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夜,荆慕鸿冲入上官家的大厅,引来众人的侧目。他似乎毫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只石破天惊地嚷出:“荆某前来退婚,从此和上官家恩断义绝!”
没人来得及开口,就看见荆慕鸿如同一般离去,不久马夫就来传报,说他已经策马离庄!
上官家众人议论纷纷,他们不明白荆慕鸿为何会有如此惊人之举?退婚!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几天后,竟传出上官翩翩要嫁入大唐王宫,成为李复王妃的消息,更是闹得洛
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上官翱三兄弟更是不解,他们素知妹子上官翩翩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实在不懂她为何会舍荆慕鸿而就李复?但上官翩翩自从荆慕鸿离开的那一天,就开始抱病不出,
绵
榻,教人无从问起,就算勉强问了,上官翩翩也不说话,只任凭因瘦削而显得更大的双眸不停流泪。见她如此伤心,谁还敢再多嘴!
而在离洛
十里的郊外的一座池塘边,有著一株又一株
风摇曳生姿的芦苇,芦苇丛中好像有个人影,双目紧闭,依稀可以看出他有著俊朗非凡的五官,只是眉头深锁,好像有著难以排解的痛苦,
边胡髭漫生,益显出他的消沉颓唐,沧桑孤行!
他喝了许多烈酒,原以为可以暂时逃避,没想到酒力太好,醉意在小盹一会中消失无踩,骄
的热芒
得他不得不睁开眼。他
著微茫的头,呻
一声,张望了四周的苍茫世界,不能自抑地放声狂笑起来。
一直笑到眼泪被
了出来,他才被自己的泪水吓到,静默了下来,想不到意气风发的自己,竟会为一个女人落魄至此,岂不可笑!
就在他心情仍未平复之际,突然有十几个武林高手从芦苇后冒了出来,将他围住,来势汹汹!
他心如死灰,连头也懒得抬。
“荆慕鸿!”衣著华丽的李复以骄傲的口吻睥睨著他,满脸嘲讽的笑意。
荆慕鸿突然以常人意想不到的速度扑向李复,一把捉住他
前的要害,狠狠地给他数巴掌才松开了。
李复因先前上官翩翩的拒婚而对荆慕鸿怀恨在心,今
情势逆转,有利于他,他就来寻荆慕鸿晦气,打打落水狗。没想到自己技不如人,反被荆慕鸿打肿了一张脸,颜面尽失。
李复身为皇亲贵族,哪受过这种窝囊气,眼里生出杀机,右手一挥,平时拳养的高手立刻杀向了荆慕鸿,狠辣无比!
荆慕鸿的骁勇善战可不是
得虚名,只见他出掌如风,动如狡兔,扫腿的功夫所向无敌,那群大内高手在顷刻之间负伤倒地,哀嚎不止!
荆慕鸿若是个好惹的人,他在关外就不会有一个“绝对不要惹他”的绰号,那些惹他的高手不是废了一条胳臂,就是少了一条腿!
他用脚从地上抄起一把长剑
向李复,面色冷酷!
李复起先还能坚定自持,结结巴巴地喝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大唐的皇子…”
但他发觉荆慕鸿完全不为自己的吓阻话语所动后,便顾不得颜面地下跪求饶:“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荆慕鸿看他竟吓得腿双发软,连逃的力气都丧失,认为杀一个懦夫反而污了自己的手,便抛了长剑,伸脚将他踢得远远的。“滚,念在你父亲李世民对我有恩的份上!”荆慕鸿冷笑道:“下次我再见到你,绝对没这么便宜!”
李复大喜望外地谢饶,荆慕鸿看不起他那副嘴脸,背过身去,整个人被心头忽生的苍凉全然占据,忘了防备。当他感到背后有利刃破风的声音
近,想要闪躲已然不及,李复阴险的一剑已深深刺进了他的
!
他在
然之下,飞快地夺过了李复手中的剑,从自己身上拔下,李复乘机逃远,那群高手也相扶撤退,撒了满天的暗器毒粉,想要置荆慕鸿于死地。
荆慕鸿屏气凝神,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险境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才惊觉鲜血从
间汩汩而出,大量的失血造成他难以站立,跌坐地上,视力尽失,坠身黑茫的世界!
他却死命地撑住意识,他不准自己死!
他要报复,他要报复对不起他的每一个人!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熬过这一关的。从小,在受尽苦难折磨的奴隶生涯里,他就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生命力。没有人可以击倒他的!
