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归尘,土归土
终有一天,你须靠自己…
轩辕哲曾这样对我说过。那样的凿凿,仿佛预言。
1
彼时,我是个两袖清风的伶人。
每次起舞,长袖漫天的飞展,发丝如瀑般挥散。我也曾以为,这一生我将永远如此、重复这几个看似复杂、其实枯燥机械的舞蹈动作。
是的,我只是个伶人,只是在舞弄清风。
这是一处坐落于金陵东南角的府邸,金陵首富王府的家宅,这里
花满眼、乐声侵骨,终年如此的喜闹纷繁。
凤凰班在此已驻扎数年,具体多久我也不甚清楚,姐妹们也从来不知彼此从何方来,更不敢妄言将来愈往何处去。大姐说:一切,皆是命数。
由来,我也便是如此的顺从。
清明前一天,是夜,天空下起细微小雨。
我总是喜爱雨天,听雨声在窗棂外滴答,仿佛对应女子心事,那样的惆怅…
现实却总不容我遐想——“胭脂,快更衣,领班说有贵客来,让我们速速于满芳庭集合…”婷在门外大声叫道,声音却转瞬又飘往了别处…
叹了口气,却仍是乖乖起身。侍女利马奉上大红色襟裙,警示我:今天这些贵客不容小觑的身份地位。
早已习惯突然接到指示,侍女及我,皆已练就一番麻利动作。等我从头到脚全部收拾妥当,一路来到满芳庭,却见姐妹们早已施施然守候已久。
娉婷小声说道:“你怎么才来,真是没头脑,没听说今天来的可是…”不等她说完,领班已喝道:好了,都安静。今天跳《凤求凰》,胭脂和白灵,准备一下。
众姐妹纷散。
2
白灵长的极美,一双凤眼勾人魂,娉婷说她的眼睛让女子看了都会砰然心动。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却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演绎起坚韧、文婉的卓文君来,也是入木三分。
而我,就是演那深情、浪漫至不可一世的司马相如。
待进场。
“你知道今天来的贵客是谁吗?”白灵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我疑惑,怎么今天大家都在谈今天的客人?
“看你傻乎乎的…”她戏谑,然后用手扶了下头上的玉簪。
可是没关系。当伊人在宴席暂搭的舞台上起舞,周围宾客席坐,觥筹
错,谁又可以分辨出那台上舞弄的情、
唱的怨?
说到底,心里也还是会有些凄伤。
恍惚间,脚底一踉跄,我重重地跌坐在台上。
声响很大,惊动了喧哗的席客,只一瞬间,席间爆发了哄堂的笑声。我羞红了脸,急急起身,却被繁重的衣饰再度绊倒。笑声更甚。我甚至可以想见领班那气黑的脸。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进了一双温柔的眸子。
3
他叫做轩辕哲,是这次府里宴客的贵客之一。
听说,他文采飞扬、学富五车,是金陵极有名的才子。
我们本似天上星、水中草,虽盈盈相望,却不可抵足。身份有别,自然心态也就不一,更诓论有何
集。但是,情愫便由那次偶然,开始在心底浅浅地,却也是放肆地滋长…
他频繁出现于王府的每次宴客,而每次当我起舞,也总能从衣袂婉转中,感受到他那温柔的注视。他的眼睛总是飘忽不定,似向我笑,又似向着她人传情。
白灵抑是懂得。她开始不作声
地靠近他,在我每每驻足端望之时。侍女气道:胭脂,你该主动些。
我低头不语。该是我的,自是我的,而轩辕哲,则显然不会是我的。
一个月后,轩辕哲消失在我的视线。
他不在王府出现,起舞时也不见他温柔的双眸,不见他对我似笑非笑。是厌了这样暧昧的游戏,还是,这本来也只是游戏?
又有一
,侍女送来一琴盒,打开后,扑鼻而来檀木的凛冽清香。有一信笺,上书:“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
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轩辕哲赠”
这是司马相如初逢卓文君时所作《凤求凰》。
不由得,我忆起那
,我与白灵在台上所表演的戏——《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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