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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台北私立圣德薇安女子大学位处明山后山的一处青山绿水间,宏伟的欧式建筑物、欧式庭园、天及室内咖啡座、网球场、游泳池,还有占地宽广的高尔夫球场,举目望去,这一片一瓦、一草一木全散发著贵族气息。

 理所当然的,能就读圣德薇安的女学生也都非富即贵,家境背景都是一等一,而且,女学生们个个如花似玉、气质非凡,也莫怪有许多政商名都以能将家中闺女送到此校就读为傲,而这间在社圈闻名的贵族女子大学,自然也是许多豪门弟子结女友的第一选择。

 每当下课时间,校区大门外早已停放了一大排的名车,劳斯莱斯、凯迪拉克、双B、积架等等,当然,还有一大堆追逐名淑女的绅士们手持一束鲜花引领盼著美人们下课的独特景致。

 不过,此刻正离开教室,步入欧式庭园的柴子媛却是学校里的异议分子,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只有一对平凡的父母,家境甚至连小康都说不上,但她的确是英文系的学生,今年大二,能到这间贵族学校就读,靠的是高中外籍老师雷恩的庇荫。

 三十四岁的雷恩是美国人,原是公立高中的老师,去年被圣德薇安延揽到学校教学时,力荐她来这儿就读,还帮她缴了金额不低的注册费。

 她明白他存有私心,但不可讳言的,这里的确是个环境佳、教育资源、品质皆上等的好学校。

 所以她还是很开心能在这儿就读,当然,处在一堆金枝玉叶里,她这个靠特殊关系进来的凡夫俗女,免不了会被一些自视甚高的大小姐冷嘲热讽,尤其在金发碧眼的雷恩成了这所女子学校的“校园王子”后,她受的白眼就更多了。

 不过,她不在乎,她对雷恩没有男女之爱,只有师生之情,何况她现在“半工半读”自己挣学费、生活费,争气得很,比那些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有用多了,虽然这个“工读”的方式让很多学姐、学妹们对她更加不屑——但能怎么办?她还是个在校生,打工的时间限制就让她很难找到工作,要不就是只需要男生,而她除了得负担超高的学费外,还有一笔资得吓人的房租要支付呢。

 不得已,她也只能跟名媛好友丁宜静出席酒会、宴会钓一些“金少爷”陪陪他们约会、吃饭、出游,赚些作陪的“钟点费”

 “援妹,一个Case给你。”一个鄙夷又带著轻蔑的声音在柴子媛的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柴子媛就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大三的学姐古凯玲!

 但她也不想回头,虽然她打工的方式的确与“援助际”有些许雷同之处,但她只出卖相,可不玩上游戏。

 “援妹,我在叫你!”

 古凯玲的声音变得不悦,而下一秒,王君莹跟戴琳恩这两个古凯玲的死一左一右的上前拦阻她的去路,两人同样是一张趾高气扬的脸蛋“凯玲在叫你,你耳聋啦?”

 她抿抿,看着这两个也是全身名牌的大小姐后,即慢的转身,挑起一道柳眉看着如一朵盛开红玫瑰的古凯玲,她一身香奈儿夏装、钻石耳环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但她却觉得刺眼,一如古凯玲那双明亮但轻视的翦水秋瞳给她的感觉。

 “古学姐。”她礼貌的跟她点点头,但澄净的黑眸却带著冷意。

 “拿去吧,一百万陪一个男人八个钟头,地址、姓名都写在这儿了。”

 古凯玲似乎也懒得跟她你拢?咚当叽?V的红色皮包里出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及一张字条递给她。

 柴子媛的目光移到那张支票上,嘴角微微上扬,这个老是找她麻烦的学姐,害她老是被叫到训导处的女人,居然会给她一个赚钱的好康事?

 这无疑是黄鼠狼给拜年不安好心,尽管这个报酬比她陪一些名人出游或出席宴会的酬劳都还更高…她顺顺随风飞扬的乌丝,态度不卑不亢“抱歉。”语毕,她转身就走,但古凯玲跟两个死显然不愿放弃,三人再次追上前来,还将她团团包围。

 “你这个穷酸女拿什么乔?不是最爱赚男人的钱吗?”

