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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闻讯
 有个朋友电脑上经常会挂着股票那个花花绿绿的曲线图,大家认为他肯定研究颇深,常问他这支票可以买不,那支票可以卖不,他每问必答,指点人家买这个卖那个。我今天碰到他,问他自己买了哪支票,他说他本没⼊市,没买,我说你自己不买每天都研究什么呢,他说没研究过啊,我说没研究你每天开着股票曲线图⼲什么呢,他说那张是屏保画面,一分钟不动鼠标键盘就会自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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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偏院走到梅长苏所住的主屋这一路上,黎纲数番试图从飞流嘴里打听出宗主为什么召唤他们,可飞流似乎还在生他的气,有时不理,有时虽回答两句,答案却如天外飞仙,让人不知所云。

 到了主屋,推‮房开‬门看过去,梅长苏并不是独自一个人在室內,也没有躺在上。他半靠在南面藕⾊纱窗下的一张长榻上,裹得圆圆鼓鼓的,只有两只手臂露在外面,⾐袖还都⾼⾼挽起,晏大夫正俯⾝凝神为他收针。

 “多谢了。”等最后一银针从臂上拔下后,梅长苏放下⾐袖,笑着道谢。他⽩天精神一向还不错,不似一个病势凶危之人,只是一到了晚上,便会心口火烫,四肢冰冷,常常有接不上气,晕厥咯⾎的险情。不过经过晏大夫的悉心调理,最吓人的关口勉強算是已熬过去了。

 “宗主,你召我们来吗?”黎纲静候晏大夫收好药箱,方才迈步上前,轻声问道。

 “嗯。”梅长苏指指⾝侧的凳子“你们坐吧。”

 黎纲和甄平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的,互相对视一眼,什么话也不敢多问,默默坐下。

 “你们跟我说实话,”梅长苏的目光静静地平视着前方,声音还有些虚弱“卫峥是不是出事了?”

 他一下子问到事情的重点上,两名下属都噤不住弹跳了起来。

 “飞流说,宅里住进来一位卫姐姐…”梅长苏抬手示意两人稍安“我想了想,没有其他姓卫的女子可以得到你们的准许住进来,唯一想起的就是卫峥的子了。”

 “的确是卫夫人来了,”甄平低声道“因为宗主在养病,所以我们没有…”

 “就算云飘蓼没有与卫峥同行,独自到京城来,她既然住进了苏宅,就不应该不来见我…”梅长苏的目光柔和地落在甄平的脸上“她不来…是因为你们不想让我知道她在这里,对吗?”

 黎纲与甄平一齐低下了头。

 “你们放心,”梅长苏的语调很轻,但却很平静“我知道自己现在⾝体状况不好,不宜动。但让我这样瞎猜也不是什么好事吧?卫峥到底怎么了,你们尽管告诉我,我也不至于一击就碎。”

 说到这里,他微微息了起来,咳嗽几声,闭目又凝了凝神,才又重新睁开眼睛,看着两名尚有些犹豫的下属,缓缓问道:“飞流说卫姐姐没有戴孝,至少说明卫峥还活着…他是不是…被缉捕了?”

 黎纲的手放在膝盖握紧又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方道:“是。他于半月前被捕。”

 梅长苏的嘴轻轻颤抖了一下,视线落在前方的书架上,沉默良久。

 “宗主…”

 “没关系…你们从头细说吧。”

 “是。”既然开了头,黎纲也不想让梅长苏劳神一句一句地问,当下详详细细地将悬镜司夏秋如何猝然设伏捕人,江左盟如何得到消息,如何途中两次搭救未果,云飘蓼如何⼊京,他们又怎么策划城门劫囚最终失败等等,前因后果一一叙述,说到最后,又安慰了一句“卫将军看起来伤势不重,请宗主放心。”

 梅长苏原本就面⾊雪⽩,听了这番话后神情倒无什么大变,只是呼昅略为急促,有些咳。晏大夫过来为他推拿按抚了几下口,又被他慢慢推开。

 “还有呢?”

 “宗主…”

 “京里还有什么别的事件发生吗?”

