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步步惊魂
就在“封锁谷道”的命令下达之后,—缕红光,冲天而起。
这是“天齐教主”中,紧急戒备的讯号。
所有在场的“天齐教主”高手,纷纷弹身从不同谷道奔去。
韩尚志挟着吴小眉,展开“浮光掠影”身法,向谷外飞
。
刚刚奔出三重谷道,突然一声悠长的哨声过处,搜!搜!之声盈耳而来,密如飞蝗的利箭,从不同方向洒
而来。
韩尚志身形顿时受阻,左臂挟紧吴小眉,右掌圈出层层劲波,扫拨密如雨丝的利箭、转眼之间。近身四围的地上,坠箭堆积盈尺。
但,箭雨方兴未艾,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
韩尚志又顾及怕
矢伤着吴小眉,所以倍感吃力。
如果箭雨不停,单靠掌风扫拨,铁铸的金刚也难长久支持。
谷道两侧,夹壁如削,高及云表,而且上面尽是埋伏。
翅也飞不上去。
韩尚志陷在箭阵之中,小步难移,而且掌不停挥,半盏荼时间不到,已然额角见汗,兼之他受伤之后,连
息的时间都没有,更谈不上疗伤,是以真力渐感不济。
正当危机紧迫之际,朵朵火花,漫空而来,代替了箭雨。
韩尚志亡魂以冒,暗道—声:“火箭!”
在掌风漫卷之中。火箭—时自不能近身,但却引燃了四周堆聚的坠箭,刹那之间,上下左有,烈焰熊熊,变成了—片火花。
韩尚志一看情势不对,迫得他聚集所有功力。疾抡猛圈、身形朝火势不及之外,电闪疾飘,—连数纵,被他闪进了—条岔道之中。
身人岔道,箭雨立停。
韩尚志连越数条岔道,身后火光已不复见。
深深地
了—口气,放下挟在胁下的吴小眉。情状狼狈到了极点。
“连环套”天生奇险,谷道千歧百岔,再加上在人工布置,如不明出入正道,任何功力通天,也只有困死一途。
韩尚志人谷之时,对“失魂人”所赠的谷道图,仅
记出人的正道,如果要判明此刻的位置和出路,势非再研判谷道图不可。
目前,第一要务,当然是先替吴小眉疗伤。
而他自己,目前也亟需调息一番,如果此刻再遇袭击的话,后果实在堪虞。
嘤咛一声,吴小眉舒拳伸腿、醒了过来,韩尚志喜之不胜,急道:“姑娘伤势如何?”
吴小眉其实早已醒来,为了多一刻享受个郎温存,赖着不睁眼,她在韩尚志全力应付箭阵之际,已然偷偷地服了三粒治伤灵丹。
她的祖父“不老先生”功参造化,所练灵丹堪称圣品,不需盏茶时间,她已复原如初,韩尚志当然做梦也不猜不到女子的微妙心机。同时,他懒得去想。
吴小眉闻言之下,盈盈起立,淡淡的一‘笑道:“料无大碍,韩少侠你呢?”
“在下…也没有什么!”
“哦!这里有家祖父所赐丹九,韩少侠无妨吃上两粒!”
说着掏出两粒碧绿芳香的豆大丸子,递与韩尚志。
韩尚志本待不接,但念及此刻尚在虎口之中,恢复功力最为紧要,只好勉强接了过来,纳入口中,道:“在下就此谢过!”
吴小眉秀眉一挑道:“韩少侠舍生人死,救小妹危难,区区药丸,称谢岂非太过!”
灵丹妙药,果然不同凡响,顿时齿颊生香,丹田之中,冲起一股热
。
韩尚志目前功力,在武林中,已属拔尖之
,调息运动,可以不拘形式,当即微合双目,就站立之势,运起功来,以导药力渗透。
吴小眉默默地注视着这芳心暗许的人,粉腮之上,
晴不定的一再变幻。
工夫不大。韩尚志功力尽复,伤痛全消,睁开眼来,惑然的向吴小眉道:“令祖父为什么让姑娘一人涉险!”
吴小眉恨恨的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做子女的责有应份!”
“可是…如果令祖父随来的话…”
“家祖父已然封剑归隐,此次为了先父之事,不得已重踏红尘,他老人家已把功力赐给小妹过半,用意就是要小妹手刃亲仇!”
“彩蝶李芸香已经伏尸…”
“不错,但祸首应是天齐教主!”
韩尚志慨然一叹道:“想不到天齐教主的功力高到这等地步,武林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真是一点不错!”
吴小眉秀眉聚煞,香
一咬道:“我会再来!”话锋一顿之后,接着又道:“哦!
韩少侠此来的目的是…”
“在下得‘失魂人’前辈告警,赶来助姑娘一臂之力!”
吴小眉又“哦!”了一声,道:“失魂人是位什么样的人?”
“这个,在下也不清楚,是一位神秘的武林前辈!”
“还有、韩少侠的…呢!那位…”
“谁?”
“夫人!”
“在下还没有结婚!”
吴小眉酸溜溜的道:“那位自称‘未亡人’的东方慧姑娘?”
韩尚志像被蜂蛰了一下,身躯一颤,凄然道:“她走了!”
“为什么?”
“这个、请姑娘不要再提!”
“你伤心?”
“吴姑娘,目前我们仍在虎口之中?”
吴小眉神情一路。道:“韩少侠、我们闯!”
突然一一
一个
侧测的声音道:“闯?嘿嘿嘿嘿,连环套中,还不曾有人活着出去过!”
韩尚志吴小眉同时一震,游目四扫之下,却又不见人影,韩尚志迅速的从怀中取出谷道图,看了几眼之后,道:“吴姑娘随我来:“身形一弹,向左侧的一个谷
去…
“冷面人,谷道已全部封锁,你
翅难飞!”
韩尚志这一着本是
敌之计,对方这一发话,他已发现对方隐身之处,身形半空一折、足尖猛点谷壁,斜斜拔起十丈高下!
神
就空—掠,已发现另一面谷壁之上,有—个小
。
身形一折,如巧燕投帘,向那半壁上的
去。
“轰!”一道劲风,延
口涌出;击向凌空而来的韩尚志。
韩尚志身悬半空,还击已是不易,一个云里翻、就势划了半个圆弧,第二次再扑向
,双手笔直前伸,数缕指风,从指尖
出,
向入口。
又是一道强猛劲气,从
口飞卷而出,接着传出一声惨叫。
韩尚志一口真气已竭,一个倒翻,落回谷道之中,但那
中发掌的人,也同时伤在“
金指”之下。
就在韩尚志落回地面的瞬间,一阵“呼轰”!之声,震耳而来。
吴小眉惊叫一声:
“水!”
数丈高的
头,沿谷道汹涌卷来。
韩尚志灵机”动,急道:“吴姑娘,上岩壁!”
