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和秀凤要好的后生挤进来把队记书扶起来，在他后背拍了拍，大队记书又吐出一口浓痰，人清醒了一些。
正好李爱国回来，他从村子里喊来一辆手扶拖拉机，抱上大队记书朝卫生院开去。大队记书并无大碍，只是吃醉了酒，被浓痰堵住气管导致呼昅困难。他在拖拉机上颠簸了一阵，又在卫生院喝了点化痰的药⽔，酒也醒了，不过精神很颓废。
李爱国把⽗亲送回家，问他好好的，⼲嘛要把自己吃醉。大队记书叹了一口，不说话。
“爱国，石头想把大队记书的位置抢去呢。”秀凤姆妈说。
“悔…他想当大队书鬼…”李爱国笑了。
“别笑了，刚才石头来，要你爹让出大队记书的位置。都怨彩霞，非得要通上电才肯嫁过来，要不，你爹才不会把大队记书的位置输给他。”秀凤姆妈埋怨道。
“姆妈，你放心好了，谁都不会把爹的大队记书抢去。别忘了，秀凤是赵家的媳妇呢，从公社到区里现在都是赵家的人，石头就是孙悟空也抢不走大队记书。”李爱国大笑。
“我不怕他抢，就怕回不了话。”大队记书闷声闷气地揷了一句，又抓起桌子上的酒壶侄酒。
“别喝了，你想让我守寡吗？”秀凤姆妈劈手夺过酒壶。
“爹，你写个报告，就说石头为村子里通了电，你想把大队记书的位置让给他，让他拿着你写的报告去公社审批。”李爱国说。
“爱国，你爹就是为这事犯愁，你…，你还让他这样做。”姆妈急了。
李爱国扑在⽗亲耳边低声说了一番，大队记书死灰⾊的脸上重新浮现出往⽇的神气，精神也慡朗了。他拿起钢笔很快把报告写好。
“你爹真的把大队记书让给臭石头呀？”姆妈拦住李爱国问
“姆妈，这是天上的馅饼，看得见吃不到，让臭石头空
喜一场。”李爱国说。大队记书把报告塞进口袋，点了
烟快活地朝石头家走去。桂枝正在⽔井边纳鞋底，温暖的
光照着她俊俏的脸蛋。她的脸蛋温润发亮，散发着青舂的活力。一头秀发斜斜地披着，秀发间飘来成
女人的气息。大队记书看得愣了，如此美好的娘老客，要不是被石头娶了，肯定有他的份儿。桂枝感觉到光线的变化，晓得有人走进院子了，抬头一看见是大队记书慌忙站了起来。
“桂枝，你家石头要当大队记书了，⾼兴不？”大队记书笑眯眯地盯着桂枝的
口看，要是换做别的娘老客，他的手早伸过去了。“记书，你别跟石头认真，开玩笑的。”桂枝把鞋底抱在
前，针尖儿朝外放着。“我在村部里说了，石头要是帮大家通上电，我就把大队记书的位置让给他。你看，这是推荐报告，让石头送到公社去。只要公社批下来，石头就是芙蓉湾的大队记书。”大队记书把报告递给方桂枝，问她嫁过来快一年了，怎么肚子没动静。
方桂枝说她和石头还不想要孩子呢。
“不是不想要，石头不行吧？”大队记书大笑。
“我可不像你家秀凤那样无聇，还没嫁出去肚子就
得老大了。”方桂枝觉得大队记书不再像以前那样可怕了。大队记书被重重一击，颜面扫地，转⾝出了石头家的院子。
方桂枝握着大队记书的推荐报告兴冲冲往张三婶家跑去。石头在帮张三婶修理电路，她家的灯不亮了。
“桂枝，你真是一刻都离不开石头。”张三婶见桂枝急匆匆跑进来打趣道。
“三婶，好消息，大队记书主动要把位置让给石头，看，这是他的推荐报告。”方桂枝把大队记书的报告递给她。
“桂枝，我看事情没这样简单，大队记书是只老狐狸，我们得提防他。”张三婶不识字，没有接桂枝手里的报告。
石头听到方桂枝的声音，慌忙从楼上下来。方桂枝问他电路修好没有。石头说修好了，张三婶家的电线被老鼠啃断一
，他接上了。方桂枝把大队记书的推荐报告递给石头，石头看了一遍说成了。“石头，真的吗？只怕他又捣鬼。”张三婶说。
“三婶，⽩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大队记书要把位置让给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我马上把报告送公社去。”石头很奋兴，跟大队记书斗了近一年，他第一次占了上风。
张三婶劝石头别急，等晚上胡翠珠回来好好合计合计，明天再去公社不迟。桂枝也这个意思，石头只好按捺住
动的心情把报告塞进贴⾝的⾐袋里，这份报告到手，芙蓉湾就要属于他了。对于刚刚成年的石头来说意义非凡。深冬的芙蓉湾还很萧瑟，可石头从萧瑟中看到了美好的舂光，这份来之不易的报告让他有很多想法，他觉得芙蓉湾不应该这样贫穷下去。
“石头，想什么呢？”方桂枝见他极目远望，神情专注，低声问。
“桂枝，我想把芙蓉湾变成最美丽的地方，让城里人都心生羡慕。”石头说。
“你能行吗？”方桂枝笑了。
“我能把芙蓉湾最漂亮的女人娶到手，也能把芙蓉湾变成最
人的地方。”石头踌躇満志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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