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识到浴室里不只她一个人,凌澍恩缓缓抬起头,泪珠还悬在眼眶边。
一道人影拉长,斜迤在浴室门口。
是沈总管?他怎么会来?凌澍恩胡乱擦净自己又
又臭的脸,无言的望着他。
“澍恩小姐,你…是不是怀孕了?”沈英瑞很笃定的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怎么知道?”她皱眉。
“澍恩小姐房里的垃圾向来是我在收的,而我已经两个月没看见每个月都该出现的垃圾。”他言简意赅的暗示他知道的原因。
被一个称不上很
的男人说破这种事,凌澍恩的神经再大条仍然感觉不自在,她挨着马桶起身,依在洗手台边洗清、漱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干脆沉默。
“澍恩小姐,请联络少爷吧。”
“不。”凌澍恩深
口气。“我要自己照顾这个孩子。君堂肯出国,大嫂相当高兴,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君堂放弃一切回来,这样就算我和他在一起,始终也得不到大嫂的祝福,况且他已经出国这么久了,也许早就接受另一段感情,那就不该再让他知道这件事。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样,打断他的前途。”
“那么…”他看着她的背影,温润的
开合着。“如果你不介意…我们结婚吧。”
“你在开玩笑吗?沈总管。”凌澍恩委实吓了一跳。
“不,澍恩小姐,我相当的认真,请你务必嫁给我。”沈英瑞递上准备已久的干净
巾,让她可以将自己弄得干净点,至少不要太狼狈。
她接过,一头将自己埋在
巾里。“你肯定是在开玩笑,不然就是我在作梦!”
“澍恩小姐,我们都相当清醒。”英瑞再次重申他的决心“请你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我肚子里的小孩不是你的!”她丢开
巾,几乎要尖叫了。
“我很清楚。”
“沈总管…”她呻
着“同情也是有限度的,一个男人不能用他的幸福去同情别人,这对你来说太冒险,也不公平。”
“我不是同情。”他认真的反驳她。
“啊?”
沈英瑞的俊脸染上红晕,极度不自在的迥避她错愕的眼神。
“我不是同情,是爱。”
凌澍恩小脸顿时绯红,不自在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不会伤害他。“沈…沈总管,如果是因为这样的因素,我就更不可能嫁给你,我不能怀着别人的孩子跟你在一起,也许你现在觉得没什么,但以后你绝对会介意…”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头雾水的沈英瑞截断。“澍恩小姐?”
“啊?”她小嘴开开,也是一头雾水。
“抱歉,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想为自己爱着的人,照顾他的女人与小孩。”他颇为含蓄的表白。
凌澍恩突然觉得火星坠落在她身后,轰的一声把世界炸开。
“你是说…我们爱的是…”她不是很确定的提出疑问“同一个人?”
“嗯。”他微笑的点头。
“然后你现在要娶我这个情敌,只是因为你想替他照顾我们?”她的眉头慢慢的聚拢,鼻头也开始发酸。
沈英瑞还是那副温和笑意,点点头。
老天,他可不可以不要点头?他那个样子害得她眼睛也酸了。凌澍恩很努力想眨掉眼里的泪水,却因为这么一眨给掉了下来。
“澍恩小姐,你不要哭啊。”她这么一哭,倒把他平时的沉稳给哭掉,慌乱了手脚。
凌澍恩一把抱住他,哭倒在他怀里。“你这个笨蛋、笨蛋、大笨蛋!哪有人这么傻的?代替那个白痴照顾我们,然后每天看着我们心痛吗?”
沈英瑞看着怀里那个同情心泛滥的女人,无奈的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心痛了。”
自从澍恩小姐来了以后,他每看少爷毫不隐藏的爱恋一次,心就疼一次,就嫉妒澍恩小姐一次,但是他只能站在旁边,努力的强撑自己的微笑,暗暗
下自己漫天的妒意与痛苦,故作若无其事。
他羡慕着少爷的勇气,嫉妒着澍恩小姐的好运,却连恨都恨不了他们。
是他自己太懦弱,自己无法说出的情感,又怎么能怪别人看不见?
“澍恩小姐,我们结婚吧。”他抱住怀里那个嘤嘤哭泣的女人,仍是那抹温和笑颜。“让我能够照顾少爷最爱的人,代替他保护你和孩子。”
“你这个大笨蛋!”她又骂。
“嗯,我是笨蛋。”沈英瑞仍旧微笑“我深爱着他,爱到已经没有自己,无论是多么痛苦的事,只要是为了他好,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做到。”
“可是我不要这样啊…”她呜咽,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我宁愿带着孩子被别人吐口水,我也不要让你这么痛苦。”
“如果你不让我照顾你和孩子,也许我会更痛苦。”他无奈微笑,轻轻
着凌澍恩的发。“澍恩小姐,我无法为少爷生孩子,但我可以代他养育,就当作是替我一偿宿愿好吗?”