 古凯玲咬牙,打从这个不属于上社会的女孩进到学校后,她就看她不顾眼,虽然她长得有若天仙下凡,气质绝不输学校任何一名学生,但她就是觉得她没有资格在这个学校就读,也坏了这个学校的Style,但偏偏雷恩为她撑,而有个在政治界呼风唤雨父亲的丁宜静也去当她的靠山。让她始终无法将这个讨厌女赶出学校!

 “这是什么?”

 丁宜静的声音突地响起,古凯玲脸色丕变,正想将手中的支票跟字条收回皮包时,丁宜静已伸出手利落的走了。

 丁宜静低头一看到“孟少乔”三个字后,心中有谱,最近学校大三、大四的几名学业、外貌、品行都属高档货的学生都被他召见过了——不,正确的说法是被他父亲点名去见过他了,听说都被他吼哭了回来。

 但这个孟少乔真的是个怪胎,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台北地王“荷瑞集团”的少东,这些年却自甘堕落,当起修车厂的“黑手”将自己全身弄得脏兮兮的,浑身都是汽油味,搞得没有一位名门淑女敢接近他…但他的父亲台北地王孟任中政商关系良好,再加上任家是万贯家财,资产难以数计,可也是个响当当的豪门世家,他亲自到学校的教务处选了几名女学生,再分别打电话给各个家长,表明想结为亲家的愿望,而那些父母也急著要女儿去见见孟少乔,就希望他能看上自己的女儿…柴子媛的目光来到陷入沉思的好友身上,她其实是她的学妹,但她讨厌她喊她那两个字,不过,她真的很庆幸这个学校有她,否则她在这儿真的一个朋友也没有。

 作风大胆、思想前卫的丁宜静穿著一伴削肩低的及膝洋装,呼之出的围及婀娜的身段令人惊,而削薄的及肩短发则带著一股利落,出色的五官绝如蔷薇,不过,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诡谲。

 而丁宜静、古凯玲及柴子媛就是圣德薇安出名的“三朵名花”此刻三人站在一块,连身旁盛开的花儿都逊不少。

 “看来是个好Case,你就接下来吧。”

 丁宜静使了个眼神,要柴子媛答应,她愣了一下,还想否决,但丁宜静拉著她的手,再对古凯玲笑了笑“谢谢你这么照顾我的姐妹。”

 古凯玲怔了一下,狐疑的眼光看向这个作风一向大姐头的同班同学拉著柴子媛一转身就步出校门。

 “丁宜静知道我们在搞什么鬼吗?”长相清秀的王君莹皱起柳眉。

 “肯定是,要不然她不会要援妹答应的。”沉鱼落雁的戴琳恩点头如捣蒜。

 “是吗?那也无所谓!”古凯玲冷笑一声,长发,优雅的步出校门,接过男友手上的玫瑰花束,坐上了跑车,冷眼瞥著柴子媛坐上丁宜静的凯迪拉克轿车离开。

 花个一百万让柴子媛代替她这个金枝玉叶到那个充斥著汽油味的修车厂坐上一天,她觉得很值得,何况,孟少乔绝对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翌,柴子媛怀著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按著昨天丁宜静给她的纸条上的住址,开著她那辆二手的宾土车往目的地前进。

 她不知道丁宜静在想什么。明明知道她跟古凯玲是死对头,为什么要她接她的Case?她叹了一声,别了后视镜一眼,她的神情有些紧绷,但怪不了她,以往她打工的对象都是她在宴会里认识的人,这人品、个性都略有了解,但这回碰上的却是个不知长相为何的男人。

 可丁宜静一定知道什么吧?但她就是不肯透,只一直要她安啦,说什么孟少乔绝不是个胚、氓,古凯玲这一百万要入袋很轻松,只有耳朵会受点罪,还有,这嗅觉要钝一点,基本上说来,就视觉上还赏心悦目的…她鬼扯淡一堆,她却是一脸的雾煞煞,但丁宜静都跟她打包票,她绝对会“全身而退”她是安心不少…“奇怪!”她喃喃自语,边看着车外愈来愈偏僻的街道,怎么这个让古凯玲花一百万要她作陪的男人住在这么偏僻的五股疏洪道旁?

