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江随云完全清醒已经是两
后的事,他睁开眼时就看到半靠在
头睡着的
子,她的脸色带了几分疲惫,即使睡着,秀眉也还轻蹙着。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仍然是紧紧地握着她的。难怪她身上的衣物像是几
不曾换洗过,发髻也有些凌乱。
“你醒了?”凌清雪因身边人的动静而倏地睁开眼,见他醒来,不
面
喜
。
“辛苦娘子了。”他颇感歉意地看着她。
凌清雪伸手探探他的额头,放下心来“烧退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找大夫。”
江随云摇摇头,握着她的手拉至心口处,微笑道:“我很好,娘子在我身边,我就很好。”
凌清雪不自在地转开眼。
“娘子,不要再离开好不好?”他的声音满是希翼。
“我是有事…”她辩解。
“娘子。”声音很轻,但指责的意味很浓。
她于是收声,在他灼灼目光盯视下,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江随云笑了,对她柔声道:“娘子先去洗漱休息下,我没有大碍了,别再累到娘子。”
凌清雪看着自己,便没有拒绝,出门吩咐人帮她准备洗澡水。
待她洗漱完毕再回到房里,小厮已经伺候江随云用了些清淡的饭菜,正在跟他汇报一些事。
看到她入内,小厮立时住口,江随云开口道:“继续说吧。”
小厮看看少夫人,见她没表示什么,就放心地继续说了下去,凌清雪对那些生意买卖没有兴趣,迳自到一旁去吃为她准备的饭菜。
她吃得极慢,而小厮说得极快,但她极慢的吃完一顿饭,那小厮的事却还没说完,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世人只知江家富甲天下,却不知这财富荣耀之后要付出怎样的辛劳。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少爷刚醒,身子还虚,不能太过劳累的。”最后,她忍不住发话了。
小厮望望她,又看看少爷。
江随云一脸轻松的笑“听少夫人的吧,我也有些累了呢。”
小厮便聪明的告退了。
“娘子。”他靠坐在
头唤她。
凌清雪充耳不闻。
江随云眼
笑意,继续唤她“娘子。”
几番下来,她不得不开口“什么事?”
他朝她招手“过来坐。”
她面上一热,没有动。
“那为夫过去好了。”他说着就要掀被下
。
凌清雪只好起身走了过去。
她一过去就被人拉坐到
头,收势不住扑入他的怀中。她要起身,他却搂住不放,最后她便不动了。
他轻抚着她一头顺滑微
的长发,低喃道:“娘子,我们就这样相守一生可好?”
怀中人似乎僵了下,半晌无语。
江随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维持着这姿势,感受着两人之间难得的相偎。
当凌清雪伸手环住他的
时,他心头狂喜,知道这是她的默许。
“娘子。”
“嗯。”江随云笑弯了眉眼,这是她第一次答应他的称呼。“娘子,”他搂着她轻蹭“我好想你。”
“你病还没好。”感受到他的情动,凌清雪轻轻推着他。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我病的又不是那里。”
凌清雪整张脸都烧红起来。
“娘子…”他原本清雅的嗓音染上情
。
她羞窘地闭上眼,松开抵在两人之间的手,任他为所
为。
榻间很快就响起男女纠
的暧昧呻
,气息
,在他一次次的
进中,她发出难忍的轻
,在他越来越颠狂的动作中,她一次次臣服,接受他满满的情意。
又一次轻抵额头,彼此
息着,眉眼间
淌的却是萦绕于心的情。
他抱着她低语“娘子,你说明年我们膝下会有小萝卜头吗?”
她将头埋入他
前,不语。
他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看来为夫要好好努力了,娘子,我们再来…”
她忍不住伸手锤他。
江随云在肆意
朗的笑声中开始新一轮的燕好。
江随云跟
子形影不离,好得如胶似漆。
即使大多时候,凌清雪只是坐在一旁看书打坐,但是只要看到她在身边,江随云的心情就会很好很好。
知道
子会晕船,所以江南水乡长大的江少爷便放弃扬帆万里的水路,陪着
子走陆路。
回家的路变长,却让他甘之如饴。
这一
他们经过一处山脚下时,遇到了强盗。
江少爷每次出行均会带有护院,但这次所遇的强盗似乎不是泛泛之辈,双方
手,战况竟然一时胶着。
小厮乐清不时地拿目光朝车厢瞄,在他看来,只要少夫人肯出手,这些强盗完全不够看。
原本有些困顿,想小憩一会的凌清雪被车厢外的打斗声搅得有些心烦,便要推门出去。
江少爷伸手拽住她,不赞同地道:“有护卫在,你就安稳地坐着。”
凌清雪不想说自己心绪烦
,只是挣脱他的手,钻出车厢。
江少爷不得不也跟着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
子犹如穿花蝴蝶,身形飘忽在众人之间穿梭起落,不多时,方才胶着的战局就成一边倒的情势。
但轻松挽回胜局的凌清雪脸色却有些苍白,捂着嘴闪到一边,扶着一株大树开始吐了起来。
“娘子…”江随云慌了手脚。
还是随行的老账房看出端倪,拉过少爷小声嘀咕了两句。
原本担心得心慌意
的人顿时变得喜不自胜,跑到
子身边,关切地道:“娘子,很不舒服吗?”