她的回应是再度埋回他怀里,为他的压抑痛苦嚎啕大哭。
无法有结局的爱恋痛苦,说不出口的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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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澍恩从梦里惊醒。
沈英瑞压抑痛苦的微笑太过清晰,第一次看见时她心疼,现在梦见,更疼。
也许保持现状是最好的,她和英瑞一起照顾着均安,而君堂则可以放手尽情扩展他的事业,不必顾及儿女私情。这样…英瑞就不会因为看见她和君堂在一起而痛苦。
“作恶梦了?”沈英瑞递给她干净的手巾“把汗擦一擦,不然会感冒。”
“均安呢?”她坐起身,接过手巾擦汗。
“在他爸爸的房里玩。”想起他们父子斗嘴的模样,他就不
莞尔。“少爷虽然称不上是个好爸爸,但他的确很爱均安,同时也很尽心的学习怎么当个父亲。”
“英瑞…”她哀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你又来了,你可不可以自私点?多为自己想点?不要看到君堂难受,你就把自己的痛苦全都抛在脑后,主动帮他好吗?”
“你怎么知道我要跟你谈什么?”他颇为诧异。
“当你老婆这么多年,我还会笨到不知道你的个性吗?”她头疼的
额际。
她昏倒前,在她身边的人明明就是君堂,现在却换成英瑞,很难让她不去联想成是英瑞要君堂先出去,由他来和她谈。
以英瑞的个性,绝对会这样做。
六年来,她变了,君堂也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他。
沈英瑞不
扬起苦笑“你知道的,我只是暂时代替他照顾你们,现在他回来了,你们应该阖家团圆的。”
“那你呢?”她尖叫。
“当然是继续在凌家当总管。”他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
“狗
。”她低咒,叹口气后再度抬眼看着丈夫。“英瑞,我从来没打算过换丈夫这回事。”
“但是你爱他。”
“你也爱他不是吗?”
沈英瑞叹口气,坐到
沿,伸手摸摸她的脸颊。“澍恩,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不肯跟他走,但是我不要你这样委屈。”
“我也不要看到你这样委屈!”想起梦中的他,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宁愿一辈子都想着他,也不要看你一个人每晚
着嫉妒入睡。”
“你这样…我们三个人都得不到幸福。”他宽容的笑了“如果你们在一起,我们三个人中,至少还有两个人可以幸福,均安也能正式入籍凌家。”
凌澍恩摇摇头,找借口搪
。“我和君堂的问题不单单只有你啊,我是他姑姑…”她话还没讲完,就被沈英瑞打断。
“这些原因说到底,其实都不是理由,你早就知道你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不是吗?”他痛苦的望着她“澍恩,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最大的问题不是年龄和身分的差距,而是彼此相不相爱。如果今天少爷爱我,我不会隐忍这么久,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我、怎么咒骂我,我都会和他在一起。你不要因为我而选择放弃,好吗?”
“你很勇敢…”比起当初的她,英瑞勇敢多了啊。
“我如果够勇敢,早就向少爷表白了。”沈英瑞苦笑,低头望着自己
握的双手。“人最可悲的,就是连自己喜爱上谁都不敢说,只能暗自对他好,任由不知情的对方伤害他,再偷偷指陈对方的无情。”
“英瑞…”澍恩知道他就是在暗嘲他自己。
“听我的劝,不要顾虑我,去听听他说什么。”他微笑着,将她抱入怀中。“他是我们都爱的人,虽然我嫉妒你的存在,但不代表我不要你存在,与其你选择让三个人都陷入无止尽的相思和痛苦中,还不如放开心怀,试着接受他。”
“但你呢?也要这样放着吗?”她搂住他。
她不要他再次牺牲自己成全他们,她不要他一个人被孤零零的抛下。
“当然是,爱情里是不可能有三个人同时存在的。”沈英瑞放开她“去吧,去找少爷好好谈谈你们之间的问题,别顾虑我。”
“我不要!”她扑回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你会痛苦,我不要你痛苦!”
“快去吧,只要你们幸福就好。”
他半推半拉的将她赶出房间,门关上时,澍恩只能匆匆看见…
他漾着心痛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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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出门外的凌澍恩叹口气,只好依着沈英瑞的劝,去找儿子,顺便找儿子的爸谈谈。
局促不安的举起手又放下,她在凌君堂门前来来去去,就是无法决定要不要进去。
她究竟该不该跟他谈?其实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谈的不是吗?她不是已经打定主意就这样下去了吗?那为何要谈?何必要谈?
