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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角力
 加专家考察团的黄文志的河内之行颇有收获,由于考都是围绕一个“医”字进行,黄文志有幸结识了越南医疗卫生系统的众多高官,数年来他在边境贸易和转口贸易上所取得的巨大成绩,也为他赢来了巨大的声望。

 有着一口流利的越语,更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和与越南工商界的长期交往经验与人脉,使得黄文志很容易被医疗卫生系统的越南官员所接纳,加上今年正好是越南大力发展医疗、制葯等行业的第一个改革年,黄文志顺利地与越南卫生部和凉山省政府达成合资成立制葯厂意向,同时,越南卫生部主管葯品监督的副部长,已经同意授予黄文志每年申报不高于五十种中成葯进入越南市场的特许经营权。

 如今,黄文志的办公室墙上显要位置,悬挂着一张大幅合影照片,这是他此次河内之行受到越南副总理兼国家银行行长阮晋勇接见时留下的。

 令人惊讶的是,两人的长相竟然有三分相似。

 由于连续近三个月的住院治疗,黄文志落下了许多事务,等他听完十余个分公司的早请示、晚汇报之后,时间也到了八月底。

 而从现在起,一直由康宁主管的走私这一块,即将进入全年的黄金季节,因此黄文志觉得该是下大力气的时候了。

 对于康宁一步步推行的“风险与收益挂钩”的经营方式,黄文志总体上还是非常欣赏的。其实两年前他就有过这样的想法,遗憾地是当时遭到他大哥黄文清的强烈反对,理由是弟兄们哪有这么多钱来承担风险?如果一意孤行。很可能导致下面的各个部分从此各自为政,走向分裂的道路。

 因此黄文志哪怕一直与各大小势力保持着松散的主从关系,也不敢轻易改变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与默契,然而这次康宁的改造成功,正说明他自己原来的想法是可行地。

 黄文志没有检讨的两点是:正是因为他对自己大哥黄文清的过多让步,黄文清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就不愿改变现状;其次就是黄文志没有扶持众多战斗在第一线的弟兄们富裕起来,就算弟兄们想改变,也没有能力承担哪怕干十次才会出现一次的风险。

 而所有这些。都被嗅觉敏锐的康宁看在眼里,通过对小六和兔子的扶持与让利,使得富裕起来地弟兄们具备了承担风险的经济能力,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康宁严谨细致、公平公正的行事风格和优秀地组织能力,充分调动了各方面的积极和责任感,把风险降到了最低点,使得众多感恩戴德的弟兄们愿意为他卖命。

 黄文志略感失落的是,康宁如此一来虽然提高了效益。降低了风险,但是昔日对众多走私小集团的约束就不复存在了,如今第一线的走私小集团在黄文志眼里已经接近于“雇佣军”的角色,但经郭鹏解释之后。黄文志也就慢慢释然。

 郭鹏的原话是:“这样更好,等于我们彻底和走私划清界限了,只要小宁替我们把住就行,我们这么多合理合法的生意还忙不过来呢!”

 其实,这一尚未将黄文志打醒,倒是把他心里地怨恨与报复的怒火点燃。

 虽然这数月来,分别有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商人趁东港公司的混乱和银海公司的疲软迅速崛起,三个不同的进出口贸易公司参与竞争而且越做越大,但这并没有消减黄文志心中对银海公司的仇恨与愤怒。

 黄文志从醒来地那一刻起就认定。袭击自己与杀死自己大哥的幕后黑手就是银海!

 为此,黄文志已经拿出五百万元悄悄运作,同样是暗中聘请越南杀手调查此事,一旦确认是银海做的,他将会发起致命一击。

 相信在确切的事实面前,香港、广东、广西和越南的黑白两道的朋友。也不会因此责难自己,这就是做大之后不得不遵循的潜规则:恩怨分明,盗亦有道!

