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岗路途远，观念落后，育龄夫妇基本上是⽩天在地里⼲活，晚上在
上⼲活，每家每户都有一大串孩子。有的人家儿子娶媳妇开始生孩子了，做⽗⺟的还在继续生育，经常闹出孙子比小叔大的笑话。胡翠珠一直想去⻩土岗做做宣传工作，可她孤⾝一人不敢去。现在有石头当帮手，她决定去走走。
从公社到⻩土岗⾜⾜两个小时的路程，石头走得很轻松，长期走村练就了一双好脚板。胡翠珠却走得苦，她穿的⽪鞋⽪子硬，没走多少路脚就磨痛了。两个人只好走一阵歇一阵，到了⻩土岗已经中午，多花了一个小时。
胡翠珠找到⻩土岗的大队记书说明来意。大队记书很⾼兴，说早该为大家开开窍。胡翠珠让他把育龄妇女都召集来。
宣传讲座放在⻩土岗大队部的晒⾕场上。中午太
好，村民们都从地里回来了，大家搬了些石头当凳子坐下。大队记书弄了一张桌子当讲台。胡翠珠一站到讲台前，底下发出一阵惊呼。⻩土岗的女人世面见得少，哪看过胡翠珠这样漂亮时髦的少一妇，真是惊为天人。她的橘红⾊短大⾐和崭新⽪鞋的⽪鞋也引起了她们的趣兴。胡翠珠见娘老客们低声说着自己，不由微微
了一下
。⻩土岗的女人看她的这种感觉，就像以前她看杨蕙丽的感觉，被人欣赏真的很美妙，胡翠珠微笑着把晒⾕场扫视一遍。⻩土岗的男人和姑娘们听说来了一个比仙女还漂亮的女⼲部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看，晒⾕场被挤得⽔怈不通。胡翠珠第一次找到做导领的威风，她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胡翠珠看，仿佛她是个大明星。
胡翠珠先讲了一下计划生育政策，然后宣传计划生育的好处。娘老客们听得很认真，男人们却不以为然。
“你说做个小手术就能让我们不再生孩子？”一个娘老客问。
“当然能，而且是免费的，还有营养补贴。”胡翠珠说。
这个娘老客有些心动了，站起来走到胡翠珠⾝边想仔细问问手术怎么做。一个中年男人⾼声叫起来:“胡导领，你给她们做了手术，男人的东西是不是搞不进去了？”
胡翠珠顿时面红耳⾚。中年男人见胡翠珠娇羞中透出万种风情，故意追问不停。胡翠珠只好向石头求救。石头说做了小手术，男女之间爱怎么⼲就怎么⼲，只是不会怀上孩子。
“你老婆做过这个手术吗？”中年男人问。
“我刚结婚，孩子没生下来，怎么能做这个手术？”石头笑着说。
“她呢？她做了吗？”中年男人指着胡翠珠说。
场上的娘老客都盯着胡翠珠看。胡翠珠说她做了结扎，家里只有两个孩子，负担轻，生活很幸福。娘老客们羡慕极了，说要是不被一大串的孩子拖累，她们也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你们别听她瞎说，她和大舂没生过孩子，不会做结扎的，她要是做了结扎，大舂家就绝后了。”王大铭的姐姐从人群里站起来。
胡翠珠顿时傻了眼，王大铭的姐姐跟自己同村，知
知底，她再摆姿态肯定不行了。石头走到王大铭姐姐⾝边低声劝她帮个忙。“石头，凭良心说我对你好不好？你却让大铭一直待在班房里，我姆妈快气死了，整天哭，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另一只眼睛也快瞎了。”
王大铭的姐姐眼泪直流。
“香荷姆妈，这事我都快忘了，你先让胡翠珠把⻩土岗的计生工作做下来，我明天就进城去找杨老师，让她饶过王大铭，在过年之前放回来。”石头说。
“好，我再信你一次。只要你把大铭弄回来，我保证你们能顺利完成⻩土岗的计生工作。这样吧，明天让香荷跟着你去，大铭关在那边快一年了，家里也没个人去看过他，他心里肯定不痛快。”王大铭的姐姐说，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怕石头哄她，派香荷跟着，石头就不能耍花样了。
跟石头谈好条件，王大铭的姐姐嘻嘻一笑，说刚才自己
说的。其实她也做过结扎，只养了两个女儿，要不然孩子早就一大堆了。“看看，女儿一大，我活得多自在。”王大铭的姐姐转了一圈，跟同龄的女人相比，她年轻多了。
几个平⽇跟她要好的娘老客朝王大铭姐姐围过来，向她询问结扎怎么做，做了会不会痛，能不能下地⼲活。王大铭的姐姐说女人做了结扎不用再生养孩子，会变得更漂亮更年轻。⻩土岗的娘老客们看看王大铭的姐姐，又看看胡翠珠，这两个女人都是娘老客中的尤一物，活得滋润活得年轻。
胡翠珠又做了一会儿宣传，⻩土岗的娘老客被打动了，有好几个自愿报名参加结扎。胡翠珠很⾼兴。
做好宣传，已经过了中午，王大铭的姐姐留石头和胡翠珠吃饭。胡翠珠怕回去迟了，说自己带了饭回去的路上可以吃。王大铭的姐姐没再挽留，山上的粮食很紧张，多吃一顿少一顿。
石头和胡翠珠走出晒⾕场，石头碰到两个初中的同学，大半年不见，他们都长成了憨厚的山里汉子，完全没了念书时的少年意气。 m.NKoUXs.Ｃ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