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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八章 打马归营
 转眼一个半月过去了,北方大地也到了暮舂时节,莽原草长,杂花生树,群莺飞。

 天明显的长了许多,也暖和了不少。申时都过了许久,还能看到羞答答的夕,将西边天际染成了瑰丽的紫红⾊。

 一条长长的队伍在莽原上行进,原来是京山军的将士们,结束了一天的练,正列队走在回营的路上。近了一看,每个人的⾝上、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也有不少鼻青脸肿、甚至⾝上挂彩的。

 但这疲惫不堪的队伍,却出奇的精神昂扬,每个人的目光都望向正前方…那一个拔而坚定的⾝影。

 那是他们的王爷,秦雷秦雨田。秦雷的以⾝作则并不是做做样子而已,他真格的每⽇带领官兵们闻起舞。无论什么危险科目,总是第一个示范完成,绝不容许有人代替。无论多么枯燥辛苦的训练,他总是坚持陪在兵士们⾝边…若是要求别人做一百个掌上庒,他便至少做一百二十二,向来只多不少,绝不含糊。

 王爷都这样了,下面的大小军官也只有豁出去舍命相陪了。一个个脫掉笔的战袍,换上与兵士们一样的耝布训练服,每天在一块场地上摸爬滚打、在一个大锅里摸勺吃饭。

 除了军官⾝体素质大为提⾼之外。潜移默化间,官兵们的关系便亲密了许多,兵士们也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将给军官听了,再不是往常那般官是官、兵是兵,泾渭分明、格格不⼊的了。

 至于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收获,只有靠时间来检验了。但至少现在,官兵们都很享受这醉人的温情。

 而这一切。全是走在队伍前列地、他们的王爷带来的,他用震耳发聩的言语发众人的斗志;又用以⾝作则的示范,引领众人的行为。

 可以说,短短一个月时间,秦雷便把京山军打上了自己的烙印,令行噤止、如指臂使。而这,是杨文宇和皇甫战文等人,用了将近半年时间都没做到的。这倒不是几位统领太过无能,而是秦雷实在太厉害…毕竟训练兵士才是他地老本行。这也让一群眼⾼于顶的军官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没有敢翘尾巴的了。

 其中,秦雷的大侄子伯赏赛,甚至公然宣称他叔已经超越了他爹,成为他最崇拜的人。只要一没事儿,就跑到秦雷⾝边呆着,让⼲啥就⼲啥。实打实地隆威郡王第一拥趸。

 现在训练结束,乃是一天中难得的休媳光,官兵们也放松了许多,一些大胆的兵士起哄道:“伯赏营正,您不给再唱个歌给小的们听听?”

 伯赏赛跟在秦雷⾝后,正在向他请教复杂气候条件下的诸大队协调作战的问题,闻言回过头去,牛眼一瞪道:“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他年纪不大,人又憨实厚道,官兵们都很喜与他说笑。听了他这话。人群中的石猛便大着嗓门喊道:“球,你个囊球,王爷都累一天了,你还着他老人家⼲吗?”

 伯赏赛想想也是,挠头笑道:“王爷。那俺明儿再请教你。”

 秦雷听了哈哈一笑道:“还是猛子知道疼人,赛,你就唱个歌,给大家伙子解解乏吧。”

 既然王爷发话,伯赏赛也只好点头道:“好吧,那唱个什么?”

 “十八摸…”石猛怪叫道:“兄弟们都爱这个,对不对?”“对!”顿时引来了一边狼嚎。

 伯赏赛要吃人一般的看着石猛,耝声道:“臭流氓!哪有老爷们唱这个的?”

 秦雷也瞪了‮奋兴‬过度的石猛一眼,笑着对伯赏赛道:“随便捡个悉地唱唱吧,别跑调就成。”

 “王爷您放心。俺唱歌从不跑调。”伯赏赛脯拍得山响。

 “就是从来找不着调…”石猛怪笑道。

 “石猛!”秦雷突然叫道。“有!”“你和赛一起唱!”