当先拔起身形,向适才发现的那
落去。
吴小眉也跟踪而上。
眨眼工夫、谷道已水深数丈。
两人同时抹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发觉这半壁
,势非被水淹死不可。
不大,仅可容两人并排而行,靠里五尺之外,—具尸体倒卧在血泊之中。
显然是方才被韩尚志指风所毁的那发话之人。
韩尚志展目细察这
,往里深不见底,心念数转之后,顿悟不久前被箭阵所困,必是所有的岩壁,都被凿空,那些桩卡,隐匿其中,这种部署,确实巧夺天工,当下向吴小眉道:“吴姑娘,我们沿
径找出路。”
吴小眉一点头道:“好!”
韩尚志在前,吴小眉随后,沿
经淌去,两人功力非凡,对漆黑的
径视如白昼。
走不多远,忽听一阵脚步杂踏之声,自远而近。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身形朗
壁—贴…
步声渐近,六条人影,匆匆向这边奔来,当先—人,手中执着—文火炬。
韩尚志单掌微扬,—股劲风,轻掠而出,火炬应势而灭,六个天齐教徒,齐齐发出一声惊“噫!”
两人身形猛窜,扑向来人,卟!卟!连声、悉数被点了死
。
两人继续前进,七转八折之后,忽地眼前一亮,只见
径仍往内延伸,但侧面却
出一个
口,一条人影,斜倚
口。
韩尚志伸指轻弹,那人只惨哼得半声,立时气绝。
吴小眉轻声道:“韩少侠这
径似乎直通往里,我们愈发深入了?”
韩尚志点了点头,探头
口外望,下面是被水淹没的谷道,正对面,谷壁之间,又是一个
口,仍然有一人隐伏贮守,略一思付之后,道:“吴姑娘,我们飞渡谷道,到对面的
文,如在下推断不错,整座‘连环套’谷壁之间,都有
暗道,我们循此出谷。”
吴小眉对韩尚志的身手机智,无限钦服,臻首连点道:“好,就这么办!”
岩壁对峙,中间相隔仅五丈左右。
韩尚志回头向吴小眉悄声道:“吴姑娘,要快!”
快字出口,人已飞
向对面
、快得犹如电光一闪。
口隐伏的暗桩,只觉眼前一花,边转念头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点了死
。
吴小眉跟踪而至。
果然正如韩尚志所料,谷壁中空,峰峰相对,中断之处,必有
口相对,有的
径,每隔数步,便开有一个小孔,对谷道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两人都有上乘身手,一路穿
飞渡,韩尚志手持“谷道图”前导,沿暗道所有埋伏的卡哨,没有半个幸免。
连越数
之后。谷中已不见水迹,谅来放水灌谷,只限于某几条谷道。
顾盼之间,已来到正道的上方。
谷道愈来愈宽。
突然一—
哨声此起彼落,韩尚志和吴小眉的行迹,已落入对方眼中。
眼前,是谷道
会之点,中空近亩,除了飞落谷道之中向外闯,别无路走。
韩尚志剑眉一紧,沉声道:“我们下去吧!”
两条人影,如陨星般泻落谷道
会处的广场之中。
就在韩尚志和吴小眉身形甫一着地之际
四周的谷道口,突地冒起一阵白雾,徐徐上升。
吴小眉骇然道:“韩少侠,那是什么?”
韩尚志惑然的摇了摇了头,道:“不知道,管它,我们闯!”
闯字方才出口,
面的谷道之中,一条人影,从白雾之中幽灵般的现身出来,赫然是一个面无血
,身穿黑袍,僵尸般的怪老者。
韩尚志不由
口道:“怎么这老毒物也投入‘天齐教’下?”
吴小眉一怔道:“老毒物,他是谁?”
“毒君余化!”
“哦!这老毒物现身,事情可就辣手了?”
就在这转眼工夫,白雾已把所有的谷道口全部封堵。
毒君余化在距两人五丈之处,停往身形,
侧侧的一笑道:“冷面人,你和这女娃儿已成了翁中之鳖!”说着向四周一指又道:“蚀骨香雾,神仙也难越雷池一步,不如乖乖地束手受缚,免遭身化脓水之惨!”
吴小眉娇斥一声:“老毒物,姑娘先毙了你!”
娇躯一挪,正等弹身扑…
韩尚志横臂一隔道:“姑娘且慢!”
“为什么?”
“这怪物全身是毒,沾不得!”
“难道我们真的要束手待毙不成?”
“由我来!”
“难道你有制毒之道?”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在下和他
过手,还能应付一下!”
上次夺宝之战,韩尚志曾受“毒君余化”掌击,事后并无什么异样,心中顿悟自己自经“地脉灵泉”
胎换骨之后,本身已具抗毒之力,但,他想尽管想,却没有十分把握,现在势处燃眉,只好勉力一试。
话声中,身形懊地前飘两丈,劈出一道如山劲气。
“毒君余化”冷笑一声,晃身避过这骇人的一击,双掌就晃身之势,斜里拍出。
韩尚志成竹在
,立即闭气封
,双掌俊收又放,收发之间,快得犹如一瞬,正好
上对方拍来的掌风。
“波!”的一声巨响“毒君余化”当场震退三步。
韩尚志但觉对方掌风触体,有一种麻
之感,前事可凭,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旋身疾进,右手一抬“魔掌降龙”左手骈指如戟“
金指”破空
出。
两种绝学同施,这种身手,武林罕闻空睹。
“毒君余化”可识得厉害,登时寒气大冒,身形电闪向侧方疾掠。
这闪身之势,快逾电掣,但仍差了韩尚志一筹,
金裂石的指风虽已避过,但玄奥凌厉的“魔掌降龙”却逃不开,右臂一紧,已被抓个结实。韩尚志一把抓住对方手臂,掌指立时感到灼炙难当、宛如抓在一块烧红了的烙铁之上,不自
的振腕松手!
闷哼声中“毒君余化”被这一震一摔,身躯飞泻而出、“砰!”的一声,跌落三丈之外。
韩尚志骇凛的检视手掌,幸而完好如初,方始松了一口气。
“老毒物,留下命来再走不迟!”
娇喝声中,吴小眉如
弩之箭般
向起身
循的“毒君余化”
韩尚志心里一震,暗道一声“不好”出手阻止已是不及,遑然惊叫道:“姑娘不可…”
惊呼之声未已,吴小眉已出手攻向“毒君余化”
惨哼起处,吴小眉“砰!”的仰面栽倒。
“毒君余化”已飞快的弹身隐人那蒸腾滚卷的白雾之中。
韩尚志不由亡魂大冒,晃身上前,抱起吴小眉,只见她秀眸紧闭,粉腮煞白,一只莹白如玉的右掌,已呈暗示之
。
显然她已身中剧毒。
一时之间,韩尚志手足无措。忙点她数处
道,以防毒势蔓延攻心。
如果吴小眉就此香消玉殒?想到这里,不
连打了两个冷颤。
蓦然
一声悠长尖锐的胡哨声。破空而起。
韩尚志惊怔的游目打瞥之下,中见原来弥漫封锁谷道的“蚀骨香雾”徐徐向场中飘来。
韩尚志登时惊魂出窍,如果“毒君余化”所言不虚,毒雾沾身,势非被化为脓血不可.自己或可侥幸一闯。吴小眉恐怕尸骨也难保全。
转眼之间,四处的毒雾会合。结成一幢中空的雾罩,向场中漫卷而至。
商许大的空场,只剩下了半亩地大小的空间。
雾罩不断的缩小中央的空地愈来愈小。
韩尚志手抱昏
不省人事的吴小眉,惶然无计。
死亡的阴影,袭上心头。
“冷面人,如果你想活的话,把那女娃放下,向东走十丈。”
“毒君余化”的声音,透过毒雾传来。
韩尚志闻言之下,怒恨
并,厉声道:“‘毒君余化’,有一天我冷面人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可是你目前就活不了!”
