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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航
 行走在码头的栈桥之上,感受到的竟然不是海风的凛冽,而是蒸腾的热

 这令系密特甚至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从海洋吹来的风,毕竟要远比陆地上的风凉爽的多,虽然仍旧感到热,不过,和伽登那如同地狱一般的酷热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远处的太阳终于落下,虽然天空仍旧被夕阳的昏黄所笼罩,不过,东方已然渐渐变得黯淡下来,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弯新月散发出朦胧的光芒。

 随着一阵钟声响起,码头上的那些搬运工人显得更加忙碌起来,从他们那急匆匆的神色看起来,好像是在追赶时间。

 “快,快,大家全都加快速度,你们俩别愣在那里,把今天搬运不完的货物全都封包,如果少了什么东西,就找你们算帐。”

 “大家加快手脚,你们想早点休息,我也是,快,还有半个小时。”

 “把那些东西推回仓库,真是该死,今天是来不及了。”

 “懒虫们,给我加快速度,只有最后一些了,快点干完,要不然,我就让你们摸着黑加班,你们应该尝过那个滋味。”

 “…”随着那阵钟声,各种各样的催促声,充满了整个码头。

 而原本显得不紧不慢的那些搬运工们,此刻也随着催促声,变得鲁和焦急起来。

 不过很快地,周围的声息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加快脚步完成了工作的搬运工人,开始渐渐散去。

 码头上只看得到一、两艘船还在那里忙碌着。

 又是一阵钟声响起,码头上马上变得平静下来,此刻天色已然变得更加黯淡,夜空中的星辰,在那里不停地眨着眼睛。

 和天空中的星辰相呼应的,是地面上的一盏盏点亮起的明灯,那织在一起、散落在整个城市的灯光,就仿佛是一颗颗星辰掉落人间。

 两个手里拎着数米长的搭杆的人,用搭杆顶部的蜡烛,将码头边上栈桥旁的那一排灯盏,全都点亮。

 一时之间,原本杂乱显得异常拥挤的码头,马上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系密特这才注意到,码头边上原本画着一条他并没有注意到的白线,此刻白线里面那数米宽的范围,看不到任何东西堆放在那里。

 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刚刚变得安静下来的码头,又热闹了起来。

 各各样的人涌上了码头,大多是三两成群,更有的是全家都聚拢在一起。

 这些人带着椅子和板凳,有的甚至带来了一张宽大的木板,木板上铺着草席。

 这些人显然是来享受海风的吹拂,码头在片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集市。

 看着那悠然坐着、躺着,甚至酣睡着的人们,系密特甚至怀疑,此刻兰顿半数的人,都在码头之上。

 这令他感到有趣,不过也感到头痛,他原本打算趁着夜,登上密斯特利商行的船,看个究竟。

 事实上,他刚才已然寻找好了目标,那是停泊在码头上的一艘两桅帆船。

 那并不是一艘大船,从外表也令系密特丝毫看不出,这艘帆船为什么会像传闻中的那样快。

 码头上,比这条船威风和巨大的船有的是,有很多船拥有着更大、更多的风帆,在系密特看来,它们应该要快得多。

 在那艘船的前面,坐着一大群人。

 在系密特看来,即便他想要在人群之中脚,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感到有些灰心的系密特忍不住想到,不知道法恩纳利侯爵那里,进展得怎么样?

 看着龇牙咧嘴,脸上挂着五、六道瘀痕的法恩纳利侯爵,无论是那位旅店掌柜还是塔尔曼爵士,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们绝对不会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但是此刻,他们偏偏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这可怎么办?”塔尔曼爵士为难地着手说道。

 “如果你愿意听我的忠告,我会告诉你,别去管这件事情,这是一场意外,和你们没有什么相关。”旁边的那位子爵警告道。

 “或许结局将会不错。”那位旅店掌柜,看着这座宅邸主人的千金脸上,那充满歉意和焦急的神情说道。

 “噢——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西斯子爵是个非常注重门第的人,不知道真相的他,会将任何一个企图染指他女儿的穷光蛋的腿打断。”塔尔曼爵士在那里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件事情你用不着担心,刚才是意外,接下来绝对不会再有意外发生。”奢佴子爵不以为然地说道。