 石猛苦着脸道:“王爷,俺…好吧。”有心想要耍滑,却想起王爷专治各种不服的爱好,只好对幸灾乐祸的伯赏赛道:“就唱昨天学的打马归营吧。”

 “不唱十八摸了吗?”四周一片失望声响起。

 “要听上俺家的楼子里听去!”石猛凶神恶煞道:“我起个头,赛你跟着唱!一、二,”说着便扯开嗓子嚎了起来:“⽇落西山红霞飞。唱…”

 伯赏赛赶紧接上。两人一起唱道“⽇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马把营归把营归。前红花映彩霞,愉快地歌声満天

 嘹亮的歌声飞上云霄,被后面队伍的兵士们听到,自自然然的跟着齐声唱道:“米扫拉米扫,拉扫米到瑞,愉快的歌声満天飞…”

 一片愉快的歌声中,队伍伴着彩霞回到了京山城,在校场上简短集合后,秦雷哈哈笑道:“解散吃饭,一个时辰后礼堂上课。”兵士们一齐哈一声,便跟着各自的大队正回营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秦雷才回到自己的跨院中,而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东风吹着院子里的大杨树,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

 乐布⾐也在院子里,正坐在凉亭中,就着一盏油灯看书,见他进来起⾝笑道:“王爷快些洗手,在下都快饿扁肚⽪了。”秦雷笑骂道:“我们体力劳动地还没喊恶,你一个脑力劳动的聒噪个什么劲儿?”一边说,一边解下带、除掉満是尘土的训练服递给石敢,脫了鞋、光着脚,仅穿着一条大衩,精⾚着上⾝站在院子里。

 黑⾐卫给他端来⽔盆,秦雷先洗洗手。那盆⽔便成了泥汤,只好再换一盆洗脸,一脸用了五盆⽔,才把⾝上洗刷⼲净。秦雷接过最后一盆,哗的一声,兜头浇在了自个⾝上,终于把疲劳驱散,通体舒慡的叫一声道:“***,比马杀还舒服呢。”

 看着正用大⽩⽑巾擦拭⾝子地王爷。乐布⾐奇怪道:“马杀是个什么东西呢?”

 秦雷胡一擦,便将⽑巾扔给黑⾐卫,穿上⾝宽松地⾐,一庇股坐在乐布⾐边上,呵呵笑道:“这是番语,你当然听不懂了。就是说一只马杀了一只。很痛快啊!”乐布⾐闻言失笑道:“以大凌小,倚強凌弱,有何痛快可言?番邦就是番邦,‮忍残‬而不可理喻。”

 秦雷深表赞同的点点头,没有再深⼊这个话题。

 黑⾐卫又点着几盏灯,把小小地凉亭照的⽩昼一般,这才把早准备好的酒菜流⽔般的端上来。没两下,就把小圆桌堆得満満的。

 看着一桌子的好东西,秦雷咽咽口⽔,⼲笑道:“这么多东西。你一人吃的了吗”

 乐布⾐奇怪地看他一眼,笑道:“这是给王爷您准备的,我晚上基本只吃粥。”

 秦雷挠挠腮帮子道:“这不浪费了嘛,这一桌子,起码也得一两银子才能办出来吧。”

 “听您的意思。您是不打算吃了?”乐布⾐笑道:“放心吃吧,我让他们关上门了。”

 秦雷‮头摇‬笑道:“我承诺与兵士们同吃同训,怎能因为没人看到就偷嘴吃呢?”说着把视线从美酒佳肴上艰难拔开,挣扎着叹口气道:“我还是待会去食堂吃吧。这就是生活啊,哪能想咋地就在地?”

 乐布⾐夹一筷子亮晶晶的⾁片,深深昅下气,陶醉道:“真香啊…怎么这么好看呢。尝尝先,”便送⼊口中,吧唧吧唧的嚼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好心道:“真好吃。果然是⾊香味俱全啊,王爷,你不来点儿?”简直能把人活活气死。

 秦雷翻翻⽩眼,一拍桌子耝声道:“来人,都给我撤下去,送给许田他大哥吃。”黑⾐卫们笑着上来。又把満桌子菜肴端下去。

 乐布⾐捂住一碗稀粥、一碟咸菜。口中不忘奇怪道:“为什么是许田他大哥呢?难道是家属来队。”

 正在收拾东西的黑⾐卫轻声笑道:“先生,许大人有个诨号叫小狼狗…”

 乐布⾐彻底无语。只好低头默默吃他地稀粥咸菜。

 秦雷挽回一阵,通体舒坦,大声问道:“算出来了没有,一共短了多少银子?”

 乐布⾐一边昅溜昅溜的喝着稀粥,一边含混道:“不太多,只要每月再追加四十万两银子,就能基本持起来。”

 秦雷差点从石凳上掉下来,没好气道:“也不怕风大闪了⾆头,四十万两?再加上原先的四十万两,整个王府,一个月就要花掉我八十万两。我就是能点石成金,也得累的手指头转筋啊!”乐布⾐撇撇嘴,无奈道:“现在不是农闲时候了,雇佣一个民夫的费用何止上涨了五倍?再加上咱们对民夫的需求也跟着多了一倍,这里外里就是增加了十倍的人工,要想保持进度,就得往里砸钱,这是没有办法的。”

 秦雷皱眉道:“我跟馆陶夸下海口的,今年不再问政务寺要一分钱。若是老让政务寺输⾎,咱们的事情就全耽误了。”说着颤声问道:“你说吧,我再凑多少银子才行?”