 现在摆在黄文志面前的首要工作,并不是在生意上与停滞不前的银海公司一较长短,而是紧紧抓住康宁这张已经能轻易改变双方胜败局势的王牌。

 只要将康宁控制住,就等于控制了走私势力地百分之六十的力量,其他散兵游勇占据的百分之四十,根本就不能进入黄文志的法眼。

 因此,在新的形势下如何将康宁紧紧控制在自己手上,成了黄文志苦苦思索的问题。不过。这事只能由他自己解决,忙得不可开的郭鹏不能帮他,他也不愿意让郭鹏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

 就在黄文志在自己的东兴东港大厦顶层的老巢里绞尽脑汁的时候,银海公司的徐家伟和陈朴也在自己芒街的五楼老巢里频频交流。

 面对新的形势和销售旺季即将到来之际,作为银海的领路人,他们也不得不谨慎考虑未来的计划,并作出尽可能详尽的应对方案。

 两个多月来,银海公司通过年初新成立的泰国公司曲线迂回,成功地将自己的货物委托给康宁代理,康宁干净利落的手段和机智灵活的方式,让银海公司利润猛增近五成,资金周转期缩短到令人惊讶的从未有过的三十二天一周期,这一成绩让银海公司总舵的香港大佬们大跌眼镜。

 一个月前,很有前瞻的徐家伟果断拍板,让自己香港总部的弟兄秘密收购了泰国人的这家贸易公司公司,外表上天衣无,看起来与银海公司毫无关联,但实际上这家公司已经成为银海公司下属的一家分公司。

 只是在徐家伟稳妥周密的操作下,除了该公司的老板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家公司实际上已经属于银海公司所有了,整个银海公司也只有徐家伟、陈朴和范淮东三人知道内情。

 用徐家伟的话说。这对康宁和我们自己都是巨大地方便,康宁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手下弟兄一起赚钱,自己可以不声不响地把生意越做越大,而不易遭来更多的嫉妒甚至是嫉恨。

 “阿陈,你与阿宁的关系进展非常令人满意,相信从今往后,他都不会手我们与黄文志之间的私人恩怨。这一点让社团的前辈们十分满意,泉叔为此还特意打电话对我说。社团要奖励你一千万,以表彰你数月来对社团作出的贡献,估计这笔钱已经打进你的香港的户头了。”徐家伟对陈朴微微一笑。

 陈朴平静地感谢一声,接着颇为感慨地说道:“徐哥,阿宁不但经营管理很有一套,他地身手也同样深不可测。虽然我没有和阿宁过手,但是从听来的几件事以及这两个月来的接

 我感觉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

 “喔?连你这个身经百战。被社团上千弟兄公认的第一红都这样谦虚,看来这关于阿宁的话题有趣多了,不过此话怎讲?”徐家伟感兴趣地问。

 陈朴望着窗外康宁车场的方向,低声说道:“他身上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也许一般人看不出,但是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估计从战场上下来地弟兄们其中也有几个能感觉到,那是只有经过冷酷无情杀戮的人身上才会有的一种杀气和霸气,特别是阿宁不笑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再举个例子给你听听,前几天起风我邀请阿宁去玩帆船,我惊讶地发现他升帆时瞬间地发力十分惊人,更让我震惊的是。阿宁随手挽出的一个绳结,那是只有我们特种兵才会掌握的,这事对我触动很大。”

 徐家伟惊讶地问:“你是说…”

 “我也不知道!也许你也看到,阿宁行走坐卧的姿势就像从军营里出来的一样,我认为这和他的家庭背景有关,他的爷爷原来就是广西边防军区的副司令员。他地父亲康教授虽然没有从军,但一直在军营里长大,直到康副司令去世之后,他们一家才搬出军区,住到了医学院的居住小区,另外可能你只知道康宁的师叔叶盛文中将现在已升为一级军区的参谋长,但是阿宁还有一个师叔也许你不知道。”