“老毒物,你敢现身出来?”
“冷面人、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不想身化脓血的话,赶快照着所说的去做,那娃儿美赛天仙,死了多可惜?”
“老毒物、她如果不幸的话‘天齐教’将
犬不留!”
“不必狂吠
叫,你没有机会了!”
毒雾圈子,已缩短到不及十丈!
生死只在转眼之间。
“毒群余化”再次
恻恻的道:“冷面人,怎么样.生死只在你—念之间,赶快放下那女娃,向东行十丈…”
韩尚志,心念疾转,自己曾经“地脉灵泉”
胎换骨。或可侥幸不死,但吴小眉却死定了,对方要自己放下吴小眉,东行十丈,不知用意何在,很可能是先劫持吴小眉,然后对付自己。
雾圈缩小到五丈之间,一阵阵异香,扑鼻而来。
韩尚志心念几转之后,决定先依对方的话做,救吴小眉—命,以后再作打算。
心念之中,正等开口答应…
突地,—缕极细,但却清晰的声音,传入耳鼓:
“娃儿,你是‘魔中之魔’的传人?”
韩尚志心头一震。这声音分明是以极上乘的“传音人密”之法送来,当下急以同样的方法答道:“不错,阁下…”
“魔中之魔是天南‘幻魔宫’掌门人?”
韩尚志是奇诧不已,但他目前没有深思的余地,眼看那渐渐
近的毒雾,全身汗出如藩,急应道:“不错!”
“既然一切属实,你应持有魔宫传代之宝‘恶鬼珠牌’?”
韩尚志骇凛不已的道:“这牌现在本人身上!”
“恶鬼珠牌,功能辟毒除秽,
神夺志,你赶快一试!”
韩尚志可付测不出这传声的人是谁,但不问可知决不是寻常人物,奇怪的是他可以知道自己的一切,当下忙从怀中取出“恶鬼珠牌”潜运内力—
…
牌反面嵌的那粒珠子、陡
霞光,直冲十丈之外,霞光所及,毒雾立被冲开经丈大的一条孔道。
他这一喜,非同小可…
“毒君余化”的声音,又告传来:
“冷面人,你在捣什么鬼,你是存心不想活了?”
韩尚志嘿嘿—阵狂笑道:“老毒物,这笔帐咱们改
再结!”
一手抱紧吴小眉一手持定“恶鬼珠牌”弹身而起、闪电般朝被霞光冲开的空隙之中
去。
胡哨之声四起,显然是被对方发觉而告警。
韩尚志一口气飞驰出近百丈长的谷道。
眼前雾气尽消,又到了—个谷环。
这里正是他上次失手被擒的所在,离外谷口已是不远了。
他松了一口气,把“恶鬼珠牌”纳入怀中。
略—瞻顾之后。再次弹身。向通套外的谷道
去。
身形方人谷道,轰隆之声响处。滚木巨石.从项上粉纷击落,密如冰雹。
韩尚志猛提全部真元“浮光掠影身法”施展到极限,如—抹光影,夺路闪去,快!
快得如幽灵鬼魅,使人无法看清。
埋伏在谷壁之上的“天齐教”高手,反而闹了个措手不及。
韩尚志以匪夷所思的身法,有惊无险的冲出谷外。
晚风阵阵,落霞满天,已是黄昏时分了。
他擦了擦额上汗珠,心中对那指引自己
身的人,感激不已,用目一瞥手中的吴小眉,只见她面色灰败,气息微微,一只右掌,肿得比平常大了三倍之多,肤
已呈紫黑。
登时剑眉紧蹩,他对毒一窍不通,而且‘毒君余化’以毒称雄武林,这毒决非寻常之毒,一时之间,何处去找解毒的人?
吴小眉的祖父“不老先生”功参造化,或能为力,但目前吴小眉人事不省,不能开口说话,谁知“不老先生”现在何处?
同时,她又能活多久?
当下不由废然一声长叹,盲目的向山外驰去。
月明星暗,不知不觉中,已奔行了十多里地面,山势转尽,眼前现出坦
官道,静静地沐浴在银辉之中。
韩尚志踏上官道,茫然无主,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此刻—一
官道一株巨树的阴影之中,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道:“娃儿,到这边来!”
韩尚志蓦吃一惊,停步回身,只见树影之下,站着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人,登时喜出望外,一晃身飘了过去,躬身一礼,激动的道:“老前辈,晚辈韩尚志这厢有礼!”
“免礼:先把她放下!”
原来这中年文士,正是吴小眉的祖父“不老先生”
韩尚志如释重负,喜孜孜的把吴小眉放下地来,又道:“适才传音指示,是老前辈…”
“不错!”
“不老先生”边答边俯下身去,仔细一察吴小眉伤势,不由骇然惊呼道:“好厉害的毒!”
韩尚志悚然道:“难道没有救…”
他一想这话问得不妥,把下面的半句咽了回去。
“不老先生”沉
着道:“救是有救、必得要大费一番手脚!”
韩尚志心中稍安,想起自己已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忙施一礼道:“晚辈告辞!”
“且慢!”
“不老先生”双手齐动、连点吴小眉数十大
,然后从怀里掏出数粒丹丸,三粒
入她的口中,另数粒用口嚼碎,涂在她那毒伤的手上,这才抬头向韩尚志道:“眉儿蒙你舍命相救,老夫代她谢谢你!”
韩尚志赫然道:“不敢当,晚辈前曾受小眉姑娘救命之恩,愧未能报答!”
“令师已不在人世?”
“是的,老前辈何以得知?”
“一个自称‘失魂人’的女子相告!”
韩尚志心中一愕,看来“失魂人”真是寸步不离自己,只不知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事,告诉“不老先生”难怪“不老先生”会知道自己身边带得有“恶鬼珠牌”何不乘机向“不老先生”询问一下“失魂人”的来路,以释心中之谜。
心念之中,
口道:“老前辈与‘失魂人’是素识?”
“哈哈哈哈,老夫行走江湖之前,她还没有出世,怎会是素识。是新知!”
“可否请老前辈赐告‘失魂人’的真正面目?”
“你为何有此一问?”
“晚辈受‘失魂人’前辈母女不世之恩,粉身难报、只是…”
“是的!”
“老夫也不能告诉你,她在见老夫之面时,第一个要求就是守秘!”
韩尚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懊丧不已。
“不老先生”又接着道:“你既是‘魔中之魔’传人。而且持有掌门信物。是否有意接掌天南一派?”
“这个…师命难违,不过目前晚辈血仇在身,报他是第一要务!”
“昭!希望你将来清理门户,重振天南一派!”