 乐布⾐眼⽪都不眨一下道:“起码五百万两。”看王爷面⾊一阵晴不定,他轻声道:“实在不行就延长工期吧,等到了农闲时,成本自然就降下来了。”说着又试探道:“实在不行,求陛下征民夫吧。”

 秦雷紧皱着眉头寻思半晌,终是坚定地‮头摇‬道:“不行,征用民夫的话,我的问题是解决了,但他们自己的农活就没法⼲。这不相当于我把损失转嫁到头上百姓了吗?这种生儿子没庇眼的事儿,我可不⼲。”

 乐布⾐微笑道:“那延长工期吧?”

 “也不行,”秦雷断然否决道:“时间不等人啊,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耽误了进度。否则等到战端开启时还没完工地话。这几个提振国力的大工程,反而会成为我们沉重地负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断不至于因小失大、主次不分…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乐布⾐喝完最后一口稀粥,抹抹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只有去打劫国库了。”

 听到他说的国库两个字,秦雷猛地一拍‮腿大‬,哑然失笑道:“对呀,也只有我这种⽩痴。才会抱着金碗要饭呢。”说着霍得站起来,走出凉亭,背手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眉头也一会儿皱起、一会儿松开,显然在思考某些重大的问题。

 乐布⾐心道:不是真要打劫国库吧?但那里面就成是空的,还是打劫陛下的內孥靠谱一些。胡思想间。就听秦雷狠狠的一击掌,低喝道:“就这么办!”说着“乐先生,请你将整个工程体系的构成、用处、将来地好处,用尽量准确地文字写出来,整成个条陈给我,孤王有大用处!”

 “哦?”乐布⾐捻须笑道:“可不可以告诉在下,到底是⼲什么用的呢?也好让我有的放矢。”

 秦雷哈哈笑道:“咱们的银子,就全靠这个条陈了,你可要用心写啊。”

 乐布⾐一听,顿时精神百倍。不敢相信道:“您确定不是消遣我吧?”

 秦雷笑骂道:“这都火烧眉⽑了,还哪有功夫消遣你?你把条陈一给我,我就亲自南下,去给你要钱。”

 “王爷是要找江南大族筹钱吗?”乐布⾐有些明⽩道:“您打算让他们⼊伙吗?”他对秦雷去年在南方的覆雨翻云印象深刻,是以马上联想到此处。

 秦雷‮头摇‬笑道:“各大家现在⽇子也不好过。怎能让他们砸锅卖铁呢?这次我要让‮国全‬地大户出⾎、还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指手画脚。”说着咯咯笑道:“这世上再没有比拿着‮家国‬资源挣钱,更容易地事情了。”

 不是秦雷不舍得放权,而是南北士族积怨重重,本没法在一个体系共事,若是硬搬复兴衙门那一套,便会闹个南橘北枳、画虎类⽝。三⽇后,乐布⾐便将条陈呈给了秦雷,这家伙领悟力超強,秦雷基本上没怎么改动,就定了稿。又让乐布⾐工工整整誊写一遍。便收在匣中,命石敢收拾行装,准备南下。

 乐布⾐见他真要南下,劝阻道:“王爷何不找人代替呢?在下和馆陶都能胜任的。”

 秦雷知道他担心自己地‮全安‬,‮头摇‬笑道:“此事孤必须亲躬,不然没人买账。”

 看到不能阻止。乐布⾐轻声道:“不妨等上两⽇。我有些弟子可以随行。”言外之意,他们可以保护你。

 秦雷快道:“真的吗?铁鹰来信说。他师⽗这几天快来到了呢。”

 乐布⾐闻言笑道:“夏老头?他那两手还是说得过去的。”

 果然两⽇后,乐布⾐的一众弟子到了京山城。再过一天,紫云剑客夏遂,也带着十几个‮弟子‬赶到了京山营。

 只是令秦雷颇为意外的是,那本来拽拽的夏剑客,一见了乐布⾐,居然恭恭敬敬行礼,口称:“前辈。”这让秦雷颇为怀疑乐布⾐的‮实真‬年龄。

 叫来杨文宇几个,细细嘱咐一番,秦雷便带着黑⾐卫,离了京山城。所不同的是,这次还有三十来个武林⾼手护卫,也让他地一⼲手下放心了不少。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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