但心里还是有股捉不住的渴望,她想靠近他、想摸摸他、想知道自己花了六年岁月等的并不是幻觉。
谈与不谈的念头在她心中反反复覆,折腾得她差点尖叫,凌澍恩干脆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先敲门再说。
“进来。”
他的声音变得浑圆沉稳,也较低沉些。她默默比较起她记忆中的他,和现在的他。
深
口气,凌澍恩开门走进他房里。
父子俩同时探头,见到她,原本两人绷紧的面容倏地展开笑靥,犹如
雪消融。
“澍恩?”凌君堂见到来人的惊喜全都写在脸上。
“妈妈!”沈均安哪有可能被比下去,小小的身子连忙滚下
,热情万分的扑到妈妈身上。
凌君堂凶恶的眯起双眼,这个小
丸竟然在他面前抱住他的女人,那张小嘴还不停的亲吻她那令他
思夜想了多年的
。
令人讨厌的恶劣
子,这果真是他儿子!凌君堂默默在心中赞叹着基因的奥妙。
“均安,爸爸在等你睡觉喔。”凌澍恩轻吻着儿子的头发,软
的双手毫不费力就将儿子抱起来“妈妈有些事要找哥哥说,你自己回房间,待会儿我就回去。”
“我可以等你…”沈均安马上故作可怜,倚在妈妈肩上撒娇,一副乖顺不已的样子。
“均安,爸爸还在等你耶,你没回去,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拍抚着儿子的背脊,吻着他的头发“快跟妈妈说晚安。”
沈均安扁扁小嘴,只好乖乖的顺着妈妈的动作离开她身上“妈妈晚安。”
小家伙不死心,小手又抱住凌澍恩的颈项,赖皮的要了个吻。
“小
包,快去睡觉,不要待在这里碍眼。”凌君堂实在看不下去这恶心的十八相送,他完全不介意当个破坏温馨气氛的刽子手。
事实上,他乐在其中。因为那粒小
包粘在他女人身上的画面,教他怎么看怎么刺眼。
沈均安含怨的瞥了凌君堂一眼“哥哥,你不能欺负我妈妈喔,不然我明天就找你算帐。晚安!”
不等凌君堂回应,小小的身子就向外跑,不见人影。
砰。一记声响传来,证实小
包虽然离开,但还是颇不满提前被妈妈赶回房,小小的拿门出气一下。
“小家伙还不错,至少懂得随手关门的礼貌。”凌君堂眼光放柔,全然没了见到儿子时的凶恶狠毒。
凌澍恩叹气,略微意有所指的说:“他的个性太不像我,很难管教。”
他咧嘴笑开“你是在暗示我的个性和你儿子一样讨人厌?”
但他诚恳的认同她的想法。
“是没错。”她莫测高深的看了他一眼。
“关于这点我也非常同意,但跳过,我要知道你要和我谈些什么。”凌君堂墨黑的双眸牢牢的瞅着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牵动。
“呃…”以为他会主动提问,现在反而却要她自己说,教她有点手足无措。
“嗯?”他偏头,懒洋洋的伸手右手。“过来啊。”
凌澍恩赶紧摇头,还一面陪笑。“不用了,我站着就行。”
“但我不想站,而且我也不想这样仰着头看你,这种姿势太累了。”她笑得真敷衍,他在心里暗自埋怨。
她看着他,双眸在他眼里来回搜寻,似乎是想探究他话里的真实
有几分。
“坐吧。”他再次催促。
她又看了一会儿,才略显不安的坐在离他有段距离的
边。
“说吧,你想谈什么?”即使不满意,但勉强还可以接受。至少她不是逃得远远的。
“我…”她不安的垂下眼眸“其实我也不知道,英瑞要我来的…”
怒意染上他的瞳仁,他眯起眼,反
相稽“啊,原来是英瑞要你跟我谈?你真是听话的好
子,丈夫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你!”她气呼呼的颤抖着“你的个性一点都没改,还是很讨人厌!”