 黎纲和甄平又对视了一眼,后者将⾝子稍稍前倾了一点,努力用平缓的口气道:“倒没什么大事,只是上次跟宗主提过童路有些异状,没想到竟是真的…誉王那边大概察觉出妙音坊是听宗主号令的暗堂,派了官兵去查抄,幸而十三先生见机得早,大家都撤了出来,现在隐在‮全安‬之处,没有伤损。”

 “梅宗主该吃药了。”晏大夫又挑在这时过来打断,捧了粒颜⾊丹红的丸药给梅长苏服用,之后又盯着他一口口啜饮完一杯滚烫的姜茶药引,这一岔神,等梅长苏重新开始考虑目前的危局时,情绪上已平静了好些。

 “聂铎那边可有异动?”喝完药,梅长苏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黎纲愣了愣,答道:“暂无消息。”

 “立即传暗语信过去,命他无论听到什么讯息,都必须留在云南郡府,不得外出。”

 “是!”梅长苏停顿了一下,神⾊略有感伤“当年⾚焰军英才济济,良将如云,可现在幸存下来的人中有些名气,容易被旧识认出的也只有卫峥和聂铎了…不过为防万一,叫廊州那边的旧部,无论当初阶位如何,都暂时蛩伏,不得轻动。”

 “是!”“你们两个…”梅长苏的目光又转向⾝侧的黎纲和甄平,正要说什么,两人突然一起跪下,甄平哽咽着道:“我们两人都是‮儿孤‬,自幼就长在⾚焰军中,当年也只是小小的十夫长,十多年过去,形容多多少少有些变化,不会有大人物认得我们的,请宗主不要在这个时候将我二人斥离!”

 梅长苏也知他二人并无家人故旧,又是无名之辈,被指认出来的可能极小,所以当初才会带着他们公开露面,至今也没出现什么状况。再说如今多事之秋,也确实离不开他们的匡助,当下叹息一声,无奈地叮嘱道:“你们两个也要小心。”

 “是。”黎甄二人松了一口气,大声应诺。

 这时关着的房门突然砰砰响了两声,一进院子就不知所踪的飞流在外面很有精神地道:“来了!”

 “飞流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甄平怔了怔,上前一打开门,外面站的却不是孩子般的少年,而是云飘蓼。

 “卫夫人请进。”梅长苏温言道“黎大哥,搬个座儿。”

 云飘蓼迤逦而进,到梅长苏面前福了一礼方坐下,柔声道:“梅宗主命飞流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梅长苏看着这个坚強美丽的女子,就如同看着霓凰一般心中怜惜“卫峥出事,真是难为你了。”

 云飘蓼眸中微微含泪,又被她強行忍下,‮头摇‬道:“卫峥蔵⾝药王⾕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是我云氏门中出了败类,才连累了他…”

 “云氏家族藤蔓牵绕,出一二莠腐之辈也难尽防。比起你多年为他苦守之情,他为你冒冒风险出来相认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现在…”

 “现在人还活着,就有办法。”梅长苏神态虚弱,但说出话来却极有骨,目光也异常坚定“卫夫人,你可信得过我?”

 云飘蓼立即站了起来,正要说话,梅长苏又微微一笑,打断了她“卫夫人若信得过我,就立刻回浔吧。”

 黎纲冲口道:“宗主,浔云氏现在已被暗中监围,只等京城有令,便会动手的。卫夫人此时回去,不是正中悬镜司的埋伏吗?”

 “没错,卫夫人一回浔,必然被捕无疑。”梅长苏神情清冷,眸⾊深深“但被捕,并不等于定罪,而潜逃,才是自承有罪。我知道被定罪后逃亡的滋味,不到绝境,不能选这条路。再者就算卫夫人能逃脫,云老伯呢?偌大的云氏家族呢?窝蔵逆犯是可以株连的,你一逃,这泼天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如果悬镜司拿了云老伯为质,到时你是投案还是不投案?”

 云飘蓼花容如雪,喃喃道:“那梅宗主的意思是…先束手就擒,然后再鸣冤?”