 “塔尔曼先生,偏劳阁下和加文先生、拉萨罗先生取得联系,我还是跟在那位大人身边为好。万一再出点什么事情,我们可都不了干系。”那位旅店掌柜连忙说道。

 “请您原谅,这全都是因为我而引起的误会。”那位小姐说道,她的神情显得忐忑不安,仿佛在担心她最崇拜的艺术家,会记恨她刚才的行为。

 听着那委婉温和的低声细语,法恩纳利侯爵虽然仍旧感到伤口阵阵疼痛,不过心里却拥有着一丝淡淡的得意。

 唯一令他感到遗憾的是,那些曲子的创作者并非是他,而是另外一个十四岁大的小家伙。

 不过这件事情,他自然不会说出来。

 “噢——我从来未曾想过,您是如此年轻,或许您所拥有的才华,让仁慈的父神特别降恩,令您永远不会衰老。”那位小姐用充满了崇拜的眼神,紧紧盯着法恩纳利侯爵说道。

 “我——我相信您完全误会了,我并非是您想像的那个人,我不是‘自由的风’,我只是他的一位崇拜者。”法恩纳利侯爵连忙说道,不过话刚刚出口,他就感到有些后悔了。

 那位小姐微微皱起的眉头,和脸上那充满失落的神情,令他感到后悔不已。

 这位侯爵大人突然间想起,那位真正的“自由的风”已然去世多年,即便有人冒名顶替,这位已然躺在坟墓之中的先生,也绝对不可能站出来反对。

 更何况,自己还是他儿子最为忠实的盟友。

 看着那位小姐,法恩纳利侯爵只希望,能够令她的眼神之中,重新燃烧起那崇拜的火焰。

 这位获得幸运之神祝福的命运的宠儿,从来就不缺乏逢和敬仰之类的恭维。

 不过那全是因为,他所拥有的地位和国王陛下的宠幸,从来没有人因为他所拥有的才能,而对他感到赞赏。

 在此之前,这位侯爵大人唯一感到得意的,便只有成功说服国王陛下守卫北方领地。

 不过,那已然是他仅有的一丝光采,不久之后,随着塔特尼斯家族迁徙到京城,再也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刚才那充满了崇拜的目光,令他感到异常足,虽然这位侯爵大人自己清楚,真正应该获得这一切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孩。

 “我相信,我毫无疑问会成为另一个‘自由的风’,我的信心来自于我的努力和才华,这全都是我所创作的乐曲。

 “无可否认,我确实对‘自由的风’进行模仿,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创造出自己的风格。”法恩纳利侯爵马上说道。

 正如他期待的那样,那位小姐原本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此刻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我确信,您会实现您的愿望,甚至会超越‘自由的风’。”说着,那位小姐又将手里的乐谱,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愈发显得清晰、亮丽。

 “在我看来,您或许已然超越了你、我所崇拜的那位伟大的音乐家,您所创作的这几首乐曲,完全可以和‘自由的风’最广为传的那几首名作相媲美。

 “噢——我确信,您将是另外一位更为伟大的音乐家,您的名字,将随着您的乐曲永留史册。”

 看着那位小姐那兴奋得难以形容的神情,法恩纳利侯爵的心中,充满了得意和自豪,仅有的那一丝愧疚,早已经被他远远地扔在了脑后。

 此刻他想着的是,如何请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帮助他将这个令人感到飘飘然的身分,继续延续下去。

 就在那一刹那间,这位侯爵大人突然间感到,自己和他那位亲密的盟友,有一个地方完全不同。

 他所最需要、最期望能够得到的,或许并非是崇高的地位,虽然那同样也是他极力追求的东西。

 事实上,他最希望获得的是别人的肯定和称赞,如果是崇拜和敬仰,那就更完美无缺了。

 这位侯爵大人,马上运用他从财务大臣那里学来的思考问题的方法,迅速思索起来。

 毫无疑问,能够对他有所帮助的,只有塔特尼斯家族的那两位成员。

 法恩纳利侯爵完全可以肯定,他那位忠实的盟友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因为在音乐方面,受到别人的崇拜,获得众人的赞赏,绝对不会是财务大臣阁下所需要的。

 事实上,法恩纳利侯爵早已经注意到,他那位忠实的盟友,对于父亲老塔特尼斯伯爵,并不喜爱提起太多。

 这一对父子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一个热衷权势和地位,而另外一个对于这一切,丝毫不放在心上。

 反倒是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很难说,他始终感到这个小孩非常神秘,不过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同样神秘莫测的老塔特尼斯伯爵,非常相似。

 这位侯爵大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说服第一勋爵,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如果比谁更像是一位艺术家,答案绝对不会是年幼的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想到这里,法恩纳利侯爵兴奋地打算,马上显示一下他所拥有的才华。

 但是当他的手指,令竖琴发出一声轻响之后,手腕上传来的刺痛,令他想起他的手腕此刻还肿着,那是一个身强力壮的仆人留下的杰作。

 “噢——我得再一次为此而感到抱歉,我的仆人们实在太过鲁,而手又是一位艺术家最宝贵的东西。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用我的手,来替代您的手,让我在您的指导下,演奏您所创作的这几首乐曲。”那位小姐歉然地说道,她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期待和想望。

 听着那悠扬充满了情感,几乎能够将任何一个人感化的美妙无比的竖琴声,那位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真正的音乐鉴赏者的法恩纳利侯爵,被彻底陶醉了。

 他无从得知,到底是因为那美妙的旋律令他感到陶醉,还是因为身旁那神情专注,已然融化在音乐之中的女孩,令他心驰神往。

 平心而论,这位小姐并非是他所见到过最美丽的女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能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以往从来未曾感受到过的感觉。

 难道这便是恋爱?法恩纳利侯爵猛然间想到。

 他几乎不敢想像这件事情,对于像他这样身分、地位的人来说,恋爱的代价无比高昂。

 法恩纳利侯爵非常清楚一件事情,王后陛下正在为他物合适的新娘。

 虽然并不知道,谁将是那最终的幸运女孩,不过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那个女孩必然拥有美丽的外貌和显赫的身世。