“对其他人而言或许改了,但对你,我一直都没变。”他冷笑的说出双关语。
她的回应则是撇过头去,不理会他。
他起身,在她还来不及回神前拉住她的手臂,一拖,她倒在他臂弯里,一如六年前他们第一次的那夜。
“你在干什么——”
她尖叫的尾声被他的吻掩盖。
凌君堂狂
到近似饥渴的
吻着她,薄
磨蹭着她的
,舌尖纠
着她的舌,或轻或重的戏弄着她。
六年来他从没忘过她的
,和她
间的气味,甚至当他把
移到她耳垂时,她总会因
感而挥身颤抖的反应。
“我刚刚听见了,你们『全家』都睡同一个房间?不错嘛!英瑞是不是都在小
包睡着以后,悄悄接近你,然后像这样的吻着你、逗玩着你?”他嫉妒的轻语,还不忘以软软的双
极轻微的抿着她的耳壳,就是要勾
得她全身颤动不已。
即使他明明知道英瑞没碰过她,他还是嫉妒!嫉妒英瑞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同
共枕,能拥着她入眠,不像他,只能在暗处偷偷需索着她的一切。
他嫉妒英瑞的光明正大。
凌澍恩
极了,全身都泛起一层
皮疙瘩,但他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说啊。”
“英瑞…英瑞才没有这样…”她痛苦的闭上双眼,小手推拒着他。
她想跟他解释英瑞总在均安睡着后回他自己房里睡,但他却不给她机会说话,径自截断她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比较卑鄙?你的丈夫可是堂堂一介正人君子,可以坐怀不
?”他讥嘲着“啊,还真是柏拉图式的爱情。”
英瑞一定爱着她。凌君堂嫉妒万分的猜想着。
若不是爱她,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忍受
子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甚至还无怨无悔的替她教养孩子?
英瑞怎么可能不爱她?不可能!
“你不要胡说!”凌澍恩挣扎着,意
逃离他的怀抱。
“我没有胡说,你丈夫是柳下惠,我可不是!”他将她箝得更紧,嘴
绵密的往下爬,在她颈边徘徊。“基本上,我只要见到你,脑海就自动浮现你
白身子被我身体纠
住的画面,就忍不住想要将你剥光。”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被颈边的搔
麻酥给逗得哭了,连挣扎的力道都没,只能瘫软在他怀里颤抖“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不可以…”
“为什么不行?”他也
,亲吻从她脖子爬回她的
,轻轻哨着。“我们可以,明明就可以。”
“不可以…”她
着泪,英瑞的痛苦和压抑不断在她心里拉扯。“英瑞会嫉妒…他会痛苦…”
凌君堂离开她的
,痛苦的望着她的眼“对!你只在意英瑞的痛苦,你总是只在意他,那我呢?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那为什么替我生下孩子?”
“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内心的为难告诉他。
那毕竟是英瑞的秘密啊。
他离开她、离开大
,愤怒使他一步步都不再慵懒,反而充满紧绷和怒气。他拿了一整迭的文件坐回
上,将那迭纸扔在她手边。
凌澍恩不解的翻看那迭纸张,大多都是房契、地契,也有一些公司行号的营利事业证件。
“六年前,我爸已经跟我谈过我们的事,我出国念书就是想靠我自己,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我回来只是想告诉你,这几年我在美国努力念书、努力工作,就是希望你不要因为经济方面不稳定而没有安全感,现在我手下有几间公司,规模不算大,但是还算赚钱,还有一些房子土地。你会不安是正常的,只是当年我无法体会。”他顿了顿“还有,我爱你就是爱你,不会因为你容貌变了而改变。”
她忍不住眼酸,泪雾占满她眸子。
他就这么闷不吭声的离开,一去就是六年,她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疗伤,才决定出国深造,没想到他是为了自己而忍受分离,忍受独自离乡背井的孤单。
也许她辛苦,但还是有人照顾着她啊!但他呢?
她忽然觉得,六年来的怨怼和他相比,都不算什么,自己反而是最自私的那方。
说到这里,凌君堂在心里下了决定,但还是忍不住将她搂回怀里,汲取着她向来
人的香气。
“我现在明白了,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自作多情的纠
你…更不该让你独自辛苦生下均安,原本我已经死心,是因为英瑞告诉我,他没有碰过你,我才会以为你生下均安,就是你爱我的证明,但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我多想。”他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哽咽。“我会离开,把你想要的生活还给你。”
她木然的听着他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我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逾越应守的分寸。
了你这么多年,由我开始的,就由我结束。”眼泪不小心从他眼里滚落,他放开她。“小姑姑,去找英瑞吧,我们都该休息了。”
他要她离开,却是自己先
离彼此快要失温的怀抱。
他一句“小姑姑”就将她的泪全数惹了出来,眼泪扑簌簌的直
。只是这次她哭,再也没有一个笨笨的小男人,一点一滴,珍爱的吻去她的泪水。
再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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