韩尚志茫然的点了点头,不知所谓清理门户是指的什么,但他也不想多问,他似乎觉得那是非常遥远而杏茫的事,因为他的仇家,是当世的魔尊,自己以两度奇缘遇合的功力,尚不堪其一击,这后果实在难以遇料。
“不老先生”朝身旁的虬结树根—道:“娃儿,你坐下!”
“老前辈还有指示?”
“有件重要的事,在我未入山之前,必须和你当面—谈!”
韩尚志不由心中一动,只好移身上前,在树根上坐了下来。
吴小眉面色已逐渐好转,手掌的肿也消了不少。
“不老先生”目如电炬,紧紧迫视着韩尚志,道:“听说你痛恨所有的女人?”
韩尚志不由抨然心惊,但随即目含怨毒,面现煞光,咬牙道:“也许是的!”
“这是偏见!”“偏见?”
“当然,天下无不爱子父母,只是…”
“晚辈也曾如此想过,但事实偏偏那样的残酷?”
“天下事很多不能以常理推断,将来你会明白的!”
韩尚志缓缓低下头去、如果对方不是百岁开外的武林尊长,德望俱重,他早已拂袖而去,他最怕也最不愿提到自己的母亲,那使他锥心泣血。
“娃儿,现在你据实回答老夫一个问题!”
韩尚志抬头望了“不老先生”一眼,讶然道:“请讲?”
“你爱眉儿吗?”
韩尚志错愕至极的站起身形,半晌才道:“晚辈无从回答!”
“为什么?”
“晚辈从未想到过这问题!”
“是否你的偏见在作祟?”
“晚辈非常失礼,这问题恕无法作答!”
“如此老夫问你,不久前眉儿曾把你从江中救起,而在她的闺阁之中,你曾养息了数
之久…”
“晚辈恩怨分明,随时伺机报答!”
“还有,眉儿被天南‘幻魔宫’使者所迫害,是你救了她。两人投身逆旅,有没有这回事?”
“有,但仍难报小眉姑娘大恩于万一!”
“现在,你又救了她,亲身抱持而来!”
韩尚志压抑住的冷傲之
,突地抬头,冷冷的道:“这有什么不妥?”
“不老先生”沉声道:“女子最重要的是清白。武林女子虽说不拘小节。但也有个限度…”
“晚辈还不是无行之人!”
“你听我说、你在她寝处,养息了数
。你和她又同时嚣留旅邱,再加上数度抱持,可说已有肌肤之亲…”
韩尚忘愕然退了一个大步道:“那是晚辈伸出援手的不是了?”
“不,你没有错!”
“那老前辈说这些话的意思…”
“希望你能接纳老夫的意见!”
“什么意见?”
“与眉儿订白首之约!”
韩尚志闻言之下。全身为之一震,他真估不到望重武林的前辈异人“不老先生”竞然会说出这等话来?
—蓦往事.候升心头,在旅店之中“失魂人”母女巧化走方郎中,为吴小眉解毒,曾一力促成好事,现在,要自己进“连环套”救吴小眉的,也是“失魂人”
显然,这是一项预谋,主其事的是“失魂人”
“失魂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百思不得其解。
同时,东方慧的影子,也涌上脑海,那断肠哀语,那难忘的一吻…不由在心里暗道:“我韩尚志此生不会爱任何女子,如果说有,那是义结金兰的东方慧,但,她走了,她在话中,已表示永远离开自己!
“不老先生”又道:“娃儿,眉儿是爱你的,再说,你俩的结合,并无不当之处!”
韩尚志苦笑了一声道:“老前辈,晚辈歉难认命!”
“难道你要眉儿再嫁他人?”
韩尚志不由啼笑皆非,抗声道:“老前辈所举理由,是否太过牵强?”
“可是,娃儿,眉儿此生恐不愿再适他人?”
“这一点恕晚辈无法过问!”
“以道义而论呢?”
“晚辈没有责任!”
“你不愿意?”
“婚姻大事,是不能勉强的,那恐怕不是幸福!”
“不老先生”为之语
,他一方面是为了孙女的一心所愿,另一方面,是受了“失魂人”的拜垦,想促成这番好事,想不到结果徒费
舌。
事实确是如此,他不能勉强对方。
韩尚志沉默了半晌之后,重新施礼道:“老前辈如果没有别的指示,晚辈就此告辞?”
“不老先生”点了点头道:“万般俱是缘,娃儿,你走吧!”
韩尚志再次瞥了昏
中的吴小眉一眼,内心升起一缕歉疚的感觉,转身扑上官道,飞驰而去。
“不老先生”在韩尚志背影在月
中消失之后,仰头向树顶道:“万事前定,恐非人力探能挽回!”
一条人影,像一片枯叶似的从浓枝密落之中飘落,赫然是一个风姿绰约的蒙面妇人,落地之后,向“不老先生”深深一福。
她,正是神秘莫测的“失魂人。”
“失魂人”黯然道:“后辈责任所在,不能不管!”
“或许将来事态的发展,不如你所料?”
“如不幸而料中,后果不堪设想!”
“尽人事而后听天命,非不为,不可为也,老夫因家庭惨事,重履红尘,也是心尽而已,至于将来,只有凭其个人造化,老夫在近
内重返林泉,永绝扰让江湖!”
说罢,抱起吴小眉,一闪而逝。
“失魂人”痴立当地,久久才幽幽一声长叹,自语道:“事难两全,我只好仍以师道为重!”
娇躯一弹,投向暗影之中,瞬息而没。
且说韩尚志离开“不老先生”祖孙之后,宛如卸却了一付千斤重担,乘着月
,像一只夜鹤般飞驰。
但对于“不老先生”替孙女吴小眉撮合一事,始终不释于怀,因为其中
进了一个神秘的“失魂人”“失魂人”的用心令人莫测高深。
正行之间,忽见一条鬼魅似的黑影,以惊人的速度,向道旁的一座小山头逝去。
接着
两条!
三条!
先后竟然有十多条之众,向同一地点驰去,而且从身法判断,都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这使韩尚志惊讶不已。
登时他奇好之念大炽,身影一侧,离开官道:“向那些神秘人影消逝的方向追去。
那些人影,迳驰上峰头而没。
韩尚志追及峰脚,只见这一座小峰半
以上,牢山溜淄,长了些野草杂枝,在月光照之下,峰顶一丛参天古柏,陷约
出殿角墙垣,看来是一间庙宇。
如果迳直登蜂的话,因半
以上没有树木遮掩,形迹绝对会落人对方眼中。
就在此刻
又是七八条人影,飞
而至,韩尚志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急隐身树后,待这批人影掠过之际,施展最上乘身法,如幽灵般毫无声息的蹑在最后一人之后,如此纵有哨卡监视,看上去似一群人般。
这些人轻功都具有相当火候,一路沾草踏叶而登。
最前面的一人,每隔数丈即轻轻打出一个呼哨。
顾盼之间,已登临山顶,只见石柏成荫,围绕着一间倾坦了破的庙。
韩尚志一晃身上了树顶,如夜宵蝙蝠般的由高空逐段飞近那古寺。
庙内正殿之中,烛火辉皇,围坐了数十个老少不等的人。
就在最后一批人人庙之后,居中供桌之前,—个面目狰狞,身披金色大氅的老者,立起身来,目
棱光,向在座的人遍扫一眼,然后以阴沉沉的声调道:“人数谅已到齐,现在本护法向各位宣布帝君意旨和本晚行动的要领!”