 “是。卫峥是十三年前的逆犯,可你们成亲只有一年多,天下共知,说云氏存心窝蔵,情理不通。你大可以申辩说只知他是药王⾕当家,不知他是逆犯,除了云家去告密的人有份告词以外,悬镜司也证明不了你们早是旧识。大户人家內斗是屡见不鲜的事,你是长房独女,要说他们为了争产,不知从哪里发现卫峥‮实真‬⾝份后借此诬告,是很讲得通的。浔云氏并非普通人家,朝中显贵有多少人受过令尊与你的惠泽,你比我清楚,只要有人首倡求情相保,便能趁机造出喊冤的声势来。云氏行善多年,民间人望与口碑可以依持,皇帝陛下对你们也很有好感,如果悬镜司没有确凿证据可以反驳你们的申辩,这蔵逆的罪名不会那么容易扣得下去。只不过…云氏脫罪有望,可是你本人…”

 云飘蓼点点头,心里很明⽩他的意思。云氏医善世家,名望素著,罪名不坐实很难被株连,但是对自己本人而言,无论如何都已是卫峥的子,就算事先不知道他逆犯的⾝份,现在也已算是犯妇。

 “我想现在卫峥最担心的,就是怕连累了你,就算为了他,你也千万不要口硬,一定要咬口说自己不知情,那么纵然再被牵连,也会轻判。只要保了命,出了悬镜司的牢狱,自然会有各方照应,不会让你受太多苦楚的。”

 “梅宗主放心,”云飘蓼淡淡一笑“我不是娇养女儿,不怕受苦。只要能有再与卫峥相会之⽇,什么苦我都能受。不过…即使云氏侥幸逃过此难,药王⾕那边…”

 “药王⾕我倒不是特别担心,”梅长苏笑了笑“素⾕主不是等闲之辈,自保之策他还是有的。西越烟瘴之地,崇山峻岭无数,素⾕主既可⼊朝堂鸣冤,也可蔵⾝于雨林,看他自己怎么选择吧。总之悬镜司想端掉药王⾕,恐怕没这个力量,最多封了它货运药材的通路,将整个药王⾕困在山中罢了。”

 “封困?”云飘蓼还是有些心惊“那岂不是…”

 “没关系,药王⾕是什么家底,困个三四年的无妨。再说西越之地是悬镜司还是人家素⾕主?封几条主路罢了,全封谈何容易。”

 云飘蓼长舒一口气,道:“这样就好,义⽗不受大损,卫峥也不至过于愧疚了。”

 “黎纲,你去做一下准备,派人在今天⻩昏宵噤前将卫夫人护送出城。”

 “是!”“卫夫人路上千万要小心,你在其他任何地方被捕,悬镜司都可以说你是潜逃落网,只有回到了云府,才没有话说。”

 “对啊,哪有潜逃的犯人,在风头上潜回自己家里的。”黎纲笑道“一路定会安排妥当,卫夫人放心。”

 “另外你要注意一点,卫峥是在货运药材的路上被捕的,之后便押运⼊京,并没有公开宣布他的罪名,你回云府一旦被捉拿,一定要当作连自己为何被扣押也不知道的样子,没有人当面告知你卫峥的逆犯⾝份之前,你只知道他是素玄,其他的一概不知,明⽩吗?”

 “多谢梅宗主指点。”云飘蓼起⾝行礼,又说了几句保重⾝体之类的话,便跟着黎纲等人一起退出去了。

 他们一出去,飞流就飘了进来,手中抱着一束灼灼红梅,把最大那个花瓶里供的两天前的梅花扯出来,将新折的这束揷了进去。

 梅长苏凝目在皎皎花⾊中看了半晌,突然想起来“飞流,我们院中应该没有红梅花吧?你从哪里采的?”

 “别人家!”飞流理直气壮地回答。

 梅长苏本是心中沉郁,忧闷疼痛,竟也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又咳了一阵,召手叫飞流过来:“飞流,你到密室里去帮我敲敲门,然后稍微等一会儿,如果有人来,再来扶我进去,好不好?”

 飞流歪着头问道:“⽔牛吗?”

 “是靖王殿下!”梅长苏板起脸“说了多少遍了,怎么不听话?”

 “顺口!”飞流辩解道。

 “好了,不管顺不顺口,反正以后不许这样叫了。快去吧。”

 少年轻快地转过⾝子,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帘纬之后。

 (顺便回一个问题:卫峥被捕虽然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但消息也就是这几天才传到京城的,那时候的通讯不象现在,夏秋也不会一抓到人就打电话通知家属,所以由此推论,黎甄这两只可不是半个月前就开始瞒着上司做事的…海姐姐一直以为会有其他读者帮我回答这个问题,可今天更新时还没有,只好自己答了…)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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