 这样的婚姻,或许不会存在任何爱情的成分,不过却能够替他带来,很多他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对于像他这样的人来说,爱情和婚姻已然成为了一个筹码,其重要程度,有的时候,甚至要远远超过他自己多年的努力。

 这位侯爵大人的内心之中,正在不停地挣扎着。

 而此时此刻,宅邸的主人,那位往日和善而又安详的子爵,却有些坐立不住。

 女儿当着众人的面显示她所拥有的音乐天赋,并不是一件稀罕的事情,不过以往的那些客人,全都是一些身分高贵、地位显赫的大人物。

 但是此刻,他所邀请来的宾客之中,虽然也有不少大人物存在,不过大部分,都是他根本就看不上眼的平民商人。

 女儿这样做,令他感到大丢面子,只有酒吧里面的歌女,会为那些身分低下的商人表演。

 可是令他难以发作的,除了有许多大人物在场,另一个原因是,他的夫人显然也在一起发疯。

 这位子爵大人坚信,那个叫什么“自由的风”的年轻人,对于喜爱音乐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会令她们变得神魂颠倒,令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位子爵大人确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那位宝贝女儿,已然在那个危险的年轻人身边,或许他的子,另外一位音乐的狂热爱好者,此刻已然坐在那个年轻人的身边。

 只要一想到那样的情景,这位子爵大人就感到不寒而栗。

 此刻他多么希望,把那个不怀好意的年轻人尽快赶出去。

 不过在此之前,首先得打断他的手脚,或者还得在他脑袋上狠狠来一下,让他彻底变成一个白痴。

 漫步在码头之上,系密特一心想着,怎样才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偷偷地潜入那艘船。

 他坐在栈桥尽头的木桩上,就连这里也坐满了人,这些人大多上了年纪,他们带着渔竿和水桶,享受着垂钓的乐趣。

 虽然系密特完全有把握,可以趁着他们不留神时滑入水中,不过他丝毫没有自信,能够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爬上对面的那艘船。

 “天气可真够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凉快下来。”一个正在垂钓着的中年人抱怨道。

 “听传闻说,将有重大灾祸降临人间,这从来未曾有过的异常天气,就是灾祸降临的预兆。”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马上说道。

 “这样的道听途说,难道你也会相信?”那个中年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远处的一个老头马上嘴道:“道听途说?恐怕未必,更何况这样的天气,也并非从来未曾有过。

 “比尔想必是记不起来了,赖德你应该不会忘记啊,十几年前,也出现过这样漫长的酷热天气。”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一年有整整一个半月,热得令人难以忍受,丹摩尔的农田几乎全都枯萎,三分之一的河干涸、断

 “那时候同样有许多人,传说将有重大的灾难降临人间,到了秋天,果然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一年,三个省突然间发动叛,听说为了平定叛,前前后后搭上了数万条人命。”

 这番话,令所有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而系密特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刚才那位老者所说的一切,令他心头一动,对于十几年前的那场叛,他比大多数人都知道得更加清楚。

 系密特并不认为,如此炎热的天气是灾难即将降临的征兆,肯定存在着另外的原因,引起了这异常的天气变化。

 不过那场叛,毕竟离开现在已然如此遥远,并不曾亲身经历过那段时光的他,自然无从知晓,到底是什么令天气异常。

 正思索着,系密特突然间听到那些垂钓者的人,正在议论著另外一个话题。

 “看罗巴尔又带着大笔税金走了。”

 “是啊,看那一个个大箱子,不知道这家伙搜括了多少。”

 “不得好死啊!这些家伙总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那充满了怨恨和敌意的声音,令系密特从思索中醒来,他抬头看着远处,只见远处有一艘船正张开船帆。

 在码头上,五、六个搬运工人正将几个大箱子搬运上那艘船,从他们吃力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那些箱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异常沉重。

 “税金?难道兰顿的税金,不是通过税务马车从陆地上运走?而是用船只走水路前往京城?”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那并非是给国王的税金,罗巴尔是海盗的代理人之一,他所代表的是,那个最为疯狂和凶残的拉兰德的独眼龙。

 “那一个个箱子里面装着的,就是各个商行为了保证海路上的平安,而缴纳给独眼龙的买路钱。”那个年轻人忿忿不平地说道。

 看着那张满了帆的船,系密特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这些人选择在夜晚启航,是为了避免别人跟踪他们的行踪?”