所有的人,齐齐目注那金氅老者,殿中静得落针可闻。
身披金色大氅的老者话锋一顿,再次遍扫众人一眼,接着道:“各位此行的任务是全力探索,魔魔尊者,也就是中原武林惯称的‘魔中之魔’的下落,据本宫待卫飞传的讯息,最近中原武林出现了一个叫‘病神’的少年人,自承是‘魔中之魔’的传人,而且已尽得‘魔中之魔’真传,功力高得骇人
金氅老者说至此,略嘴一顿,又道:“但据最新的消息,这‘病神’原是‘冷面人韩尚志’的化身,‘冷面人’年不过二十,貌如子都,但却冷漠异常,极易辨认,要找‘魔中之魔’的下落,必须从这小于身上着手,最好是能不和他正面冲突,或许是设法把他—举生擒,帝君在月内将亲临中原,各位必须尽力而为!”
所有在座的高手,齐声应了—声:“谨遵令谕!”
金氅老者,
鸳的一笑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牌高举手中,喝道:“帝君令旨!”
所有在座的高于,纷纷立起身来.面现凛然之
,单足跪地,俯首听令。
金氅老者沉声道:“本宫元老院十大长老之中的五长老,此次进入中原,如果察出实情,后果不堪想像,故特传下‘五诛圆牌’,将五长老就地解决,以杜后患!”
众高手起身,坐回原位。
金氅老者略作沉思之后、狞声道:“五长老即将到来,现在依原计行事,除四位殿主留下之外,其余的请即就位!”
人影晃动之中,纷纷走离殿堂,只剩下四个身披红色大氅的老者,几坐不动。
不多时,殿中已摆上了两桌酒席。金氅老者向四个红氅老者—摆道:“我们人座等候吧!”
五老者围着右首的席面坐了下来,彼此不再出声。
静夜一一
荒山一一
古刹一—
炽焰熊熊烛,照着五个狰狞诡异的老者,令人有鬼气森森之感。
死寂、笼罩着破败大殿。
只有一两声凄厉刺耳的枭呜,点缀着神秘而
森的空气。
月影西沉,庙院之中登时漆黑一片。
突然
数声狼啤,摇摇传至。
五老者顿时面色一紧。
金氅老者
低了声音道:“来了,四位当心别
出破绽,这五个老不死的不好伺候!”
四个红氅老者同时点了点头。
五人离座,齐趋殿外阶沿之前。
一阵轻微的破风之声传处,五条人影泻落院中。
金氅老者首先躬身道:“护法牟三酉敬
五位长老法驾!”
接着四个红氅老者,依次报各躬身道:“刑司殿主白如海”
“威仪殿主西门儿”
“巡稽殿主宗尤”
“武司殿主马有道”
“恭
五位长老法驾!”
五长老齐道一声:“各位免礼!”
大踏步进人正殿之中,炽光映之下,可以看出五长老发眉尽白,身穿锦袍,每人手中,各执了一
上雕恶鬼头的拐杖。年纪都在七十以上。
护法牟三酉皮笑
不笑的抢前数步,站在首席前,微一躬身道:“五位长老风尘劳顿,请先用点酒饭!”
五长老额首入座。
其余五殿主也在另一桌就座。
护法牟三酉亲自执壶,为五长老斟满酒盅.然后回到五殿主的一席,上位上坐了。
接着,两个黑衣汉子捧出菜看,摆列端正之后,拿起酒壶,左右各一,在桌旁站定侍候。
酒过三巡—
坐在左席首座的那个面如重枣的长老,沉声发话道:“牟护法,本长老听江湖中盛传一个骇人的消息、你等知情否?”
牟三酉和四个殿主,面上微带惊容,齐齐转目过去,牟三酉欠身道:“请长老明示。”
首席长老如银发一阵拂动,显然内心非常激动。凝声道:“现任掌门,违背祖师戒律,
练‘追魂功’…”
五人同时震,面色大变。
牟三酉一皱眉道:“长老这话…”
首席长老目中忽
奇芒,一字顿的道:“中原武林盛傅天南‘幻魔宫’帝君派遣侍卫人中原采取武林女子元
!”
牟三酉面
骇然之
道:“有这样的事,弟子等倒是首次听到?”
“此事如果属实,元老院将执行门规!”
厅中空气,聚形沉闷。
另一个坐在左侧的狮鼻巨口长老,目注牟三酉道:“牟护法等当真一无所闻?”
牟三酉
鸳的面上,倏地掠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残毒光影,惶然道:“弟子等岂敢蒙蔽长老?”
“此事老夫等要查个水落石出!”
牟三酉默然不语。
首席长老凝重的道:“此事目前暂时不谈,如果确属事实。诚为本门的大不幸,牟护法!”
“长老有何吩咐?”
“有关前任掌门人的下落,情况如何?”
“据属下弟子探听结果,前所回报的掌门祖师传人‘病神’。实际是一个出道不久的少年‘冷面人韩尚志’的化身!”
“那无关宏旨,问题是他是否真是前掌门的师伯的传人,现在‘冷面人’的行踪探悉否?”
“这个…弟子已令下属全力索探之中!”
“掌门师伯如果仍在世间的话,已是百岁开外的人,他老人家何以逗留中原达五十年之久,令人费解!”
护法牟三酉突地起身离座,恭谨地向着五长老道:“弟子无意中得到一瓶稀世之名酒,唤做‘升仙
’,特敬献与长老们—尝!”
首席长老白眉一挑,讶然道:“升仙
?这名字好怪!”
牟三酉诡谲的一笑道:“据说此酒饮下之后,飘然
仙,所以称之为‘升仙
’!”
说完之后,向站在侧边的黑衣汉子一摆手道:“取酒来!”
黑衣汉子恭应一声,走向殿后,不移时,捧着一双半尺高的瓷瓶出来。
牟三酉跨前两步,伸手正待接取…
突然
那黑衣汉子,全身一颤,仰面栽倒,那瓷瓶
手摔出一丈之外。牟三酉脸色陡变,俯身去抢那瓶,但却慢了半分…
“呛螂螂!”您瓶变成了碎屑,酒香四溢之中,地上冒起了一阵轻烟。
事出突然,所有的人全都惊得一愕。
首席长老目注地上骇然惊呼道:“毒酒!”
“毒酒”两字出口,其余四长老各提起“鬼头拐杖”迫视着牟三酉。
四个殿主登时面如土色、离座而立。
牟三酉狞笑一声,晃身闪退到四殿主身旁。
首席长老一顿手中鬼头拐杖,厉声道:“牟三酉,这如何解释?”
魔宫护法牟三酉,嘿嘿一笑道:“这无须解释,宫中元老院的另外五位长老,恐怕早已在黄泉路上等得不耐烦…”
五长老闻言之下,为之心头狂震,面目失
,想不到事情会如此出人意料之外,留在“幻魔宫”“元老院”的五个长老,难道已遭了毒手?
