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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从此开始
 吴魏无论工作多忙都不放弃做家务。他把做家务当成是现今男人的一种修炼。眼看着五月的好天气来了,他的心情也随着明朗了许多。瓜果蔬菜在脚下一溜溜的排着,红的、白的、绿的、紫的…透着生命的颜色有别于柜台里陈列的广告。他的双脚在生命的原里转悠,不知道买些什么来足有些变刁的胃口。不断有人从他的肩膀擦过,他没有看清一个的面孔,脑子里的茫然使他脸上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孤傲。看清狮子头女人向自己靠拢的身影时,他站立在一堆圆滚滚的土豆旁边。

 “找了没有?”

 长着狮子头的女人向他这样发问。他以为她问自己卖土豆的小商贩找了零钱没有。正想说:“我还没买呢。”狮子头女人便机敏地笑了:“少装蒜,这回我不推销假货。”

 “哪里的?”

 “深圳。”

 “人怎么样?”

 “我拿照片给你看。”

 “照片看不出什么问题。”

 吴魏以为就这样应付过去了,从此不再会发生什么。挣脱繁忙的工作,与家人相约去给扫墓。是在十四年前被一口饭噎住而气绝身亡的,因为牙痛学会了抽烟,两个鼻孔里冒出来的烟又快又直,看上去让人有些兴奋。吴魏一忆起这些就觉得仍然活着,就觉得扫墓是去家玩,而不是去祭奠。冥钱与香,鱼与烟,还有鞭炮和花签都准备好了,爸爸低声说:“上路吧!”话音未落,小侄儿紧紧盯住吴魏的“波导——”“你的战斗机响了。”打开翻盖,是单位领导,说领导的领导来了,要吴魏也去作陪。吴魏除了喝酒拼命外,什么都不行。他对自己的“不行”从不反驳,因为用嘴说出来的“不行”往往都有很多种理解,行与不行要凭全方位的感觉,而不仅仅是听觉。吴魏想都没想,就说:“我马上赶到。”

 饭局即将结束时,哥来电话,说坟上的石碑已字迹模糊,要吴魏带漆带笔去填现。吴魏说:“行,我明天就去。”

 当“冥府银行”、“冥府电信”等字样在吴魏的眼皮底下出时,狮子头女人轻声问:“买吗?”

 “买!”

 “买什么呢?”

 “买五十元,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都买下来。”吴魏用食指一阵点,淡红色的方便袋里便装满了“祭品。”

 “还有一样东西,你看不看?”

 吴魏点点头,随着狮子头女人来到货仓,货仓里没有灯,女人便用眼晴四处寻找,对了,在这里,她随手取了一个挎包,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非常神秘地将红包缓缓地启开,包里跳出一张玉照,借着屋顶泻漏的天光,吴魏看清了,是一位高挑、清秀、非常脱俗的女孩。

 “多大了?”

 “二十六”

 “什么文化程度?”

 “中专。”

 “干什么的?”

 “电脑。”

 吴魏扫完墓在家睡了一下午,他觉得特别的累。明明觉得仍然活着,老人家却没跟他说一句话。“仙居青松间,恩泽子孙贤”吴魏想起墓上的这幅墓联,内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惭愧。他点燃一支烟,记起狮子头女人带给自己的照片,于是伸出白皙的手来,从茶几的盖布下面掏出红包,再一次端详照片上的女孩。记得妈妈说过,看人千万不要只看照片,照片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当初她就是看了爸爸的照片,完成了一桩不幸的婚姻。想着这些,吴魏重新将照片入了红包,并严严的封上,没对任何人说起。

 打开办公室的门,阳光映亮一层厚厚的灰,桌上、椅上、沙发上、电话上,还有那大大的茶缸,全都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润。搞卫生!他特别热爱搞卫生,将灰尘厚厚的办公室打扫得到处放亮,这是一种享受。刚坐下不久,电话响了,是爸爸打来的。

 “吴魏,在办公室呀!”

 “嗯!”

 “告诉你,中午不要出去应酬,你黄伯伯来了,他要你陪他喝酒。”

 “好!”

 “一定呵!”