他不能死,他舍不得死,他一步又一步艰难地往前爬著,报复的热情重新燃烧他垂危的生命之烛…
***
“小姐,吉时到了!”菊儿轻唤著发怔出神的上官翩翩。
上官翩翩没有应声,和身上红
的霞帔嫁裳相较,她脸色苍白如纸!
“小姐,你怎么又哭了?今天是你的大喜之
啊!”菊儿瞧得都心慌了。
大喜?多荒谬,她觉得自己的一生早就和喜悦幸福告别了。
菊儿见上官翩翩没有回应自己,知道唤也是白唤,怕真的误了吉辰,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强行扶起弱不
风的上官翩翩。
菊儿看着小姐
益消瘦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千,只觉过于宽大的嫁裳就能将上官翩翩
扁,自己若松了手,上官翩翩便要跌坐于地。
上官翩翩没有抵抗的意思,任由菊儿搀扶引导,一脸淡漠,不知自己还活著的模样。
李复决定和上官翩翩先在洛
完婚,才北返长安,所以花堂设在上官家的大厅。
菊儿小心翼翼地引导覆上盖头的上官翩翩走出闺房,甫一跨出门槛,就觉有一个人影突然闪出,她还来不及叫喊,便被击昏倒地!
上官翩翩忽觉有人掀了自己的盖头,光线刺进她泪眼模糊的双眸,随即被来者的黑衣给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是他,真的是他,是她明知不能再想,今生注定无缘,却又
夜夜难忘的他!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的所有
进都在感受到他熟悉气息的一刹那涌上心头,冲击上她连
来的耗弱,或许也因为她再也没勇气面对深爱却不能结合的他,她一阵摇晃,晕眩倒向地面。
在她的身躯撞击地面之前,荆慕鸿接住了她,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得令人无法看透!
***
上官翩翩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破庙,口舌干燥的很,喉咙做声不得,自幼受父母陶冶武学的她,立刻明白自己被点了哑
,双手腿双也都被绳索所?,像极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的人呢?她记得在自己丧失意识之前,最后见到的人是他,看得出来,他现在一定恨透她,说不定想杀了她也不一定!
死在他的怀中也好,她不想再为他惶惶难安,难以平复,再这样下去,她无疑会将自己
疯的!
她曾梦过一个疯了的野姑娘,去祭兄长的墓,不知道梦中的野姑娘是不是也遭逢了和她相同的命运,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就在她的胡思
想之际,荆慕鸿以急切的步伐冲进了破庙,一把抱起上官翩翩,躲到供桌上神像的背后。
上官翩翩想要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无法出声,才想起自己被点了哑
。她的身子被他紧搂在怀中,头被迫埋在他的
前,所以,她也不能藉由他脸上的神情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有两个高大俊朗的青年走进了破庙,上官翩翩靠著声音知道是自己的大哥和三哥。
“奇怪!怎么一转眼就被他溜了?”上官翱气急败坏地捶手顿足著。
“我们再往后山的方向找找!”上官翔率先奔出了破庙。
上官翩翩听著兄长的声音愈来愈远,也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庆幸还是懊恼,她真的没把握,如果自己没被点哑
,自己会不会出声求救?
藉以逃开她深爱却又不能去爱的荆慕鸿!
荆慕鸿确定上官兄弟已经走远,才松了一口气,微微推开了上官翩翩,不由自主的,两人的眼神交接。
上官翩翩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却在不经意间
他入眼,没变的是那一分相望时的情人悸动,变的是他的眼神冷冽如冰!
“还是这么骄傲!”他用讽刺的眼神瞟向她。“皇子妃被一个东胡杂种抱在怀中很是屈辱吧?”
上官翩翩见他言语如此伤人,不由得漾出哀容。
“没能拜成化堂,送入
房使你愁容满面吗?”荆慕鸿有著残忍的神情。“不过,有人比你更惨!”
她抬起骇然的眼,急切地想得知他伤了什么人?她该知道,他是绝不轻饶仇人的!
“李复大概有三个月下不了
,这是他偷袭我的下场!”他放肆地笑说:“怎么?你心疼了?”
是李复,不是她的家人,她知道是自己的私心,她实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比李复的伤更令她担心的是荆慕鸿的尖锐。她真的伤了他吗?很深很深吗?