 陈朴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徐哥,你听完就完。千万不要外传了…那人位高权重,身手更是深不可测…这个刚从北京调任到成都军区任职的牛人物,是那种一提到他的名字,就会让对手冒冷汗地人…这个消息我也是上次回香港动手术期间刚刚得知的,所以,很可能阿宁的在某一时段接受过特种训练,至于是否在军中学的,我就不敢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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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家伟听了满脸的讶,过了一会儿使劲地点点头:“看来我们原先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这个阿宁绝对碰不得,他是康家的独苗,万一有个好歹,他身后那帮老家伙发飙起来,我们靠海的这一片天下恐怕就要惊涛骇了!此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现在我们得到了利益,不但带来了巨大的好处,也让我们避过了一个可能地风险,我还是很欣慰的,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下一步,我们就要看黄文志的反应了!”

 陈朴建议道:“以黄文志睚眦必报的性格来看,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徐哥,用不用我再调两个兄弟给你?”

 “不用了,阿山和阿奇足够了!”

 徐家伟摆了摆手,对陈朴详细分析黄文志可能的动作:“黄文志现在的生意铺得很开,这个土包子总是以家族式的那一套来管理现代企业,要是没有郭鹏这个勤勤恳恳的商业奇才帮助他,也许他早就完了!因此他回来之后,我估计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大包大揽的,哪有这么多精力来管理阿宁这一块?听说他这次去越南又谈妥了几笔大的投资意向,如果他再不招揽些专业人才的话,很可能就此开始走下坡路了,所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担心,再加上我们如今不显山不水的保持现状,有个新门面让我们瞒天过海、闷头发财,他对我们的生意下手的可能不大。除非他能说动阿宁,可是以阿宁这种方方正正、恩怨分明的性格来分析,黄文志能说得动吗?何况我们都知道阿宁对黄文志只有感激报恩之情,没有兄弟之谊,阿宁显然不可能这么短视!”

 徐家伟点燃支烟,继续说道:“那么,他黄文志只有效法我们上次的手段,对我们来个突然袭击,可这一直是他的弱项。黄文志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我想他肯定会到处查找证据,搏一个名正言顺,可是我们雇的越南‘独狼’就一个人,还是通过大马的弟兄出面的,他必须花费很大的力气和时间才有可能发现点什么。只是上一次我们疏忽了一件事,就是当时我们不该把郭鹏也算进去,好在最后阿宁反应迅速,‘独狼’没有得逞,否则如今的后果难以预料啊!当时我们不了解阿宁和郭鹏之间的关系,如今以阿宁和郭鹏之间的感情来看,如果郭鹏有事,阿宁绝对会发飙的。”

 陈朴重重地点点头,轻轻出了一口气:“徐哥,下一步是否对其他两家公司动手?他们也太不自量力了,不但将水搅浑,还屡次破坏规矩,搞坏我们的广东市场,并大力扶持东兴和芒街的那些虾兵蟹将,抬高出货价格。我听说新加坡佬正在暗中收买阿宁的得力助手小六,许诺多出五成的费用请小六出货广东,是不是我们提醒一下阿宁,让他也好有个准备?”

 “不!这件事情我们别参与,让阿宁自己去解决,如果连这点事情也处理不好的话,我就会想想是否我太高看阿宁了。何况只要阿宁发现问题,你想想看,新加坡佬在他的算计下还能全身而退吗?这事情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是出了事阿宁肯定会动手,到时我们就…哈哈!”

 说到这里,徐家伟闭上嘴,不再解释。

 陈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不再纠提起这个问题,反而是若有所思地琢磨起了什么。

 徐家伟低声说道:“阿陈,有件事我总感到不踏实,这越南人是没有信义可讲的,我担心黄文志或许会通过他在越南的关系请到高人,不如我们不摆不休做干净些,通知你河内和海防的几个兄弟,一旦遇到‘独狼’,条件允许的情况下…”

 陈朴看了一眼徐家伟放到脖子上的巴掌,略微犹豫,随即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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