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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阵淡雅香风飘来,随着串串钗环清脆响声,伴着出现的是一位穿着淡蓝色轻纱的曼妙身影,谨锐看不清楚那隐在面纱之后的神秘脸庞,但那份难得一见的纯真气质却较看不清的美丽脸庞更令人惊

 她怀抱着琵琶,足不沾尘地轻挪巧移,到了他们面前盈盈一拜。

 “彩霓见过两位公子。”

 语音婉啭如同出谷黄莺,清脆地令人心旷神怡,谨锐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除了上回初到昆明的那一天惊鸿一瞥之外,他没有再看过她吧?他怎么会对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女”有好感?

 他不可能见过这个女人,更不用说她全身从头到脚都包得密密实实,就算他真的见过也认不出。

 谨锐不动声地打量着彩霓,在听见舞扬向她介绍自己时浅浅地微笑,并得体地点了点头,当然,用的是那种极尊贵的高傲姿态回应着她,高贵而自恃地审视着她。

 “就唱首拿手的曲子吧!”舞扬这么开口说道。

 这算是顺水推舟吧!人家手上有模有样地拿着乐器,不唱曲又能干些什么呢?谨锐自嘲地忖道。

 “是!”他似乎看见她片微笑般地一扬,才开始轻轻地唱起歌来,薄薄的面纱随着她吐气微微振动,纤纤的十指快速地在弦上移动,天籁般的音符顿时倾一地,谨锐并没有仔细去听听她唱些什么,但她的歌声就宛如行云水一般经过,使闻者有舒畅之感。

 他不由得对她更好奇了,彩霓唱的是轻快小调,曲子活泼并带点调皮之气,一个经世故及历尽沧桑的昆明名怎会出天真无的气质?

 实在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像着她可能有过的际遇,一时竟悠然神往地瞅着她。

 一曲唱毕,他居然没发现音乐暂歇,室内一片静寂,他依旧出神地看着她。

 舞扬对假扮彩霓的姊姊眨着眼睛,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藉故离开说道:

 “我出去一下…去找人送点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上来。”

 她也不想想,在他们家的地盘上,哪里还要她亲自出马去“找”好玩的东西?只要她稍稍使个眼色,哪个不要命的就慢点去张罗!

 不过,也算是老天保佑,此时的谨锐没有心思去逮舞扬的语病,他点了点头,算是听见舞扬的话,既然他没有反对,舞扬就当作是他同意了,大摇大摆地走出去,留他们两人在房内独处,在她来说,困难的部分已经过去,剩下的就全靠雾霓应付了。

 这时,假扮女的雾霓也被盯得不自在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看得这么仔细过。

 “我再唱首曲子好了!”情急之下也只想得出这个方法。

 她振振衫裙,正待拨弦再唱…

 “等等…”雾霓抬眼看他“不用再唱了,就让我们聊聊好了!”

 聊天?雾霓呆住了,他觉得她唱的歌难以入耳吗?

 “聊些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她奇怪地想道。

 谨锐的目光仍未稍离片刻,他专注地凝视她说道:“随便你!”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好了…”她低头检视着自己“我的衣服破了一个吗?”她突兀地问道。

 “什么?”他张口结舌,作梦也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这么离谱。

 “没听清楚?”她用着怀疑小人的眼光瞅着他“我通常是好话不说第二遍,但是…看在你可能不懂本姑娘平行事的原则,我今天就特别法外施恩再说一遍…”

 “没有!”他趁自己还没笑出来之际,回答了她的问题。

 “啊?”雾霓原本说得很溜的话,一时被打断,接不下去了。

 “你的衣服很好。”他轻轻地笑了两声,听起来有无限的愉快觉。“我通常也好话不说第二遍,看在你可能不熟悉我平行事的原则,我今天就特别法外施恩再说一遍,你知道…”他轻咳两声,藉以忍住将出口的笑声“呃…原则就是原则,做人就是要有原则,说话才会有分量。”他努力板起脸孔说完。

 她是疯了才会让他把话说完,雾霓生气地忖道:这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盗用她的话来“顶撞”她,她感到受到天大的挫折。

 “那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瞧?”她一副兴师问罪的凶样,完全忘了她的目的是想要让孙谨锐上温柔可人的青楼

 又一个疑点,她怎么会不习惯客人看她呢?谨锐的视线仍然不动。

 “你很人,难道没有人这么对你说过吗?”