“别那样看着我!别想拿上官家的名声来吓我!”荆慕鸿抱她下了供桌,置于地上,居高临下地觑著她。“我并不是怕你的大哥及三哥才躲起来,我躲,是因为不想和他们有正面冲突,毕竟,你才是我的仇人!”
仇人?上官翩翩被他这两个字说得哑口无言、不能自己。她竟伤害自己深爱的男人如此之深。但她何尝愿意如此?她愿意给他毫无保留的温柔及爱意,把他视为一生最大的赌注,可是,她不能!
“不要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我领教过太多!”他别过脸去,以防自己为她心软。“还是不安难过些好,毕竟你这一辈子不可能再享皇子妃的殊荣,等著你的未来是卑
的奴隶生涯!”
她咿咿唔唔地不能成声,想要荆慕鸿解开她的哑
。
“不可能的!”荆慕鸿回了似箭的一瞟。“我不能听见骗子的声音!”
他不知道,他每一句有心的狠话,都伤得她难以自处,但她晓得,他比她还要难捱,毕竟,他以为她背叛了他,作
他的爱怜及尊严,她的拒婚和迅速琵琶别抱对他不啻是一记永生难忘的屈辱。老天,她怎能这样伤他!
她想对他说出无奈的真相,抚平他深皱的眉头,却
言又止,因为,她怀疑,真相会让他好过吗?
“又在想什么诡计了?”他扳正她的下颚,似乎没能看穿她的哀伤,只是凝视著她。
一个事实浮上他的心头,令他思绪紊乱了起来,他还眷爱这个女人,习惯想去宠她、爱怜她。绳索磨破她的皮肤,泛出血丝,令他心疼,而不是残忍的
足,他劫持她,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嫉妒及思念!
该死,为什么他的情
会如此放纵?他该恨透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她意识他的眼光落在自己受伤的手腕及脚踝,知道他还关心自己,她莫名地眼眶一热,漾了一个灿笑!
他更是不可自拔地著
于她的绝美风采,就是那单单纯纯的她教他无法自拔!
他低头攫住了她柔软的双
,感受到了她似火燎原的热烈回应,
得他更加狂野地投入两人间独有的亲匿,要她完全为他属有!
一股甜滋滋的幸福漾在上官翩翩近来因思念与不甘而
益荒芜的心园,她不
想,她是生来要赖在他的怀中这样地被爱著的。
但是,陶陶然的
失反教她血
冻结了起来,不可以,他们是有著相同血
的手足,不可有男女间的亲热情爱。
她虽手足被缚,还是摇晃著身子尝试去拥抱他,没想到他不但不为所动,反而益发热情。
她在情急之下,只好咬舌,血的碱腥驱走了他。
“你这是做什么?”他是既心疼又难堪,心疼于她的自残,难堪于她的推拒。
她死命地摇著头,泪
满面。
“皇子妃誓死要保护贞节是吗?”他却故意伸手去扳她的肩。“你要认真事实,你是我的奴隶,我是你的主子,我对你可以予取予求。”
她只是哭著,血水从
角溢了出来。
他万分恼火地说:“别想用死来获得解
,我不准,在我折磨够你之前,我不准!”
也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他伸手点了她昏
,令她失去了意识,瘫在他的怀里,以防她再次伤害自己!
他将她紧抱入怀,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真的觉得自己拥有全部的她,才敢放胆
自己对她的眷恋。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
在驰往东胡的途中,她断断续续醒了几次,却被荆慕鸿强喂了
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经过了好几次的昏
和清醒
替后,进入了东胡境内。
他没打算饶她,真的将她打入奴隶行列,拉著绑在她身上的绳索游街,让她受尽屈辱。
而东胡男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贪婪目光更教她难安困窘,咬牙硬撑。
走到城区的中央,他忽然的收紧了绳索,将她拉近身旁,热热的气息呵上她的耳廓“求我饶了你!”