 这儿看不出来有豪宅、别墅,铁皮屋倒不少,而且“乒乒乓乓”的声音不时传入耳膜,还吵的!

 她低头再看了住址一眼,再抬头对照一边铁皮屋上的住址,是这条路进去没错,但里面看来是个死巷,她停下车子,探头出去瞧了瞧,依这号码算过去,应该是巷底倒数的第一二间,可是那不是——她皱起柳眉,抬起头望向挂在上面的长方形招牌“7号公路修车厂”?

 好怪的名字,但这不是重点,跟古凯玲那种千金大小姐有往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修车厂?

 但既然来了,也得问问看,不然,不是天天都有一百万可以赚的…思走至此,她开车进入巷内,在修车厂前停下来,对照一下字条上的住址,没错!就是这里!

 她深一口气,先拿起化妆包,稍微再补一下妆,拿起口红正要再抹上一层具有水漾效果的炫金时——“叩、叩、叩!”突地有人用力的敲车窗。

 她愣了一下,连忙放下口红,转头看向车窗,一边降下车窗玻璃“呃——”

 “修车?!”男人的口气很冲、很火。

 她眨眨眼睛,下意识的摇摇头。这个男人很不客气,只不过,老天爷,她好像头一回看到这么感又俊俏的男人,而且浑身还有一股犷的男魅力,虽然他身上有一般汽油扑鼻而来——“又来了一个花痴!”男人一脸的不屑,但却迳自拉开车门,吼了一声“下车!”

 “这——”她柳眉一皱,正想再开口问,男人不耐的又开口了——“我他妈的叫你下车,你听不懂?”

 话!一股怒火在她的口燃烧起来,但她是名校淑女,只能咬咬牙道:“我找孟少乔,如果你们这里没有——”

 “我就是,而我很清楚你来这儿干什么的!下车!”

 就是他!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个比木村拓哉兄还要帅的男人,那她没找错地方了!

 孟少乔的手肘靠在她的车窗上,跋扈的神采在那张俊俏的脸上展无遗,两道浓眉、如子夜星空般的璀璨黑眸,带著傲气的悬胆鼻,及那一张抿著轻蔑的菱形薄——他撇撇嘴角,沾著机油的双手先是在身上那套已占了不少油污的牛仔衣抹了两下,倾身将这个他老爹派来的第N号名媛淑女拉下车,不过,这个长得像一朵清丽脱俗的出水芙蓉反应倒快的,她飞快的拉住白色裙摆,钻过他臂下,很快的站到他身后。

 开玩笑!她身上这套“际服”可是衣柜里少数几件价值数万元的名牌呢,这不小心被他的“黑手”沾到,马上就报销了!柴子媛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孟少乔转过身,双手环的凝睇著小心翼翼的拉著荷叶边洋装下摆的美人,轻嗤一声,老爹找来的女人都同一个样,宝贝身上的名牌服装,对他这间拥挤的铁皮屋修车厂皱著眉头来回打量,宁愿站著也不肯在那沾了点油污的四脚椅上坐下的“名媛淑女”!

 “要进来就快进来,不进来就给我开车闪人,别占了车位!”

 盂少乔撂下这句话,越过她就走入由双排光灯照的修车厂。

 这个男人哪里需要她陪呢?她困惑的看着他钻入一辆由千斤顶顶住的车身下,只出那一双被车仔绷紧的结实长腿。

 咽了一下口水,她又皱了皱鼻子,油污的味道好重——她的目光从铁皮屋右边的几个铁架上的一堆汽车零件、小瓶汽油开始打量,越过停靠了两辆车体的室内,再移到左侧边的铁楼梯,上面是隔间,而从上面的小窗户还可以看到一个凉风扇在那儿转啊转的,这个空间的确有些闷热,虽然适逢初秋,今天天气算是凉爽了。

 她轻拭了一下冒汗的额头,再将目光从楼上隔间的阁楼移开,转到左边的一些电动修车设备,而一边一个工业用的大电风扇正“轰轰”作响,它的方向是固定往外吹的,看来应该是想将室内的闷热调节一下吧…孟少乔不知道那个女人在瞧什么?但他也懒得探头去看,依他猜测,大概没几分钟后,就会听到车子离去的声音了。

 不过,在他花了近一个小时将车子底盘修好,离开车底后,那个女人居然还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开。

 他站起身,拉了一块布稍微擦拭一下双手后,走到她眼前“你要留下来?”