 那个年轻人连连摇头,说道:“不,独眼龙的老巢在拉兰德,这件事情谁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件事情,想要成功地抓捕独眼龙,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拉兰德其实是由一大片岛屿组成的地带,那里海湍急,而且密布暗礁,出入的航道四通八达,但是如果没有熟悉那里的领航员,四百多海里的拉兰德,简直就是进入船只的坟墓。

 “更何况,在前往拉兰德的航线上,总是密布着来回巡逻的海盗船,它们既是独眼龙的眼线,同样也是伺机扑向猎物的鲨鱼。

 “另外几个海盗团也差不了多少,暴风海上的飓风,马内耳四通八达的港湾和海峡,几内沙的河、湖滩密布的沼泽三角洲,那些海盗藏身的巢,哪个不是亡命之徒的天堂?可对于抓捕者来说,却是地狱般的噩梦。”

 “我听说,有一个叫伦特的人…”系密特追问道。

 “伪君子伦特?他是几内沙的海盗联盟的代理人。”那个年轻人马上回答道。

 “几内沙的海盗联盟,和拉兰德的独眼龙比起来,哪个更加厉害?”系密特继续问道。

 “那自然是几内沙的海盗联盟厉害,听说那个海盗联盟,由十几支海盗团组成,但是很多人都相信,潘顿的海军常常也会披上海盗的外衣,客串一下亡命之徒的角色。

 “不过拉兰德的海盗,是所有海盗之中最为凶残的,他们常常只是为了乐趣,就将船上所有的人全部杀死。

 “从那些箱子的分量,就可以看得出,他们的收获是多么丰厚,但是,偏偏他们仍旧经常抢劫过往的船只。”那个年轻人回答道。

 “听说最近其他的海盗,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这个月已经有五艘船失去了音信,他们全都缴过税,可还是无法保住船只和船上人的性命。”旁边的中年人唉声叹气着说道。

 而此刻系密特已然看到,那艘船正渐渐地从水里拉起沉重的锚链。

 系密特朝着四下张望着,此时他非常希望能够设法混上那艘船,跟随着那位海盗的代理人前往海盗的巢,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系密特甚至已然想好了解决的办法,那些海盗,可不是毫不畏惧死亡的魔族,同样也不是那些神秘而又强悍、千人就能够抵挡住几十万大军的叛逆者,所可以比拟的。

 系密特丝毫不介意,在海盗巢之中,施展一下他的身手,而在此之前,毫无疑问,得先令他们的船只无法航行。

 一想到这些,系密特马上有些后悔自己浪费了时间,他原本应该将弯刀和盾牌带在身上。

 如果跑回去拿来他的武器,那艘船十有八、九已然启航。

 或许随便抢夺一件武器,也足以让他对付那些海盗,当初他只用一把生锈的短剑,就杀死了许多盗贼。

 突然间,海湾的尽头,一艘样子极为奇特的小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我从来未曾看到过如此奇怪的小船。”系密特忍不住问道。

 所有人全都转过头来,突然间,那个年轻人笑了起来。

 “噢,那并非是什么船,而是海鸥船的侧翼,它们能够让海鸥船在海中,显得更加平稳,在那纤细的骨架上铺上木板,或者张开一张结实的大网,还可以运载许多东西。

 “拥有远远延伸开去的一对侧翼的海鸥船,原本是海上最快的快船之一,比起那里的密斯特利商行的劈船,它们的载重要大得多。

 “只可惜,海鸥船不能够在太大的风之中航行,它们是近海短途最好的帆船之一。”年轻人解释道。

 “小家伙,你可别冒险哟!那些人是为了能够钓到更多的鱼,才坐在这东西上面,不过这样做非常危险。

 “这东西非常不稳定,稍微大一些的风,就可以让它翻转过来。敢坐在它上面的人,全都是整天在海上飘的水手。”旁边的一个老头突然间说道。

 造船区无疑是码头上唯一漆黑一片、丝毫没有任何光亮的地方,那满地的木屑,显然令在这里点灯,变得极为危险。

 系密特知道,那些垂钓者的“船”就是来自这里。

 拎着那刚刚从旅店里面拿来的盾牌和弯刀,系密特纵身一跃,跳过了那高高的围墙。

 到处是堆放着的壮木头,还有那如同巨大骨骸一般的船的骨架,排成一排竖立在那里。

 看了一眼渐渐沉落到地平线下方的桅杆,系密特不得不加快速度。他那在黑暗中和白天没有任何两样的眼睛,扫视着四周。

 那纤细、狭长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系密特飞快地奔了过去,手臂上、大腿上的肌渐渐隆起,此时此刻的系密特,早已经变成了一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模样。

 举起那搁在木架上的“船”这东西从宽度上看来只能算是小艇,但是十米多长的身材,令它丝毫不比那些大船逊分毫。

 不过它的分量,却令系密特有些惊讶,它可不像看上去那样轻盈。

 小心翼翼地将这艘船扛到海边,系密特的脚踏着海滩,海水浸了他的鞋子和腿。

 看了一眼远处那桅杆已然消失的地方,系密特轻轻地将“船”放了下来。

 那艘船随着波摇晃着,好几次几乎翻转过来,此时此刻,系密特总算相信刚才那位老先生所说的话,这显然不是一艘适合航行的“船。”

 远处还有几艘帆板,不过,系密特看了一眼,那遥远的海天相连的所在,他可并不认为,划着帆板,能够追上前面那艘船。

 那显然是一艘快船,虽然十有八、九比不上密斯特利商行的“长跑冠军”不过,想要把普通的船甩在远远的后面,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系密特之所以看中这艘样子奇特的“船”正是因为它奇特的外形。

 他虽然不是一个船舶设计师,不过在他想来,纤细如同标,前部尖锐如同利刃的船,总能够比其他船快上许多。

 或许是血之中冒险的成分起到作用,或许是圣堂武士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令他充满了自信,系密特最终决定冒险吃一下。