凌清雪摆摆手,眉头皱得死紧“血腥味…”怪事,以往不曾这样。
“娘子,我扶你回车上歇息。”
她点头,随他回到车上。
等到他们到达下一个城镇投宿时,江随云请来城中最好的大夫。
凌清雪一头雾水地看他。
“夫人,右手。”大夫温和地开口。
尽管疑惑,她仍旧伸出右手。
大夫把过脉之后,面
笑意,向一旁的江随云道:“恭喜公子,尊夫人有喜了。”
凌清雪呆住。
江随云大喜“乐清,拿十两银子给大夫。”
“老朽谢公子了。”
“这是应该的、应该的。”江随云脸上的笑容完全无法掩饰。
等到大家都离开,他坐到
边,搂着
子笑道:“娘子,你有了我们的骨
了。”
凌清雪微笑着抚上自己小腹,神情带了点难以置信。
江随云在她耳边说:“我那么努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立时啐了他一口“不正经。”
“如果娘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欢喜的。”
凌清雪只是笑笑没说话。
江随云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憧憬地道:“将来我们要生好多孩子,这样他们长大就不寂寞了。”
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孤寂,她伸手握了握他的。他是江家独子,还是江氏夫妇老来得子,虽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却是孤单。
“好。”她轻轻地应承。
江随云欢喜无限地在
子脸上吻了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按手印。”
看着他孩子气的举止,凌清雪莞尔失笑。
江随云却不依不饶硬拉着她的手与她盖印。
“娘子,我们要相守一辈子,你不许离开我和我们的孩子。”
她微笑的看着他,轻轻点头。
江随云夫妇回到扬州时,时令已进入初冬。
原本他们不该走得如此缓慢的,只是江少爷千小心万小心地宝贝着有了身孕的
子,江老夫人也大力支持,于是一行人便走走停停。
最后要不是江少夫人实在对这段漫长的归程意见太大,只怕他们年关之前能否回扬州过年都是未知数。
然后,回到江府进入栖云小筑的凌清雪却是满目的惊疑。
小筑里原本的美婢不见了,全部换成面貌忠厚朴实的中年仆妇。
“江随云。”她仍然习惯喊他的全名。
江随云在旁应声“什么事,娘子?”
“这个…”她指指院中的仆妇。
他“哦”了一声,不以为然地道:“娘子是有身孕的人了,那些婢女年轻识浅,多半伺候不好,还是有经验的妇人更稳妥些。”
是这样吗?凌清雪眼中透出满满的怀疑。
一路进府,她发现年轻的婢女一见到江随云便会疾步远离,仿佛他是瘟疫一般。
“娘子,注意脚下,慢点。”江随云如同宝贝一尊易碎的陶瓷娃娃般护持着
子行走。
凌清雪皱着眉头任他继续小题大做。
一直进到房门,她坐到
上,江随云这才放过她,离开小筑去忙自己的事。
“少夫人,净把脸吧。”
她点点头,接过仆妇递来的布巾,擦拭手脸。
“少爷吩咐了,如果少夫人想歇息的话,等厨房下人送来热水沐浴之后再歇,少爷还吩咐府里厨子为少夫人准备补汤甜品,一会就会差人送来…”
凌清雪面无表情地听完也不理会仆妇的错愕,直接起身走出房门。
以前,她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罗唆到什么程度,现在她知道了——很恐怖。
“少夫人,您去哪里?”身后两名仆妇急问。
“散步。”
院中仆妇与随后跟出的仆妇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少夫人足尖轻点,飞身跃上院中那株百年老树,在巨大的枝桠间半靠着坐下。
湛蓝天空飘过几丝白云,让看的人心境也随之平和下来。
江随云得到禀报匆匆由书房赶回,就看到几个仆妇面
焦急地围站在大树下。
反观树上之人,一脸悠闲地依靠着树干,一腿半曲,一腿伸直,手搭在平放的腿上,
间的环佩丝带垂落,在风中轻晃。
江随云被眼前如画一般的情景慑住,不由得停下急奔的双足,静静地隔着距离看着她,他的
。
“江随云。”树上的人缓缓开口,听来云淡风轻,江随云却听出其中隐含的不悦。“我生在江湖,长在江湖,不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不是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你想我如何做呢?”
听出警告,他眼神微变,泰然自若地道:“娘子,为夫只是担心你。”
“收起你无谓的担心,院中留下两人就好,其余人你另派他用。”
“夫人有命,为夫照办。”
旁边的人看着他们向来奉为神明的当家少爷对着少夫人唯命是从,无不愕然。
“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离开,我会让管事另外指派工作。”江随云快速指一下。
“是。”众人听令,或走或留。
“娘子,现在该下来了吧?”
“上面风景不错。”
“天气转冷,娘子如今有孕在身,且才奔波而回,还是好好休养为是。”
凌清雪从树上一跃而下,负手从他身边走过,连瞄都没瞄他一下。
江随云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心知是真惹恼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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