 她不信地指着自己鼻子叫道:

 “包成这样有何人之处?男人就是骨头,只怕我拿下面纱会让你三魂七魄吓掉一半以上,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人…人自。’就是因为看不到,所以会有很大的幻想空间,依我看啊!明天就让我们寻芳阁的所有姑娘们全蒙上面纱接客算了!”语气充满愤慨。

 谨锐若有所思地瞅着她,这么直来直往的烈子,他好像才记忆犹新,敢在他小王爷面前振振有词地侃侃谈论之人也不多,他非要见识一下这名满天下的彩霓姑娘真面目不可。

 “很好!既然你都这么坦白了,那我也有幻想破灭的心理准备了。”说完,他便伸手取下她脸上的面纱。

 “啊…”雾霓惊叫跳起,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他的手。

 突然间,由外头冲进来好多人马,才一眨眼时间,整个屋子就挤满了人,这些人要不是原本就“埋伏”在外头,又怎么有可能这么快就出现?

 雾霓趁着人多忙就逃离现场,谨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她逃走呢?他一向都是不达目的绝不甘休的。

 “公子请自重。”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级的人挡在他面前。

 谨锐假装没听见,只轻轻一闪便闪开层层包围的人群,虽然这其中并不乏好手,但这些好手仍不看在他的眼下,若是他有意伤人,眼前这二十余人现在至少要躺下一半。

 愈来愈多的人冲进来,谨锐不慌不忙地在其中穿梭,他们连他的衣角也沾不上边,但这许多人确实减缓了他的速度,他心急地拨开挡住他路的人,怕一时疏忽失掉了彩霓的踪影。

 雾霓恨不得此时立即生出一对翅膀飞离,她能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渐渐近,火般烧烫她的背脊,她的身子原本就孱弱,再加上华丽繁复的衣饰原就不是为了竞速而设计,好几次都绊住她的脚步,险险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些人是白痴还是饭桶?怎么几十个人挡不住一个人?”她在慌忙之中仍不忘埋怨地喃喃自语。

 都怪自己太多嘴了,要是少说两句不就没事?就爱逞一时口舌之快,但是…这也不能全怪她呀!谁晓得他会来硬的?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么没有礼貌。她想想又不由得为自己辩护起来,根本就忘记是谁先没有礼貌的,还觉得自己有理的。

 结果,一群人闹烘烘地跟在谨锐身后,而谨锐又紧紧跟在雾霓后头,经过景观水池旁,她急急上了拱桥,紧张地回头望,他就在她身后一步之处,马上就要被他赶上。

 说时迟那时快,谨锐就在此时抓到了她的水袖,她急得倒一口气,硬要将袖子拉回,但是…

 顾得了上头就顾不得下头,一个不小心自个儿踩上她“飘逸”的裙角,一头栽入浮着几叶美丽睡莲的水池里,只听见“噗通”一声,就沉入了水中,没了踪影。

 谨锐看着手中的丝帛衣袖愣了一下,奇怪她居然没有发出半句呼救声,正准备跃下水去救她…

 “快!快…去救小姐!”

 后头的追兵终于赶到了,但这时他们可没有心情再和谨锐纠,一群人纷纷跃入水中,毫不迟疑地冲下去救人,而谨锐看见水池顿时变成下饺子的锅子,既然已经有那么多的水饺了,可能就不缺他这一个,所以就在一旁观看;他暗忖道:这个该是他应尽的本分,毕竟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就算看戏也应该要看完再走才有礼貌。

 这时人多手杂,忙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显著的结果,谨锐怕折腾久了,那娇美的彩霓姑娘恐怕就要香消玉殒,他决定亲自出马救她…

 霎时,一个人影斜斜飞入水中,待一细看,谨锐才发现那是适才接待他们的老鸨,原来这寻芳阁中的真正高手竟是那个半老徐娘,今天他算是走了眼,没看出她的深藏不

 没多久她就将奄奄一息的彩霓抱上来,面上轻纱已解,但她的脸朝向老鸨怀中,所以他仍是看不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天!怎么回事?”舞扬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吓得连声音都变了,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谨锐没有口说话,这时候也没有他嘴的余地,老鸨瞪了他一眼,想必已有人向她通报事情发生的经过,然后就必恭必敬地对舞扬报告道:

 “姑娘失足落水,恐怕今儿个是不能服侍公子们了,就请两位见谅…”

 “她怎么了?有没有事?”她心急地向前要察看姊姊的情况,她们姊妹情深,此时她心得不知要怎么做才好“徐嬷嬷,让我…”她伸出右手要碰触雾霓。

 老鸨警觉地向后退了好几步,避免让舞扬出马脚。

 舞扬这才发现自己太过失态,心虚地看了眼谨锐,他正用着怀疑的眼光研究着自己,她深口气稳住慌张的心情,照着徐嬷嬷给她的暗示,找着理由尽快带孙谨锐离开。

 “好吧!”虽然是亡羊补牢,但她仍努力装出一般嫖客淡漠和失望的表情“既然这么扫兴,我们也没有心情再玩下去了…”

 “真是对不起!”老鸨迭声道歉。

 “算了!”她潇洒地挥挥手,转而向谨锐说道:“那我们只好就此打住了。”

 这算是征求他的同意吗?谨锐纳闷着,这一个晚上所发生的事都奇怪得很,他没有表示意见,再次被舞扬当作默许了她的建议。

 她拉着谨锐匆匆地离开寻芳阁,就像她拉他进来时一样…

 雾霓很快就被送回萧家大院,她之所以落水时没发出惊叫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在落水之前就已经“自动自发”地昏过去了。

 舞扬在和谨锐回到萧家之后,就藉故想要回去休息,急忙连滚带跑地到雾霓住的小楼探望。

 平最清幽的雾楼变得杂?,都已经这么晚了,进进出出的人还像市集一样地多,大部份都是侍候的仆妇,由此可见事态的严重,不晓得这个楼子让父亲知道了没有?

 “动作快一点,混帐!”听见父亲震天的大吼声。

 完了!舞扬心知这件事不好解决,父亲的声音中透出忧心和紧张,平最宠爱她们的爹,碰上事情通常连骂也不太舍得骂她们,又怎么会这么愤怒呢?

 她加快脚步,顾不得担心自己将会受到的责难,一头撞入室内…

 雾霓单薄地躺在锦被之中,旁边站了三个大夫正在会诊,而萧鹏在她身边忧虑地坐着,一双浓眉几乎绞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凶狠了,十足的绿林霸王模样,刚才的老鸨徐嬷嬷就站在他身边,低着头静静地不说话,好像已经受了好一顿气了。

 “你终于回来了!”萧鹏看见了舞扬“你们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远离危险吗?”他怒气填膺地瞪着她吼道。

 徐嬷嬷都对爹爹说了吗?舞扬没有把握地看向院老鸨那边,她技巧地对她眨了眨眼睛,并微微摇摇头。

 看来她什么也没说,舞扬这才松了口气,小心地朝着父亲嗫嚅道: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发生的?可能是雾霓不小心被石块绊住,所以才会掉进水里。”

 “这么浅的水池也会出事?”他指向雾楼前方的浅鱼池,那里头养了一些美丽的锦鲤。

 “什么?”舞扬也很惊讶,他以为是在家里的水池跌倒的?徐嬷嬷究竟是怎么跟他说的?她现在不敢随便说话了,万一被父亲识出穿帮了怎么办?

 萧鹏严厉瞪了女儿一眼“你不是跟她在一块儿吗?怎么会轮到让来访的徐嬷嬷救她上来?”

 “是,是…在一块儿,呃…您是知道女儿也不谙水性,所以就…”她不晓得该怎么接下去说了。

 徐嬷嬷适时地替她解危道:“是我正好过来碰上的。”

 “哦?”萧鹏疑道。

 “没错,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舞扬心虚地不住附和着。

 萧鹏正想再问,一声呻上传来,他急急转过头来望着发着烧的女儿,注意力及时被转移开来,雾霓的脸红似火,正发着高热。

 “她的病碍不碍事?”萧鹏询问着大夫。

 那三位大夫互看了一下,才由其中一位年纪最长的老先生代表开口说道:

 “小姐受了点风寒…”

