才发现汝安身旁还有个小男孩。

 “哇!你的孩子吗?这么大了,几岁啦?”

 “四岁了。”汝安拍拍儿子的头。

 “陈爷爷再见。”豪豪乖巧的道别。

 “再见、再见。”

 他觉得这小男孩长得好像一个人,那人有一张与小男孩一样俊秀的脸…唉!人老了,记忆力也差了,陈伯拍拍自己脑袋。

 咦?那丁小姐的先生呢?都忘了问哪…

 等汝安母子俩安顿好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月。她替豪豪找了间离社区不远的幼稚园,再拜访过原先的出版社,汝安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而在忙碌之余,她开始揣测遇到严浩的情景。听陈伯说,他也没有把房子卖掉,不过不常回来,只请了一位佣人固定时间打扫而已。

 不常?那就是有可能会回来***br />
 他结婚了吗?阿力呢?纪家伟呢?不晓得他们好不好?

 不知为何,最近严浩三番两次从梦中惊醒,搞得他快精神崩溃。

 “压力太大啦?老兄。”阿力说。

 “小浩,星期天公司不上班,怎么不去拍拍照,你都好久没动相机了。”纪爱璋也劝道。

 他不敢动相机,怕想起汝安。他只替她拍过一次照,却紧紧镶在脑中。梦裹的汝安就是穿着那件蓝白相间棉质的无袖连身称,对着他温柔的笑,而就在他揽她入怀的瞬间,她就跳开了,背着一个小孩,不断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每每总令他在深夜中惊醒,再也无法入睡。

 “阿力,我想去淡水。”

 “又要去那栋房子?我不干,你自个儿去吧,我闪人啦。”阿力匆匆的离去。

 好久没来了,除了高尔夫球场没变之外,其他全变了,处处高楼林立,还兴建了一个不算小的公园。像现在这个时刻,公园裹母亲带着小孩玩耍的温馨景象打动着他未成家的心。

 车子经过公园时,他贪恋着这美丽的画面而放慢车遽。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他不敢置信的猛煞车,瞪大了眼睛。

 是汝安!

 真的是她!还有孩子!

 他迅速的打开车门,朝汝安的方向冲去。

 正带着豪豪在公园散步的汝安望着眼前狂奔而来的身影,心中一怔。

 是严浩!

 “汝安…真的是你!”他没有掩饰自己的激动,站在汝安的身前竟微微发着抖。

 “豪豪,你先去溜滑梯那儿玩。”她支开儿子,温柔的模样让严浩只想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再消失。

 “他是我的小孩?”他深一口气。

 她摇头,冷冷的看着严浩。

 “掉了。”

 他呆愣了十秒,不可能!

 “那他是…”

 “我儿子。”她心跳加速的看着严浩的反应。

 “你…结婚了?”他不相信!

 “儿子三岁。”汝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豪豪是他的孩子哪!他若自己看不出来,她是不会让他知道的。

 “你离开一年后就结婚了?”而且接着生下小孩,没有浪费一点时间。而他呢?拚了命找她,拚了命想她,竟然…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他故作镇定。

 “豪豪。”

 “喔,很可爱,很可爱。”他竟有点傻了。

 汝安的心跳霎时停止,他相信了,他依然相信她会去嫁给别人!

 “豪豪!来,回家了!”她无奈的叫回儿子。

 严豪高兴地跑到汝安身旁,汝安颤抖的牵起他的小手,越过严浩僵硬的身子,朝他身后的路上走去。

 小严豪频频回头狐疑的望着身后的叔叔,妈妈怎么没为他们介绍?好没礼貌哦。

 突然,严浩转身,用尽全力叫着:“严豪!”他下最后的赌注。

 只见豪豪猛一转身,挣开妈妈的手,朝着已经蹲下来准备抱起他的严浩冲去。

 而没有转身的汝安,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豪豪多大了?”严浩看着酷似他的小脸问。

 “四岁。”他得意的用小手比着四。

 “豪豪全名叫什么?”他问着天真的严豪,一边走近汝安。

 “严豪。”

 “这样啊,那你爸爸叫什么?”

 “严浩。”童音发出来都一样。

 “怎么这么巧,爸爸和豪豪同名同姓?”

 “不是啦,豪豪是二声,爸爸是四声!是浩浩的“浩”这是妈妈教我的哦!”豪豪得意的解释。

 “那是妈妈记错豪豪几岁你俊彼?话牙孔∪臧膊?兜募绨颍?档媒艚舻摹?br />
 “豪豪四岁啊!”小朋友重复说明。

 “对,对,豪豪聪明,和爸爸一样聪明!”他足的揽紧汝安、豪豪,向温暖的夕阳,也成了一幅令人动容的风景。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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