 他把盾牌和弯刀往船里面一扔,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远处一排巨大的船桨冲去。

 等到他扛着十几五、六米长的船桨回来的时候,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原本一个极为轻微的小,就可以让它倾侧的“船”此刻正在海推拍间晃来晃去,却丝毫没有倾侧的迹象。

 不过,系密特此刻,丝毫没有研究的兴趣,把船桨往上面一扔,只留下手里的两,他轻轻跳上“船”用桨在海滩上一撑。

 船缓缓地朝着外侧了开去,不过,迅速地摇晃了两下后,很快便恢复了平衡。

 船桨一左一右分别放在两边,系密特令他那件奇特的铠甲,缓缓伸延出两条触须,将船桨紧紧住。

 稍微用力一扳,此刻系密特最担心的是,船桨承受不了他的力量而折断。

 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船桨支撑住了他的力量,而那艘“船”本身,也如同他预料的那样往前滑去。

 系密特又稍微用了点力量,正如他原本设想的那样“船”如同一支弦的箭矢,往前飞而去。

 在系密特的记忆之中,他已然很久未曾运用那窥探水晶了,此刻的他,正极力将那奇特的铠甲化为一纤细的、向上延伸的触角。

 前方那出海面的桅杆,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系密特已然记不得,自己第几次这样做了,每隔几分钟,他就要高高竖起他的触角,找寻前方的目标。

 将触角变成遮的顶篷,此刻系密特才感觉到,他的这件铠甲确实方便。

 看着天空中那渐渐泛起的白光,系密特虽然并没有感觉到困倦,不过,肚子却有些饥饿起来。

 毕竟划了一晚上的桨,体力的消耗必须用食物来加以补充。

 往身旁的大海看了一眼,系密特将一触须伸进了海里。

 海洋之中的世界显得格外神奇。

 这是他从来未曾领略过的景象,感受着那随着波微微的摇晃,从水底仰视海面,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那布满皱褶和波纹的一片透明,令系密特不住想起了,明斯克教堂那巨大的玻璃屋顶,不过,海面比那个玻璃屋顶要广阔得多,而且那些皱褶和波纹,始终在不停地变幻着。

 他将窥视的水晶转向其他方向。

 令系密特感到有趣的是,海底并非像他以往想像的,那样深邃和遥远。

 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海底,看到海底那些密布的海葵;看着五颜六的鱼群,在礁石间游;看着龙虾和海蟹,从岩石隙中伸出巨大的钳子;看着章鱼在海上舒展着四肢。

 所有这一切是如此的新奇。

 最终是咕咕叫的肚子,令系密特想起了他原本的目的。

 从那件奇特的铠甲延伸出一条触须,触须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纤细。

 系密特开始搜索起他的猎物,那些漂亮的海葵,和成群五颜六美妙无比的小鱼,被他排除在了选择之外。

 虽然对大海一无所知,不过,森林之中获得的知识,让他决定远离那些看上去非常漂亮的东西。

 美丽的外表,或许隐藏着致命的剧毒。

 那些巨螯的主人,显然是最为理想的美味,但是它们全都深藏在海底礁石的隙之中,这令系密特只能够在想像之中,享受油龙虾和清炒海蟹的滋味。

 一条肥硕而又不太奇怪的鱼,从旁边缓缓游过,系密特计算了一下触须的长度,最终将它当作了猎物。

 那条纤细的触须猛地一,锋利的尖端闪电般地破开海水,如同一支箭矢般刺穿了那条不幸的鱼的身体。

 看着那不停挣扎着的猎物,突然间系密特感到,自己和那个身上长满触角、如同章鱼一般的魔族是如此相似。

 不过,他绝对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他从来未曾想到过,如此运用他身上的这件铠甲。

 难道是魔族的那位创造者,在模仿的同时,寻找到了这种用法,只要一想到这些,系密特便感到不寒而栗起来。

 以往的他虽然猜想过,魔族的创造者拥有高超的智慧,不过仅仅只是模仿,并不令人感到担忧和害怕。

 系密特一直以为,人类是凭借着创造力而成为万物之灵,而创造的能力一向以来,都被认为是仅有人类才拥有的,诸神最伟大的恩赐。

 只要一想到,魔族或许同样也拥有创造力,系密特便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突然间想到,或许应该将这个猜想,告知波索鲁大魔法师。

 但是,那本来自于安纳杰魔法师的笔记,又令他犹豫不决起来。

 将那个猎物拖拽过来,系密特再一次享受着久违的生的味道,不过令他感到庆幸的是,生吃鱼,要远比鸟兽的生容易下咽得多。

 再一次将触须伸到空中,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两桅杆,令系密特猛然间一惊,其中的一道风帆正朝着自己的方向,显然那是一条笔直驶来的船只。