 她点点头,在他修车时她想了很多,丁宜静一定认识他,要不,她不会那么清楚“耳朵会受点罪、嗅觉最好钝一点”还有“赏心悦耳”所指为何?

 既然如此,如果要她在门口或在修车厂呆坐一天就能赚进一百万,她何乐而不为?

 他挑高起一道浓眉“通常留下来的人都会被我吼得很惨,你确定?”

 “我确定。”为了她可爱的镜子。

 他冷笑一声“那就进来,别挡在门口!”

 她再次点头,虽然刚刚早就注意到这个地上有不少螺丝、螺帽及一些小零件,也提醒自己别踩到它们,但也许是愈告诉自己别去踩到,脚就愈僵硬,一个不小心她的高跟鞋踩到一螺丝,整个人踩滑溜了一下,她尖叫一声,眼看就要跌坐地上了,说时迟那时快,孟少乔猝然转身,很快的拉往她的手肘,将她整个人拉了上来,而此时,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心脏卜通卜通狂跳,她抚著起伏的口“谢——谢…”

 他撇撇嘴角“找个地方坐吧!”

 “嗯。”他放开了她的手肘,却杵立著不动,饶富兴味的黑眸等著花容失的她对他留在她那白藕般细的手臂上的黑色印记有何反应?

 难怪,她觉得她的手臂黏黏的,原来一个“黑手印”就烙在上面,但她对视上他那双等著她尖叫的戏谑黑眸时,她睁大不认输的纯净黑眸“可以借给地方洗手吗?”她可不是那些柔弱的富家女。

 他指指里面“厕所,还是——”他的目光移到门口设在柱子边的水笼头“都可以。”

 看来这个女孩比先前那十多个都来得有胆量得多…她来回看了一下,也做了比较,那个厕所看来黑黑暗暗的,但门口的水笼头可得蹲著洗,她的裙摆可能会弄、也会被油污沾到——思忖一下,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看到了开关,按了一下,没想到居然只是个要亮不亮的晕黄省电灯泡,好在里面还算干净,但空间好小,最奇怪的是她居然找不到香皂可以洗手?

 “咦?又来了一个吗?”

 甫从吊车下来的张立仁兴冲冲的往修车厂冲,十八岁的他是里面的学徒,也是个高职夜间部的工读生,而近拜老板之赐,有好多漂亮又有气质的美眉可以看。

 不过,怎么没人?那辆停在厂外的宾土不是美眉的车吗?他不死心的又往楼上找。

 “阿仁,厕所里有人,别往里面冲。”孟少乔及时喊住楼上楼下都找不到美女,正打算往厕所跑的小学徒。

 “老板,是美人吗?”他一说完,立即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肯定是,老板的老爸好有办法,找来相亲的都是大美人啊——”

 “闭嘴,还不去做事!”

 他白了他一记,但也知道乖乖去拿零件修车的小子心思肯定都在厕所里的美人身上。

 不一会儿,将吊车后的白色轿车开进修车厂的潘育宏下了车,先是瞥了老板一眼,再看看老是将眼神溜到厕所的阿仁,忍不住笑着打趣“不会吧?老板,你又把一个水当当的美人骂到厕所去哭了?”

 孟少乔对老师父摇摇头,他说的例子的确常发生,但——“那个怪人,在里面洗个手,洗了快半个钟头了还出不来。”

 “不会是被你吼昏了吧?你没去瞧瞧?”四十五岁的老潘边说边往厕所走过去。

 他长得虎背熊,还刻意留个落腮胡,再加上长了一张恶人脸,常被认为是什么角头老大,但他是标准的面恶心善“罗汉脚”一个’,可惜孟少乔的老爸找来这儿的大小姐一看到他就吓得脸色发白,拔腿就跑,的也有好几个。

 孟少乔也想到这点,嘴角往上一扬,一个可恶的笑在这张俊秀的脸上绽放,他跟著走过来,站在厕所门口,举起手用力的敲了敲,放声咆哮“别占著茅坑不拉屎,快出来!”