这是一个可怕的阴谋!”
牟三酉低喝一声:“退!”
连同四殿主齐齐向神龛之后闪去。
五长老几乎是同时暴喝出声:“叛逆那里走!”
喝声中,各摆鬼头拐杖…
就在此刻
神龛之后突地传出一声冷喝:“滚回去!”
劲风卷处,屋瓦皆震,积尘纷落,五条人影,倒翻而回。
紧接着,一个人影现身出来,赫然是一个面如冠玉的冷漠少年。
五长老一窒之后,横拐扑向被倒震而回的牟三酉和四殿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牟三酉和四殿主同时出掌攻向那冷面美少年。
这一击,五人用出了十成劲道,势道之强,令人咋舌。
那少年双掌一圈而出…
“轰!”的一声巨震,整座殿堂为之摇晃起来。
四殿主立被震得踉跄后退。
正好五长老电闪扑到“波波”连声,四长老和四殿主互换了一招。
首席长老的目的物乃是护法牟三酉。焉知牟三酉老
巨滑,风势不佳,乘双方换掌的瞬间,弹身闪出殿外,一晃而没。
首席长老一跺脚道:“竞然让他走
:“
少年大喝一声:“长老们速退!”
—掌朝殿堂后壁劈去,隆然巨响声中,砖石齐飞,殿壁坍了一角,人跟着从坍陷的缺口中
了出去。
五长老闻声知警,不逞细想,跟着那少年弹身
出。
示警,震壁,飞身,虽有前后之分,但快得犹如一瞬。
四个殿主却朝殿门
去…
‘阵地动山摇的巨震传处,墙倒屋坍,砖瓦齐飞,木片四
,尘屑土石冲天。
整座殿堂,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堆瓦砾。
此际
月落星沉,东方已现鱼肚白色。
殿后的院落里,五个“幻魔宫”长老,征视着被炸毁的殿堂,浑身簌簌而抖。他们做梦也估不到门下弟子竟然安排这毒计打算毁去本门长老。
四个殿主和另—黑衣汉子,迟了半步,已被炸得肢离破碎。
久久,五个长老齐齐叹息了—声,转过身来。
那神秘的少年,静静地站在两丈之外。
面如重枣的首席长老向那少年拱手为礼道:“老朽等五人,多蒙少侠义伸援手,得免于难,五衷皆铭!”
少年冷冷的道:“五位是天南‘幻魔宫’长老?”
首席长老语带
颤的道:“不错,老夫在本宫‘元老院’内,忝居十大元老之首,姓屠,
号一飞!”又依次指着身旁的四位长老道:“这位申天豹、洪八牧、陆少丹、沙仁和!”
少年静静地听着,随着首席长老屠一飞的手指介.绍,逐—打量各长老。
屠一飞介绍完毕之后,道:“请问少侠如何称呼?”
“冷面人!”
冷面人三字出口,五长老惊喜莫名的齐齐“哦!”了一声.向前跨了数步,十双眼睛,棱芒闪烁,紧紧地盯住冷面人。
原来这少年正是“冷面人韩尚志”
另一长老洪八激动不已的道:“少侠师出何门?”
韩尚志平静的道:“先师‘魔中之魔’唐争!”
五长老互望—眼,又向前移了数步。
首席长老屠一飞语不成声的道:“你…你…真的是掌门师伯唐争的传人!”
“不错!”
“哦:先师?难道掌门师伯…”
“他老人家已仙去了!”
五位长者,又是一震,其中狮鼻巨口的长老申天豹颤声道:“掌门师伯仙去了?”
“是的!”
“多久了?”
“两
前!”
“遗骨何在?”
“连环套外五十里的林中,有墓碑可凭!?”
“掌门师伯可有遗言
代?”
“有!”
首席长老屠—飞立即接口道:“请为—道?”
韩尚志缓缓伸手怀中,然后一亮掌。
五长老惊呼一声:“恶鬼珠牌!”
齐齐曲膝下跪,口中祝道:“天南弟子参拜祖师圣牌!”
恭谨地叩了三个头,站起身来,老眼之中,已是泪光盈然了。
屠一飞首先向韩尚志一躬身道:“参见掌门师兄!”
接着其余四长老也齐齐躬身为礼。
韩尚志闹了个手足无措,还礼不迭的道:“长老们不必多礼!”
首席长老屠—飞、突地仰天概然道:“师祖有灵、使本门圣物重返天南!”然后转向韩尚志道:“师兄何时回天南接掌门户?”
“这个…目前无法决定了,今夜之事。长老们有何高见?”
五长老面色沉凝至极的互望了一眼,仍由屠一飞答道:“牟三酉等竞然为此欺师灭祖的逆行,不知动机何在?”
韩尚志冷哼了一声道:“狠子野心,实在是本门的大不幸,先师邃尔奄忽,对本门的事,没有详尽遗示,现在可否请屠长老为我一述?
首席长老屠一飞点了点头,道:“我们到右面偏院阶沿上坐下再向师兄奉告!”
六人移身过去,度地坐下。
屠一飞以沉重的声口道:“天南一派,由祖师传到唐师伯,已历十余代,本门规例,掌门人尊称为帝君,以立长为原则,首徒代代相传,但如果事出非常,可以由‘元老院’集议立次,现任掌门帝君韦逸民,就是因唐师伯失踪而由‘元老院’奉立韩尚志微微颔首。
屠一飞话锋一顿之后,又道:“唐师伯师兄三人,唐师伯居长,二师伯‘无影太岁朱相’,也就是现任帝君韦逸民之师,我师兄弟十人入门较晚,拜在先师‘擎天柱华方’座前…”
“那就是说目前‘元老院’十长老是三师叔传人?”
“不错!师兄既是大师伯传人,又持有本门圣物‘恶鬼珠牌’,是当然的掌门帝君,现任帝君依门规应退位进入‘元老院’!”
韩尚志将头猛点,沉声道:“这就是今晚欺师灭祖惨剧的来源!”
五长老同时站起身来,
愤的道:“师兄之意是说这阴谋毒计是现任帝君一手所为?”
“不错!”
五长老霍地老脸全变,目
奇光。
韩尚志接着又道:“而且留在‘元老院’中的五位长老,恐已遭了不测!”
五长老骇极的退了一个大步,一阵
骨惊然,其中陆少丹长老虎吼一声道:“师兄的话不错,叛徒牟三酉临遁之时曾
过口风!”
首席长老屠一飞,重重地一‘顿手中鬼头拐杖道:“现任掌门帝君施这毒着的目的何在?”
韩尚志缓缓站直身形,沉重无比的道:“韦逸民干犯
例,派人进中原采取女处元
,准备练‘追魂功’,本身已犯了不赦之罪,又探悉先师尚在人世,为了保持帝君之位,才做出这大逆不道之事,此次派遣心腹爪牙护法牟三酉及数十高手前来中原,表面上是探听先师消息,准备
归,实际上是要置各长老和我师徒于死地!…”
五个长老须发直坚,目眦
裂,浑身抖战。
韩尚志又道:“现任掌门韦逸民,据那些叛徒透
,要亲进中原处理此事,但护法牟三酉和部份叛徒,既已逃脱,必已星夜赶回天南无疑:“首席长老屠一飞仰天长叹道:“这是本门开宗派以来的空前奇祸!”