 系密特用力一扳船桨,此刻最好的办法,无疑便是远远地避开,不过这毫无疑问,会令他绕很大一段路程。

 更何况,系密特无从得知,在今后的航行当中,是否会遇到躲避不开的情况。

 此刻,系密特开始有些后悔当初的鲁莽。

 或许他应该留在兰顿,等候法恩纳利侯爵从宴会上归来,只需要让那三个商行接受他们的条件,只需要建立起对抗海盗的联盟,他们的工作,已然可以算是完成。

 系密特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他丝毫没有把握,能够找到返回岸边的航线。

 虽然从时间算来,现在应该离开海岸并不遥远,不过,系密特看着那棉际的大海,心中一片惶惑。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他看到右侧远处,笼罩着一团薄雾,这显然是一种他从来不曾了解的海洋现象。

 不过,系密特首先想到的是,这对于他来说无疑非常有利,如果他躲进那团薄雾里面,就用不着担心被那艘笔直而来的船发现。

 想到这里,系密特马上掉转船头,朝着那团雾气驶去。

 系密特不知道是自己的疑心,还是那团薄雾确实在往前移动,虽然他感觉到,自己离那团薄雾越来越近,但是距离却远不是他原本所想像的那样短。

 几乎已然运用到船桨能够承受的极限的力量,那尖锐无比的船头,破开水面的花,没上了船头,在船尾更是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航迹。

 这样的速度令系密特感到满意,他终于看到前方的薄雾,变得越来越接近。

 突然间,一团暗红色的火球,从薄雾之中飞了出来。

 系密特根本就未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他几乎连想都没有想,用力一扳右侧的船桨,船马上朝着一侧轻轻滑去。

 那团暗红色的火球,掉落在他原本应该经过的地方,海水将它轻轻地没,系密特隐隐约约听到“嗤”的一声响。

 突然间,又是五、六团火球朝着他飞而来,这一次,那些火球将他前进的方向,全都笼罩在了里面。

 此刻,显然容不得系密特多加考虑。

 他只能够将那件奇特的铠甲,化作数条纤细的触须,朝着那些飞而来的火球猛过去。

 几乎无声无息,火球被猛然间裂开来,漫天的火雨,劈头盖脑地倾了下来。

 系密特连忙令仅剩的铠甲,化作一面薄薄的盾牌。那张开的、如同巨伞一般的盾牌,将火雨全部阻挡在了外边。

 飘散的火雨,沾染到了他所乘坐的这条船。

 值得庆幸的是,这条船是如此狭窄,那漫天的火雨,也没有令它沾染到多少火星。

 系密特挥手拍起两团花,飞溅的水花,将掉落在船上的那些火星全部熄灭。

 用力往前一扳,系密特让船倒退着,远离开那诡异而又充满危险的薄雾,此刻他越来越无法明白,那团薄雾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后面的那面盾牌中出一把弯刀,系密特用右手的手肘继续着划桨的工作,此刻他随时警惕着,那团薄雾有可能发起的攻击。

 突然间,那团薄雾之中,出了一条正对着他的、极为狭窄的隙。

 令系密特感到无比惊诧的是,那团雾并非像他原本想像的那样厚实和巨大,同样也并非像他想像之中的那样稀薄。

 那条隙看上去只有一米多深,隙的里面,出了一艘船的尾部。

 那高耸而又巨大的船舵,那暗绿色爬满了锈斑的铜皮,无不证明,前方隐藏在那团诡异薄雾之中的,是一艘巨大的战舰。

 警惕地看了一眼那裂开的隙,系密特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驾着小船,朝前划去。

 当系密特进入那团薄雾之中的时候,他忍不住朝着旁边的雾气抓了一把。

 毫无疑问,那是某种魔法的力量,虽然并非是隐形的魔法,不过用处想必和隐形差不了多少。

 “这是丹摩尔海军第一特遣编队,正在执行秘密任务,阁下是否能够告知您的身分。”头顶上突然间传来喊话的声音。

 系密特抬头张望,只见一个海军军官正从船舷探出身体,朝着这里喝问着。

 那个军官戴着船形的帽子,柔软的鸵鸟羽风飘摆着,从他身上的制服看来,他应该是这艘船上的作战指挥。

 系密特几乎可以确信,在船舷的后面,正站立着一排手持重弩的士兵。

 如果他的回答不能够令对方满意的话,那劲急的弩箭十有八、九,马上会如同雨点一般朝着他倾洒下来。

 “我的名字是系密特.塔特尼斯,陛下赐予我第一勋爵的称号,这一次,我奉命前来调查有关南方海盗猖獗的情况。”系密特马上如实地回答道。

 这样的回答,显然远远超出那位作战指挥的预料之中。

 系密特看到那位海军军官,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并且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将脑袋缩了回去。

 将手中的弯刀放回原来的地方,系密特尽可能地显出友善的模样,突然间,他看到桅杆顶部的桅楼之中,有人不停地打着旗语。

 那不为系密特所知的旗语,从一艘战舰传递到另外一艘战舰,过了好一会儿,那位消失的军官,再一次探出头来。

 “塔特尼斯勋爵,请您往前,司令长官正在旗舰上恭候阁下,请您跟随指引。”那位军官说道。

 “遵命。”系密特说道。

 他轻轻一撑手中的船桨,那条梭镖般细长的船,如同箭矢一般朝前疾而去。

 只见前面那条船,靠近他这一边的船舷边上,另外一位军官正手握着蓝、红相间的旗帜,不停往前挥舞着。

 虽然对船上的旗语一无所知,不过,系密特至少能够猜到,那是让他继续往前的意思。

 一路之上,全都有人为他指引着方向。

 那薄薄的雾气,令系密特丝毫看不出,这到底是一支多么庞大的舰队,默数一下,现在他已然经过了七艘战舰,这已然是一支不小的舰队。

 突然间他看到,头顶上的旗帜挥舞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并非是往前挥着,而是两旗帜错飞舞。