 没想到美人连门都没关好,他这一敲,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这个不知名的美人任由水笼头开著,以两手指头来回的洗手肘处的“黑手印”

 “笨蛋!你不知道最近缺水吗?!”

 臭著一张脸的孟少乔踏进厕所,倾身将水笼头关了,而这间厕所原本就小,高头大马的他一挤进来,柴子媛顿觉有股迫感,这不知怎的,不仅觉得呼吸困难,心儿又是一阵跳。

 “我、我找不到香皂,所以才——”在他犀利的目光下,她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基本上,孟少乔对父亲找来的名媛淑女都很不屑,尽管她们一个比一个还要漂亮“洗水槽下的那一桶洗手膏你看不见?”

 呃——她当然看见了,但那看来糊糊的,颜色又是绿色,再加上上面还沾了些油渍,所以她宁愿不用。

 从她的表情,孟少乔大概也知道这种廉价的洗手卖,她那个大小姐拒绝使用。

 “你可以给我滚了!”

 他半眯起黑眸,转身步出厕所,对著站在厕所门口观看的老潘及阿仁扔上一句“上工了。”

 “等一下嘛,老板,这个比以前那些更靓、更水耶!”阿仁看直了眼,对著美人儿傻笑。

 老潘也有这种感觉,但他可不好意思说,不过,让他对这个美女刮目相看的是,她看到他只是愣了一下,倒不像以前有几名美人吓得拔腿就跑。

 柴子媛尴尬向两人笑了笑,步出厕所,却是走到又钻到另一辆汽车底盘工作的孟少乔旁边。

 她一向理智,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不好“陪”但她也在这儿待了快两个小时了,再六个小时,她就可以“下班”了!

 孟少乔没想到老爹这会儿找来一个“较耐”的名媛淑女,既然如此,他从车底下探出头道:“十一点了,到楼上煮一桌吃的,”他顿了一下“不准叫外烩。”

 她愣了一下,他将她当成煮饭婆了?“可是我不会煮——”

 “不会煮就走人啊,赖在这儿做什么?”语毕,他臭著一张俊颜继续工作。

 柴子媛大概知道古凯玲花这一笔钱的原因了,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长相不俗的黑手帅哥一直要赶她走,而且他甚至也不问她是谁,换个方式说,他根本不在乎她是谁,古凯玲也罢,她也罢,他就是讨厌女人!

 那极有可能古凯玲是找她来替她受罪的,但就不知这个孟少乔是何方神圣,让古凯玲那个千金大小姐得待在这个修车厂一天?

 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她的原则,虽然跟以往作陪的赚钱方式大不同。

 孟少乔看到那双白色的高跟鞋优雅的旋转,消失在他的视线,但一会儿,他敏锐的听到那双高跟鞋“卡、卡、卡”步上楼梯的声音。

 他浓眉一皱,可能吗?她真的要上楼去煮饭?

 “老板,她上楼去了。”

 很显然将注意力全放在美人身上的阿仁,此刻正喜滋滋的趴在地上,看看孟少乔,又指指楼上。

 他想了一下,指示道:“去瞧瞧吧,免得那个女人将糖当成盐巴。”

 好差事“谢谢老板。”他开心的马上起身“咚咚咚”的跑上楼去。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里,楼上不时传来阿仁笑呵呵的声音,还有美人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而这让楼下修车的孟少乔跟老潘都觉得诡异。

 不一会儿,十二点了,阿仁眉开眼笑的下楼请两人上楼去吃午餐,两人才赫然发现这午餐还真简单,味噌汤还有一个用手捏成的白饭团。

 “对不起,这是我惟一会煮的东西。”

 柴子媛腼腆一笑,她虽然出生在一个不富有的家庭,但她有一对相当疼爱她的父母,再加上母亲怀她时,梦到河水滚滚而来,母亲认为水代表“财”是个大吉大利的好预兆,所以还给她取了个小名叫“滚滚”代表财源滚滚,也期待她能让柴家翻身,所以家事都舍不得她做,因此,她才有一双粉的千金手,不过,事与愿违,她家到现在都还没大富大贵呢!

