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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路漫长(二)
 茂目瞪口呆的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几个人很轻松的放翻人,不觉失声叫了出来,道:“银面护卫!”那人转过来,森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孙将军,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何必说出来呢。”手中剑光一闪,一个悄悄靠近他的黑⾐人脖子忽然噴出一阵⾎雾,软软的栽了下去。那人嫌恶的后退了一步,冷淡的道:“咱们已经帮你把这些个垃圾都处理⼲净了,剩下的事情,孙将军自己处理吧。”孙茂点点头,最初的惊诧已经平复下来。拱了拱手,想说走好,转念一想,这些人应该还是要在暗中保护的,正准备说出口的话便咽了回去。那人瞥了他一眼,一挥手,银面人马上转⾝走,却不料从地上缓缓的爬起一个黑影,恨恨的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费力的点着,向马车扔去。

 孙平眼疾手快,一刀挥去,把那东西打到半空中去,银面人回头看了一眼,大惊道:“火药,快闪开!”那包东西已经在空中轰然炸开,热浪顿时扑面而来,挂的脸生疼,孙茂听着那银面人的大喊,条件反的向后一滚,堪堪的躲了过去。却见那火药落地炸开,正在那傻愣愣看着的兵士和未来及逃开的银面人死伤惨重。那银面人啐了一口,大叫晦气,心里却也惊心,如此烈的火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手笔,看样子,到了这个地步,要速速的禀报皇上才是。

 银面人跳过来,指挥手下把同伴的尸首和伤员一齐抱上,一句话也懒得多说,迅速的消失了,也不知道是到什么地方处理去了。孙茂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逃过一劫,若是刚才没有这些银面护卫的援手,他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惨烈的状况。忍着⾝上的伤痛,孙茂指挥手下地军士把地上黑⾐人的尸首都再捅几刀,不可留下一个余孽,一边走到马车前面,道:“娘娘,您还好吗?没有受惊吧。”

 马车里三个女子抱在一起。虽然没有看见外面什么样惨烈的情境,但是就是听也听得出来十之八九,刚才那个‮炸爆‬声已经让三个人惊得面无人⾊。这会听见孙茂的声音。总算是回到了现实,但思想仍然是沉浸在云里雾里。半晌,玲珑才回了一声,道:“孙将军。我们都还好。就是主子的⾝子太虚弱,又经过如此惊吓。恐怕又是要找地方修养一段时间了。”孙茂心里大大的叹息了一声,他満心不想再停。可转眼一看自己手下的若⼲残兵败将。也值得无奈的摇了‮头摇‬。当天晚上,一行人也没有进城。只就近找了个小村庄落脚。孙茂看中了一户半大地农宅,两锭大银再加上几个虎视眈眈的大兵,顺利的让那家人在一个时辰內收拾⼲净地走人了。梓竹看在眼里,心里虽然颇不赞同,奈何自己也实在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也只得视而不见的进去了。

 躺在那个简陋的小上,上铺着的是胭脂去村里人家买地新纺出来地棉布,闻起来有种很清新的味道,和平⽇熏香地奢靡大不相同,让人有种很安心的感觉。梓竹只觉得自己头刚挨上枕头,便已沉沉地睡去了。玲珑看着梓竹凹陷下去地两个大大的黑眼窝,心里难受,回头看看,胭脂正站在那儿小啄米似地点头,脸上挂的也是一样的黑眼圈,她笑笑,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这一路上,事情多得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接受的正常范围,实在是很累了。玲珑四下看看,心里甜藌,孙平早就算计她定是不肯舍了梓绣自己去休息的,所以,特特的叫人在梓绣的边,又支了两个小出来,现在也管不了什么尊卑等级了,事出从权,怎么方便怎么好,好在梓绣看了不但没生气,反而很欣慰的笑着看了看他。孙平心里疑惑,为什么娘娘会露出欣慰的表情呢,这样不知上下的事情,她不怪罪,已经很好了。

 玲珑收拾了一下东西,过去轻轻的拍了拍胭脂,胭脂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惊惶的四下张望,张嘴叫,玲珑忙一把捂在她的嘴巴上,把食指放在自己上,嘘了一声,指指梓绣,庒低了声音道:“主子睡了,你还叫,累了吧,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门窗也关了,我们也去躺会吧,咱们倒下了,主子谁来伺候。”胭脂赧然的红了脸,玲珑把手放下,拉着她走到边,道:“好了,快睡吧,等会主子醒了,咱们就不能睡了。”胭脂点点头,低声道:“玲珑,谢谢你。”玲珑笑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客气了,我竟不知道呢脂别过脸去,不好意思的道:“你就知道打趣我,反正我也受不了几⽇了,等回头回了宮,主子就做主把你嫁给孙平将军了,到时候,那还能天天见面,看你还去欺负谁去。”话一出口,胭脂心里便是一阵难受,想想玲珑就这样走了,心里就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像是被人把玲珑抢走,再也见不着了一样,眼圈就不觉的红了。