 系密特再对此一窍不通,也多多少少可以猜到,这艘船便是舰队的旗舰。

 正当他思索着怎么上去的时候,突然间,从上面抛下了一绳梯。

 “第一勋爵,请您上来。”船舷边再一次探出了一位海军军官的身体。

 那个人同样戴着船形的帽子,笔的蓝黑色礼服上面,吊挂着金色的勋带,令系密特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军官显然只有一条手臂。

 看了一眼那条灿灿生辉的勋带,系密特猜想,这位或许便是这支舰队的最高统帅。

 “我的船怎么办?”系密特问道。

 不过,他马上便感到有些后悔,因为已然有两绳子抛落下来,还有两个水手正顺着绳子往下爬。

 看着那两个水手纯地用绳索,将那细长的船只紧紧系住,系密特终于放心地拎起他的武器,拉住绳梯往上攀爬。

 轻轻跳上甲板,系密特微微一愣,甲板上早已经站满了人。

 从这些人身上的服饰看来,全都是些大人物,其中甚至有一位身披红色长袍、满脸皱纹的老者。

 系密特早就在猜测,这支舰队之中有魔法师存在。

 虽然知道有些无礼,不过,系密特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消除怀疑,他首先朝着那位老魔法师毕恭毕敬地说道:“这位大师是否能够告诉我,应该如何称呼您?

 “我是波索鲁大魔法师的弟子,不过因为时机不太凑巧,迄今为止,都未曾正式成为魔法协会之中的一员。”

 系密特原本以为,船上的那些人,会显出惊讶的神情。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大人物居然个个镇定自若,仿佛他们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般。

 “我是大魔法师劳伦,刚才我们已然看到了你所拥有的力量,正因为如此,才请你进来。”那位老魔法师缓缓说道。

 “第一勋爵的大名,我们早已经如雷贯耳,阁下单人独舟,想必辛苦了,请先进来休息一下。”那位独臂海军司令说道。

 系密特从来没有登上过战舰,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船舱里面,远比他想像的要宽敞许多。

 地上是黑、白菱形格纹的地毯,正中央放着一张样子异常奇特的八角形桌子,四周放着一圈沙发,墙壁上叉吊挂着细刺剑和马刀。

 “阁下是否能够告知您的来意?”那位舰队司令问道。

 系密特稍微思索了一下,反问道:“您是打算知道我来到兰顿的意图,还是此刻我在海上飘的意图?”

 那位舰队司令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绝非傻瓜。

 事实上,当他从旗语之中得知,突然间出现在舰队后方的,是神秘而又诡异的小孩,而这小孩,竟然是丹摩尔刚刚出现的第一勋爵的时候,他丝毫没有对此多加怀疑。

 他甚至已然隐隐约约猜测到,这位第一勋爵在这里的原因。

 “陛下想必对我们最近的那几次失利,感到有些担忧,因此才派遣阁下,来调查这件事情。”那位舰队司令不紧不慢地说道。

 “您多虑了,平心而论,陛下对于南方沿海的局势,并不是太过放在心上,众所周知,真正的威胁存在于北方。

 “陛下让我来,只是为了估计一下,这里的局势是否有可能恶化,是否会对整个局势有所影响。

 “这一次和我同行的,还有法恩纳利侯爵,此刻,他正在兰顿组织商行,联合对付那些海盗,虽然这未必能够给予那些海盗致命的一击,不过,至少可以对他们起到釜底薪的作用。

 “兰顿的那些眼线和海盗的代理人,显然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麻烦,而此刻,我就是在跟踪其中的一个海盗代理人。

 “我原本打算跟随着他前往拉兰德,或许,我可以给那些海盗一些小小的打击。”

 听到系密特这样一说,那位舰队司令和身边的老魔法师互相对望了一眼,后者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确信阁下能够做到这一点,阁下孤身一人消灭千万魔族的威名,早已经传遍了丹摩尔的每一寸土地。

 “我想知道,此刻阁下是否仍旧继续原本的打算,还是愿意稍微变更一下计画?”那位舰队司令问道。

 “赫勒谢将军,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希望能够得知这支舰队,打算前往何方?”系密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舰队航行的方向是马内耳,不过最终的目标,还无法确定下来。”那位舰队司令说道。

 看到系密特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他连忙解释道:“我相信以阁下的能力,显然已经打探到前两次失利的原因。

 “我们这支舰队由十一艘战舰组成,这显然算不上一支庞大的舰队,不过,这支舰队的每一个水手都值得信任,可以说这支特遣舰队,是此刻海军唯一可以动用的舰队。

 “此刻,还有一支舰队正在前往马内耳,不过那支舰队,并不像我们这样隐蔽和不为人所知,那支舰队半数以上的水手,都是临时征召来的,谁都说不清水手之中,有多少是海盗的眼线。