她无言以对,知道他存心羞辱她,除了默默承受,别无他法,至少,他不用承受真相带来的痛苦。
“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他自言自语著,却无意替她松绑,态度极尽嘲讽之能事。
一个骑著骏马的胡人见了荆慕鸿,立刻下马前来恭
,上官翩翩虽然听不懂东胡话,但一见来者阿谀谄媚的笑容,身上华丽奢豪的衣著,笑时浑身颤抖的肥
,大概可以推论出他是东胡的富商。
可以肯定的是,荆慕鸿并不喜爱他,要不是来者死命纠
,荆慕鸿连望都不会想望他一眼。
上官翩翩没想到的是,这个富商是东胡国中的首富,是荆慕鸿卑
奴隶生涯时的主人,他可让荆慕鸿吃了不少苦头,又险些下令处死荆慕鸿,哪知道风水轮
转,昨
不见天
的小奴隶,今
竟贵为东胡国王之尊,成了他巴结奉承的对象。
荆慕鸿素知民间奴隶的疾苦,却为难于奴隶制度由来已久,不可能彻底摧毁,只好以笼络代替打
富商士豪,藉以从中约束主人对奴隶的不人道待遇及酷刑,以求给万众奴隶为人道的生活环境。
这就是荆慕鸿为何勉强自己和富商士豪交往热络,东胡的国王并不真的是帝王之尊,而只是大家所共同拥戴的英勇首领。
上官翩翩发现富商
的眼光突然落在自己的身上,像只挥之不去,极讨人厌的大苍蝇,令人作呕。
要不是荆慕鸿挡在她的身前,她真怕他会不顾廉
地扑向自己。
“巴库,你这次的盐茶货物运送可顺利?”荆慕鸿不是睁眼瞎子,脸色异常铁青,用身子挡住了无孔不入的目光。
他在极力压抑揍人的冲动,巴库的眼神肆无忌惮地侵犯上官翩翩,教他气愤填膺,但是,他不能,因为,他不能忘了这个女人对他的背叛及作
,不能忘了她只是他掳来的奴隶,奴隶在东胡比狗还不如,任谁都可任意染指蹂躏,没有人会跟弱者讲公平正义。
“托王的福,突厥杂种这一次没有出袭。”巴库
了心窍,生平第一次失去了察言观
的能力。“王,你身后的女人可是王的奴隶?如果王愿意出卖,小人愿用两匹骏马,一匹骆驼来换!”
“你说什么?”荆慕鸿情不由己地暴吼出声,怒容立现,在刹那间长剑出鞘,指向巴库的人头。
巴库遭此巨变,吓得腿双发颤,
滚
,跪地求饶。“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人不是有意冒犯。”
荆慕鸿见了他伏乞在地的可鄙模样,才霍然恢复理智。他疯了不成?再强壮的奴隶在东胡也不值一匹骏马,巴库以如此优渥的条件来换一个女奴,算得上对他礼敬有加,遑论冒犯侮辱,他为什么会如此失控想伤他?
荆慕鸿的脸淌下了怒意及自责的汗水,他不能再放纵自己护著这个女人了,不能再容许自己为这个女人失去了理智,不能忘了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不能再珍视她,要将她完全逐出心扉。
他绝不承认她能掌握他的喜怒哀乐,玩
他的情感及尊严,现在的她,只不过是生死操纵在他手中的女奴。
“你,起来!”他用王者的傲慢语气,缓缓地收回长剑,神情莫测高深。
“谢大王不杀之恩!”巴库吓了满头冷汗,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想走也不是,不走又怕荆慕鸿再起杀心,为难不已。
“你想换这个女奴?”荆慕鸿冷不防地收紧缚著上官翩翩的绳索,动作十分
鲁野蛮,要不是他的力道够,霍然被他拖拉至身前的她一定会踉跄倒地。
上官翩翩躲在他的背后时,不知怎么的,感到了一种异常的宁静,熟悉的依恋缭绕在她心头,她只盼这一刻能无止尽下去,保有这一份独有的温存到永远。但荆慕鸿无情的拉扯将她带回了残酷的现实,她惊觉自己被迫杵在他和巴库两个男人的中间,虽然她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但她明白他要遗弃她了。
“不敢,不敢!”巴库哪敢再起
心,他可不想再次引来杀身之祸。
荆慕鸿却是冷冷一笑说:“我要十匹骏马,三匹骆驼!”
巴库喜出望外地说:“值得,值得,千金难求这女奴的姿
!”