 玲珑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心里想的事情,心里也是一酸,一伸手把她抱住,低声道:“好胭脂,你也别难受,总能见面的,我又不是去了什么地方,到时候,我进来看你和娘娘就是了。”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也清楚,那个地方哪里是说出来就出来,说进去就进去的地方。就算是进宮看娘娘,也得是个诰命夫人才行,就算是诰命夫人了,也不能随时想见随时见,现在孙平还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成为大将军,就算有朝一⽇,夫婿封侯,那将来他的心又会不会变了呢,毕竟自己出⾝卑,到时候,就算他再娶哪家的千金‮姐小‬,也是可以的。只是自己,却要怎么样的继续下去呢。想着,心里就茫然起来,一阵酸痛。眼泪便险险的落了下来,好歹忍住,勉強笑道:“好了好了,赶紧睡会吧,怎么我也和你聊起天来。”胭脂乖巧的点点头,她心里虽然糊,却也感觉到了玲珑的矛盾和难过,只不过她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也实在是困地很了,便走到自己的上躺下睡了。

 玲珑虽然心里有事,却还是敌不过累。胡思想了一会,终于睡着了。就这样修养了好些⽇子。那是一个小乡村,民心淳朴,虽然前几⽇里还有些畏惧。后来看见这些人并不是什么坏人。就渐渐的络起来,尤其是胭脂和玲珑两个姑娘。走到哪去都有人打招呼,乡里小门小户。哪里见过长相如此标致的女子。每每去洗⾐。村里的姑娘大婶都凑过来好奇的问问瞧瞧,叹息着他俩的美貌。玲珑总是抿嘴一笑,并不多说,胭脂却忍不住,说道:“你们当我们两个漂亮,却不知我们主子,是世上一等一的大美人呢…”然后⾝边一阵惊呼,她们实在是难以想象,比这两个姑娘还要漂亮地女子,究竟会美到什么样的地步,怕不是成了天上的仙子了罢。

 梓绣地⾝子还是好不好坏不坏的吊着,太医绞尽脑汁用了

 办法,终究还是无能为力,每每惶恐的看着梓绣,梓地笑笑,反而安慰他们,道:“天意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自责了,药石治地了病,却治不了命,老天要我几十死,是留也留不住的。”然后太医惶恐地跪了一地,道:“娘娘千岁之体,贵不可言,万不可说如此不详的话啊。”梓竹便目光寂寥地穿过他们,似乎在看远方地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只是淡淡的道:“什么千岁,世间有谁能活地一千岁,不成了老妖怪了吗?只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就连三岁小儿都不信,又何必揣着明⽩装糊涂呢。”她心里一痛,她又何尝不是揣着明⽩装糊涂的痴儿呢;却是江山社稷之主,心里,哪会有她半分的地方,在他的眼里,梁梓竹,又和其它宮妃有什么特别呢?只不过也是他后宮中的一朵花罢了,到了该凋谢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留恋的走到另一朵花面前去。而另一个,始终神神秘秘,对她有所保留,亦真亦幻却让她无法放弃,心里总是时时的刺痛一下,提醒自己还有一个人的存在,可是自己,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一个什么地位呢?

 也许卫蘅能回答她,只是梓绣却并不知道,卫蘅为了他付出了什么,心脉续断的秘方,天下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他的师⽗,所以他知道,只是药虽好找,药引却难得。那个药引的名字叫做木灵实,世间只有傲然⾕里生长,只在每个月月圆,子时刚到,月光照过的时候才能生长出来,错过那一刻,就只好等下个月了,但偏偏那个⾕里生长的草木多如牛⽑,想要找到,谈何容易,最要命的是,那木灵实是很好的灵药,不止他知道,有些有灵的动物也清楚,大家都等着,但他要是看见了抢不到,或者因为和别的东西打,错过了那一刻,那东西也就瞬间消失了。

 卫蘅盘坐在那里,⾝边洒了一圈的药粉,这里毒物甚多,万一被咬一口,就算不死,也糟糕的很,他现在正在等时辰,打坐的灵台清明,神识一遍一遍的扫着周围的状况,他记得,小的时候,师⽗为了救姑姑,带他来这等过一回,就在附近,所幸的是,那次他们等了几个月,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等到了。这东西生长的方位不会变,所以,卫蘅这次直接就奔了过来,倒是为他省了不少的事情。想起姑姑,他忽然想起出来时候姑⽗的嘱托,心里一窘,见了梓绣,他早就把打探岳飞扬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罢了,他要是觉得自己冷⾎就冷⾎吧。忽然,卫蘅眼睛猛的一睁开,时辰到了。