三长老洪八牧
愤无已的道:“师弟等须立刻返回天南,或许可挽回更大的悲剧,掌门师兄行止如何!”
韩尚志不由大感困惑,目前他亟于要澄清真假“血骷髅”之谜,同时设法夺回“佛手宝笈”练就神功,索讨血仇,但自己现在已是当然的天南“幻魔宫”掌门帝君,本门发生了这大的叛逆事件,责任所在岂能袖手不理!
不由低头沉思起来!
五长老悲愤已极的仰首向天,默无一言。
空气沉凝得令人透不过气。
天亮了
金黄的旭
光辉,照临那一‘堆瓦砾之场,同时也照着古刹院落周近的一具具死尸,那些是韩尚志发现他们的毒谋而下重手毁去的。
师门惨祸。再加上血海深仇,使韩尚志心沉如铅。
久久之后,韩尚志以毅然决然的口吻:“目前我等最好是能截住牟三酉一行,使此次事件,不至传回天南,现任帝君必按原计划前来中原,我们以逸待劳,就地解决,如此或可挽回留在宫内五位长老的惨运,否则,宫中知道事机败
,只有更加速五长老的死亡,各位长老以为如何!”
屠一飞道:“掌门师兄之言甚是,事不宜迟,我们立即起程!”
韩尚志应了声:“好!”当即纵起身形,五长老随后跟着弹身。
六条人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疾驰下山.扑奔官道。
韩尚志身具二百年功力,再加上“浮光掠影”身法、奇奥无比,这—领先飞驰,五长老大大地相形见掘,心中对这小师兄钦服不已。
以二十不到的年纪,而具如此身手,确是武林的奇迹。
五长老一方面悲愤本门发生的空前惨变,另一方面却暗白庆幸前掌门师伯唐争,能收到这一朵武林奇葩,将来必为天南一派放
异彩。
树林尽处,官道在望。
蓦地
韩尚志惊呼一声,陡然刹住身形。
五长老也跟着停身。
三长老洪八牧诧然道:“掌门师兄有何发现?”
首席长老屠一飞见韩尚志神色有异,顺着他的目光一望,只见五丈之外林边的一方石头上,端正地摆着一个血红的骷髅头,忍不住
口惊叫道:“鬼堡主人血骷髅!”
此语一出,其余四长老同时老脸失
,虽然他们一向居住天南,但对中原武林中的一代魔尊“血骷髅”却是如雷贯耳。
“鬼堡主人”在此地摆出标记“血骷髅”委实令人莫测高深。
二长老申天豹,面上悸容未退,栗声道:“听说十五年前,鬼堡之门已经关闭,鬼堡主人也不再出现江湖,怎的十五年之后,这魔尊…”
韩尚志俊面一片铁青,眼中煞芒闪烁,一场手止住二长老的话头,沉声道:“请五位长老立即离开,全力追截叛徒牟三酉一行!”
五长老沙仁和灰眉,绉道:“师兄你…”
“我随后就到:““但是师兄之尊,我怎么能放心,…”
“请速离开,我自有道理,目前最要紧的是追上牟三酉一行!”
“师兄难道想一斗…”
“血骷髅出现,决非偶然,各位请依言速离!”
“这个…”
韩尚志急了道:“这是命令!”
五长老绉眉互望一眼,齐应了一声:“遵掌门人令渝:“转身疾掠而去。
韩尚志深知此处既现“鬼堡主人”的“血骷髅”事情决不简单.无论“血骷髅”是真的还是冒充的,功力都高得骇人,五长老在此.难免不发生意外。
同时、他顾及天南叛逆牟三酉—行,为仟其逃返天南,或现任“幻魔宫”帝君会合,事情将更辣手,而且以自己的功力而言,全力展开身法的话.五长老决无法跟上,让五长老赶—程、自己随后追去,方不误事。
然而.最主要的“血骷髅”他的血海仇人.武林中已出现了真假两个“血骷髅”谁是仇人,他必须要判明,假“血骷髅”夺去的“佛手宝笈”他必须要夺回,他不愿任何人参与自己索仇之举。
所以,他心念数转之后,遣走了五个长老。
韩尚志举步向那摆着血骷髅头的大石走去。
—阵令人
骨悚然的
笑传处,一个蒙头盖面的青色人影.如鬼魅般的从不远处的林木之中,幽幽出现了。
韩尚志心头—凛.止住脚步。
空气在无形之中,染上了神秘恐布的色彩。
那魅般的人物,韩尚志并不陌生,他正是“血骷髅”
随着“血骷髅”渐渐移近的身影.韩尚志热血沸腾.两道骇人的煞芒,—不稍瞬的照定对方。
“血骷髅”行近大石之前,顺手把骷髅头收入怀中.然后.嘿嘿—笑道:“冷面人.老夫先贺父将登天南帝群之尊位!”
韩尚志冷哼了—声道:“血骷髅,本人正要找你?”
“巧极了,老夫也是在找你!”
韩尚志的目光,扫到对方双掌之上,然后冷冷一笑道:“阁下是冒充的血骷髅。”
“蒙头怪人”
侧侧的道:“不错.你眼光不坏,一眼便能看出,老夫也毋庸否认!”
韩尚志心念电转,首先应该夺问“佛手宝笈”然后再判明对方是否十五年前血洗韩庄的“血骷髅”当下身形—晃.前飘八尺,双方距离在两丈之间,冷声道:“血骷髅.拿来!”
“拿什么来!”
“佛手宝笈!”
“哈哈哈哈,老人正打算还你!”
韩尚志大感惑然,这真令人难以置信“血骷髅”意然要把这视为武林魂宝的“佛手宝笈”拱手还给自己,难道这其中又有什么蹊跷?…不由
口道:“还我?”
“不错‘佛手宝笈’应是一对,另一只谁知沉埋何所,老大得之无用!”
“如此拿来?”
假“血骷髅”真的从怀中取出“佛手宝笈”一扬道:“东西在这里…”
韩尚志一颗心怦然而震,道:“阁下真的准备奉还本人?”
“当然!”
“阁下想是别有用心吧?”
“嘿嘿,不愧‘魔中之魔’的衣钵传人!”
韩尚志俊面更寒,道:“怎么样?”
“老夫有个小小的
换条件!”
“
换条件?”
“不错,条件!”
“什么条件?”
“你曾进入过,鬼堡’?”
韩尚志心中不由一动,对方问这话的目的何在?一顿之后、道:“不错,有这回事!”
“这就是老夫所说的条件所在!”
“阁下说说看?”
假“血骷髅”又是一阵
恻恻的怪笑,道:“冷面人,话说在头里,如你不答应老夫的条件,‘佛手宝笈’你就休想!”
韩尚志口里冷哼了一声,心里却在付想:“不知对方将会提出什么条件?当然这条件必与自己上次‘鬼堡’之行有关,好在自己有制胜之道。当下傲然道:“那可未见得!”