 “一定…”

 吴魏感到爸爸的“一定呵”里有许多的内容,一时又猜不着,便取了文件、资料仔细阅读起来。许多年了,他都与公文、电话、章子、酒杯、会议、小车打交道,围绕这些东西的人把他看得有些神秘,他起初只是一名矿上的掘进工人,一名不合格的掘进工人,然后是一名推销员,一名出色的推销员。因为一次庆功宴,他喝得上了兴,把所有的人都有喝趴下了。第二天早晨准时去公司上班。他只遇见老总夫人在打扫院落里的卫生。

 “哟——吴魏,这么早!”

 “我还当心迟到了呢。”

 “昨晚没事吧?”

 “没事,那点酒醉不倒我。”

 “下次喝酒可要节制点,别酒坏了身子。”

 吴魏感激地看了一眼老总夫人,想起喝酒那晚她将自己送到“幸福树”小区的楼梯口,桔黄的路灯照在她白里泛红的脸上,吴魏扭开头,心里有些,他觉得眼前这位女人眼镜背后的柔光特别的细腻特别的温软,他听到她幽幽地说:“吴魏,你是湖南人,我也是湖南人,你姓吴,我也姓吴,你今后就叫我姐吧,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吴魏心里觉得暖暖的似有热在滚动…就这样,事情就这么简单,他便离开了业务员岗位。后来有人告诉他,那些董呵总呵的在研究他的问题时,有人沉思良久,最后说“这家伙酒量太大,把我们都搞醉过。”

 刚好,办公室需要接待员,要求是能喝酒、能陪酒、人长得标致好看,于是他便进了办公室,便结束了背着行囊满世界行走的工作。接待员干了半年,有人发现他的文章也不错,是块可以造就的料,便让他做了秘书,不到一年,又荣升为主任,不过,这是在另一家公司的事了。他研究不透酒与文章的关系,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就这么恋这两样东西。其实他干什么都没瘾,仅仅是应付、应酬而已。因此都有着挥洒自如的豪

 黄伯伯是爸爸唯一的好朋友,而吴魏又是最懂爸爸心事的儿子。这是爸爸“一定呵”里的全部内涵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应该是应酬和陪酒了,应该用心去喝,喝出笑声、喝出真情,这才对!这才叫做人!

 酒意朦胧中,他接到狮子头女人的来电。“小吴,打电话了吗?”

 “给谁打呀?”

 “就是她,照片上的那个。”

 “为什么要打呢?”

 “她条件不错,我觉得,与你,般配!”

 “般配!”吴魏突然有些感动,没想到狮子头女人说话还这么入耳入心。

 “好吧,我打!”

 “我早就把你的手机号码给她了,你不会介意吧?她妈妈听了你的情况,也很满意,要求见见你呢!”

 “那怎么好意思呢?贾大姐,你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黄伯伯望着接电话的吴魏,端起酒杯,又放下,拿起筷子却半天没夹菜,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做了十五年电器生意的亲侄女的玉照在了袋里。

 黄昏来临,酒意全消,吴魏躺在沙发上,拧亮桔黄的台灯,屋子里温馨而又宁静起来。他按了按太阳,仍然有些头痛,不仅仅是酒,还有他有些害怕的爱情。看得太多,有些不信,但从未停止过渴望。打个电话吧,也许幸福从些开始。他鼓励自己。“嘟——嘟——”通了“哪位?”非常清亮的嗓音,非同寻常的感觉,仿佛囊括了梦里的全部。“我呵,鹅城,我姓吴呢,知道吗?”

 “哦——知道的!哎哎——你等一下,我同事进来了…

 唉,真对不起,我要去开会了,等会儿我给你打过来,好吗?”

 “好!”吴魏听着她如清泉一般的声音,一下子就决定了,就是这个人,我为什么还要问那么多条件呢?真是混蛋。赶紧去拜见她妈妈吧。感谢她老人家养育了一位这样的女儿。

 “的士”载着吴魏与狮子头女人迅速驶入一片城市的柔光之中,诗意的广场散布着星星点点的人群。农贸市场的门面全都传来卷闸门关门落地的脆响声。

 狮子头女人扭头对吴魏说:“她们家住农贸市场对面,我们到那边去找她们。”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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