荆慕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绳索的一端交给了巴库,没再看上官翩翩一眼。
上官翩翩见著巴库得意的狞笑,才暗惊荆慕鸿竟将自己如同货物一般轻易出卖,没有半点不舍之情。
荆慕鸿掉头走向自己的马匹,走离了上官翩翩,没有临行前的一瞟,他要自己不能在乎,毕竟,他只是做了一桩占尽便宜的好生意。
上官翩翩不愿绳索磨破了肌肤,不断地挣扎向前,死命地想要发出声响,盼得他的回眸,却只是白费心机,空中只飘著她自己令人鼻酸的咿唔声及啜泣声。
“你是个哑巴?”巴库无视于她的哀凄,只想着这笔生意他真是亏了。
***
上官翩翩任由巴库的女奴替她著衣打扮,内心暗自寻思
身之计,逃出巴库的魔掌应不是难事,巴库不知道她会武功,松了她身上的绳索,而且大错特错地以为她是手无缚
之力的弱女子。
她自幼练武,认为制伏巴库应不是难事,她倒是担心如何逃出东胡境内,重返中原。
就在她思虑再三时,巴库偌大的身躯走进了帐里,油光的脸上尽是
之
,他屏退了其他女奴,猴急地向上官翩翩扑去。
上官翩翩起先不动声
,待巴库一靠近,相准了时机,便以快狠准的手法点了巴库的麻
及晕
,巴库在一刹那间忽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想要搂在怀中的美人顿时失了踪影,正想出声呼救,已然失去意识,倒睡于地,肥大的身躯造成了极大的声响。
上官翩翩立刻跃过他的身子,奔向帐门,正想掀帐而出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使她顿时呆立在地,不能移动。
“那个女奴呢?”荆慕鸿的声音听起十分严厉急切。
巴库的管家为难地说:“她在主人的帐中!”
“快带路!”
“这…”管家素知主子的好
习
,心想那个被高金买来的女奴一定难逃主人的凌辱摧残,此时若带大王入帐,一定会撞见主子的“好事”这该如何是好?
“你想抗命?”荆慕鸿的着急迫切形于颜色,形成一股迫人的力量。
“小人不敢。”管家不敢抗命。
“哪一帐?”荆慕鸿的耐心已经磨尽,只差没有对管家
口而出,要是上官翩翩受到任何损伤,便叫他不得好死。
他一纵马回到王宫就后悔了,他当巴库的奴隶时,再明白不过巴库是怎样蹂躏他中意的女人!想得他坐立不安,房中的所有物品都受了池鱼之殃,尽数受损,他脑中上官翩翩哀伤的身影,挥之不去,他受尽情感的
迫,达于不安的颠峰,再也不能自己,即刻快马加鞭回返巴库的领地讨人,怕的是晚到一刻,使她受到一生不可磨灭的伤害。
他错了,他要自己执行对她的报复,绝不许巴库的脏手唐突她任何一块衣襟。
在管家勉为其难地指出巴库的主帐后,他的人便像上弦的箭般“飕!”地一声就扑进了帐里,映入他眼帘的是巴库晕倒于地的身躯。
彷若心有灵犀,他猛一回头,就
遇上官翩翩的多情眼光,两人对望许久,任由情感澎湃
,恍如隔世的感动攫住彼此。
他情不自
地将她纳入怀中,感受她在怀中轻颤微泣,他发出一声安心的叹息。他知道,他和这个女人是注定纠
不清,难分难舍。
两人默默静享这一份
旎,仿佛一开口就会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大王…”巴库的管家这才赶到,便发现自己的多余,忙不迭想退出帐外。
“等一等!”荆慕鸿唤住了他“告诉巴库,我要取消这一桩
易!”
话一说完,不给巴库的管家置喙的余地,他带著上官翩翩驾马离开巴库的领地。
上官翩翩小鸟依人地偎在他的
膛,无心浏览东胡的山水风光,荆慕鸿的怀里才是她所有的世界。
荆慕鸿一路也没跟她说话,只出奇温柔地替她拨著散
的发丝。
回到东胡王宫中时,东方已是
出鱼肚白,初
绽放的时候,荆慕鸿先下马,在阳光金辉的照耀下,他对上官翩翩伸出了手,抱她下马。
他伸手搂住茫然失措的她的纤
,以不容反驳抗拒的气势向她宣示,她是他的。
她的脸庞先是泛著异样的神采,
言又止的
仿佛倾诉著我愿意,但令荆慕鸿不解的是,她的脸色又在刹那间黯淡下来,有著不可思议的哀伤。
他再一次感到羞辱,这个女奴竟敢在他表示她为他所有的时候面
哀
,她是个身分极其卑
的女奴,竟敢厌恶他的恣意爱怜,实在太肆无忌惮。
他不敢承认的是,他恼羞成怒的真正原因来自于她再一次拒绝了他,即使她是生死操纵在他手上的女奴,她还是对他不屑一顾,仿佛他接近她,是玷污了她似的。
她为什么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地眷恋他,愿为他所有,为什么三番两次地作
于他的深情。
他愤怒地推开她,目睹她坠地疼痛而无动于衷,她没有抬头乞怜,反倒极端骄傲不为所动地别过脸去。
“内侍!”荆慕鸿以暴怒已极的声音呼唤下人。
神色紧张的内侍匆匆前来领命,后头还跟来一个头发已然全白,眼神却像鹰眼般锐利睿智的老人。
“见过大王!”