“好,我们仍来谈谈条件。”
“请讲!”
“你告知老夫你进‘鬼堡’的目的。和堡中所见,老夫奉还‘佛手宝笈’!”
韩尚志心念疾转,假“血骷髅“探问“鬼堡”情况,不惜以“佛手宝笈”作为
换条件,必有极深用意,目前既有真假两个“血骷髅”屠家灭族的惨案,不知是那—个所为,如果万一是眼前的这假“血骷髅”所为的话,真正的“血骷髅”却是结拜义妹东方慧的父亲,自己
了“鬼堡”的底.何颜以对东方慧?
心念之中,冷冷的道:“办不到!”
假“血骷髅”似感意外般的道:“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进堡的目的,但不能告诉你堡中所见!”
“你不想得回‘佛手宝笈’?”
韩尚忘鼻孔里嗤了一声,反问道:“阁下认为我没有本领把它取回?”
“也许!”
“那你就试试看?”
看字方落,身形一动,就待出手…
“且慢!”
“阁下还有话说?”
“老夫让步!”
“阁下让步?”
“吧,就依你所说出的为条件吧!”
韩尚志一怔之后,道:“好,我告诉你,本人奉先师之令。代他老人家赴‘鬼堡’
战‘鬼堡主人’!”
“向‘鬼堡主人’挑战?”
“不错,也可以称之为印证!”
“为什么?”
“歉难奉告!”
“结果你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阁下何所据而如此论断?”
“冷面人,你连老夫都打不过,当然更不是‘鬼堡主人’之敌!”
韩尚志为之默默无语。
假“血骷髅”接着道:“冷面人,老夫言出必行、现在接着!”
说声中,真的把“佛手宝笈”
手掷给韩尚志。
韩尚志接在手中、反而一呆、想不到就这样轻易的得回失去的瑰宝。
假“血骷髅”在
手郑出“佛手宝签”之后,突地发出一阵狂妄的大笑道:“冷面人,老夫明白告诉你,与你谈条件的目的是怕你至死不肯吐
真情,否则的话,你确实不堪老夫—击,现在老夫把它收回!”
韩尚志登时气冲顶门,不屑的道:“你办得到吗?”
“你无妨试试看!”
看字余音尚缭绕耳际,一道撼山栗岳的劲气,已暴卷而来。
韩尚志飞快的把“佛手宝笈”纳入怀中,举掌硬封…
隆然巨震声中,沙石飞舞,叶落枝残,双方各退了一个大步。
假“血骷髅”暴喝一声,身形疾划。电闪欺到韩尚志身前,右掌奇幻无比的拍向对方
前各大死
,左手则抓向
间。
这一拍一抓之势,快逾电闪,而且奇奥无比。
韩尚志双手掌一圈,封住门户。
“假“血骷髅”又掌—收,只到半途,又攻了出去,—口气连攻了—十八掌之多。
韩尚志被迫得退了三个大步,就在对方疾攻之后的瞬间、一招“魔王叩厥”反攻过去。
这一招“魔王叩厥”“魔魔掌法”之中、最具威力的—招,施展出来,大有使风云失
之势,有若万钧雷霆。
假“血骷髅”竟然也封挡无从。“刷!”的斜飘丈外。
韩尚志要地—变势,双掌不收,十指暴弹、“
金指”
向对方下盘。
他之所以不取对方要害,为的是要判明自己的血海仇人。到底是真正的“鬼堡主人”还是眼前的假“血骷髅”
就在韩尚志“
金指”施出的同‘时间,身形似魅。反旋而回,这—旋,恰好避开了
金裂石的指风。而且反欺到了韩尚志的侧背。
韩尚志指风落空,未及收势,侧背劲风已告及体。
封拦架隔,均已不及,骇凛之余,本能的—偏身…
“砰!”挟以一声闷哼.韩尚志被一掌震得踉跄前冲八尺,这掌力逾千钧,逆血几乎夺口而出。
“冷面人,你今天死定了!”
随着喝话之声,假“血骷髅”再度跟纵扑击,双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韩尚志罩身劈落。
韩尚志电闪回身,假“血骷髅”双掌挟以毕生功劲猛然推出。
“波!”的一声巨震,劲气成漩,狂涌疾卷.近身林木发出一片摧折之声。
假“血骷髅”连退两个大步。
韩尚志则退了一个大步,但一口逆血再也忍不住夺口
出假“血骷髅”狞声—笑,又告欺身进击,掌影如山,似幻又真,劲气雷动、—口气连攻了五招之多。
韩尚志只守不攻,仍被迫退了一丈之多。
电光石火之间,假“血骷髅”不容韩尚志有缓手的机会、双掌划处,—寒一热两道狂飚,如剪卷出。
韩尚志—咬牙,一式“浑光掠影”、划厂一道半弧,迫近对方身侧“灵
三式”
绵绵攻出、
“灵
三式”是前辈怪杰“灵
上人”穷—甲子的岁月所创、加以韩尚忘身具近二百年功力修为.施展开来.岂同凡响,人有泣鬼惊神之势。
但假“血骷髅”身手也达惊世骇俗之境,竟然从容的化解了这一轮狂攻。
双方展尽所学,全力抢攻。
所有招式、尽是武林罕见之学。
刹那之间,十丈方圆之内,砂尘如幕、树折草偃.呼轰之声,不殊飞瀑怒涛。
韩尚志论内力高出对方—筹,但搏斗经验和所施展招式,却又不及对方。
盏茶工夫之后,韩尚志险象环生。
暴喝之声起处.韩尚志被一掌震得倒飞而出。
“砰!”然一声大响,夹著一声惨哼.韩尚志倒飞的身形,撞在八尺外的一株巨树身上,登时眼冒金花,口血飞溅。
假“血骷髅”嘿嘿—声
笑道:“冷面人.你今生无法再登天南帝君宝座了!现在你听着,老夫的身份,只你一人知道。你死之后,天南—派,可能会向‘鬼堡’寻仇、哈哈哈哈‘魔中之魔’的真面目。既已在中原武林揭
、各门各派.黑白两道。也不会放过天南门人…”
“住口!”
假“血骷髅”的话,触动了韩尚志的灵机,冷喝声中“恶鬼珠牌”已取在手里,一步一步向对方欺近。
“冷面人,还有什么遗言
待没有?”
“我要你死!
“哈哈哈哈,死到临头,还狂吠些什么?”
双方距离已接近到不及一丈。
假“血骷髅”双掌一
,掌心倏向前扬。
韩尚志一亮掌,内力
处“恶鬼珠牌”上所嵌的那粒珠子。倏地
出夺目霞光,照定假“血骷髅”
假“血骷髅”惊“噫!”了一声。双掌下垂,身形一个路舱。
韩尚志冷哼一声,左掌一扬,一道如山劲气,应掌而飞。
惨哼声中,假“血骷髅”被震得飞泻两丈之外,砰然落地。
韩尚志一晃身,扑近对方身前。
就在此刻
一条幽灵般的人影,也同时藉树掩形,
近韩尚志身后的三丈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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