 ⾐袂一转,卫蘅已经跳了过去,只见那枚闪着微微绿光的椭圆形小果子,已经开始从地下钻了出来,卫蘅心里狂喜,就等着它全部出土时候经过月光照的那一刹那把它揪下来。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忽然听见一声诡异的“咝咝”声,抬头一看,不噤倒菗了一口凉气,只见一只儿臂般耝细乌油油的大蛇,正盘在自己的对面,用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红的信子咝咝的吐着,倒三角的脑袋立在那,卫蘅看看它,在看看已经长了一半的木灵实,心里一横,摸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直直的扑了过去。那大蛇显然没有料到,这个人类竟然会如此大胆,全然不把它的警告放在眼里,微一愣神,卫蘅的匕首已经呲的滑到那蛇七寸方位,大蛇猛的象旁边一滑,顿时大怒,露出两个尖尖的牙齿,瞬间,两滴乌黑粘稠的毒便掉了下来,站到地上一株小草上,那小草本来生机的立着,瞬间萎缩成乌黑一团。然后昂着脑袋向卫蘅咬去,卫蘅把匕首横了过去,刚要和这蛇好好的斗一场,眼角的余光一扫,却见那木灵实已经完全的冒出了地面,一缕银⾊的月光温柔的覆盖了上去。

 卫蘅一惊,猛的窜了过去,一把把那小小的绿⾊椭圆果实从地上拽了起来,那绿光微微一闪,便安静的缩了回去。卫蘅心里狂喜,总算此行不虚,绣儿终究福大命大,有救了!那边电光火石之际,那蛇已经狠狠的一口咬在卫蘅手臂上。卫蘅痛叫一声,反手一刀,把那蛇头和斩掉,那蛇头却还死死的咬住不松口。卫蘅狠狠的把蛇头拽下来,那条手臂已经肿的耝了一倍,⿇木的没有丝毫知觉,在月光下黑黑的好不吓人。卫蘅忙把木灵实塞进自己口,然后在自己⾝上点了几下,摸出两瓶药呑下,不敢马虎,仍旧到刚才打坐的药圈里坐下,静静的调息起来。真气运转了几周天,那条胳膊的痛和⿇庠却没有丝毫的缓解反而有向全⾝散发的倾向。卫蘅心里大惊,忙又用功起毒来,要知道,他刚才用的药,全部都是师⽗精心炼制的解毒药,寻常的毒物,只要闻闻,就没有什么事了,怎么这个蛇,如此厉害。

 又用了会功,稍微出了几滴毒⾎,再呑下几粒解毒丸,心里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烦了,却不肯再继续停留,心里记挂着梓绣的病情,強忍着不适,算清楚方向,明知道现在不适合运功,却还是勉強运起轻功,快速的飞奔着。

 一路从德那边找过来,卫蘅大约知道梓绣一路上已经又遭到追杀,虽然并不清楚过程,但从那残留的惨烈程度来看,也绝对不会轻松到哪里去,心里又是急又是痛,又是后悔又是自责,五味杂陈,最后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了。几经周折以后,总算才找到梓绣落脚的那个小村庄,自己感觉已经耗尽了⾝体里最后一滴元气。卫蘅摇‮头摇‬,潜伏起来,自己这个样子,别说大⽩天硬闯是不可能的,就算晚上去也有了绝对的风险,若是被人发现,凭他现在的状况,就算勉強打,恐怕也只有两败俱伤的份,若是对方在群起而攻之,那就真的成了虎落平遭⽝欺,卫蘅自嘲的冷笑一下,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用起功来,摸了摸袖子里的mi药,又是一阵无奈,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居然要让他使出来,真是丢人。

 天总算是黑了下来,卫蘅耐着子又等了一会,估摸了大家也都该睡了,方才出来,虽然⾝上仍然是痛庠难过,好歹又出来几滴毒⾎。他叹口气,生亦何,死亦何苦,报仇了,绣儿又该怎么办,自己还能不能活到补偿她?何况,她还会稀罕他的补偿?还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走吗?到时候,她的心里也许会把他当作她最大的敌人了罢。可是不报仇,他又怎么对得起卫家几十条人命,对得起爹和娘。卫蘅立在风里吹着,心里的愁绪却无法被吹走。罢了,仇报了,绣儿恨他,就让她亲手杀了他为他报仇吧。

 卫蘅心灰意冷的想着,抬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梓竹住的房前了。心里一阵踌躇,叹了口气,自己怎么如此婆妈起来,该面对的怎么都躲不过,既然始终还是要面对,又何必拖着呢。  M.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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