 萧鹏欣喜地打断他说道:

 “那不是小病吗?快点开些什么药来把她治好,用贵重一点的药材,我花得起钱,你们将她治好后…我会重重有赏。”

 老大夫苦笑不语,另一个大夫接着开口道:

 “风寒是小病没错,但是…小姐的身子骨实在太弱,我们也不敢随便下药,还得要仔细斟酌才行。”

 还要斟酌?舞扬心惊地听完大夫的话忖道:怎么姊姊真的受了风寒,还变得这么严重?刚才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怎么就应验了呢?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不是故意要咒她得风寒的。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喃喃你道:

 “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表情神圣地朗诵着。

 “你在叽哩咕噜什么?”萧鹏对着女儿咆哮道:“姊姊生病不舒服还不安静一点。”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为她…驱魔。”舞扬不服地小声说。

 “驱魔?你才是中呢!”他长叹道:“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会生出你们这两个磨人?”当场觉得自己可怜到了极点。

 舞扬很识相地没有作出任何评论,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承认她是“磨人”既然不是在说她,当然也没有愤怒的必要。

 萧鹏看着女儿生病受苦,愈看愈心疼,最后居然气得大吼道:

 “来人啊!”外头立即排了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属下在。”

 “去把外头所有的水池全都给我填平。”他迁怒到水池上头。“每一个都填平!我看你以后还能跌到哪一个池子里去。”他气地对着雾霓吼着。

 “爹…”舞扬很好心地提醒他:“姊现在听不见你说些什么…”

 “你给我住口。”萧鹏没好气地咆哮。

 舞扬只好撇撇嘴到一旁休息去,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世上没有天理。

 “大夫,我总不能在这儿干着急,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有起?”他还有很伟大的计画要等她来完成呢!

 “我们会想法子让小姐尽快康复!但是…至少要静养二至三个月吧!”

 三位大夫相视苦笑,这位小姐是所有大夫最可怕的梦魇,身体不好还不乖乖地在家静养,三不五时就要惹一些麻烦,动不动就给大夫们找麻烦,从小到大都没有转过子,也没有安静过一天,这昆明最能干的三位大夫,从她出生后的十几年来,就养成在萧家大小姐房中开医学会议的“好习惯”了。

 不但如此,他们还“切磋”得相当频繁。

 萧鹏听得直皱眉:

 “那么久?我还希望她今年出阁,明年我就可以当外公抱个白胖的孙子。”他出一脸希冀的神色:“可爱的小娃娃,又乖又不会捣蛋的小娃儿。”千万不可以像他女儿的才行。

 原来这是真的,舞扬一愣,心下忖道:姊姊预料得一点也没错,父亲真的在算计她们两个,她原以为经过这么多次的挫折,他应该已经放弃替她们找婆家的希望了,没想到…

 “现在知道姊姊锲而不舍的个性是像谁了。”她喃喃地说道。

 大夫们听见萧鹏的愿望却直摇头,一脸地不以为然表情“小姐身体这么弱…恐怕一时之间不能复原,生养孩子也不容易,要调养好了才行。”

 “什么?”萧鹏大惊“你是说…雾霓她不能生孩子?”

 “不!”大夫急忙否认这种说法“不是那方面的问题,不过…也差不多了。”他迟疑地停了下来。

 “有话就说清楚啊!真是急死人了。”萧鹏气急败坏地叫着。

 “最好是替她养好身子,否则大小姐生产是绝不可能顺产的,我们三个对她是束手无策,最好是能延请其他名医,看看对小姐有没有帮助。”

 “名医?”这下可头疼了“你们都没有办法,那要请谁来才行?倒是替我出些主意啊!”“我想…可能要请到医仙或医圣其中之一…看看有没有办法。”大夫最后给了他这一个建议。

 医仙和医圣是一个封号,这两个人是夫,虽然都以湛的医术见长,但皆不以此为生。

 医仙乃是江南风家的风羽仙,自从嫁入北方银衣会之后,就很少传出她的消息,她是不随便出现替别人治病的,神秘且行踪诡异。

 而医圣银浩书是北方第一大帮的龙头,怎么可能放下帮务不管,跑来帮他的女儿调养身体?