 “可以说,那支舰队是放给海盗的饵,而选择马内耳作为目标,是为了赌海盗之中那些身分特殊的家伙,会跳出来,并且聚拢在一起。

 “威胁丹摩尔的那些海盗,大多聚集在四个地方,你原本打算前往的拉兰德,便是其中的一个。拉兰德的特征是岛屿众多,暗礁众多和地域广阔,那是个难进、易出、没有办法包围的地方。

 “而马内耳却是个容易防守,难以攻克的所在,那些海岛上,全都布满了海盗的要,入口狭窄、里面却宽敞的港湾,在马内耳到处都是,那简直就是防御者的天堂。

 “除此之外,马内耳位于西北湾的正中央,几条最繁忙的主航道就在它的旁边,马内耳离安莎雷克只有五十多海里,虽然自从三个世纪以前的安葛勒特海战之后,安莎雷克和夏内放弃了对海上航线的控制,不过,我们也没有占领马内耳。

 “这一次,我们有充分的理由确信,安莎雷克和潘顿,在幕后煽动和怂恿海盗,甚至还让海军装扮成为海盗抢劫。

 “攻击马内耳,就是为了引它们出来进行一场会战,虽然我们未必拥有自信,能够获得绝对的胜利,不过,如果安莎雷克不派出正规的舰队,而是仍旧装成海盗的话,那些轻型快船,将没有办法战胜我们的战舰。

 “如果那些海盗选择离开,控制住马内耳,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威胁安莎雷克,同时也切断了几内沙的海盗联盟,进入西北湾的航线。

 “而几内沙的海盗联盟,原本就是潘顿饲养的一群恶狼,但是,几内沙毕竟是潘顿的领土,进攻那里,将会背上侵略者的名声。

 “同样,马内耳的陷落,也意味着拉兰德的海盗,失去了最近也最安全的逃亡线路。他们唯一可去的便只有暴风海。

 “但是暴风海的危险,只要是生活在海上的人,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暴风海上的那些海盗,并不别人和他们分享他们的港湾。”

 那位舰队司令详详细细地解释道。

 “您难道就不担心,安莎雷克以国家的名义,阻止您前往马内耳?”系密特问道。

 “必须感谢我们的先辈,他们给我们留下了珍贵的遗产,根据协议,马内耳属于丹摩尔王朝所拥有。

 “以往之所以不在上面驻扎舰队,是因为这里离开丹摩尔的海岸,实在太过遥远,同样也担心,会令安莎雷克感到太过难堪。而安莎雷克的铜矿和木材,是丹摩尔最渴望的贸易商品之一。”那位舰队司令说道。

 “如果安莎雷克公然向丹摩尔宣战,甚至联合潘顿以及那些海盗,一起对抗您的舰队,您打算怎么办?”系密特再一次问道。

 “战胜一切敢于挑战丹摩尔王朝海上权威者,原本就是我加入海军的时候,便已然发过的誓言。”那位舰队司令平静地说道。

 “您是否预测过,最糟糕的情况下,您将不得不面对什么样的困境?”系密特继续追问道。

 “我确信,如果发动决战,此刻是最好的时机,无论是安莎雷克还是潘顿,在魔族的踪迹出现在丹摩尔土地上之前,肯定绝对不曾拥有过现在的奢望和野心。

 “安莎雷克受限于那个协议,不曾拥有一支庞大的舰队,唯一能够令我们感到担忧的,就只有潘顿的舰队。

 “不过,潘顿离开马内耳毕竟太过遥远,即便我们派遣作为饵的舰队早已经为他们所知,他们要赶在那支舰队之前到达马内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安莎雷克和潘顿公然联手的话,安莎雷克只有派出仅有的战舰组成一支舰队,安莎雷克所拥有的最大的战舰,比我们低两个等级,即便这样,能够派出来和我们作战的战舰,也就只有三十多艘。

 “至于海盗,最大的海盗船也只有五百吨左右,大多数海盗船排水量都在两百吨以下,我们的战舰只要有所防备,根本就不会让这些海盗靠近。

 “安莎雷克和那些海盗,除非一部分死守马内耳,而另外一部分则负责騒扰,等待潘顿的战舰前来会合。

 “如果是这样的话,关键就变成了如何在潘顿的战舰到达之前占据马内耳,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拥有马内耳的一方将占据优势。

 “最不幸的情况,或许是在潘顿的舰队到达之前,我们和海盗各占据马内耳的一半,到了那个时候,将会成为一场混战。

 “没有人能够准确预测混战的结果。”那位舰队司令说道。

 “您是否将魔法师也计算了进去?万一安莎雷克拥有一批愿意为国家付出全力的魔法师,战局或许会因为他们而发生变化。”系密特问道。

 “这是最令人感到难以预料的事情,不过,我非常有幸获得劳伦大魔法师的帮助,他为我另外请来了三位实力高超的魔法师。”那位舰队司令微笑着说道。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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