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艾琳文集 下章
风中的百合
 初的风依然料峭,绵绵的雨飘了额前发,雨水顺着脸往下滑。脸上感到刺骨的冰凉,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但我就是不想擦,任凭这片冰凉继续蔓延。我忘了在此站了多久,腿已经麻木了。要不是看墓园的老伯一再催促,我也许会继续站下去。他说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天都快黑了,还是回家去吧。

 在老伯的劝说下,我轻轻地在墓前放下一束散发着幽香的白百合花“你安息吧!百合!我会常来看你的!”在这冰冷的墓下,从此永远长眠着我那只有30岁的闺中好友——百合。我拖着麻木的腿,慢慢地走出墓园,单调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墓园里回着。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哎,真是红颜薄命啊!”

 “红颜薄命”这四个字用在百合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记得一个月前我要出一趟远门,去与她道别。当时看她的笑容就有点惨淡,曾经秀丽的脸庞略显憔悴。但粗心的我并不在意,还以为是病没好的缘故。当我回来时才惊闻,百合与我已是相隔。顿时的我没有了思想,心一个劲的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百合,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然而回答我的只有阵阵的寒风,仿佛是你在呜咽,那绵绵的雨,犹如你在哭泣,这一切都在敲打我的记忆,重现你的点点滴滴。

 记得吗,百合,读书那阵我们是同桌,更因为情相近,我们情同姐妹,整天形影不离的。你是班里公认的班花,上苍不仅赋与你美丽的容颜,还给你一个聪慧的头脑,每次‮试考‬你总是拿第一。又因为你的情温顺,乐于助人,所以人缘颇佳,是老师心目中的三好学生。与你相比,我就像一只丑小鸭,然而我却从不嫉妒你。我曾对你说,你就像是一朵纯洁的百合花,清新雅致,而我是你花下的绿叶,如果我是男生,我一定会追求你。这时的你羞红了脸,跑着追打我。你想,连我都对你羡慕不已,更何况是男生。

 毕业后我们各自走上工作岗位,但时常会聚在一起,边品茶边聊天,或一起去逛街买东西。那时的你出落得更加成,端庄,也更有魅力了。走在街上,人们的回头率越来越多。追求你的男孩子可以排起长龙,而且个个都是相当的不错。但偏偏就是不能令你动心。他们都称你为冰美人。直到枫的出现,才敲开你的心扉。

 枫在众多的追求者中不是最出色的,他长得高高瘦瘦的,算不上英俊,但他能说会道,很能哄人开心。但是你的父母亲对枫的印象不佳,担心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儿不可靠。我也不喜爱枫,说不上什么原因,就是看他不顺眼。可那时深陷情网的你根本听不进任何有损枫的话,不仅不听父母的劝告,还说是我嫉妒你。后来你有意无意地疏远了我,虽然我很难过,但我还是识趣地在你们的眼前消失了。可作为好朋友,我依然在关注你们的进展。

 在你的坚持下,你的父母终于同意你们的婚事。那天,当你喜气洋洋地拿着喜帖来邀请我出席你们的婚礼时,我除了衷心地祝福你外,什么也没说。在婚礼上,我看到你那么光彩照人,甜美的笑容如花般灿烂,可我的心却无来由地替你担忧着,我不敢说出来,怕一说会坏了你的心情。

 婚后的你偶尔会打电话给我,向我讲述你的幸福生活。我默默的倾听你的诉说,分享你的快乐。看到你幸福,我也就放心了。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后,正当我在暗暗责备自己当时对枫有偏见时,却传来枫要与你离婚的消息。我愕然,急忙打电话与你,话筒那边传来你的哭泣声证明消息的可靠。我对你说,百合你别哭,我这就来看你。

 一见你,就吓了我一跳,才两年的时间,你仿佛就老了十岁。曾经红润的脸变得如此苍白,脸上满是泪痕,人也瘦了一圈。在你断断续续的诉说中得知,婚后一年,在抱孙心切的婆婆的催促下,你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你的肾有问题,医生建议说最好不要生育,否则有生命危险,而医治好的机率很小,也就是说你可能被剥夺了做母亲的资格。犹如晴天霹雳,你几乎被击倒。当你把这事跟枫说时,已是泣不成声,希望他能给你一点安慰。可那个说会爱你一辈子的枫听完后,脸色变得那样阴沉,他甚至连拿张纸巾给你擦泪都没有,沉默,可怕的沉默了一会,就一接一地抽烟,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摔门而去,扔下你独自垂泪到天明。

 枫已经两天两夜不归家了,你打他的手机老是关机,打到婆家,婆婆的态度更是令你如堕冰窟。她不但不安慰你,反而向你提出与枫离婚的要求。她的理由是,她就只有枫这个独子,而今你能否生育还是个问题,如若后继无人,将对不起列祖列宗。如果答应与枫离婚,将补偿你二十万元。

 二十万不算是小数目,但对枫的家产来说,不过是个零头。你虽然不看重钱财,但对枫的这种态度非常不满,你不甘心用钱来结束这段感情。你要求枫再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后仍然不能医治好你的病,你就同意离婚。但枫执意现在就离。就这样,关系就一直僵着。枫再不回这个家。曾经是你引为自豪的爱巢如今却是人去屋空,冷冷清清。

 你搞不懂,曾经对你疼爱有加的枫,如今为何变得如此的绝情,曾经的海誓山盟怎么那么快就忘了。现代人的婚姻真的如此脆弱吗?真的是经不起一点风的吗?你无助地望着我,希望我能给你答案。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失去往日的风采,变得那样空,了无生气。

 你这个样子看了真让人心痛,我还能对你说什么呢?责备你不听我们的劝告吗,那无疑是在你血的伤口上再撒把盐;给你多余的安慰吗,又于事无补。我只能对你说,想开点吧,没有枫,你还有爱你的亲人和我这个朋友,还有你的事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答应我,好好珍惜你自己。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你一直不肯离婚,枫也没回家,而且听说他已经有了新。你又因郁闷得了心脏病。最后见到你是我即将出差的前一天,记得当时我对你说“百合,聪明如你,为何就挣不这张情网。与其守着一段没有未来的婚姻,不如放手吧,退一步海阔天空,给枫自由,也给你自己自由,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呢。”你良久无语,然后抬起头来,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不会令你们失望的。”

 想不到此次一别,竟成永诀。你要我放心的竟然是选择永远的离开我们,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记得有人这么说过,理智的生活事是喜剧,感情地生活是悲剧。但是我们往往无法做到该理智的时候不感情用事,即便聪明如百合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我无法知道你这样做到底是在跟自己赌气还是在跟枫赌气。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当初能理智一点,尽早走出感情的旋涡,那么你的人生将改写;又如果枫能念及夫之情,尽力医治你的病,即便不能医治好,你也会对枫心存感激,心甘情愿的离婚。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选择了彻底地离开,你怎么这么傻呢!百合,这样一来,你虽然解了,可枫能解吗?那些爱的亲朋好友能解吗?你好自私啊,百合!

 风继续在吹,雨依然在下,山中开满了百合花。我双手合什,向天为你祈祷——百合,但愿你真的解!  M.NkOUxS.com
上章 艾琳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