 这三位大夫给了萧鹏一个难题,让他烦恼不已,看来想要雾霓成为镇南王妃可能无法达成了,不知道孙谨锐对舞扬的印象如何?反正她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没有什么差别吧?

 至于雾霓的婚事嘛!就只好等他请到医生之后再作安排了,萧鹏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谨锐走在柔和的月光之中,有几没见到萧家兄弟了,就连他们俩的父亲萧鹏,好像也有要事身,几次都只是匆匆来拜访就离开。

 他探手入怀,掏出来一截丝帛水袖,正是那彩霓姑娘落水前被他扯下的袖子,放在手上柔若无物,才一阵风吹来就被吹跑,他扬起手抓回那不听话的丝袖,它人遐思地拂上谨锐的面颊,那似空谷幽兰的清香仍未淡去,提醒谨锐别忘记丝袖主人留下的谜团,他凝思片刻又将丝帛放入怀中。

 他恣意地随意闲晃,萧鹏给予他这位贵宾极大的特权和礼遇,谨锐可以在萧家任何一处出现而不受干扰;一路走来,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恭谨地站在一旁直到他离开,就好像…

 他也是萧家的主人一样。

 奇怪?他凝神细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进出?谨锐突然发现前方莫名其妙冒出一堆人,有的挑着一扁担的沙土走进去,有的就挑着空篓子出来。

 他循着扶疏的花木前进,仔细地观察人们出来的路径,这才发觉这儿的通路经人巧妙设计,若不是亲眼看见人从小径出来,旁人绝不会注意到这儿有条小径。

 他拦住一位从里头走出来的壮汉问道:

 “你们在干些什么活儿?”

 对方向他深深地一鞠躬才说:

 “我们在填平池子。”

 “填池子?”有什么重要的池子非得要晚上赶工填平?

 才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发现这萧家花园已经有四个池子被改造了,看情形…萧鹏打算将家中所有的水池全都“赶尽杀绝”现在哪一个大户人家不建几个美丽水池欣赏欣赏?他倒把池子一个个地填平,理由实在令人费疑猜。

 谨锐在惊愕之下遣退那名工人,举步走入其中想追究柢。

 果然,才走没有多久,就看见前头有一座浅浅的景观水池,此时陆续有人将泥沙倒入池中,池子虽浅但占地甚广,可能已经填了好几天,看得出原本是个很美丽清澈的池子,现在却变成一个大泥坑。

 他没有惊动努力工作的工人,悄然地又向前走着,一座优雅的小楼矗立在花园之中,门前挂了几个可爱的动物花灯,不像是女孩儿住的,他猜测主人的身分。

 是萧鹏的儿子吗?还是他们的亲戚?

 他摇了摇头,进去看看不就得了,干嘛在这儿猜呢?谨锐走到门口轻推大门,门应声而开,前方是个小厅,里头没见到半个人影。

 再往前走,穿过精美的水晶珠帘,看得出来这是主人的卧房,上锦被高高地拱起,显然其中有人在休息,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闯入那么久了,那人居然还没发现。

 既然这样,他也没有必要客气,谨锐在前的红木雕花桌子前坐下,各抚了左右的两张椅子一下,尚有余温未散,可见刚才有人坐在这儿,刚走没有多久,也有可能马上就会回来。

 他再度望向上的人,心想:这个人真是沉得住气,算是“奇葩”了。

 他起身往前行去,想要与这清幽雅境的主人攀谈,听见上之人发出不健康的呼吸声,才知道他预料错了,根本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这个人是病了,而且还病得非常严重。

 她背对着他,虽然仅看见背影而已,谨锐也可以由那一头丝缎般的秀发和不同于男子的纤细肩膀发现她是个女子。

 是萧鹏的女儿吧?他的猜测一定八九不离十,谨锐打算立即离开,因为…

 别人闺女的房间是不能随便进的,他虽然放不羁,但还没有下到随便侵犯朋友女儿的地步,要不是刚才以为是男人的房间,他也不会迳自闯了进来,现下已经有些后悔适才的鲁莽行为,希望不要破坏了小姐的名节才好。

 谨锐正要举步离开,不料…

 “大狼,不要靠近我…狼…”上的姑娘发出呓语。

 谨锐疑惑地停伫脚步,在原地想了一想,转身走向边…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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