 “能吃吗?”孟少乔可不理会她的歉意,直接坐上桌,但令人意外的,那味噌汤还香的,而这为数近二十个小饭团也晶莹满。

 “好吃,绝对好吃,我刚刚已经受不了的吃了些,也喝了汤,绝对不输给日本料理店!”

 阿仁在旁拍脯打包票,逗得柴子媛齿一笑,他长得普通,但表情夸张,这也是她刚刚在包饭团时几度开怀大笑的原因。

 孟少乔瞧小学徒那一副人间美味的诤媚表情,直觉得他夸张,但肚子是饿了,他拿起饭团正要入嘴巴,美人儿开口了“你洗手了吗?”

 他瞪她一眼,满意的看到她瑟缩了一下,但又勇敢的向他的目光。

 “我是为你好,怕你吃到不好的细菌——”

 她将他看成野人?!

 “你没下毒,我就死不了!”他没好气的吼了她一声,就咬了一口饭团,大口的咀嚼起来,令他意外的,这饭团酸甜适度,还好吃的!

 柴子媛站在一旁,看着三个男人稀里呼噜的很快的将桌上的东西扫得一干二净,虽然吃相难看了些,但她还是很开心,这两样东西可是母亲惟一应允的家事,在她还没有北上念大学的日子,可是他们一家三口最爱吃的佳肴呢!

 孟少乔吃喝足了,虽然好吃,但一句赞美也不说,倒是老潘跟阿仁口沫潢飞的赞美著。

 他看不下去,回到楼下,拉开躺椅,打算睡个午觉,也由衷希望那个美人在他醒来后就离开了。

 但他失望了,阿仁跟老潘放著午休时间不睡,居然跟她下起象棋、三人有说有笑,吵得他想小想一下都不成。

 他气呼呼的从躺椅上起身,对著楼上咆哮“时间太多的人给我下来修车厂!”

 头一回,他对两个比自家亲人还要亲密的工作伙伴发火,但哪能怪他?他们明知那个女人因何而来,他们还对她笑咪咪的?!

 楼上三人神情不一的下了楼,见孟少乔铁青著脸,老潘跟阿仁鼻子摸一摸,拿了工具就去修车了,柴子媛则面无表情的瞅著他看,一副他只会吼人的样子。

 没错,她就是这么想的,除了吼人外,他看来也没什么杀伤力。

 ‘两人目光对峙了一阵,僵持了好久,孟少乔怒不可遏的拿起工具乒乒乓乓的对著车子敲打起来,好像藉机发怒火,就在柴子媛想拿张面纸做个纸团住耳朵时,孟少乔就开始对她颐指气使,一下子要她拿零件、一下子要她拿几号螺丝,问题是她哪知道什么是什么?

 她又不是汽修科的,而在他一句又一句“白痴、笨蛋”下,她可是在阿仁的目光帮忙下,才将他要的东西递到他手中…整个下午,孟少乔就将她视为学徒,呼来唤去的,让她连息的时间都没有,她不知道孟少乔的堠咙痛不痛,但她的耳朵都被他吼得发疼了。

 在五点的时刻一到,她也顾不得阿仁跟老潘那怜悯的眼神,及自己一脸的狼狈,瞧也没瞧那个孟少乔一眼,她坐上车子,开车离去,结束这“打工”的一天。

 真是阿弥陀佛!

 “还是被老板你给吼走了!”

 阿仁的口气有点儿不舍,注视著绝尘而去的车影的表情更不舍,这个名媛淑女很好相处耶…“不过,她算破纪录了。”

 老潘语重心长的瞥了孟少乔一眼,便回头工作。

 是啊,是破纪录了,头一回有个名门淑女在他的修车厂待了八小时,孟少乔发觉一股莫名的笑意涌上心头,只是喉咙的干涩正提醒他,他这刻意以吼叫吓走美人的作法已让自己的喉咙大伤!

 只是这个第N号淑女待在这儿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但为何有一股莫名的失望也在同时涌上心头?

 没错,他以为她会继续待下来的,没想到五点一到,她还是受不了的走人了。

 他抿抿,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突然很想知道这个有著一头如丝的及肩黑发、一双纯净双眸、肤如凝脂的出水芙蓉叫什么名字?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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