“国师不必多礼!”老人的出现,使得荆慕鸿醒觉于自己的失控,连忙收敛形于颜色的情伤及忿怒!
“大王,她是…”哈林国师却是一眼瞧得分明,仔细地端详著上官翩翩。仿佛她是什么妖
转世似的,他的眼神满载著戒意。
“她只是我从中原掳来的女奴,”他故意说得毫不在乎,转头吩咐内侍说:“把她领至女奴房,叫欧雅分配工作给她!”
他为了预防万一,还是点了她几门可以牵制她施展武功的
道,让她不能凭借自己的武艺溜逃。
国师一直目送著上官翩翩的身影远去才回头望向荆慕鸿说:“大王,汉人有一句话,说红颜祸水!”
“国师!”荆慕鸿霍地打断他,明白他所指为何。
“大王,她是个不吉祥的女人,大王最好离她远点!”哈林的双眼闭了起来,感到惊骇地说:“我能感觉到她有伤害大王的力量,她一定会有害于大王!”
“国师多虑了,”荆慕鸿若无其事地放声笑说:“只不过是一个女奴,怎能伤得了我?”
他却无法自欺,他的一颗心为她而沸腾,也为她而柔软,更为她而千疮百孔,满怀怨恨!没人能像她伤他这么深!
“大王,你不要不听臣的劝告,恕老臣斗胆。先王的殷鉴未遂,当初先王为了那个中原来的女子神魂颠倒,不听老臣的劝告,反将老臣打入监牢,结果惨死在那狼心狗肺的中原女人手中。”哈林国师痛心疾首地说。
“国师,不要说了!”荆慕鸿
鲁地打断。
父亲的不幸是他
口永远的伤痛,哈林却偏偏拿这件事来比拟他和上官翩翩,教他情何以堪?他多想开口辩解,他和上官翩翩是不同的,至少,他经历过上官翩翩对他一往情深的一面,但是,现在一切温存都已过去,上官翩翩的绝情令他哑口无言,
得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掉入和他父亲一样的感情泥淖。
“大王!”哈林想唤掉他的怔忡。
“不会的,国师,我不会让那女奴有左右我心志的能力,我不会像我父亲一样!”
“大王,既然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奴。”哈林的眼睛严厉起来,深思
虑地说:“赐她死吧!”
“你说什么?”荆慕鸿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虽未
口,悍拒之意已形于颜色。
哈林国师一见他的反应就更明白了几分,戒于荆慕鸿的不可自拔,他语重心长地忠告著。“至少放逐她,将她赶得愈远愈好。”
“国师,你太小题大作了!”荆慕鸿故意
了一个不以为意的笑容,准备踱步离开。
“大王,请留步!”哈林国师不肯死心地说:“大王可是应允了?”
面对国师的坚持,荆慕鸿知道无法可躲,只好正面回覆说:“不行,我不答应,国师,这件事别再提了,我的答案绝不会更改!”
“大王!”哈林国师跪地请求著。
荆慕鸿连忙上前去扶起他,为难地说:“国师何必苦苦相
?”
“大王,您可发现,从她一出现后,你就不再理会老臣的谏言,这是我们之前不曾有的歧异?”
荆慕鸿对这个从小护卫著他长大的老人自然是满怀信任,他的衷心建议,他大都乐于采纳接受,只是这一次…
“大王,恕臣直言,最近臣夜观星象,占于
甲,发现大王今年的本命星被乌云所掩,东方的加德库山在近期会有异象,恐怕是祸事临身的征兆,而这名不祥的女奴在此时出现,让臣怎能不忧心忡忡…”
“国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荆慕鸿先是默了半响,然后朗声大笑。“人力怎能和天命抗衡呢?何必牵连无辜的女奴…”
“可是,大王…”
“别说了,我自有打算!”荆慕鸿不容哈林有置喙的余地,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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